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取名现在开始!直接就叫小理嘛。节奏有点快是因为我实在太想写孕期孕后故事… *医学知识全部都是百度百科的…一通乱写…意思到了就行,大家别笑

13.

目黑莲回家的时候客厅一片漆黑。

卧室床头灯带微弱亮起,道枝骏佑盘膝而坐,沉默地低头看着婴儿床。 “道枝?”他轻轻叫了一句。 没有回复。 目黑立刻意识到不对劲:“怎么了?” “怎么办啊目黑君…”男孩子慢慢抬起脸来,嘴唇向下抿地很深,声音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姐姐说要把小树接走了。” 摸头的手顿住:“什么?” “今天她来收拾东西,我还网购了很多婴儿用品在路上,好像都来不及用到了。” “本来也不是我的孩子,但就是…”他讲着讲着有些语无伦次,最后堪堪住了嘴。 灯光昏暗,照出一股闷沉沉的金色,小孩子的脸天真烂漫,呼吸绵长均匀,每一天都是如此。照顾宝宝已经成为生活习惯,繁忙也甘之如饴,忽然一下要硬生生从中剥离,确实算得上残忍的打击。一个家里不能有两个颓丧的人,目黑莲收整好情绪,安慰他也像在安慰自己。 “可是今天他还在不是吗,睡得很乖。父亲曾经教过我,珍惜眼前,爱之能爱。” 道枝骏佑眼神微微一动,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离别肯定会难受,好好陪完这一周,之后把晚上的时间先留给我,如果道枝还是会想着孩子的事情,我们再想办法?” 安慰的语句字字恳切,如石子投入湖泊,沉寂的水面终于荡出几层波痕。

道枝骏佑这些天下班尽量赶早,回来就和小树黏在一起,目黑莲时常看到他把下巴靠在孩子颈窝里发呆。 “妈妈。” “嗯?” 宝宝叫一声,翻过来搂着他的脖子,小孩子手短脚短,像个笨拙的、软软的面团,道枝没逗他,只是默默盯着远方看——他又出神了。 “道枝?” 一个轻轻的回复:“你回来了。” 目黑莲便坐在他旁边不说话,小树偶尔下来在两个人之间爬来爬去,拽到其中一个的裤脚就咧开嘴笑。 很多事情多说无益,夜幕缓慢降临,万物归于平静,幼儿节目开始播放,回音层层震荡,两人依旧无声地坐在一起。 一个声音打破平静。 “前辈,这么和我坐着没关系吗?” “怎么了?” “今天轮到你做饭吧,”边上的人转过来眨眨眼,“小树还在家的时候莲君就在边上发呆,到时候时间只留给我一个人的话不会就饿着肚子吧。” 目黑莲愣了一下,过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话里有话,此时街灯如海潮亮起,地面蜿蜒出月色的痕迹,道枝瞳孔深处有隐隐高光,目黑莲忍不住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 “诶?!怎么…” “小枝,好厉害。” 接受生活中的离别,接受万事万物中的不如意,十九岁的时候也是这样,他在和解这堂课上向来是优等生。 小树被动静吸引,于是学着他的样子,笨拙地也用嘴想去贴妈妈的额头,结果身高不够,轻轻地就亲在脸颊上。 道枝被打个措手不及,肌肤还有半点口水湿湿黏黏的触感,他收拢心绪,装作生气地把宝宝举起来,“真是的,怎么这个也要学…”

晚上小树睡着,大人们少见地没有睡前夜谈,周末的第一分钟开始,道枝看眼挂钟,终于有点疲惫地蜷起身子。 “其实我明白的,小树不是我的宝宝,第一天就清楚我只是暂时照顾的角色。” “可你做得很好。” “嗯,这是不是就足够了。” “当然,一百二十分的足够。” 道枝听完脊背一颤,做了好几个长长的深呼吸,一只手把他搂到怀里,像是无声的认可,他就这样靠着目黑莲睡着了,整夜无梦。

