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上位记!再不上位不知猴年马月才到summary……… *一切公司或者制度相关全部都是我胡诌的,漏洞百出,大家别当真

12.

人流如云的西班牙餐厅最好的景观位被隔出块空地,眼花缭乱的菜一道道端上来,陌生男人站在旁边,静静地给道枝骏佑的杯子里倒白葡萄酒。

道枝叫句小林,他又弯腰附耳,极其恭顺地去听对方讲话。 然后只剩下刀叉碗盘交错的声音,少爷或许并不是因为触动才叫哥哥来,幸子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扫过,最后惴惴不安地低下头,双手用力拽紧了自己的裙摆。 现场演奏的西洋乐队琴声悠悠从远处传来,饭桌上一直维持着诡异的沉默。 酒液继续注入高脚杯—— “错了。” 目黑莲抬起眼,目光淡淡地扫过瓶口。 叫小林的侍应忽然就顿在那里。 落地窗外风景正好,酒液一滴一滴,平静的液面上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痕。

目黑莲接着说:“白葡萄酒原本不需要冰镇,但是少爷是喜欢的。” 隔着玻璃杯看去,就见男孩低下头,继续专心致志地切割一份牛尾。身边不同餐具一字排开,他拿起放下,游刃有余,动作熟练又漂亮,在刚来的时候目黑莲甚至不知道这些刀叉的使用顺序。 他现在面对各大场合都得心应手,又能对那些上位圈才知道某些细节侃侃而谈,道枝家给了大多数人都给不起的培养气度的温床。 小林默默擦着瓶口,最后一滴液体缓慢地滚下杯壁,阳光下拉出道半透明的、闪烁的痕迹。 他微笑:“目黑先生,您做侍应比做明星更适合。” 叉子不动声色放下,反光的柄面映出张面无表情的脸。 “您之前在哪里高就?” 对方不说话。 目黑莲又问:“那您又怎么知道我做什么更合适?” 小林依旧维持着那个微笑的表情,侧目看向道枝,“少爷,或许我可以向目黑先生讨教。” 幸子看道枝点点头,哥哥与新侍应便被安排去到私密的房间里。 这男人生了一张很温顺又很年轻的脸,目黑不动神色地打量他,从眉眼到嘴唇,面部线条流畅圆润,每一处都生得乖巧柔和,似乎人人都无法讨厌。 “小林—” “我并不姓小林,我只是小林小姐的秘书。” 话没出口就被打断,他索性撇开眼,“与我无关。” 房间里灯光昏暗,照出两个相对的影子。 男人慢慢地说:“少爷不记得,你应该是记得的。” “前几个月在多伦多,小姐拍下了一份远超市场价值的黑钻。” 地板上的影子晃了一晃。 他比道枝姐姐的年纪更大一些,从小在激烈的竞争环境中削尖脑袋长大,又经历过商场与社会锤炼,看未毕业的大学生更像是在看冲动的小孩,甚至透出一种隐隐的怜悯来。 “我每天要看金融报表与风险预测,小姐派我来,是想探探道枝家合作的口风。”他故意顿一顿,“生意也好,婚姻也好,在这样的人家里都是合作。” 空气里只剩下静静的呼吸声。 目黑莲过好久才道:“你不是做侍应的人。” “当然,是小姐喜欢他。”男人又笑起来,此刻的笑有些骄傲了,“不过小姐喜欢他和我喜欢他有什么关系?”

房间外面的餐桌上,道枝给幸子添了一份甜点。 “马上要到复活节假期,你的家长会谁去参加?” 幸子愣愣地抬起头,像是不明白为什么道枝骏佑会知道目黑莲没空。 偶像的行程早早开始定,团队正在火热的上升期,行程排得很满,永远都在连轴转。 道枝身边什么人也没有,他垂下眼,一道光打来,表情便看不清了。 没有冰镇的葡萄酒安静地躺在杯子里,半点也没少下去。 “连答辩都要申请延期,没几个学生如此——” “他的事我自然会记得。”

