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日月夜》第二十六章 魔丸大将军藕x孕期美强惨丙 封神/偏正剧/甜文/虐文/生子/孕期/地笼背景 ___________________

大雨浇灭了黄昏,独留满目疮痍的岐山城。天玑女穿过残垣断壁,衣摆划过焦土,不染一尘。她在一栋未烧毁的阁楼前驻足,而后一阶一阶登上楼梯,打开阁楼尽头的门。 门后是天玑女的贴身侍卫,只见她仍穿着盔甲,窗外的光线模糊地打在她身上。 那侍卫摘下头盔,青丝般的长发垂下,风鬟雨鬓。她听见天玑女的声音,转过身,双目明丽如琥珀,不论男女都会为之倾倒。 无人知晓天玑女的侍卫是女子,更无人知她有如此惊世之貌。 “公主今日为何不去?岐山大火,你善驭水术,这本就是你的历练,说是命也不为过。登榜封神总得做点什么。”听起来事大,而天玑女也没流露出分毫责怪。她如一汪潭水,停止流动的死潭。 龙吉公主盯着她,自嘲般冷哼。她不曾感受到过对方的感情,正如现在,连责备都没有。她的眉眼间多出一丝狠劲:“怎么,那小龙不是来了吗?凭什么要我出马,我抛头露面救岐山于火中,转头就要被强扯上红线!我可是堂堂公主,天帝之女,竟要下嫁他人?” 那个忠诚贴心的侍卫一扫而去,满是倔强和不甘。 天玑女仿佛对她的情绪视而不见:“一个配偶罢了,你既要建功立业,步上点红尘有什么要紧,反正最是无情帝王家。” “好个无情帝王家,难道我只妥协这一点便可以吗?一条红线便能把我困到死,我本就无权无势,甚至连联姻这一条路你们都堵死了,当我不知道吗?”龙吉冷笑道,果然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与他父皇一般。 “联姻,是下策。你已贵为天帝公主,何须求什么权势。你不能总违天命,岐山的火本就要是身为天帝之子的你来解决。”天玑女骤然停住,将最后一句话暗暗重复了一遍。 “我被父皇养在你那整日煎药的雪阁,我何尝不知他不重视我,就连参加个封神大战都要与人族联姻。你对我好,也只是想拿到权利罢了,龙族刚有点起色,你便想办法对他好。” 她的声音愈发尖锐,仿佛要将心底的委屈与愤怒全部撕开。天玑女的眉头微微抽动了一下,却依旧没有多言。 “父皇曾有左右两位将军,是你与一条龙。我一直在想那条小龙到底是什么身份,你为何如此护着他。”龙吉公主情绪激动,缓缓靠近道,“我父皇可是无上天地之尊,四海八荒之帝。他那父王,就算出来了,也只是水宫里的囚徒,逃犯,你竟偏心与他。再怎么样我都是天帝的公主啊。” “我从不求什么权势。”天玑女只淡淡地说:“我与那小龙仅几面之缘。” 龙吉公主瞧着面前冷热不进的人,令她也没了心气,她对牛弹琴这样久,还是第一次这样疲惫。月影在雨声中摇曳,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又压得很低。 “那日宴上……”龙吉公主的声音冷静许多,“您轻易便把贴身的香料燃烛了,只为那给那小龙留点脸面,可知其中的楿草难得一见,生于断崖,取下也极难剉炙,我寻数月才制得这半铢添香。而燃尽,只需一盏茶的时间。” 雨风声敲打着窗棂,连月影也恍惚。 天玑女不想她对此事如此介意,道:“龙香催情,此香正好中和,何必看着好端端的宴会变成酒池肉林,非要岐山也搞成帝辛那套吗?” “哈。”龙吉公主掩嘴,不知是不是真笑,这样挑衅的表情都是明艳美丽的,她与天玑女擦肩而过,“此番历练我也收获不少,天玑女,你便去一味救那小龙吧,看那老龙王能给你多少好处。” 天玑女独自在月影中沉思,她反复去想敖丙的存在。 应该不是。 不过一想到昊天那该死的东西如果知道敖光和别人生了孩子,表情一定非常有趣。 山河社稷图中的几人面面相觑。 杨戬面对着她,心中暗惊,以他的修为,怎得人在这里这么久,一丝气息都未曾察觉。 天玑女看穿他的戒备,便自己打破尴尬:“太乙仙长这图,虽然不太好出,不过挺好进的。”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故事听得差不多了,仙长可知我的雪阁不大,却有天下最好的丹药神草,不如让我一并跟随。” 