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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列标题真是凹不下去了。

  比起和岸边打招呼,五条悟的视线先落在了公园里和野狗玩耍的少女身上。   他好像认出青蛙是王子一样惊讶道:“玛奇玛?”   “见鬼,”岸边怪异地瞥了五条悟一眼,“你用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年龄、性格、外貌都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只有抬头看过来的时候才能让人发现她有一对和那个女人很相似的眼睛。   “两只?”五条悟还煞有介事地取下眼罩仔细打量,心里早已猜到了结局,“一模一样啊。”   五条悟睁着眼睛说瞎话,此时野狗堆里的少女正与狗摔跤、同狗打闹、将狗驯服。   “除了眼睛哪里一样了?”岸边没好气地接茬,似乎觉得五条悟能一眼看出那是玛奇玛让人恶心。   哦,对了,那什么六眼。岸边面无表情地心想,或许在这个咒术师眼里所看见的一直都是“支配之恶魔”,因此黑发的少女与那个危险的女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他所看见的一直都是既可以是玛奇玛也可以是那由多的支配之恶魔本身吧。      玛奇玛死了。   直到这时五条悟才第一次听说“支配之恶魔”这个名词。   公安厅这群狗贼,天天打探情报就差把咒术高专校规都背下来了,却一点都没有向他们泄露“恶魔”的存在。   所谓的“恶魔”难不成也是一种咒灵?   五条悟漫无目的地看着天空,想起那帮正在搞事的咒灵,或许他们在公安的档案里叫做“火山之恶魔”“森之恶魔”“海之恶魔”也说不定,   支配之恶魔,支配之恶魔……如果世界上存在因为恐惧支配而诞生的咒灵,这份恐惧也没有五条悟的份,事到如今只有“听着还挺合适嘛”这样的想法而已。   算了,已经无所谓了。      银发的男人看着正骑在萨摩耶背上的黑发少女,问站在垃圾桶旁边吸烟的岸边:“你该不会是想找人养她吧。”   “我确实这么想,由能够杀死她的人来抚养她不是很合适吗? ”   岸边拿着烟低着头,他的身形枯槁得像是一片枯叶,手中的烟灰却重得不断落在垃圾桶里。   “哦?”五条悟一副既然你拜托我也不是不行的样子,“想不到被人拜托照顾孩子这件事,我这辈子还要经历第二次。”   “谁说是你了。”岸边抖了下烟灰,抬手一指公园对面正坐在长椅上傻愣的少年,“电次,杀了玛奇玛的人。”   “诶,那不还是个孩子吗,高中生?”   岸边原以为五条悟会就玛奇玛的死和流露一些想法,但这青年只是无所谓地远远瞟了对面一眼,感慨了一下电次的年纪。   “追悼会开过了吗?”   追悼会?有人会替恶魔吊唁吗?   岸边看了一眼五条悟,忽然觉得对方现在一身黑的样子就好像吊唁队伍后姗姗来迟的人。站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没有人在意他站那么远是不是能看见墓碑。   “你难道想去悼念她的尸体吗?”岸边不带嘲讽地陈述,“已经没有了。”   微妙的措辞,是已经火化了还是说用了别的什么处理方式?   “姑且一问。”五条悟轻快地继续话题,言语间没有痛心的意思,“她是怎么被杀死的?”   “用爱。”岸边不像是在开玩笑。   “爱啊,原来如此,完全没有理解。”五条悟点头。   “我也不懂是什么原理,总之彻底杀死了,没有再复活。”   “就是这样那样的少年漫展开啦。”五条悟倒是很看得开。    算了,已经无所谓了。      “为什么还要专程去养她?难道那个小女孩吃了支配之恶魔的手指不成?”   “我为自己能听懂你们咒术师的梗感到痛苦。”岸边呼出一口烟,“因为如果交给国家扶养肯定会长成玛奇玛那个样子。”   “啊,原来玛奇玛是不小心进化成丧尸暴龙兽以后的线路吗?”五条悟插科打诨地感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教育从滚球兽抓起啊。”   滚球兽这个梗时隔十年再说一次也无所谓吧?反正也没人记得他说过了。   他想起高中时代把玛奇玛形容成电视剧里我行我素的女警官、想起女人满身是血地从废墟走出来对着他说“五条君是来救我的吗”、想起玛奇玛评价啤酒不错那家酒吧,其实他总是悄无声息地避开含酒精饮料。   支配之恶魔,支配之恶魔。一直以来以永恒之女性的姿态向着无法支配的他抛出谜题,朝他微笑,与他周旋。   也一如十年前,转身离开如同红鹤。   算了,已经无所谓了。      已经数不清自己今天多少次以“无所谓了”结束思绪,五条悟手揣在兜里,似乎也并没有去和那位黑发少女打招呼的意思。   在什么都没有的课堂上一只能在白纸上涂鸦的铅笔就已经足够有趣。   在没有任何信号的房间里一档放旧电影的节目就已经足够有趣。   五条悟终于在虚无中又想了一些事情:他还没有试过能不能杀死玛奇玛。   他竟然没去试过?说实话他也以为自己的烂人性格再怎么也会试上一次,结果他却只是让那女人留在那里。   ……他只是觉得很有趣而已。   ……   算了,已经无所谓了。      岸边出声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把烟头扔进垃圾桶起身准备离开:“就是和你说一声,没有别的什么感想我就先告辞了。”   “有啊。”   结果五条悟竟然真的出声叫了他。   “——那个高中生。”五条悟站在原地,目光望向枯草色头发的少年,“送他去上学吧。”   电次?岸边缓缓扭头看了一眼五条悟,眉眼间写着:你在说什么。   知道,我当然知道,会杀了玛奇玛的当然不是普通少年,不过也和自己手下那群年轻人没什么两样嘛。   银发的青年扬起一抹笑容,好像他今天没有谈论过什么人的生死,只是来救出一位被教务主任关了禁闭的学生。   五条悟把眼罩拉回去笑道:“剥夺年轻人的青春可是罪大恶极。”      要说难过也没那么难过,冲击也没那么冲击。   如果是一档喜爱的节目停播,或许第二天五条悟还会和伊地知故作心碎说我最爱的节目没了我无心上班。但他现在只是不打算和任何人再提起玛奇玛死了这件事而已。   五条悟又在心底确认了一遍:果然他不会去爱上这个女人。   因为爱会将她杀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