小林小姐的侍应看着面前的眼睛,目黑莲生得好,又像个谜团,因此只要主动抛出一点点,不少年轻懵懂的男孩女孩都会甘愿沉沦。 “道枝少爷很好,侍应的身份低一等又如何,我愿意为他走下来,而不是踩着他走上去。” “因为谁也走不到他的上面。” 他更是在说表面功夫谁都可以学,真正的学识与眼界却不同,上流社会的富家子弟们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财富世代积累,姿态浑然天成,远非后期可以弥补。 “你并不适合做侍应,你只是适合做道枝的侍应。我没有什么需要向你讨教的,因此你也不必当众教我做什么事情。” 他说完很多话,是在示威,又像是警告,目黑莲一句也不搭腔,最后从头看到尾,看到他手腕上那枚价值昂贵的袖扣。 “小林先生,错地一塌糊涂啊。” 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对方有一瞬间的错愕。 “你不应该与我浪费时间,少爷的事从来都是他做主。” 少爷很好,有多好,目黑莲比他更清楚。 现实并非童话故事,自降身份是自我感动的蠢事,就算低到尘埃里,道枝这样的人家也绝不会看一眼,因此不能太高,不能太低,是要刚刚好,是要走到他身边去。 他于是开门要走,又听到身后淡淡传来一句—— “前两天少爷让我去处理一笔手术费,包含骨折与内脏损伤,从私人账户里出,道枝家本来不用给黑道赔付。” “你很厉害。” 脚步顿住,目黑莲扣着把手,最终还是没有回头,沉默着、大步走了出去。

男孩坐下,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少爷。” 久违地听到他喊这个称呼,道枝骏佑抬起眼。 他并不好奇二人在包房里讲了什么,反而开口:“今天的菜合你胃口吗。” 这是专业的西班牙餐厅,食材与厨师都是顶尖,目黑莲没回,又听他接着说,“算我补偿你的新年礼物。” 对方却问:“道枝悠斗先生,是您的谁?” 道枝姓氏稀少,加上旁系也不过几位而已,这位算是他的表叔。道枝闻言皱起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下个周末要在新宿办酒会,您会去吗。” 说是酒会,其实不过是牵线搭桥的幌子,人情金钱暗流涌动,表叔做的是娱乐产业,风向随时在转,因为礼节要走个过场,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紧随其后跟来的小林在他耳边小声讲活动细节与安排,两人距离很近,某个角度看嘴唇都快碰到耳朵。 刀柄深深地摁进掌心里。 道枝骏佑回答:“会。” “骏佑老师,你有没有想听的歌?” 话锋转变很快,道枝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对面伸出手,借着距离抬眼望他—— 目黑莲递过来一张演唱会的门票。 “我唱给你听。” 场景似曾相识,但是在飘窗边他也说过类似的话,道枝骏佑第一次去给一位侍应弹曲,人人都看得出来他笨拙又大张旗鼓的追人手段,只有当事人浑然不觉,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于是他抿紧唇不接话,目黑莲就这样看着,那双眼睛里什么也没有,只有阳光洒来,树叶枝桠隐隐颤抖的影子。 面前的手一直递着,微微颤抖起来也不肯放下。 最后是新侍应将门票收起,年轻人看也不看他,问:“这次的酒会,可不可以带我去?” 小林不可思议地望过来。 幸子在底下拼命拽着哥哥的裤脚,目黑莲像是没意识到,继续说:“可以吗。” 菜凉透了,气氛接近凝固。 道枝骏佑脸色铁青,胸膛剧烈地起伏好几下,冷笑道:“你想要这个做新年礼物?” “是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陷入云层,观景区整个隐在暗处。 “好,”最后每个音节都极为缓慢,如同从喉咙里挤出来,“我带你去。” 餐布与门票转眼被丢在桌上,道枝骏佑五官艳丽,不笑的时候便格外冷淡,“不会再有下一次。” 答辩即将结束,这句话如同最后宣判,师生关系、主仆情义,偏爱也好暧昧也好,不会再有下一次。 这人现在与道枝家什么关系也没有,没想到少爷竟会答应这么无理的要求,小林侍应更觉吃惊,目黑莲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看着他的背影讲,“谢谢您。”