太乙真人咽了咽口水,走过去低声说:“仙尊可知,我们这事有点不合规矩。” “知道,我也是私自下凡,仙长也请替我保密。”天玑女主动托盘道。 太乙真人略有忐忑,他虽耳闻天玑女,但二人实在不熟,毫无交集。不过听说她有残魂回天的本事,最重要的是天玑女官职身份都压他一头,似乎也不好拒绝。想到这些太乙真人点应答道:“也好,我们同李大人告别,即刻出发。”他对转向敖丙道,“你这娃儿,可别再冲动了哈。” 他九龙神火罩瞬间化作一道金光,悄然飞入他的袖口之中,消失不见。 敖丙忙上前道:“敢问师伯,我们如何救得哪吒。” “乾元山天灵地杰,先借用灵珠之力让哪吒保住神识不散,你们二人相克相生,自有办法。” 太乙真人这样说,敖丙听后心中稍安,默默点了点头。 杨戬插到二人中间:“哪吒希望你能跟我走,你既已得了灵珠就替哪吒完成他的使命吧。”又止住敖丙打断他的话,“这些都是哪吒的嘱托,他可能知道自己凶多吉少,所以才如此托付,若有万一你可以来找我。” 敖丙没有片刻犹豫:“二哥的好意我心领,难怪哪吒说二哥就如他亲哥一般。” 这客套话,杨戬听罢心中了然。他保证敖丙从头到尾一句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怎么救哪吒。 杨戬还想再说什么,忽然间,山河社稷图画面波动,李靖匆匆踏入图中,这位总兵大人的衣甲几块烧焦,他无暇去管,直奔玲珑塔而去。许是魔丸精疲力尽,动静小了许多。玲珑塔金光闪闪,密不透风,仿若一座坚不可摧的牢笼。李靖伸手想要摸下这座塔,但塔周有层无形的结界,一碰便将他弹开了。 太乙真人见状,连忙上前安抚道:“莫慌啊莫慌,这是限制魔气的咒语。幸好你我求得这塔及时,来晚一天都不得了。” 李靖神情凝重,抱拳的手微微发抖:“犬子,就托付给仙长了。” “应该的应该的。”太乙真人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也是奇怪了,乾坤圈再加上灵珠应该没问题的哇。” “是我……”敖丙语塞,他私自去见了姑姑,但事关龙族,他不敢直言,小心翼翼地侧面说道:“我中了阵法,被压制了力量。” “原来如此。”还好太乙真人没有深究,“幸好这阵法不咋地,不如我一毛啊。” 李靖的目光转向敖丙,敖丙心虚地闪开了视线,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李靖沉默片刻,终于沉声开口道:“你若能救我孩儿,我李某人定当重谢。” 敖丙一怔,对上李靖恳切的眼神,敖丙脑海中闪过自己的父王,心中仿佛翻涌起惊涛骇浪,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却无比坚定:“李大人,事出在我,是我连累了哪吒。我就算豁出性命,也一定会救他!”
李靖忙将他扶起,神情复杂,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沉声道:“好,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好了好了。”太乙真人拍了拍敖丙的肩膀,宽大的袖袍带起一阵清风,“事不宜迟,即刻出发吧。” 杨戬见此情此景喉头滚动,虽还觉得不安,但也无法多说什么了。他临走出图中时,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一眼,敖丙背对着他,他站得笔直,像一柄出鞘的利剑,却又透着说不出的寂寥。他静静地站在黄金玲珑塔前,目光紧紧锁住那座关押着他心爱之人的塔。 那黄金玲珑塔通体璀璨,符文在表面如水般流动,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杨戬的天眼隐隐作痛,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固执的背影,同太乙真人他们一起踏出图中。山河社稷图缓缓卷起,将那一人一塔的身影永远定格在这方寸天地之间。

