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可失

夏川遥辉/伽古拉斯·伽古拉

他差点以为这就是场强奸,不过当他发现床上有粘稠血块的时候他便认定这和强奸无异。他们都分别高潮过一次,伽古拉背对着他,光裸的后背上露出一些深深浅浅的疤痕来。夏川遥辉想这应该是在监狱里留下的,他印象里的监狱在很远的北方,但不知道确切的场景是什么样的。于是遥辉一边亲吻伽古拉的疤痕一边问他为什么不跟自己写信,因为小说里都会写亲密的人收到来自远方的信件,信纸上或多或少有着咸味的泪水和冰冷的空气。伽古拉没有回头,只是有些轻蔑地笑几声,说你当年也只不过是个半拉大的小破孩,还没有到必须每月给一封情书的程度。 夏川遥辉泄愤一样啃他的皮肤,总觉得嘴里有股甜甜的味道。可能是糖浆,但他吃过的明明是草莓味的绵绵冰。一开始他们只是在海边散步,一前一后,差点就要牵手。不过最后还是隔得好远,直到涨潮的海浪把他们的脚背淹没。遥辉问了很多问题,但是伽古拉一个都没有回答。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是对方没有听到还是自己根本没勇气问出口,所以到达沙冰店前都沉默不语。伽古拉给他做了草莓绵绵冰,草莓果酱上洒满山楂片和葡萄干。遥辉坐在门外最后一张桌子上看伽古拉趁着暴雨还没来的空隙把桌椅收拾好,再把花盆都搬进去。暴雨来临前的海风把他们的头发都吹得狂乱,遥辉舔舔嘴唇,很想说草莓果酱的香精味太重。但伽古拉只是关好门,拉着他的手上了二楼。楼梯很窄,几乎没有光,遥辉紧紧抓着对方的手,贴着墙壁一步步挪上去。等到了阁楼他发现她把伽古拉的手上都掐出了印子,但伽古拉好像也不太在意的样子,给他倒了水,说,等天气好一点再回去吧。 遥辉去亲他的时候暴雨还没来。手机在口袋里嗡嗡响,同学或者是别的什么人在联系他。他只来得及摸出来短暂回了一条短息,就忍不住去把伽古拉压到床上,毫无章法地掐他腰上的肉。他比看起来得还要消瘦一些,或者说比遥辉记忆里的还要再清减些。毕竟五年前,至少是五年前,或者是再长一点,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遥辉被伽古拉牵起手的时候,他还是能感觉到肌肉的触感的。他们走在雨后的街头,遥辉的另一只手拿着伽古拉请他的便利店奶茶,抬起头看他围裙上的工牌名字,说,我之后会经常来找你的。 伽古拉没拒绝,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背对遥辉把自己的工装服脱掉,露出里面的工字背心和短裤。他再把短裤推下来,抽了一些湿巾把腿间残余的血擦干净,然后翻出一个套扔给遥辉:“希望不要我来教你怎么用。” 遥辉语塞,把锡箔小包装拆开的同时,伽古拉蹲下去给他口交。他口腔里很热,舌头搅着那团肉,没几下就把那根老二吸得肿胀。遥辉忍不住抓着他头发把鸡巴往喉咙里塞,耸着腰一个劲往里面操。伽古拉被噎得眼泪一齐落下来,本来蹲着的身形也脱了力软下去,一个没注意跪在地板上。等遥辉放开他时他膝盖酸得站都站不起来,还是遥辉一个劲把他捞起身搁在旁边。他试探性用两只指头去摸伽古拉身下,意料之外摸到两瓣柔软的唇肉,再往里探就感觉到因为兴奋而充血的阴蒂和已经湿润的阴道。但不是润滑液的触感,也不像遥辉在片里看过的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液体。他把手指拔出来时,看到指头上几乎全是血,还有凝固的血块挂在指腹上。 伽古拉不愿意谈这件事。他有些急躁地让遥辉带上套,然后借着润滑液和血就坐上他的鸡巴,硬着头皮往肚子里塞。