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的读书笔记
《失明症漫记》 今年想读一些书,群友推荐了许多,第一本选了这本。现在回想起这本书能记得的情节大致如下:
1、医生的妻子带着盲人们从精神病院逃出后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在那场大雨里三个女人在雨中清洗自己。书中描绘的画面过于美好,以至于过去这么久回想起那个画面我的脑子里都会自动带上一层柔光。
“他们不会想到,那里有三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像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样一丝不挂,像是疯子,大概真的疯了,精神正常的人不会这样在阳台上洗衣服,任凭邻居们窥视,即使所有人都已失明,她们也不会这样做,不应当这样做。我的上帝呀,雨水从她们身上往下流,从两个乳房中间往下流,在黑乎乎的阴部停留一下,消失了,后来又沿大腿倾泻下来,也许我们这样想象她们有失体统,行为不端,也许我们看不见本市有史以来这最美好最壮观的景象,从阳台地板上落下一帘白毛巾似的泡沫,但愿我和泡沫一起落下去,无尽地下落,干净,纯洁,一丝不挂。只有上帝看得见我们,第一个失明者的妻子说,尽管历经了一次次绝望和不快,她依然坚信上帝没有失明;医生的妻子反驳说,不仅上帝失明了,天空也被乌云遮住了,只有我能看见你们;我长得丑吗,戴墨镜的姑娘问;你瘦,你脏,但你绝对不丑;我呢,第一个失明者的妻子问;你和她一样瘦,一样脏,不如她漂亮,但比我好看;你很漂亮,戴墨镜的姑娘说;你从来没有看见过我,怎么知道呢;我梦见过你两次;什么时候;第二次在昨天夜里; 你梦见的是这所房子,因为,我们经历了那一切之后,你感到了安全安宁,当然是这样,你梦中的我是这个家,要是看见了我,你总得让我有个长相,臆造出我的长相;我看你也长得很漂亮,可我从来没有梦见过你,第一个失明者的妻子说;这只能表明失明症是丑陋的人的幸事;可你并不丑;不丑,我长得确实不算丑,就我的年纪来说;你多大岁数了,戴墨镜的姑娘问;快五十岁了;像我母亲一样;她呢; 她,她什么;还漂亮吗;原来更漂亮;我们所有人都一样,总不如当年漂亮;你不是这样,第一个失明者的妻子说。”
2、妻子带着盲人从精神病院逃出的那一刻,发现精神病院外的看守人员早已经消失,那个场景让我起了鸡皮疙瘩;
“这时,简单地说,一切都同时发生了。医生的妻子高声喊道,我们自由啦,左侧的屋顶在可怕的轰隆声中塌下去,火焰四处飞散,盲人们高声喊叫着冲向围栅,留在里边的一些被倒塌的墙壁压死,另一些则被踩得血肉模糊,大火立时四处蔓延,所到之处一切都化为灰烬。大门一扇扇敞开了,疯子们跑出精神病院。”
3、在精神病院时,医生在混乱之中爬上了戴眼镜的墨镜的女孩床,结束后妻子安慰了墨镜女孩和医生;当时对这个情节感到震惊,但又觉得在失序的病院里,这样的情节安排也合理。 在磨难面前,男人比起女人总是更加软弱与无能,妻子对医生的爱,在当前的环境下已经不再是普通的夫妻之爱,更富有母性与圣性。 这段对应后来《复明症漫记》里当警察找上门来,医生主动上前挡住妻子,维护妻子,让我有种微妙的感觉;是否因为曾经历过那样的不堪才会更加珍视身边这个至始至终对自己不离不弃,引导自己从失序混乱走回伦常生活的女人呢?