太乙真人收了哪吒武器,他将两个娃儿放入图中,骑着飞天猪与天玑女并行前往乾元山。 天玑女礼貌地拒绝骑猪,自行扯了片祥云。 “龙蛋不是被毁了吗,怎么还会有这般年轻的龙族出生。”天玑女突然开口问。 “哎呀,许是这龙蛋已快孵化,天帝……天帝不忍。”太乙真人打哈哈嬉笑道,边说边偷瞄天玑女的神色,“仙尊许久不来人间,这世间变了许多呢。” 天玑女嘴角抽动了一下,不知是哪句话令她发笑。 “仙长叫我阁主吧,我法力低微,担不起仙尊之名,只想多看看天下稀奇事,此次若能帮上你是最好不过的。”天玑女说得很谦卑。 “言重言重,两个孩子命途多舛,还请阁主多多帮扶才是。” 两人一阵客套话熟练得行云流水。

乾元山不愧为仙家宝地,敖丙身在图中也感受到外界天地蕴含的强大生机,灵气如潮水般透过山河社稷图漫涌进来。 殷夫人在此等候多时,画卷微光一虚,她同太乙真人和天玑女一并进入图中。她凤眸含忧,连朝服都未及更换,衣袂间还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 敖丙开始回想起杨戬的话,心中不由得沉重,殷夫人于关要镇守,若非事态紧急,绝不会轻易抽身。他不想事态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 “丙儿!”她径直到敖丙身前,握住敖丙肩膀时,掌心粗粝的茧子磨过丝绸衣料,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当她瞧见他颈上的鳞状疤痕,满眼心疼:“我听你受伤了,怎么伤成这样。”她的指尖轻颤着悬在伤疤上方,终究没敢触碰,“你这孩子学什么都快,就是学不会照顾自己。哪吒那混小子,平日总说要护着你……” 敖丙鼻尖一酸,殷夫人掌心的温度殷夫人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恍惚间又回到陈塘关那些晨昏。他受哪吒父母关照许久,那时他俩刚重塑肉身在山河社稷图中修炼,哪吒总拉着他偷喝夫人酿的梅子酒,清甜的滋味混着少年狡黠的笑,连带着夫人发现时又气又笑的嗔怪。山河社稷图景色依旧,殷夫人眼角的细纹和镇魔的金塔充满物是人非的悲凉,他没想到即便在这种时刻,殷夫人还会最先关心他的伤势。 几人皆是为了救哪吒而聚,塔内又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塔檐金铃疯狂摇曳,那些精致的雕花窗棂在声浪中簌簌发抖。宝塔投下的阴影笼罩着众人,明明金碧辉煌的塔身,此刻却像座坟墓般压得人喘不过气。 太乙真人写了个咒语叠加到塔上,殷夫人的视线停驻于塔身,她怔怔望着那巍峨的塔身,塔尖刺破云霄,仿佛直抵天穹。她的眼睛像是被钉住了一般,久久无法移开。 敖丙站在她身侧,余光瞥见殷夫人眸中隐忍的泪光,心中蓦地一紧。他攥紧拳头,眼底闪过一丝决然。 太乙真人长叹一声道:“这是他命中一道劫难,只是此次魔性来势汹涌,前所未见。” 殷夫人声音有点发颤,似乎在强撑着:“可吒儿早已扛过天劫。” “人生劫难何止一道,渡得过,便是脱胎换骨修成正果,若渡不过去……”太乙真人终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转向敖丙,“混元珠本为一体,如今一分为二,阴阳失衡,才致魔性肆虐。