[带卡]安眠良药

*受到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先生帮助,今夜卡卡西睡得格外好。
*预警:有轻微暴力与流血表现

年轻的暗部挟着四向溅射的电光与气流的嘶鸣疾奔。

距离已经不足五米,敌人的性命唾手可得。

然而就在此刻,敌人的身形与某个熟悉的人重合起来,一个片段闪回了他的脑中:“——!”

尽管马上稳住了心神,卡卡西的冲速依然因为气劲的松懈而缓了下来,不由得暗道不好。

雷切依赖令对手反应不及的高速冲刺,亮蓝的光弧会无可避免地暴露身形,因此中途的停滞可能是致命的。而在他重重踏下一步,准备重新发力的时候,有什么人贴上了他的身侧,穿过四射的电光,抓住了他的右臂,引着他加速捅穿了对手的心脏。

卡卡西难掩震惊地转过头去,看见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带土……你是来接我的吗?”顾不上倒下的敌人,卡卡西下意识地向来人的方向张开了右手,紧接着全身一震,倏地向后退去。

这时的卡卡西还差了最后的几公分个头没有挑足,身材也因快速的抽条和暗部工作带来的不稳定的生活条件显得有点单薄,带土抓紧了没有松手,他甩脱右臂的尝试就理所当然地失败了。

而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卡卡西又垂着头僵在了原地。

没有什么比这更糟糕了,不是在慰灵碑前,不是在自己殉职的时候,而在这样的场合下,用这样的方式见到带土。

带土却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斥责他,甚至没有问出他心里最怕的那句话,只是抓着他罪恶的右臂,沉默着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神态细细地打量自己。

“对。”带土郑重地给出了允诺。“我是准备接你去我的世界。”

卡卡西面罩下的嘴翕动了一下:“但……但是我……没能……”

“嘘。”带土翘起一根手指压在了唇上,红紫异色的双瞳里是压迫之意,“卡卡西,我已经说过了,就是来找你的。”

接收到他的警告,暗部艰难地吞下了请罪之辞。

该怎么确定这个时间点呢?带土思忖了片刻,突然问道:“你看过自来也的书了吗。”

“《根性忍传》是本很伟大的作品。”

“我说《亲热天堂》。”

“……自来也先生给我看过几页书稿,那应该是本……是本……黄……书……”卡卡西的舌头打了结,末尾两字几不可闻,眼神羞耻地闪躲到了一边。

宇智波带土顾不上考虑限定月读回拨时间线和记忆的成功了,他的头脑已全然被另一个声音挤满。

我错过了什么?

他想,我差点错过了什么?

握在卡卡西右小臂上的五指危险地收紧,微微陷入了他的皮肉里。

“以后你该好好看看。”卡卡西不敢——也可能是不想——拒绝带土,顺着他的手劲被拉回了近前,于是带土便可更得寸进尺。他不怀好意地抬高了左手,令卡卡西被迫拉伸舒展开肩背,同时倾身舔过眼前人的耳廓,向里吹去一口潮气,哑声道:“那是爱。”

若非今时,若非此地,带土也是很难如此顺畅地吐出这个字眼的。但现在他想什么就是什么,有何关系呢,反正卡卡西不会记得

粉色迅速地从耳缘侵染到卡卡西的半张脸,仿佛带土吐出来的不是低哑的气流,而是炽热的火焰。不过结合他所说的内容,实际上也差不离了。

“带土……”

卡卡西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何种缘由而战栗,只知道他战栗到整个视野都变得模糊。

“带土。”

“带土。”

“是我。我还会是救世主,是你的世界,你的神。”被反复叫了名字的男人面上是与少年时的张扬截然不同的狂气,他微微地向前倾身,巧妙利用体格差异将卡卡西笼在自己的阴影与气场里。这样的话语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竟不让人感到荒谬,他看上去比起许多庙宇里的泥胎更有威严。

些微的异样感掠过卡卡西的心头,却在捕入脑海前消弭了行踪。

隔着面罩的布料,带土煽情地揉捻着卡卡西的下唇,这家伙大概意识不到自己瞟过来的眼神里透露的隐晦渴求有多么容易引人失堕:“现在,我要带领你进入天国了。”

这大概是个梦境,一半的卡卡西冷静地想。这样的带土,这样的话语,却对着这样的我。

而无论是哪半的他,都已经顺从地跪在了祭坛上。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也只有……

平日里如同他第二层皮肤的面罩此刻饱吸了滚烫的湿热气,像是帖黏腻的膏药死死地捂在他的口鼻上,令他几近窒息。卡卡西差不多是撕扯着脱下了自己的面罩,被捂出了几分艳色的淡薄口唇在解脱出来的一刹那就和另一人噬咬到一处,因而他由溺水感引起的头脑昏涨丝毫没有缓解,反倒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只有……什么?