刚开始遥辉还托着他屁股怕他疼,但他们的眼神完全对不上,刚刚的动作里伽古拉的头发全散下来,头绳掉在床边,留长了的刘海把眼睛全给遮住了,以至于遥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没什么章法,就只是一个劲往最深处操,一只手借着重力把伽古拉往自己胯上按,另一只忙着把背心卷起来,低头在他胸前的肉上留下几道齿痕。他咬的太用力以至于伽古拉拍了一下他后脑勺,但是没有阻止。小狗就变本加厉,坐在床边把伽古拉整个人放在地上,从上至下次次都干到最深处的肉环上。他本没想到伽古拉肚子里会有孕育孩子的地方,在反应过来前就撞上了子宫口。伽古拉毫无准备就被操到了高潮,逼里的水像龙头关不上一样混着血喷出来,又被鸡巴给堵了回去,几乎是哭着抓住夏川遥辉的胳膊求他不要碰那里。但小狗又选择在这个时候抛弃他的想法,在他高潮还没结束的时候就借着阴道的挤压使劲操他的逼,把宫口操得几乎大开,又酸又麻,甚至肚子上都被捅出鸡巴的形状。 “求你了,”伽古拉的两条腿软绵绵地垂在肘弯,大腿根被各种液体搞得一塌糊涂,“求你、求、不要再……!” 他的尖叫全被压在嗓子里,眼前被泪水糊成一片雾气。夏川遥辉把自己拔出来,扯掉避孕套,一边用他的老二拍打着逼口,一边喷洒出热乎乎的精液,和伽古拉失禁喷出的透明液体混在一起。精液被血块融合成草莓果肉一样的粉色,贴着伽古拉的两片阴唇滑下来,黏答答地挂在小腹上。伽古拉自己的精液甚至沾到了脸上,遥辉傻乎乎地俯下身用力吻他,把那些液体全都吻走了。

天色完全黑下来后他们又做了一次。屋里只有一盏昏黄色的台灯,瓢泼大雨里的闪电偶尔照他们的脸。伽古拉尽量把腰放得低一些,因为他肚子还在痛。他几乎是睡在自己的体液里,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边,手上抓不住东西,只好拖过枕头咬住一角。他头晕目眩地想着年轻男生的体力未免太好。直到被操得连织布都咬不住的时候,遥辉只顶着他逼里最敏感的那个点把他翻了个囫囵,把鸡巴抽离到只剩个头部被逼肉包裹着,再重重插进去,囊袋打在逼口上发出清晰的水声。伽古拉被这一下操得整个人都痉挛起来,最后的自尊心仅仅能让他用胳膊挡住翻白的眼睛,舌头不受控制地吐出来,差一点就要翻到床下去呕吐。 他的肚子真的很痛,可能是今天忘记吃布洛芬。伽古拉想他昨天都还痛到真的趴在洗手池吐胆汁,今天就躺在这里挨一个学生的操。他的脑子也几乎断片了,等他反应过来要遥辉别射在里面的时候,男孩已经控制不住冲动把精液全留在他肚子里。伽古拉缓了好一会才想到可能会有孩子这件事。遥辉把他的胳膊拿下来,定定地看着他空洞的眼睛,直到他的眼泪也一点点落在耳边。 “为什么。” 伽古拉甚至没力气去擦掉那些眼泪。他们一起躺在小床上,胳膊挨着胳膊,空气里满是交媾后的膻味和血液的铁锈味。夏川遥辉躺在靠里的那侧,面对着水泥墙。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便实话实说了:“他们说你去坐牢。因为你杀了人。” “没错。” “然后他们跟我说你杀人是因为……是因为……” “是因为别人给我钱,我求着别人操,然后又为了那点钱把别人杀了。” 遥辉爬起身,背着闪电,像山上的雕像一样把影子压下来:“真的吗?” “差一点是真的,”伽古拉也突然有些语塞:“至少我还没去实践卖身这个行为。” “……那你是当时过得不好?” “谈不上。” “谈不上那为什么……” “啊,可能就是,正当防卫过头吧,”伽古拉眨眨眼,感到吸满了液体的床单在自己身下慢慢降温变冷,“比如他想对我动手动脚什么的,我一个不高兴就把他脑袋撞墙上了,然后就,死了。” 遥辉摇摇头:“你说的好轻松。” “本来就很轻松,这几年好像也没损失什么,被你碰到我在这里卖沙冰,纯粹是你走了霉运。” “那你现在……现在……” “我不需要钱。” 伽古拉看着夏川遥辉在校服里翻零花钱的时候制止了他。