若是你能稳住哪吒,说不定他能夺回神识。” “时间紧迫,何必再做无用功。”敖丙眸光一凝,“师伯,不如剥出我灵珠的力量……” 太乙真人摇头:“你现已是灵珠转世,木已成舟,此法不通。” 敖丙却神色未变,声音轻而坚决:“师伯,就算把我炼成丹,我也愿意。” 敖丙冷不丁这么一说,把众人吓一跳。 殷夫人倒吸一口凉气,太乙真人更是连连摆手,胡子都翘了起来:“诶不不不,这法子凶险,哪吒知道非疯了不可,说不定比现在还吓人撒。”他说着,还夸张地缩了缩脖子,仿佛已经看到哪吒暴走的模样。 “那他也得有命知道。”敖丙神色沉静,忽地直直跪下,衣袍垂落在地,“师伯这样说,便是可行了。请师伯让我还了这灵珠,我知阐教有炼丹炉,此次来乾元山,我已下定决心。”他顿了顿,又道,“但此事过后,还望师伯不要加罪龙族,引他们入正途。” “这咋子行嘛!” 殷夫人上前一步:“孩儿啊,正如太乙仙长所说,哪吒若知道你为了他出了事,他可不止寻死觅活这样简单。” “不会。”敖丙唇角竟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我既然用命换得他恢复,他怎会轻易去死。” 风声呜咽,卷起他鬓边一缕发丝,高塔轰鸣一声惹得塔身符文明暗闪烁。这是他想到的最好的办法,若他真死了,也算了却龙族一桩罪孽,日后哪吒也会顾念这份旧情吧。 太乙没太惊讶,只是感慨道:“你竟有如此决心……” “胡闹!你才多大,你们两个孩子整天寻死觅活的不让我省心,你若还认我这个娘,就给我起来。总之我是不会同意的,还请仙长再想想别的法子。”殷夫人拽住敖丙的手臂,敖丙则像生根的顽石一般倔强地跪在地上,任凭殷夫人如何拉扯都纹丝不动。他低垂的眼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紧抿的唇线透着不容动摇的固执。 剑拔弩张之际,一直静立旁观的天玑女天玑女终于打断这鸡飞狗跳的一幕:“诸位倒也不必如此慌乱,若是只唤回小将军的神识,我倒有一法。” “此法不用你丧命,但也需要你做出点牺牲。”天玑女款款走向敖丙,将他扶起:“天地万物皆有联系,龙族血脉强大,若将你二人连结,改变他的气运,或许能唤回他的神识。” 敖丙眸光微动,郑重拱手:“还请阁主赐教。” “魔丸煞极,天命劫数皆为毁他,灵珠极清,天命庇佑。”天玑女指尖晃动,手中出现一片星云,星辰之间缠绕着无数条五彩斑斓的线,“小将军情况危急,要下猛药,有两条线可用。” 她指尖轻勾,金线骤亮:“一条血亲线,此线最为强大,殷夫人本就有这条线,夫人虽是凡人,但夫人爱子,我若做法阵定能连成。” 殷夫人闻言疑虑:“连血缘线?可吒儿与我本就是母子.....” 太乙真人细细思索:“此法禁忌,不同于普通的连结,会将二人牢牢禁锢,不可更改。” “仙长真是博学多闻,可亲子之线本就存在,已定下的先天命数难以从血缘线更改,只可留住性命不至被完全侵蚀。”天玑女又对敖丙道,“你二人没有血缘,不过看在你救人心切的份上,还有一条同样厉害的线。” 只见她手中的云雾如同沧海桑田般变幻莫测,最终化作海边夕阳,热烈却不刺眼,在这片温柔的光晕里,一缕红线自浪尖浮现,比朝霞更艳,比烈火更灼。 “是条红线。此线不比血亲线霸道,却最是坚韧。”天玑女将这片幻境递到敖丙手上,“月老殿前千年不腐,忘川水里万年不断。”