“他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回事。确实,我们应当这样想,我们只是看到了,怎能知道连他本人都不知道的事呢。两个人躺在窄窄的床上,不会想到有人在看着他们,医生也许想到了,突然觉得心神不安,妻子是在睡觉呢,还是像每天晚上那样在夹道里走来走去呢,他问自己,刚刚挪动一下身子要回到自己床上去时,一个声音说,不要起来。一只手像乌儿一样轻轻地放在他的胸脯上,他刚要说话,也许要再说一遍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那个声音又说,你什么都不说我反而更明白。戴墨镜的姑娘哭起来,我们太不幸了,她嘟囔着说,过了一会儿又说,我也愿意,我也愿意,医生先生没有过错;不要说了,医生的妻子轻柔地说,我们都住嘴,有的时候说话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但愿我也能哭一哭,用眼泪把一切都倾诉出来,不用说话就能让别人明白。”
4、看到墨镜女孩和老人的结合,评论里有些读者表示果然是男作家,会给这样美丽又个性的女人配一个年老力衰的老人,满足男人的性幻想;也有人对妻子的角色不满,觉得男人总是把女人驾在过于母性、圣洁性的地位上。
我读的书不太多,觉得这些说法很有趣。这本书在很多地方都能看到作者对女性品格的赞誉,对男性卑劣一面的讽刺,以及被拿来讨论的这些情节设定在我看来没有太刻意,但是否改了这样的设计这本书也能达到现有的水平,作者在设计这些情节时又是否确实又宥于了自己的男性叙事呢?这些我不得而知。
5、回头看截图,又想起了在妻子杀死暴徒时,和正被胁迫为暴徒口交的女人之间的故事;
我理解文明世界的人类对于自己手上突然沾染的鲜血,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接受的。道德观伦理观相互冲击,杀人的行径还可能随时被告发陷入险境,妻子的精神处于崩溃边缘,决定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女人,最后女人开口,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那一刻不止是妻子,众人的心都被救赎了。
“坐在这些人中间,不能对你说住口,你不要告发我,但是,你无疑能听出我的声音,不可能忘记,我的手曾捂住你的嘴,我的身体曾紧紧挨着你的身体,对你说住口,现在到了真正知道我救的是谁的时候了,到了知道你是什么人的时候了,因此我要说话,因此我要大声说,说得清楚明白,让你能检举我,如果你命该如此我也命该如此的话,我现在就说,不仅男人们去,女人们也去,我们要回到遭受凌辱的地方,把凌辱洗个一干二净,以便彻底从凌辱中解脱出来,把他们灌到我们嘴里的东西吐到他们脸上。然后,她静静地等着,那个女人终于开口了,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她就是这样说的。戴黑眼罩的老人微微一笑,似乎是心满意足的微笑,也许是这样,现在不是问他的时机,更有趣的是其他盲人那奇特的表情,仿佛有介什么东西在他们头上掠过,一只鸟,一片云,或者一缕微弱的光亮。”
只是可惜女人死在了那场火里,当然这场烧毁这片地狱的火也是她放的。想到一个评论,大概是妻子是文明世界留存的火种,这火种被一个个她接过,而后变得刚加壮丽。
看多了网文一开始总是在想作为唯一没有失明的人类,妻子为何不反抗,但后来才看到作者揭开妻子已经是个五十多岁的普通女性,她的茫然她的不安她的害怕她的忍耐她的勇敢让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我共鸣又感动。