『进献给神的贡品要剥去皮毛』

卡卡西的暗部外套已经被抛在了远处,上面压着刀刃,下面垫着带土的紫色族袍,双手恰巧被一把捋至头顶的紧身内搭捆缚其中。这个姿势极不舒适,他难耐地挣动了两下,被带土强硬地按住了膝盖。

不对。

不对,他突然意识到。这样太过冒犯了。

『涂上膏油,以香料蒸熏』

银发的暗部一声没吭,彻底地把自己当作一个奉给神的祭品,就像他惯常地将自己当作一柄工具那样。他忍耐住了所有痛感,甚至多余的知觉,压住了违逆的挣扎,规避了大胆的直视,以示绝对的谦恭。

这种反常的无回应吸引了带土的注意力,他幽暗的眼瞳微眯,粗暴地彻底扯落了……或许是扯破了卡卡西手臂上那东西,令对方从这种主动维持的僵硬姿态里解放。卡卡西眼珠转动了一下,视线终于落到了带土的脸上,布满右脸的疤痕和带土不甚满意的神态同时扎得他眉心一跳。

他张了张嘴,因声带过于干涩,停了片刻才发出声音:“……带土,我……”

未竟的道歉之语被宽大的手掌盖了回去,深蓝近黑的甲油衬得卡卡西的肤色浅淡如瓷。接着这只手向上移去,擦过卡卡西翘起的银发,把他擅作主张钉在地上的胳膊拉到了自己的肩头。

『并用盐调和』

汗珠从带土的发梢滴落到卡卡西的眼尾,顺着沟线滑落。在它没入银白的鬓间前,带土用力地抹过了卡卡西的皮肤,令那处褪去了湿意,转而浮起一块嫣红。

宇智波带土在用一切沉默的语言告诉旗木卡卡西:这不是赎罪,是爱

『将鲜血浇洒周围』

吸吮啄吻的触感从胸膛涨到锁骨,蔓延至喉结,接着突变为一种剧烈的疼痛。带土毫不留情地扼咬住了卡卡西的项颈,令后者反射性地向上一弹,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嘶声。

你这稻草人,给我活过来

卡卡西左手五指紧绷绷地大张着,抵着带土的头皮反向一路推上,又缓缓地收紧直至痉挛。黑发的宇智波被他揪得后脑勺发麻,越发地激起了凶性,背部的肌理线条游动起伏如活龙盘绕,吮得满口都是血气。

带土抬起身,睨着卡卡西咧了咧嘴,森白的齿列耀武扬威。

这芬芳的,腥甜的,鲜活的味道虽好,但是还不够。

『而最后,这些都要被烧化在祭坛上』

卡卡西的脖颈拉出一个易折的弧线扭向侧边,半边额头抵在地上磨蹭,像是折了翅挣扎着乞怜的白鹤。猎人心里涨满了爱怜,也同样溢满了施虐欲。他一边轻柔地安抚诱哄,一边毫不留情地持续剥夺猎物的清明理性。

如此,他就成为了掌控此人死生爱欲的神明。

卡卡西喘了两口好容易捱过这一波,半掀起眼皮,顺着鼻梁的方向定定地望着宇智波带土。他的眼瞳里透出濒死般的神气来,那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与专注破开了银色眼睫上朦胧的水雾遮盖,锋锐得就像是利刃,抑或是电光,须臾间就击穿了被注视者的心脏。

没错,就是这样。

血气涌上舌根,带土感觉这股电流从心尖一路向上奔走劈开了天灵盖,他豹样地咆哮了一声,喊出卡卡西的名字,把他从地上猛地拽了起来。

就是这个眼神,带土想,你终于活过来了

带土凑上前去,野兽也似地把舌头长长地吐出去舔舐起自己留下的牙印,艳红的舌苔扫去半干涸的血渍。他的短毛刺扎扎地拱了卡卡西一脖颈,后者忍不住仰着脖子闷笑了起来,接着伸出了自己那双忍者的臂膀,暗杀者的手,柔和而有力地把带土抱在了怀中。