——章完——

ps:本文私心设定殷夫人好好活着(合十)

为了防止看不懂,且本文主要藕饼,其他人的剧情会简化,剧透解释一下:

·这里设定上龙吉公主并非昊天的血缘上的亲生女儿,是西王母死前为了保住瑶池,用一段昊天的头发所制,属于政治联姻产物。后来昊天不希望瑶池势力过大,所以连带对这个女儿警备。 (试图串起来为什么她身份高贵封神的职位却低微。)

·封神演义中龙吉公主因被符元仙翁强行指婚于截教门人洪锦,月老将她与洪锦牵扯红线结为夫妻下嫁。 天玑女精于观天命,提前告知龙吉公主,虽然不知道自己并非亲生,但因为“原生家庭”不幸所以在岐山大火中逃避了这段烟缘,热衷于搞事业。 (也就是说敖丙才是昊天唯一活着的孩子(?)

天玑女和地笼曾是友人,被昊天背刺大削现在没啥威胁,情报能力也大不如前。所以她一直在观望敖丙到底是敖光和谁的血脉,并且非常希望敖光已经绿了昊天。

(本文主要写藕饼,加一些地笼,所以封神其他人的一些剧情会简写或放在番外,就不单开在正文里了。)

《十二日月夜》第二十七章(上) 魔丸大将军藕x孕期美强惨丙 封神/偏正剧/甜文/虐文/生子/孕期/地笼背景 ___________________

“冲喜?” 太乙真人一下明白天玑女的方法,亲子本就亲密可用此法,当然也因为血脉亲密效果可能不及预期,如要联结新的血脉,最有效的是冲喜之法,可此法无论三界都被诟病,这法子一出,多半一方难得善终。 “不错,你二人既然情深义重,不如结为姻缘,这样对你们来说没有损失,反而好事一桩。” 敖丙怔怔望着那缕红线,海风似乎穿透幻境拂过他的面颊。他们儿时也用凡间婚嫁的习俗嬉戏,从私定终身到终成眷属,他们幻想在封神大战中登榜封神,十里红妆光明正大,不想在此时竟成了救命之法。 “太乙仙长说这是禁锢,敢问这线能否解开?”殷夫人这样一问,敖丙便觉得心口那簇燃着的火苗猛地一颤。 “此线无解,要不咋说是禁忌嘞。” 殷夫人沉默片刻,就算是为了吒儿,她还是说了出来:“吒儿若有不测,岂不耽误丙儿终身。” 她无比清楚,敖丙会为了救哪吒拼尽全力,哪怕豁出性命,她也从未怀疑过这一点。可正因如此,她才更忧心。这孩子骨子里刻着执拗,认定的事便再难回头,甚至……近乎自毁。 敖丙听闻,郑重作揖,玉冠束起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在晨光暮色中泛着深海般的微蓝:“伯母,我与哪吒心悦已久,还望伯母成全。”他的声音很轻,亦像深海下的暗流,蕴藏着不容动摇的力量。
“至少比你们那血腥的法子好。”天玑女没给他们拉扯的机会,拂袖挥散敖丙手中的星云,“既然两边都没问题了,我去算算日子。”天玑女对太乙真人道,“我法力低微,凭我一人怕不行,还请仙长同我一起施法。” “这是自然。”太乙真人刚应允下来,想起不对,拍了下脑门,“且慢!此等违天阵法我并不曾修习过啊。” “那请殷夫人和我先去结上这条亲缘线。”天玑女道,“用血亲唤回神识我一人足够,若是直接成功,你们也不用再折腾冲喜的法子了。” 二人一个法力不够,一个不曾修习,敖丙心里没底。图中的时间与外界重合,暮云已染上血色,属于哪吒的气息越发微弱,眼下别无选择,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临时拼凑的施法组合上。 为保安全,魂魄只能相遇一炷香时间,阵法殷夫人走入阵法,天玑女指尖掐诀,周身泛起一瞬月华般清光。 太乙真人一板一眼记住阵法过程,拂尘轻扬间金光流转,在法阵外围布下重重结界。敖丙静立阵外,他便摆下淡蓝术法笼罩四方,目光始终追随着阵中变幻。