第二日姐姐来访,东西已经一件一件收拾好放进集装箱,搬家工人手脚利落地搬到楼底,小树又见到这张脸,下意识以为同之前一样是要出去玩,便抱着道枝的脖子用孩子的语言和他说再见。 孩子会的话很少很少,也就几个音节而已,吐出来也闷闷嫩嫩的。 是“妈妈。” 手臂紧了一紧,眼睛埋在柔软的棉质布料里,几滴泪水立刻就被稀释。 “我不是你的妈妈,姐姐才是你的妈妈,不准再搞错了。” 姐姐与他周末常见面,又在六个月前日日伴随,小树没有陌生的感觉,坐在婴儿车里四处张望。 “乖乖听话,要经常回来玩。” “虽然已经说了很多次,但还是要说,真的很谢谢你们,帮了我很大很大的忙。目前不会回新西兰,可能要在东京长居一段时间,想见宝宝的话,等你们有空就会带来的。”姐姐答应得很爽快,又弯腰冲婴儿车讲,“同目黑君与骏佑说拜拜。” “拜拜。” 正处在牙牙学语的时期,几个简单的词来回练习,费劲点磕磕绊绊也就真的讲出来了。 “下次见啦。” 下次是什么时候大家都晓得,只有孩子天真无辜,坐在车里毫无烦恼地玩布袋玩偶。目黑莲和道枝挥手与母子道别,直到背影愈来愈小,最后消失在转角再也看不到。 “坏蛋,真是一点都没感觉啊。” “没心没肺才是小孩子,不过他人生中有一点点心是在这里长大的,不是很好吗。” 一点点心很好,他已然知足,可道枝听完这话偶尔会幻想,有一个一直在自己身边长大,亲眼看他慢慢成人的宝宝又是什么感觉?

某天下午路过幼稚园,成群结队的小家伙在里面打闹,笑声亲脆,每个都有无穷的生机。道枝就和目黑莲一起坐在长椅上看,看到日落夕下,小朋友们又一个一个被家长接走,叽叽喳喳说自己今天发生什么事。 热闹的乐园没多久变得空空荡荡,离别的场景浮现眼前,幻想再次一点点冒出头来,道枝骏佑抬起头问目黑莲,“你说他们会说什么事?” “和好朋友闹别扭,课外活动的时候没有抢到秋千,大一些的或许会说餐后甜点是焦糖布丁之类的,”他笑了一下,“我猜的而已,毕竟每个孩子都不一样。” “好想知道啊。” “自己生一个不就好了?”目黑莲与他开玩笑。 没想到道枝皱起眉头,盯着远方停止摇摆的秋千,好半天才讲:“这又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这话让目黑开始开始好奇,是不是道枝在小树前也并没有介意过孩子的事情,是自己太小心。可纠结过去并无必要,现在的道枝已经无形中给了答案,这个问题没有再说出口的意义,他只是先道:“缘分来了就好,不用着急,如果可以每个孩子都会想叫道枝妈妈。” “是吗,目黑君呢?有孩子的话…他会不会更重要?”没想到对方接着开始认真思索,表情变得有点纠结。 近期家庭新闻频出,多得是夫妻之情因为孩子寡淡的矛盾,如果真的怀上了,自己能不能真的接纳被忽视的无奈? “喂,你在想什么啊。”目黑笑出来。 “我当然会觉得他很重要,我也会爱他,并不仅仅是因为什么血脉相连血浓于水,”有什么不安的情绪一闪而过,此时的自己并未抓住,只顾着很认真地继续说, “是因为这是你生的孩子。”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同样会爱我们的孩子,但我仍然更爱你。 影子被阳光拉成长长一道,腿上的位置很空,有个小家伙坐上来也无妨。 从这天开始两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太看重安全措施,已经达成一致的情况下发生什么都不会真的再束手无措。

