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化】Heuristics / by-Mimi
不知何时,Cain已经身处于黑暗之中,无法分辨前后方向,周围没有任何人影。他艰难地行走,终于抵达了熟悉的地方。这是他出生和长大的城市,远征过的街道,和骑士团曾驻扎的旅馆。
本该人声鼎沸的地方,现在却空无一人。这是Cain经常看到的景象。但甚至连人的气息都感受不到。平时,即使Cain无法看到别人,也能感受到他们存在的声音和气息,而现在连那个都消失了。他孤独的心灵被寂静侵蚀了。空无一人的世界,既可怕又孤独,但同时也令Cain松了一口气。他想起了那些深深刺痛内心的话语。
“你不会懂的。” “团长是无法理解的。” “我无法成为你。” “你太耀眼了。”
Cain明白,自己和其他人的本质太不同了。他能很好地理解人类的善意,也能够第一时间察觉到他人心灵和外表的变化。他鼓舞人心、分享喜悦,给予别人前进的勇气和力量。他领导着骑士团,作为英雄活跃在世界各地,勇敢地战斗,为善良的人带来希望,为邪恶的人带来绝望。他年纪轻轻就成为了骑士中的骑士,从国王手中被赋予宝剑。他被大家信赖、爱慕和敬仰着。
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处,总有一些无可奈何地缺失的部分。只有那个领域的事物,Cain无法理解。因为他并不具备这些天赋。人心有着各种各样的方面,可以透彻理解其中的一面的Cain,却无法理解另一面。那些堕落、崩溃,心灵被彻底摧毁的同伴,曾经试图对Cain的话语露出笑容,但却失败了,被自我厌恶折磨着呕吐似地说道。
“你啊” “您啊......” “你是无法理解他人的心情的”
Cain抗拒Owen的甜言蜜语,那是有缘由的。Owen比任何人都更了解那个Cain无法掌握的人类领域。然后,Cain比任何人都更理解,那些被这些领域所吞噬的人的命运。正因如此,Cain无法原谅Owen的本质,一边用言语否定他,一边警惕着他。但另一方面,Cain的眼睛唯一能够映照出的人,只有Owen。
在看不见任何人的世界中感到安慰。但孤独袭击了在看不见任何人的世界中,感到安慰的自己。在孤独之中,只能看到那个令人憎恶的存在。不由自主地用视线追逐着他。因此,开始想要改变因为看不见任何人,而感到安慰的状态。那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被自己的瞳孔映照出来的男人。那个掌握着自己所无法理解的领域的男人。想要去理解他。
听说Owen最近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好像魔力正在枯竭了。脸色比平时还要差。从昨天就没见到他的踪影。那家伙没事吧?
正在这样想着的时候,一阵声音打破了寂静。是一种嘲弄的、粘稠的、甜美的声音。像是终于想出了什么扰乱人心的的绝妙主意一样,兴奋不已的声音。他被那样的声音呼唤着。于是,Cain伸出手,意识渐渐浮现。
鲜血飞溅。仿佛死尸般的肌肤被鲜红染上之时,Cain屏住了呼吸,下一刻便已奔跑起来。拔出本不该配备在舞会礼服中的剑,将那诡异的怪物一刀斩下。蜂拥而至的怪物在他的剑下接连倒地,挥剑、再挥剑,不断地挥斩下去。
——汝,当以博爱献身忠义,怀抱高尚的品格,贯彻己之正义。以高贵之勇气为心,以高超剑技为刃,压倒敌人,制伏对手,将秩序传播四方。热爱国家,热爱人民,庇护弱者,永不背敌,守护善良,对抗邪恶——此为骄傲之骑士。
Cain背着满身是血、仰面倒地的Owen,一心一意地专心挥剑,迎击扑面而来的怪物。身体灼热地跃动,思维却冷静通透,每一个判断都精准无误,毫不迟疑地斩杀敌人。本能般地选取了面对大军的最优战术,以最低限度的动作达成最有效的打击。视野开阔,可以瞬间掌握所有敌人的动向,并分类应对。如何选择优先击杀的目标、如何确定下一步行动、如何闪避、如何击倒、如何防守、如何最终取胜,全部都清晰明了。
作为骑士挥剑作战时的感觉,至今依然鲜明。即使挥剑溅回鲜血也毫不在意,即使用锋利度变差的剑也照样砍碎敌人,一边挥剑,一边甩去剑上的血。那些本不该拥有思考的怪物,竟显露出了恐惧。它们开始畏缩,犹豫。那份压倒性的力量,正是Cain所展现出的强大。
所谓英雄,是浑身浴血的人才能得到的称号。它和灾厄本质上是相同的。骑士中的骑士,中央之国的英雄,曾被誉为最强的骑士团长的Cain,双手早已沾满鲜血。那份伴随荣耀而来的胜利中,必然也笼罩着浓重的阴影。
——在人类眼里,我们都是一样的怪物。
Owen的话闪过脑海。
在人类看来,魔法使都是怪物。 在人类看来,我们同样浑身浴血,是同一种怪物。
两种说法都是正确的,也都是错误的。因为拥有超越常人领域的力量,无论魔法使还是骑士,都是英雄,也都是怪物。Cain被称为英雄,Owen被称为怪物。他们都做出了选择,选择了彼此的生存方式。
对恢复视力的Cain而言,歼灭那些敌人并不费力。他没有喘息,没有疲惫,像使用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自如地挥动着剑。挥斩、再挥斩,直到敌方猛攻被完全遏止。Cain释放出的威压,完全压制了那些无意识怪物的行动。他一边依旧保持警戒,一边将喷出血沫般笑着的Owen抱了起来。
“真、奇怪啊……骑士大人,你真的没事吗?……你不该没事的……” “你在说什么,真正有事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吧” “笨蛋啊……骑士大人……。我啊,……就算被杀了,也不会死的” “即使这样,也不能成为你受伤的理由” “……嘛,随便啦……”
Owen的手伸向Cain,划过下颌,抚上长发,最终绕到颈后。他利用身体的重量将Cain拉近,脸一瞬间靠近了。毫不犹豫地,Owen夺走了Cain的唇。就这样探入舌尖,肆意蹂躏口腔。Cain感到惊愕,即使如此也没能将遍体鳞伤的Owen推开,只能默默承受如吞噬般的亲吻。
Owen发出不似本人般艳丽的声音,将津液一并吞入腹中。随着战斗的紧张感稍稍缓解,Cain感到袭来的疲惫与不适也渐渐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