这不是赎罪,是爱。

那一刻,带土感觉自己的眼泪都快要下来了。为了掩饰这种情绪,他只好凶狠地加重了嘴上的力道,同时更为大力地分开了卡卡西的躯壳,越发深入地感受信徒内里的赤诚,将神撷取祭品的火焰催动得越发雄烈滔天。

卡卡西也配合地放松,将自己柔软的内腑尽数摊开在神圣的火舌里。那颗鲜活的心正隔着皮肉顶在带土的锁骨上,安抚而坦诚地跳动着。

他在上升。

眼中所见的俱是夺目的虹光,耳边灌注的全是天堂的妙音。

丝弦忽而尽数绞紧,于音阶的尖峰上挑出一个颤动的细音。

在翻过顶点之后,即将下坠的刹那,他被带土抓住了。失重感一闪而逝。

卡卡西一口气梗在了喉间不上不下,难耐地反弓起身来,发着抖去掰扯对方的手指。

“仪式还远远没有结束啊,卡卡西,你现在就上贡的话,好像不够虔诚呢。”

银发暗部从啮合的唇齿间逸出了一长声悲鸣,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松了手上的劲道,凑上前去卖力地舔起了带土唇角挂到下巴上的那道伤痕,他英雄的勋章。曾经吐出过无数刻薄言辞的舌现下柔软且滑腻,从硬朗的下颌骨一路勾勒上来,织出一条暧昧的水线,有意无意地歪到了他的唇珠上,在上头蜻蜓点水地轻轻一划。

这把反烧到自己身上的火烫得带土头皮一炸,流入腰窝的汗水令他有些发痒。卡卡西的眼神从眼尾绵长地递过来,虽因距离过近有些视物不清,但带土不消看就知道他们两人此刻必然都是一副爱至愿生,爱至欲死的模样。

不问立场,不谈目标,不在人间,亦非地狱,既无过去,也无未来。他们以扯碎面罩的裂帛之声和摔破面具的脆响为配乐,脸挨着脸,肉贴着肉,在这不存于世的时间与空间里放纵脱缰。

如此契合,这般完整,仿佛从未被劈开过。

又不知过了多久之后,神祇才慷慨地准可了这场祭祀进入最后的尾声,降下了他的恩宠。

“现在,我要给你神谕了。”

这一回,他终于越过了云层,目见了雷电,又见了那万般暴烈平息后的净空。

日光眩目,恰如当年一般。

“下次才是真正的来接你。”在昏暗室内,带土借着极淡薄的月色注视着卡卡西终于放平的眉心,略微着迷地向前俯下身去。

在切实地触碰到之前,带土猛地惊醒过来,想起这已经不是在限定月读的世界里。他慢慢地直起了腰,最终只是伸手扯了扯滑落下来搭在卡卡西额前的一缕白毛。

幻术的后续作用让卡卡西没有这么容易醒来,这也在宇智波带土的计划之中。他背靠窗框,单腿支起踩在窗台上,另一条腿自然垂落在外侧,双目静静阖着,耳畔听着远处的虫吟鸟语和一个人轻浅平稳的呼吸。他自身的思绪也安定了下来,如远渡途中重新落枝的雀鸟。

渐渐地,东方天空缓慢而坚决地亮起,照得带土脸上的面具一刻更比一刻冷寂。

“那个时候,不会再有日光侵扰良宵。”写轮眼与轮回眼在勾玉状的孔洞里张开,他头也不回地比了个发誓的手势。漩涡状的气流吞去了他袍袖迎风,好似扬翅的身形。

卡卡西是被日头晃醒的。他从久违的好眠中醒转,一时间竟不知身处何方,今夕何夕。

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呢?仿佛回到了过去,又似乎是看见了将来;好像死过一次,又重活一回。只是在他坐起来的那短短一瞬里,无数信息自他的脑海里如潮水般声势浩大地退去了,残留下的一鳞半爪还原不出任何片段,只能供捡起的人怀想涨潮时的盛况。

窗台上的两个相框扑倒了一个,看来昨晚的风还不小。卡卡西把第七班的相片扶了起来,依旧不太清醒地扶着额头坐在床上。

“真是个漫长的美梦啊,就像是什么神明的恩赐……”他偏过头去望着窗台上灿金的光带,有些许怅然地想。

—END—

一个短小番外: 卡卡西洗漱完之后顺道拿布把两个相框都擦了一遍。 他发现自己的脸好像意外地干净。

本篇化用了两句我本人以前在其他文里写的不dirty tal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