再后来的几周目黑莲变得有些忙碌,对着手机常用敬语,道枝瞥见周末休息才会带上的戒指,什么东西转瞬即逝,他身体僵住,发现自己似乎漏掉很大一环。 结婚申请刚到就因为小树要离开而心绪不宁,这个东西躲躲闪闪却始终抓不到头绪,是什么事呢…是什么呢…这边目黑莲刚刚挂掉电话有些慌张地想要开口,门铃就滴滴答答响起来。 大扫除整理到一半,没接到谁要来玩的消息,道枝骏佑不知道是哪位来访,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 门后天色大亮,阳光中露出扎得很整齐的发鬓,道枝瞬间瞪大眼睛。 “妈妈?!” 一道电流从脊背窜过,被遗忘得干干净净的事情在此刻准确无误刺入脑海——爸爸妈妈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结婚! 胸口压着块板砖,呼吸都有点困难,屋主人表情僵硬,下意识地想要关门。 一只手拦住了他。 “来东京旅游嘛,偶遇到目黑录节目,他昨天下班还来过酒店拜访,”妈妈说着说着皱起眉头,“看见我怎么这副表情!”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道枝骏佑头皮发麻,飞速把戴着戒指的右手藏到裤兜里。 “目黑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坐下来商量,是什么事?” “昨天晚上和你发了消息没有回,听他说随时都可以。” 口袋内的五指紧紧攥成拳,身后打来一片阴影,话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怎么回事?” “我也没有想到伯父伯母刚好就在楼下商场。”目黑莲的话也是从喉咙里挤出来,面上还是扯出很礼貌的笑,邀请他们进来坐。 道枝妈妈有些无所谓地说,“不用准备什么东西,反正只是顺便来看你,不会坐太久,应该没有什么大事……”看到道枝表情古怪,语速也不确定地慢下来,陈述句变成疑问句,“…吧?” 心跳因为慌乱加速,想到答应求婚又申请证明书这种事父母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知情,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塞翁失马,这趟来访把分离的最后一点愁绪冲干净,却又让人抓狂地要命,结婚是什么顺序?他怎么知道结婚是什么顺序,是先求婚还是先拜访家长,是先拜访家长还是先求婚? “那个…我泡点茶,冰大麦茶可以吗?” 目黑莲简单用半成品烤了几分甜点,道枝慢慢地把茶水注到杯子里,眼神飘忽不定,坐下后便一直用手抓着自己的裤面,心提到嗓子眼。父母来得太突然连腹稿也没打,这种事情要从哪里开始说起,自己的儿子一夜之间忽然就嫁为人夫,换谁都会刺激到把茶倒翻吧。 嗯嗯啊啊半天,爸爸看不过去,开口有些严肃。 是什么事? “我和道枝求婚了。” 有人淡淡把话茬接过。 整理好的目黑莲在身边坐下,表情郑重,如同另一场宣誓。 手腕颤抖,猛地打翻了杯子,冰块一颗接一颗滚落,桌面留下几滩冷冷的水痕,麦茶自沿边滴落。 道枝骏佑同样也很震惊,在桌下用力踹了他一脚。 滴答,滴答,滴答。 “是…真的吗?”两人手都不自觉放在桌上,同款戒指收入视线,妈妈张大了嘴巴,“是什么时候的事?” “近一个月前…” 夫人唰一下站起,目光瞬间变得严厉而防备,“抱歉,道枝,和我到卧室里来一下。” 妈妈看过两人结缘的电视剧,相恋这件事也很开明,并不应该是此等反应,道枝也有些愣住了。

卧室里,道枝骏佑低着头在接受问话。 “你和目黑…他知道的吧?”她知道恋情中间有过磕绊,但并未参与冷战时间,也不算清楚自己的孩子和男朋友究竟到到何种地步。道枝体质与常人不同,小心一点总归没错。 “什么?” “就是你…”妈妈在肚子那里比划了个手势,“他怎么说?” 道枝一呆:“没怎么说,没当回事吧。” “他把你当男孩还是女孩?” 相处的林林总总从脑海闪过,他自己也说不个所以然,“就是…就是拿我当对象啊。” 刚刚还很严厉的妈妈表情就松下来了,舒口气,与他一起坐在床上。 “你爸爸不善于讲这些比较敏感的事,所以才由我来问。这很好…很可贵。骏佑,从小到大大家是不是也把你当作男孩子,知道这件事的朋友也一样?” “这有什么关系?” 双性的体质特殊,道枝从小就说要当男孩,爸爸妈妈说好,周遭的人也都把他当作很乖巧的男孩子,唯独这个人,除去至亲外还有一个人,真诚又热烈地爱着道枝骏佑的一切,性别界限不再重要,甚至能让他不再在意这件事。 不论母亲如何想法,客观事实已然存在,而现在目黑莲完美地契合住这块缺口,甚至每一处都不再分离。这世上是没有天生相配的伴侣的,爱让所有的事物变完美。他的恋爱与大家无异,这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夫人鼻头发酸 ,心软成一片片。 “虽然说可以正式领证的年纪只有十八岁,但是你也还是孩子,目黑也是很好的孩子,不过这件事很大,你们职业特殊,怎么之前没有好好考虑一下。” 巧克力外壳裂开了,人生未来散成花瓣的形状,还有什么可考虑的呢。 “妈妈也说了,能遇到这样的人可贵,结局都是一样的,或早或晚有什么关系。” 母亲静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的笑算作第一个祝福,两个人还在卧室里讲关于婚姻的悄悄话,结果枕头旁的被子下面有块不正常的凸起,妈妈眼睛很尖,立刻抓过来。 “等—” “这是什么?!” 小树上次没带走的衣服正巧因为整理放在床上,又是六个月的大小,拎在手里只有很小一只。 “你怀孕了?” “没有!” 道枝骏佑涨红脸,想到姐姐要他隐瞒此事,磕磕巴巴也没能临时编出个所以然。 “你知道你是可以怀孕的,对吧。” 道枝点点头。 “不是你的孩子为什么有这个东西。” 见他不说话,妈妈又接着问:“你想要个孩子了?” 道枝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古怪地僵在那里。 “就是有你也不会抗拒?” “这件事确实要考虑目黑的年纪,不过你们工作很忙,孩子的话我也没有精力照看,刚开始肯定会手忙脚乱又头疼。一辈子的事情,要想清楚。” 他表面乖巧地回应,心里却默念妈妈其实我早就照顾过宝宝啦,我还要每晚爬起来给他喂奶,他叫你的儿子叫妈妈。