而后者也突然意识到这种行为和卖身付钱的嫖客也没多大区别。 “我以为你过得不好。” “其实没你想得那么不好。”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以为,以为你过得不好。” “我知道,我知道。” 他红着脸又默默爬回床上,把脑袋埋在伽古拉颈间给他道歉。伽古拉安慰性地亲亲他额头,就得到更多的吻和拥抱。他们抱在一起取暖,让汗水蒸发带走的温度再次回到身边。待到时钟敲六下,雨势逐渐变小而天色将将再次放亮时,最后一道雨中闪电突然劈中了商业街的一棵树。树干裂开的噼啪声和闪电落地的轰鸣声把两人惊得一跳,趴在窗边看发生了什么。那棵松树在大雨中熊熊燃烧,连带着烧起了附近的几家店铺。火光把暗黑色天空照亮,红色的火焰跳动着吞噬掉一整排门头,隔着玻璃映出两人的脸。 在火焰和雨水中,夏川遥辉穿好衣服,逃离了沙冰店和阁楼。他走出很远后还在回望,但沙冰店在拐角,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有一栋黑色的砖房沉默又孤独地立在那里。 修学旅行第二天,沙冰店过了中午才开门。但伽古拉把卷帘门拉起来的时候,就有一堆半大的高中生在门口等着,拿着钞票叽里呱啦要买草莓牛奶绵绵冰。他们在刨冰机的轰鸣声里叽叽喳喳地说,昨天晚上他们的同学赢了枕头大战,说要请他们吃沙冰,还推荐了这一家的草莓酱。伽古拉顺着学生们指的方向看过去,阳光下有一群人在打气排球,他分辨不清哪个是夏川遥辉,但总归是在那些快乐的人群里。 学生们都离开后他才有机会坐到凳子上。刨冰机剩下的冰碴在夏季里飞快融化成水,他忍着肚子的坠痛收拾干净残留,下身也跟着一起痛。空气里除了海风的咸味,草莓糖浆的香精味,还有一丝丝很淡很淡的血味。伽古拉突然想到一个孩子,小小的,脆弱的,几乎透明的,像鬼魂一样游荡在度假沙滩的上空。

后来高中毕业,夏川遥辉才有机会再去到那个度假沙滩。不过沙冰店已然易主,换成了一家邮局,摆满了大同小异的明信片。他又去看被火灾波及的商业街,修缮得很完美,几乎看不出来有燃烧的痕迹。除了那棵焦黑的树。 他想伽古拉肯定是又搬到哪里去,避免让他又不小心找到他。夏川遥辉也没什么遗憾,当天晚上就离开了沙滩。秋天开学后他到很远的地方读大学,大学校园里有很多银杏树,落满了一整条路。遥辉骑着自行车经过时,还是会想到伽古拉,会想,他现在在干嘛呢?或许是回到便利店去打工了,红薯和栗子像草莓酱一样甜甜的味道钻进毛衣缝隙里。然后到了冬天,他回到家乡,在下雪的时候走过伽古拉当年住的公寓楼下,走过他打工的便利店,再走过他被抓走的地方,是个电话亭。 遥辉突然很想给伽古拉打电话。他口袋里有很多硬币,但唯独缺了那个电话号码。 那一晚他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窗外落雪直到入睡。醒来后遥辉发现床单上沾着自己的精液,但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梦。可能是和伽古拉有关,也可能是年级里最漂亮的女孩子。但他还是想着伽古拉的样子——他落下来的头发,公寓里的书,床单上的血——埋在被子下自慰。因为痛经,伽古拉基本没什么力气再支持了。于是他任由夏川遥辉摆布,被动地承受着他充满爱意的亲吻和啃咬。像草莓酱一样的,夹杂着絮状血块的粉色液体从他们交合的地方流出来,但更多的还是污黑的血迹,沾在下体各处,仿佛他们是一对杀死彼此的爱人。 夏川遥辉看着自己掌心里的精液,眼泪一滴滴掉下来。他委屈地心头发酸,但不敢哭出声,毕竟伽古拉不知道他在一个遥远的地方为他感伤。 “我真恶心。” 但他无法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