咒语在殿内回荡,青铜灯盏中的火焰猛地蹿高三尺。殷夫人身形一晃, 敖丙瞳孔骤缩,只见殷夫人周身泛起二人一个法力不够,一个不曾修习,敖丙心里没底。图中的时间与外界重合,暮云已染上血色,属于哪吒的气息越发微弱,眼下别无选择,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临时拼凑的施法组合上。 为保安全,魂魄只能相遇一炷香时间,但魂魄会如梦境般经历许多。殷夫人走入阵法,天玑女指尖掐诀,周身泛起一瞬月华般清光。 太乙真人一板一眼记住阵法过程,拂尘轻扬间金光流转,在法阵外围布下重重结界。敖丙静立阵外,他便摆下淡蓝术法笼罩四方,无声地填补着结界每一处可能的疏漏,目光始终追随着阵中变幻。 白光,殷夫人整个人如断线木偶般缓缓倒下。太乙真人甩出拂尘想要接住,却被天玑女挡下:“魂魄出窍,正常现象。” 结界内温度骤降,敖丙呼吸间呵出白雾,灵珠之力在经脉中不安翻涌。他看见殷夫人眉心浮现淡金纹路,想起哪吒和他讲过,他幼年顽皮,用朱砂笔在她母亲额间画过的火焰图腾。此刻那抹红痕正在冰霜中明灭,如同风中残烛。 很快温度升高,似有阳光照射,又似竹制蒸笼揭开时腾起的热气,空气中还有面糕的香味。 暮色渐晚,轰然,一股强大的气流呼啸,金殿的门扉被这阵疾风撞开,那气流越发灼热,夹杂着些许魔气。 塔周的符文刺眼地闪过金光,很快恢复淡淡的交替闪烁。 殷夫人在半虚半实的场景中游走,怀中的虚影开始消散。她最后瞥见窗棂外两道追逐的身影,少年红衣如火,龙族公子雪色衣袂翻飞如鹤,檐角铜铃正叮咚作响,将她唤回现实世界。 殷夫人睁开眼睛,眼角留着泪痕。敖丙将她扶起时,她还沉浸在刚刚的场景中,而眼前的玲珑塔让她瞬间清醒。 “成了!娃儿魔气果然衰减。”太乙真人三步并作两步冲向玲珑塔,他细细观察着符文,四周清明,魔气已然衰弱许多,“他已经可以停止自身的暴戾恣睢。” 他们虽然看不到塔中情况,但这座塔终于不再叮当作响了。 “那哪吒醒过来了吗?” “没有,果然不是那么轻易的。”天玑女拿出一张白纸,“写下你二人的生辰八字,我将挑选良辰吉日,与太乙仙长施法。” “这法阵我刚刚还没……” “我带了书。”天玑女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铜匣,“这书第一页印着天罡地煞图,很快便能找到,不过里面物品众多,可以一并寻找,相信仙长看了阵法便能学会。” 众人移步到图中金殿的书库中,天玑女将木匣里的无数个宝盒子倒出,迅速膨胀变大,很快填满整个金殿。 待天玑女拿着生辰八字离去,太乙真人望着满殿箱盒抓耳挠腮。他随手打开一个,里面顿时喷出漫天桃花香,呛得连打三个喷嚏,原来用花香来区别,确实好找不少。 三人各自找去,满地的箱盒形状各异,看的人眼花缭乱。 殷夫人从太乙真人的描述中知晓标志图的样式,但毕竟未曾见过,找得细致了些。 敖丙如一道流光在箱盒间穿梭,每掀开一个盖子,便有不同花香溢出。茉莉清幽、丹桂馥郁,可即便有花香指引,殿内仍有上百个玉盒需要一一查验,许多箱盒中除了书外还放着珍宝和药草。 一直到夜色笼罩,明灯彻亮,还有大半没有翻完。 各色花香在殿内交织,很快敖丙的嗅觉如失灵一般,找得晕头转向了。敖丙太阳穴隐隐作痛,额前已沁出细密的汗珠,他刚要打开下一个箱盒,便瞧见不远处的地板上有本隐隐发光的典籍。 这本典籍与天玑女藏书的书封不同,看那位置,许是太乙真人打喷嚏时不慎掉落。敖丙俯身将它拾起,不想这本典籍并未装订,扑啦啦散落下来,敖丙连忙一页一页拾起来,直到拾起那张画着龙形的折图。泛黄的折图在他指尖微微颤动,上面用朱砂勾勒的龙形图案刺目得令人眩晕。 “褪去鳞甲,重组骨骼,挑断龙脉,方能取出命珠,化而为人……” 敖丙修长的手指拂过每一个字,又在“命珠”的字眼停下,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处的墨迹竟在他触碰时晕开一片暗红,宛如新鲜的血迹。 “可呛煞我也,找到没嘚?”太乙真人捏着鼻子走来,他眯着眼看清敖丙手中的书后,拂尘啪嗒掉在地上。 “哎呀这咋子在这。”太乙真人的反应快得惊人,那圆滚滚的身躯竟灵活得像只受惊的兔子。只见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宽大的袖袍带起一阵疾风,胖乎乎的手指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一把夺过敖丙手中的《北荒经》。 “师伯,这典籍记载了取出命珠的办法,我无需以命相抵,只需我褪去龙形。”敖丙下意识去夺,不想太乙真人眼疾手快,异常灵活地一扭,那本《大荒经》嗖地消失在宽大的裤腰里,活像护食的熊罴,连退三步直到后背抵住书柜。
“你这娃儿莫个乱搞哈。”太乙的川音越发浓重,“你以为是简单的化人形啊?跟死了也木差喽!你可是灵珠转世还要靠你稳住哪吒,若非走投无路别铤而走险哈。” 少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现在真有他法吗?” 殷夫人听到争执,寻声而来:“找到了吗” “有嘚有嘚。”太乙真人指向他刚刚的方向,道,“内边有好几本首页印着天罡地煞图的,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她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后落在太乙真人涨红的脸上。她还未发问,天玑女风风火火地破门而入,走向太乙真人刚刚指的方向开了个铜玉箱子,拿出他们找了半天的书。 “时间已定,就在两日后的十二日月夜。”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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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山河社稷图沉寂下来,殷夫人敲开天玑女的房门。