而客厅里的目黑和道枝先生进行了一场漫长而深刻的对话,临走前道枝看到目黑莲的脸色还是很认真。 “目黑君,怎么了嘛?我爸爸是不是有点严肃?不过我要是和前辈的爸爸谈话,估计脸色会更不好看吧。” “现在就要开始准备起来了。” “没关系,他们在国外旅游,我爸妈很高兴,说道枝是很好的孩子,让我好好珍惜什么的。本来想和伯父伯母安排好时间再和道枝说,不过可惜没来得及。” “没事啦。”道枝勾勾他的小指,没想到目黑莲说,“现在终于可以带戒指了。” “嗯?” 如果被家里人在电视上看到,一定会很夸张地哇哇大叫。

不只是家里人,几周后经纪人看到这个戒指也在哇哇大叫:“道枝!不可以带这个!” “怎么了吗?” “目黑最近常带这个。” 时尚杂志上总出现,细细的银边下面坠着一颗圆环,甚至还有很贴心的时尚建议,大言不惭地说分割视觉线条,搭配会更有层次感。 道枝骏佑耸耸肩表示认同:“确实很热门,款式也很大众,有什么奇怪的吗。” 他正把钻石往里转,银面朝外,戒指变得和他所说一样,一枚朴素的装饰物。 钻石切面偶尔磨掌心,此时电话响起,备注名很眼熟。 道枝朝经纪人看了一眼,走到远处捂着听筒接起来。 “长野医生?” “道枝?今天有空吗,可以来取一下你的体检报告。” “今天不可以诶,下周可以吗?” 那边诡异地沉默了一阵,听得人心慌,最后竟然是用问题回答问题,“你还在做偶像,对吧?” “是的…是有什么…” 医生打断他:“尽快,尽快来一趟。你知道我的就诊时间。” 远处喊着道枝快来,他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得跑过去,心率加快,这句话一直萦绕在脑中,紧张地手脚都有点发麻。 是出了什么问题?当年他准备一辈子投身偶像事业的时候医生也是这句话,尽快来检查,那时结果分析出来,结论是他两份器官都发育良好,没有办法进行手术,当公众人物要三思再三思。 道枝花了整整一个月才下定决心,这回呢,长野医生问了他与六年前同样的问题,这回又是什么事?

目黑莲陪他一起去的医院,医生眼神复杂,说为了保障病人隐私想先和道枝谈谈。 这是一直负责他的医师,从实习升到主治,如今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两人相熟很多年,把道枝当成半个弟弟,长野推了推眼镜,藏在镜片后面的目光审视十足。 道枝连脊背都僵硬了。 “那是你的男朋友吗?” 男孩脸一红,举起手,有点不好意思地冲她晃晃手上的戒指,“是还没办过仪式的丈夫。” 长野紧绷的嘴角放松一些,屏幕上调出他的检查结果,辅助棒上移,点住块椭圆形的阴影。 “看这一部分,”医生吐字清晰,“子宫体增大,内膜增厚,宫腔内已可见妊娠囊。” 专业的术语一个接着一个,道枝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

“通俗来说,你怀孕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