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d Dove Do Not Eat

PWP,写不动了也算一种死鸽子。 #Aquaria #Lycra

莱卡醒来时阿道夫还沉沉睡着,这可不寻常。与把昼夜颠倒——甚至是时空颠倒——当家常便饭的莱卡相比,年长者维持着自己一贯的节律。当她带花花绿绿的零食又或者凌乱飘扬的猫毛从另外的时空回到床上,总能见到他眯着眼睛从睡梦中醒来。彼时晨光正透过窗帘,鸟鸣清脆如陶瓷相撞,撞出零星火花映在漂亮的黄眼睛上。 他一般不会睡得太深。往昔的阴影总罩在他们的床上,从天花板流泻而下。钥匙上的宝石眨着眼,从任意的角度肆无忌惮地窥视,在暗处发出阵阵嗤笑。他们都是无法深眠的人,除非白日的事情已让人精疲力尽——纸页翻飞,悠扬的三拍子在街头巷尾飘荡,合着旅人奔走的脚步。 阿道夫现在沉沉睡着。莱卡伸手拢过他的头发,卷在手上绕了一圈又一圈,施力拉拽也不见人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手感真好。 她反复收卷松开那片乌黑的绸缎,玩上好几遍才撂下。随后她翻了半个身位,手肘撑床凑近瞧。阿道夫一动也不动,连眼皮都未轻轻颤抖哪怕一下。她点点对方的眼角,想象中的它们应当睁开,带着半梦半醒的朦胧,就像是杯里琥珀色的酒液,在晦暗不明的灯光下摇曳。 手指顺着眼角滑落,滑过冷到有些僵硬的脸颊。莱卡想他是否会像这般流泪。对着灰蒙蒙的天花板,水珠如断线般滚落面颊,带着本人都无法理解的情绪。空间中除了隐隐啜泣不会有额外的动静,因呼吸而急促起伏的胸膛一上一下,颤抖有如被风吹过的羽毛。 然而现在什么都没有。连轻微的,正常的起伏也没有。棉质睡衣的领口软绵绵趴在阿道夫的脖子上,曾致命的伤隐约藏在布料后面。 莱卡眨眨眼。她应该动起脑子来,亦或是采取某些行动,但实在提振不起精神。醇厚的酒浆从身边淌过,轻微的刺痛滑过指尖,只给人留下沉迷。她不克制这些,带着麻酥酥的晕眩继续下沉。塑料纽扣捏在手上。无数小分子通过催化聚合,加热冷却,最终被赋予标准的圆形,固定在织物的边缘。如同门上的锁扣,盒上的丝带,连接和封锁的关节总等待着破坏。 秩序是不稳定的。莱卡模糊地回忆着,有人同她讲述过熵的变化,那盒火柴。整齐的排列是亿万种可能性中的特殊,微小的变动也会令它成为新的模样。被打乱的顺序再难回到从前,孤立的系统总向着无序前进。磷的混合物划过粗糙的表面,摩擦出一道明亮的痕迹,转瞬即逝成为黑灰的一撇。 她生命的大半由硝烟与血组成,剩下的也被卷着边的火焰渐渐吞噬。在干涸的土地上,她留恋着想象中鲜嫩欲滴的丰盈。新鲜的花枝带着淡淡的香气,清脆的笑声落了满身。眼前的躯体失去了织物的掩盖,苍白冰冷而更显削瘦。一般来说,枯萎的枝干不是她的菜。 但那只是一般情况。莱卡垂下眼睛,手不安分地在对方的腹部打转,一寸又一寸地滑向下面更深处。男人的躯体冰冷,一点都不如她摸过的其他东西温暖,但她依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柴薪只需要一点点的火星就能在她这里燃起来,毕剥作响,散逸着让人心安的灰烬的味道。 她曾对着那里开过一枪。莱卡的手指按了按胸口那处如今光滑的肌肤,就好像有液体从中流淌而出。 ……琥珀色的。 她眨了眨眼睛,伸手在液体中拨弄两下,又把手指放在嘴里吮了吮。她想起奈塔拉,想起手指上粘腻的蜂蜜,那些调笑和抚慰。浓重的香水味仿佛是矫枉过正般提示对方为人的身份,橙琥珀色的眼眸中倒映着自己的那双,就差直接为自己标记上特别和异常。突兀而危险的气息总将她环绕,湍急的涡流翻起浪花。 但此时此刻她什么都没闻到,也没有尝到。阿道夫安静地躺在原位,任由液体冲刷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