“红盖头?”天玑女蹙眉,“我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有个箱子里全是草药谱,紧底下铺着块红盖头,上面绣了一半。”

天玑女挑出草药谱那几箱,把书倒出来,露出箱底一抹暗红,她拾起那方绛红绸缎,那些针脚走到某处突然凌乱,像被人生生拽断了线头。

她见天玑女展开这块半成品,出神地看了很久。殷夫人与她并不相熟,这红盖头被压在最底下,不像特意收藏的样子,便斗胆来问。贸然找人家要东西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要说两个孩子早该有这天,我听冲喜比凡间婚嫁羁绊更深,现在连个像样的仪式都没办法。我来得匆忙,什么都没带,偶然在您这里看到……”

“很合适。你对他们很好。”天玑女平静地把红盖头递过去。

殷夫人不想她如此通情达理,连连道谢:“多谢阁主,不想阁主绣工也这般好,我想补齐剩下的部分,只怕不及您手艺。”

“这不是我绣的。不过这盖头的主人怕是用不上了,听说也是龙族,是他父王也说不定。”

殷夫人听到这话怔住,敖丙是龙族背着天庭偷偷留下的血脉,这事连太乙真人都未必知晓周全。她不知对方这话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时过境迁,不提也罢。”天玑女自顾自地拔下一根簪子,掰掉精致的雕花用杆做针:“你要是补齐,可要用最好的,来不及回去拿了。”她说着,又挑开袖子上的线,这线竟顺着雕花外围绕上去,做成丝线球。

黄昏后的夜晚星辰如灿。

那绸缎在烛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不似人间凡品,倒像是用月光织就。丝线也不是普通的丝线,光一照时折射出七彩霞光。喜帕上绣着龙凤踏云和日月同辉,细看可以看出针脚上有差距,可这副作品太过完美,让人几乎要忽略那细微的不协调。

“殷夫人,这……”敖丙捧着这条喜帕,十分惊喜。

殷夫人温柔地少年的长发:“委屈你了,多亏天玑阁主有这些,可惜时间紧,我好多年没做了,手艺退步,以后肯定给你绣一条更好的。”

“多谢,好……好漂亮。”敖丙将喜帕轻轻贴在胸前,他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好意思喊出那个在心底默念了千万次的称呼。

虽说是他要救哪吒牵上这条红线,但这也是他心中夙愿。这不仅仅是一块红盖头,更是他梦寐以求的,来自长辈的祝福与认可。他的衣服都是父王缝的,用那双能翻江倒海的手,为他缝制一件件小小的龙袍。那些衣袍上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浸满了父王深沉的爱意。若是他父王今日在,说不定也会为他缝很多东西。

殷夫人这条红盖头,让他久违地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玲珑塔前,天玑女和太乙真人合力画那繁复的阵法,又找来青铜灯和立香,阵外还有计时的漏刻。

“搞定。”二人同时画完,天玑女放下朱砂笔过去,她似乎对这个红盖头很感兴趣:“给我看看。”

她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纹样:“原来绣完是这样的。”又拿起来在敖丙头上比划半天,才递还给他:“你可以带着它,吉时已到,进去吧。”

太乙真人不住地嘱咐:“场景不可变换,哪吒在同一个地方越久,他的现实意识会醒来得越快,千万加紧时间。同一个魂魄不能短时间与主魂魄相见两次,此次不成就要等到半月后,怕是来不及。”

敖丙颔首,抬步走入法阵中。

殷夫人在阵外忧心忡忡地望着,立香和油灯的火光在两位施法人身侧跳动,青烟缭绕。

婚姻父母令,媒妁言寄情。

燃香告天地,无常请绕行。

岂敢欺月老,臻萃金与玉。

问过良辰宵,十二月夜来。

红线牵连理,永世不相离。

敖丙只觉得眼前骤然一暗,所有的色彩都在瞬间褪去,紧接着一阵强烈的失重感袭来,身体像坠崖一般掉落却无能为力。

好在很快,他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停止了坠落,那张绣着龙凤的红盖头不知何时已覆在他眼前,在无边黑暗中成为唯一的色彩。