再试着回想下这个故事: 失去视觉的人类和唯一没有失明的医生的妻子被关在了精神病院,随着越来越多盲人的涌入,在精神病院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人类构筑的伦理道德文明开始溃散。 女人们被迫接受暴徒的性侵换取所在群体的生存资本,而男人们,算了还是不提也罢。被压迫的女人们在黑暗中牵起了手,最终烧毁了精神病院逃离到了外面的世界。 而外面的世界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停止摆动,没有失明的女人带着丈夫、戴墨镜的女人、第一个失明的人的妻子、老人、眼睛有问题的孩子、第一个失明的人,在这个停止摆动的世界艰难生存。 她是脆弱的,会在一次次带着众人寻找安全稳定的住所时感到力不从心,觉得自己无法回应压在身上的那些重担。她又是勇敢而强大的,在黑暗混乱中始终散发着幽微的灯,照亮着迷途的人们。
《复明症漫记》 前面太多和政治相关的东西,让知识面过于狭窄的我读的实在难受。 始终记得的是对受了医生的妻子恩惠,却反而向政府告发她杀人;在精神病院靠着自己的妻子才获得了生存必须的食物,却因为妻子被暴徒侵犯而嫌弃妻子的不贞,与其离婚的第一个失明的人的愤怒; 不放弃正义,不愿沦为政府的走狗,为医生的妻子传递消息,想要保护医生的妻子,保全自己的下属,向众人解密真相被杀的警督; 愿意在所有媒体沦为政府的帮凶时,依然想办法发声的报社,以及故事结尾被击毙的妻子。
第一部末尾的那句话,我想我没有读懂,
“然后她抬起头望望天空,看见天空一片白色。现在轮到我了,她想。突如其来的恐惧吓得她垂下眼帘。城市还在那里。”
试着去查阅了别人的解读,但总觉得不太合心意。再读到这本的结尾,读到第一部末尾时那种不安与阴郁(?)的情绪突然返了上来,像是某种呼应; 第一部给人的感觉,困难重重你们一定要活下去呀,最后终于都活下来了,但总觉得哪里让人不安; 第二部给人的感觉,故事相对轻松,后面逐步收紧,但应该不会有事吧,结果主角接连迎来死亡。
《牛虻》 可能我始终还是一个BG人,这里面父子实在嗑不起来。 第一印象,这本书和我想得很不一样,越看越觉得真的很不一样;革命小说总感觉会有很多革命相关的东西,读完印象最深的除了宗教对人的压迫、更多的是对牛虻这个主角和青梅琼玛的喜欢;
当时看完失明症、复明症两本再接着看了这本,第一感受果然是女作家的文字,比大部分男作家的细腻,优美,好读;喜欢那些穿插在文中的景色描写,对少年时期主角的刻画,以及宗教信仰被掐灭后受了一身磨难归来的主角也很好嗑;
对主角这个人物印象最深的场景是在假扮成老人去营救同伴,结果因为生父的一句“所有人都放下武器!”而被捕,在被捕前的那一幕——可是,他还是转回头望着主教,惨白的嘴唇挂着微笑,有气无力地说:“主教大人,恭恭贺你呀。”——让我回味无穷。
猛然反应过来主角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个带有自毁倾向的疯批美强惨哇!
少年时期是家境富裕,虔诚的天主教信徒,但接连被2位信任的神父欺骗,其中一个甚至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信仰完全破碎,怒砸碎耶稣像开始自己的流浪生活。 流浪过程中经历了太多,被打成跛子,被马戏团收留去演丑角,疾病落下口吃,还有一生伤病,最后成为以笔为刀的讽刺作家列瓦雷士,再次回到年少的爱人琼玛面前。 对生父怀着浓烈的感情,在以牛虻的身份攻击生父同时又匿名为生父做辩护。 在被年少的爱人批评时,会对着爱人的猫猫自怨自艾问:““帕希特,是这样吗?你的太太对我讲了那么多不客气的话,是真的吗?是不是我有罪,我犯了大罪?你这个小畜生,聪明得很,你从来就没有服过鸦片,是吗?你的祖宗本是埃及的神,任何人也不敢踩……踩它们的尾巴。你很镇定,从不犯人间的罪恶。不过,如果我撩起你的爪子,放到火烛上去烧,不知你那超脱的态度又将变得怎么样呢?到了那个时候,你会不会向我要鸦片呢?要吗?或者可能—去死?不行,小猫咪,我们没有权利只图自己的方便就一死了之。我们可以赌赌咒,骂几声,如果那么做有点安慰。但是,爪子是一定不能从火烛上拿开的。”
