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小孩的俄罗斯回忆录——关于《原子之心》或者《地铁》或者爱莲巧

好吧,我知道距离上次出现在这里已经过了三个月,距离我第一时间通关原子之心的心DLC湮灭本能也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距离我通关地铁LL更是没处找来由。都怪蜘蛛侠。好吧都怪我自己。报告近况就到此为止了,人类的悲惨不总是相通。那么我们从哪说起?

其实东北这个限定词并不是那么准确,在我这一代的人更是模糊——全国各地的城市都是相同的,全国各地的农村内核都是大同小异的。在上世纪的某个时间,全中国都在模仿老大哥伟岸的身影。就算之后拥有撕裂,那植根于理论又经过时代浇灌生根发芽的“毛味”总是若隐若现。这一点在原子之心的游玩过程中总会被触发:你行走在陌生的街道上,陌生的建筑丛林中,突然一抬头,那栋楼是熟悉的橙红色,上面印着的宣传画正是来自遥远的仿佛不属于你的记忆力的那张;又或是走进展览馆时满眼又金又红的装修风格,正好就戳中了小学时某次学校组织的游学活动——你甚至都没开智。虽然记忆中的那些东西总是带着一点形式主义的廉价味道,还有红格子的稿纸,需要你绞尽脑汁在上面写观后感。但是,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些。

我要说的关于我的,一个出生以来皮肤是雪白的,头发丝是细细的亚麻色的(甚至一开始是绿色的),虹膜是浅色的小孩。玩具陈列里的俄罗斯套娃,一头白发的奶奶用钩针把所有东西都勾一个套,冬天出门看见的是厚厚的白雪,冰箱里的爱莲巧巧克力,老校舍的宽阔走廊,电话铃声是喀秋莎,长辈会的一两句俄语变成方言。嘴歪斜人又偏执的外婆拥有一对灰色的眼珠,而婆婆看起来比老头强悍。在迈出设施到了村子里之后,总有那么一瞬间在摆了泡菜缸的屋子里我是在家,某个回不去的地方。这次回家偶然得知我父亲这边在农村的亲戚均已去世,于是乎这些感觉又从死里复生,再和一些电子游戏中毒者的幻觉重合。一个已然沉溺于虚拟世界的人的少有的现实回忆。

而地铁又是另一回事。我趁着免费领取领取了地铁LL并在几天内通关,然后经历了爱上帕维尔大哥,被帕维尔大哥背叛,再次爱上帕维尔大哥的过程。帕维尔大哥给我的感觉很像自来熟的东北大哥,对就那种长的兄但是其实特乐于助人,有事说事有事他是真帮啊!我对战争的兴趣并不是很多,但是地铁LL是一款能让人沉浸进去主动享受潜行过程的游戏。在每一章的间隙,在人类聚集地稍作停留,去听每一个人的谈话。人,熟悉的人,直率的人,悲惨的人。没有可追忆的过去,但是人还在,就算鸟的概念只存在于捕风捉影的流言中,它也还是在的。

也许人全都是相似的,人发明了一个词叫既视感,不过在陌生的地方完全不感到陌生而是沉浸的时候,无论是这个地方还是这个地方的人,都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故乡。其实在这个所有地方都变得一摸一样的时候,我很少感到陌生的不安:有网络和钱我可以在任何地方生存。但是很少有归属感,甚至在自己家也是这样:我总是一个暂时在某个地方住着的人。虽然我18年来很少离开家,但是几乎没拥有过自己的房间,就算现在我也住在一个六人的寝室里,守着自己的几平方,这里也不是我的。就算如此我在电子的世界里找到了我的熟悉感,我的归属感,我觉得我该在这里;在俄罗斯人做的游戏里我感到了舒适与愉悦,而我坚信这和我的出身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