敖丙慢慢撩起盖头,发现周围一片漆黑,回想起殷夫人和他讲述的魂魄相遇中她与幼年哪吒的事,眼前的场景截然不同。时间有限,他不知怎样和外界联络,不由得慌乱。

“哪吒?”他试探着呼唤,声音却像被黑暗吞噬了一般,连回音都没有。太乙真人说过时间紧迫,可在这片虚无中,他连方向都分辨不清,更不知该往何处寻找哪吒的魂魄。

“此处时间已经停住。你可知一旦灵珠归位,你将会成为他一千七百杀劫之一,这是你二人命中劫难。”

这声音骤然响起,敖丙猛得转身看到天玑女向他走来。

“杀劫?”敖丙警惕地观察了下四周,不太了解现在的状况。

天玑女趁刚刚看这红盖头,施了个小法咒,让她得以片刻出现在这。

她左手中对应他们生辰八字的星云变换,她提高音调:“是。你会被削鳞,断骨,抽皮,扒筋,这就是让他做灵珠子转世的后果。”

她将这几个可怖的字眼一个一个念出来,敖丙竟想起那日在金殿中太乙真人不小心掉落的典籍,那些血腥的图示仿佛活了过来。

“那哪吒呢?会没事吗?”

天玑女近他一步:“我在说你。”

“哪吒他不会这么做的。”敖丙摇摇头,嘴角泛起温柔的笑意,像听了个荒诞的笑话而他在礼貌回应,“哪吒看起来凶凶的,实则体贴可靠,待我极好。”

“那龙族呢?”

同样尖锐的问题摆在面前。敖丙笑意凝滞,他双膝微屈本能地想要跪下,却发现四周的空间仿佛凝固,让他无法俯身,他连低头都做不到,这片空间尽是天玑女掌控。

“我没让你求我,我只是告知你,尽我之责。”

敖丙的喉结艰难滚动:“我并非没有想过龙族。”敖丙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可哪吒也有父母,他本就因为我遭遇无妄之灾。远走高飞,让哪吒赴死,我做不到。”

“哪吒只有父母手足,而你身后可是整个龙族。”

“阁主,正确的事……从不靠人多取胜。”敖丙的嘴唇微微颤抖,但眼中全然没有了躲闪,他直视着天玑女,目光灼灼,“用窃来的灵珠建功立业,一旦东窗事发,同样会连累龙族。”

“嗯,这确实呢,这是一个好的理由。”天玑女松口,思考了一下,“灵珠的事,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你毕竟是龙族独子。”下一秒,似是不甘心地话锋一转:“如果不是哪吒,是你不认识的人呢?”

“可他现在并不是别人,他是我唯一的朋友。哪吒被魔丸侵蚀,尚且有如此功绩,我虽微薄之躯,何尝不能戴罪一博。”

“你说了只是朋友。”

“我心悦与他。”敖丙一向内敛,此刻却面不改色地脱口而出,却坚定如磐石,在凝固的空气中掷地有声,“请阁主成全。”

“这场劫数早该出现,他多年前已然逆天而行了,所以才有今日因果。”

“逆天而行的是我,是我占了他的灵珠,什么因果我都认了。”

敖丙寸步不让,倔犟得把她每一句都顶了回去。

这片黑暗如星辰般转动了几下,天玑女掐指算了算时间,道:“一个个都这么有主意。也是,我可能也找不到最优解。”天玑女依旧是不气不喜,她抬手指向敖丙身后,黑暗开始破碎,“我的侍卫说,联姻会改变一个人乃至家族的宿命,不无道理。既然你执意如此,希望这条红线也能改变你的命运。”

天旋地转,再一次的,敖丙眼前仍是那片绛红,他扯下红盖头,周围竟依旧是山河社稷图的景象。

夜幕格外美丽,繁星点点,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云雾缭绕间,远处宫阙金碧辉煌,而他的目光落在那座不起眼的小屋上。木门半掩,窗边还挂着那串他们俩亲手编的风铃,在微风中叮咚作响。敖丙不自觉地迈步向前,很快小跑起来,青石小径上的落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回忆里,带着说不出的眷恋。他推开门,走入这座他们曾在一起修炼时同床共枕的小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