离席散场,餐厅大门口站着一对兄妹,幸子慢慢地伸出手去,抓紧了哥哥的掌心。 “哥哥,你说错话了。” 把野心与贪心赤裸裸暴露于人前,任谁都会感到被背叛与戏弄的愤怒,不必提道枝这样的人家。从小伸出手来就可以得到全世界的小少爷被一张门票侮辱,此等遭遇如同文火煎心,这辈子都难消去。 “道枝少爷原本请人在会员名单上加了你的名字。” “这间餐厅离你的公司最近,他说他喜欢,常常会来。” 可惜不论道枝的喜爱是真是假,现在的大学生都无地位与底气回应。握着的手忽然一下变得冰凉,视线远处道枝骏佑正在上车,侍应站在旁边,明明强压着,眼里的讨好与贪恋却没法掩饰。 话在耳边消散,目黑莲心底深深地颤抖起来。 眼神做不得假,他在道枝骏佑身边也是如此吗,自以为瞒天过海,其实早就被人尽收眼底,像个妄图高攀的笑话。 神游震叹之间,他不知道自己已经问出来这个问题。 有人叹了口气。 “不是的哥哥,你不看他。” 幸子更用力抓着他的手:“在道枝少爷身后的时候,你从不看他。”

周三上课,大教室空空如也,答辩延期的学生三两而已,目黑莲排在倒数,道枝对他问了又问,早已经超纲,最后负责老师看不下去,轻声耳语道,“骏佑,目黑只是本科生。” 道枝冷着脸哼了一声,这才放过他。 骏佑老师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光从阶梯上打下来,原本温和的脸色并不好看。 时光慢放成影碟,初见他的时候也是此等场景,那时是刚开学,班里迎来最受欢迎的代课老师,此刻窗外枯枝抽芽,连冬天也已经要过去了。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堂课。

答辩结束,道枝一个人抱着文件夹走在前面,感到墙后黑影压来,他先一步停住脚。 “我公事公办,你的成绩不受私人感情影响。” 身后的人却问:“骏佑老师,周末您一个人去吗。” 这并非什么大事,也不用他刻意安排,手指在教案上握紧又松开,道枝骏佑随口说:“我不知道。” 这句话落在对方耳里却不是如此,他只认为不知道的情况有很多种,带一个人,带两个人,总之不会是少爷孤身前去。 一只手扯动他的手臂,文件夹迅速掉下去,几张白纸哗啦啦散在地上。 鞋头相互碰撞,运动鞋踩在纸上,踩出个清晰的脚印。 道枝骏佑的鞋跟被迫紧紧抵着墙面。 然后一张嘴堵住了他的嘴。 他立刻下意识地用力踩过去,结果目黑莲闷哼一声,换手指握着他的下颌。 他这辈子有且只和这么一个人接过吻,技巧与力度又同对方完全无法比,道枝并非欲拒还迎,双手并用撕扯男孩的卫衣强烈地表示拒绝,结果只换来更深的顶弄,舌头绕过软肉,最后在口腔内不停打转,又湿又热,直到整个下巴都酸胀起来。 年轻人就是这样,可以肆无忌惮地做任何事,做什么都没半分顾忌,比如忽然在大庭广众的走廊通道外压着任课老师的嘴。 距离太近,他所学的技能无处施展,道枝气地跳脚,尽全力挣扎抵抗,结果反而被拽着手腕一把拖回去,目黑莲抓住他的头发,少爷被迫仰起脸来。 四目相对,这张脸因为缺氧染上红色,眉目生动漂亮,甚至连眼眶都是水淋淋的。想到自己餐厅里为了见他做的把戏,年轻的代课老师又委屈又恼怒,“我已答应带你去,你为什么还这样欺负我?” 软硬兼备,真厉害啊,这是世界上最会撒娇的小少爷。 目黑莲的语气变得很温柔:“骏佑老师,那天谁也不用带,小林先生也不用。” “我比他做得好,我比任何人做得都好。” 他又低下头捧住他的脸,用唇肉细细描摹对方嘴巴的形状,“你和我在一起就可以。” 只和我在一起。 道枝骏佑用力闭上眼。 姐姐说要找一个侍应弥补他失去的幸福,世上有很多人,人人都可以。 而此刻下巴落在对方掌心里,体温从皮肤传到心窝,他心想不是的,不是这样,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填满这个缺口,现在也有人随叫随到,却没有一个会捧着他的脸,这样激烈又真心地亲吻他。 原本已经在青春期死去的大学生为他活过来,那这颗心便完完整整,谁也比不上。 你要干什么呢,道枝心情复杂,先是侍应,再是明星,现在到叔叔的酒会。 为钱、为名、为爱,哪个排得上第一位?野心昭然若揭,可他究竟想要做到何程度,又能做到何程度,道枝并不想知道。 他轻轻地推开目黑莲的手臂。

