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rk hop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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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缄默的哨兵，默守尘世的安宁…」

“你是怎么得到这个的？”窦谢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可能地冷静，借此试图安抚她的颤栗。

“我找到的。”那个叫做克莱尔的女孩，她的声音因紧张而不住地颤抖。显然方才发生的事对她产生了不小的惊嚇，他几乎可以预见她苏醒过来时面孔上将会露出的困惑与恐惧神色，不过幸运的是在缓过神这件事上她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

窦谢设法安抚了她，连带着不动声色地向其介绍了他那位戴着眼镜的猫咪同伴，随之而来的是她一连串紧张的追问。当然，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从自己这得到的答复则像是一把推翻了所有她已知晓的属于盲呆世界的知识框架，世界观于顷刻间崩塌的同时也暂时性地剥夺了她作为一名普通人的礼貌。试图避免目光接触时卡斯佩兰微微皱起了眉。距离他最近一次向凡人解释关于魔法的事也已过去太久，言辞生疏是无法避免的。

“你是在哪里发现的？”

“在我的房间。”克莱尔回答道，一面确保自己与坐在长椅另一边的神秘英国哥特青年保持适当的距离。”我是不是碰上麻烦了？我发誓我也不知道它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不，那不是麻烦。你会没事的。”

“那么，你是谁？”

这下话锋转向他了，希沙窦斯眨了眨眼睛。好吧，或许他可以把这理解为某种多年之后他的个人生活再次被人慰问起的信号。

“我是窦谢，这位是阿奇。”

身旁的猫咪友人仍然维持着龙形态，朝着依旧处于困惑中的小姑娘挥了挥爪子。

“初次见面，美丽的努涅斯小姐。”

克莱尔尴尬地笑了笑，同样挥手作为回应。

“嗯，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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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窦谢。你也是…我的意思是你也拥有法力，对不对？”克莱尔深吸一气，将方才的交谈继续了下去。

窦谢淡笑，“是的，我也是术式使用者。”

“一名同样的术士，简单来说。”阿奇接过话茬，“或者至少是一名见习巫师。”

克莱尔暂停放空自己的大脑，回过头，目光重新落回了青年的身上，“见习？是指在巫术方面？谁在指导你？”

“我？ 哦，没有人，至少现在没有了。”卡斯佩兰吸了口气，感受到齿间的丝丝凉意。他不该提到梅林的，那样必然会引来更多疑问。

保持答案的模糊性。但凡她知道的事越少，她也就越安全。

如果梅林在的话一定会这样说。

“哦。”克莱尔有些心不在焉，神情略显失望，

“等等，那么……真的有牙仙存在吗？”

窦谢竭力克制住笑意，却没能阻止嘴角扬起的冲动，“哦不，当然不，那只是一个都市怪谈。”

“的确，无法避免的刻板印象。”阿奇的笑声则如他一贯而来的那般爽朗。

片刻的轻松幽默未能缓解克莱尔的顾虑，她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鞋尖，像是要将它灼出一个洞来，窦谢几乎可以感受到她乌黑发丝底下思绪风暴。

她并不知道，但她和我一样。他想她最终一定会发现，当然这只是最理想的情况。

克莱尔抬起头来，轻轻指了指他手中的杖柄，”那么，是你把这留在我房间里的？”

窦谢皱起了眉，算是否认的一种。即使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他还是本能地察觉到这次相遇并不是巧合——安格洛特好比一只蝎子，这点无需多疑。只是他为什么要把这柄物件留给她？在心中把所有的可能性全部推翻重来过几次之后似乎只剩下一种答案——他了解她的天赋。如此，又是什么样的底牌让他甘愿放弃这一强大的武器？青年巫师的大脑开始运转负荷。

呃，梅林。他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希望自己能回到平日里那种轻率的状态，拼凑起来的不羁魅力总能让谈话变得敷衍又浅薄，这种方法在盲呆姑娘们身上总是很有效。但现在他不能这样做，她已经目睹了太多东西，而他似乎欠她一个最接近真相的解释。

“你打开了暗影传送门，”窦谢试探性地开口，“你之前从来没试过？”

克莱尔使劲摇了摇头。

“当然，毕竟它的危险性超乎想象。”

“魔法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它本就不应该是真的。”她直视着他，急切地想从他同样赞成的回复中寻得一丝安慰。青年巫师真希望自己能给予一些，那张年轻而天真的面孔无疑让人感到心碎。

“我想，你错过了很多东西。”窦谢在她身边坐下。“但这不是你的问题。”他又匆忙补充，可脱口而出的瞬间又觉得语气沉重而显得有些刺耳。

***

少女轻抿着唇，它们透着粉白的色泽，“所以魔法、巫术，还有女巫和术士… 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

窦谢点了点头。

克莱尔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

“那么你呢？”

窦谢不动声色地向后靠去，“我？”

“你是一名……巫师。”她挣扎地吐出这个词。

“你每天都做些什么呢？”

“大部分时间在餐厅替人介绍主菜，”阿奇插话道，有些无可奈何。

克莱尔失笑，青年巫师便越发显得无地自容，“哦不，”她笑意不减，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矜持的状态，“我的意思是，你是好的巫师吗？”

“哦，是的。当然。”窦谢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发烫，一边迅速地回答。

气氛一度陷入窘迫。克莱尔低头盯着自己的指尖，纤细的手紧紧贴着膝盖，然而这对缓解心头的那几分不自在可以说毫无用处。

“镇上一直以来的安宁是他努力工作的结果，”阿奇补充道，“这个世界的安稳现状也是如此。”

窦谢投给了他的猫咪朋友一个感激的眼神。

克莱尔揉了揉眼睛，随后抬头看着面前的人，红玛瑙色的眸子里透着不解，“你是说…你独自一人？”

青年巫师停顿了一下，“这并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工作，中途也有一些其他的同伴。不过…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只剩我们了。”

“还有一些其他的术士，”窦谢有些犹豫地补充，“但不是很多，这不是…身为术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克莱尔听见自己的惊呼，“那么你每天都在拿自己的生命犯险？每天晚上？与魔法生物战斗？”

窦谢站起了身。这次谈话没有任何进展，也就没有了继续的必要，

“我送你回去。”他尝试结束对话。

青年向她伸出手，帮助她平稳站立的同时努力减少直接的肢体接触。

克莱尔本就明亮的眼睛睁的更大，“可如果我说需要更多的帮助呢？现在没有任何依据可以证明那些恶魔不会再来找我。”

青年巫师死死咬着下唇，在一阵无声的痛苦中保持缄默。有意避开话题显然是无用之举，他还是吓到她了。那么现在又要怎样才能让她安然地回到正常生活中去呢？

她本不该遭受这一切的。

见鬼。这一刻的他十分希望能从脑海中翻出一个可以消除记忆的咒语。

当然…他没有那种法术，但他确实有些别的。

“lnterminus nocti slumberso.”

他轻声念着咒语，在面前的少女失去意识再次陷入沉睡的片刻接住了她，仿佛他已经习惯了接住坠落的她似的。他把她天使般的身躯搂在怀中，避开刺眼的路灯，绕开黑暗的巷道，将她送回了努涅斯住宅。窗户是他唯一的通道，将人轻轻抱回床上时，青年巫师发现自己无法摆脱那种可耻的感觉。

这样对她来说是最好的。他最后看了一眼熟睡的少女，转身回到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