情感浓烈的吉普赛女郎绮达也很让人喜欢,但我总觉得绮达这个角色的存在好像是一般言情小说里为了更加凸显男主魅力的鲜活女配,总感觉作者对绮达有些残酷了。
也很喜欢最后牛虻给琼玛的信:
琼玛,过去我是爱你的。记得你小时候还是个很难看的小丫头,穿着方格花布罩衫,围着拼拼凑凑的围嘴儿,还扎着一条小辫子拖在背后,那时候我就爱你,现在我仍然爱你。那一天,我吻了你的手,当时你很可怜我,央求着说:“以后别这样了。”你还记得吗?我知道,玩这种小把戏是不够磊落的,但是你一定要原谅我。这封信里,在写到你的名字的地方,我也在纸上吻过。因此,我已经吻了你两次,两次都没有得到你的同意。
记一句之前在fw看到的书评: 保尔为了革命需要献身而亚瑟为了献身需要革命。
《社会性动物》 年少无知的我一直对这类书嗤之以鼻,总觉得讲的都是些大家都懂的大道理,类似于我以前一直很讨厌EXCEL,觉得把要做的一项项列出来是多么枯燥无趣,成年以后看着逻辑奇差无比的自己只想穿越回去拍死那时候的自己。
这本书前半截依然看得非常痛苦,总是看着看着就会切出去刷群聊天,刷网页,但我又很喜欢它讲的那些内容,于是我开始拿本子一边抄那些我很喜欢的内容一边看,这一下子就像当通了任督二脉。
书里有很多我们日常会经历,好像道理都懂,但实则不然的东西。这些东西在作者的讲述下变得更加透彻,有种让我更加接近了事实或者道理本源的感觉。
其中印象最深,以及最近一直在经历的应该是将观念(其它)与我们不同的群体非人化(或者黑称区分),以此达到不同群体的隔离,再进行攻击;
以及有一段会让我想到为啥现在的人看文这么喜欢排雷:
我们中的许多人通过Facebook等社交网络获取新闻,这进一步导致了我们所看到的是经由过滤程序的结果,这些程序为我们提供了更多我们已经相信的信息。我们的点击模式生成的法则迎合我们的兴趣并过滤掉我们认为令人反感或无聊的内容。但最大的过滤器是社交媒体:当我们主要依据社交网络中其他人在浏览和“喜欢”的新闻时,我们不太可能遇到可能的挑战—那些可能拓宽或改变我们既定世界观的报道。其结果是出现互联网活动家伊莱·帕里瑟(Eli Pariser)所称的“过滤气泡”......过滤过程确保我们可以沉浸在自己“喜欢”的新闻和想法中,结果是我们的信仰系统得到加强,其他系统则受到攻击和嘲笑。而且因为过滤器无形地实现了这一点,我们会认为自己所看到的是现实,而不是精心策划的版本。
书里有很多很多我喜欢的内容,感受是一本能够帮助我更了解我们行为的书籍,以及还会抽时间整理下那些我喜欢的行为解读。
《浮世绘女儿》 现在回想印象最深的竟然是这么厉害的女画家,在历史长河里也不过留下寥寥几笔印记,不知有多少奇女子完全淹没在了历史的河流里。
喜欢文中展现的北斋老爹的生命力,会有种和70岁仍然壮志豪情不已的他,和50岁才渐渐有了名气的阿荣相比我也不过才三十多岁,广阔天地大有可为,Orz。
以及看了译者写的和本书相关的文章,译者推测作者写本书灵感可能来自于善次郎的原型对阿荣的那句评价:荣女,随父善画,今专为画师,名手也。
为这个说法感到灵魂悸动。
最开始看文的时候我以为这本书真的是历史上的阿荣写的,到后来搜索发现如今能搜到的关于阿荣相关的文献记载不过短短几句话。 若作者真的只是从原型的善次郎的那句评语开始了这个故事的构思,会让我有种小说家真是这世界上最妙的一类人,平常人看来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就能从中脱胎出一个这样完整有趣让人心神都牵动的故事。
《呼啸山庄》 感受我不太喜欢这本书,以至于读完没多久,脑子里已经没有太多印象了。
唯一还比较记得的是在女主角快死前,揪着希斯克里夫的头,按着他跪下去的场景。也是个很独特的女性形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