周六下午,库里南刚到酒店门口便有人迎接,表叔亲自下楼,热切地叫骏佑。 车门打开,先露出的是竟是张年轻的脸。 他做娱乐产业,自然知道这是谁,刚刚出道的男团成员,首发专辑的销量翻了又翻,直直要逼上记录。 目黑莲低下头,恭敬地说了一声您好。 然后才是他的侄儿,男孩穿着西装站在他旁边,身高样貌足够匹配,姿态与氛围却奇怪,并非下人,却也称不上朋友。 表叔目光来回打量,不禁疑惑这小明星与他的关系。 道枝骏佑已经乖巧地笑了,“叔叔。” 他若无其事地笑着目送他们二人入场,结果影子刚刚消失不见就垮下嘴角,这位道枝先生虽是旁系,却冠有响当当的道枝之姓,刚才一个眼神瞟过去,秘书已经把目黑莲的资料翻个底朝天。 果然,他看完两分钟不到,特地端着酒杯上来寻。 这样的场合都是富豪与各路老板,那个身影穿梭其中,道枝骏佑远远看着,看他被无数人拒绝搭话也未上前帮忙。 表叔目睹此景,放心地上前去。 “你的经历不简单。” 他是酒会的中心,那些方才拒绝疏远目黑莲的人忍不住投来视线。然后就见道枝先生笑了一笑,冷声说,“很励志,粉丝听到了或许会痛哭流涕。” 有人好奇地来问为什么。 目黑莲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因为他不单单是贫民区出身,”接下来的一句话犹如无声炸弹,“他更是骏佑的侍应。” 周围一片哗然,然后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响起,原本应该被隐藏的秘密被揭露,所谁都忍不住八卦。 道枝先生把目光投向在远处的侄儿,“大家曾说骏佑你对一位侍应极尽宠爱,游玩出行全程跟随,但我没想到有天你竟然会带他来到这样的场合。” “你一直在学校读书,还不懂吃过苦的人的人心有多险恶。” 话讲得好听,但他真的是关心他的侄子吗,家族明争暗斗不断,这边笑着,那边却在做手势,几台摄像机打开开关,要记录下闹剧的每一秒。 一向乖巧礼貌的道枝骏佑带了一位曾经宠爱的侍应来到正式场合,这新闻将有的说。摄像机咔擦咔擦,像无数把锋利的刀剑,目黑莲深陷光影之中,眼神依旧很平静。 而后几秒他忽然开口,拔高声音道:“道枝先生,我知道您想听什么。” 四周瞬间寂静下来。 “您想听他们说我痴心妄想,被包养的宠物而已,竟也敢踩着曾经的主人往上爬。” 道枝骏佑猛地握紧了酒杯。 杂志的报道将会接二连三,又加上同校同学众说纷纭,包养的丑闻扩大到全社会,瞬间网络论坛盖起高楼,个个都会说他以不正当理由上位。 相机依旧在拍,甚至有人已开始撰写文稿,目黑莲此番前来不仅仅是要攀附,更是孤注一掷,把路走地只剩一条。 他这偶像或许是当不成了。 在表叔要再次开口前,道枝骏佑走了过去,不动声色地挡在二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