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酒害人

原剧情if，接7.18凌晨郭靖烛转化后。 #灰烬指南 #张天轸

两人，或者应该说两个人型生物分享着一张沙发。郭靖烛拿过保温杯，浅酌两口茶后眉头反而皱了起来。他咂咂嘴，开口道：“这茶怎么不如昨天香了？我特意倒的热水怎么也没啥温度……怎么了小张？” 张天轸双手抱膝窝在沙发另一端的角落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郭靖烛。 “开心点，开心点。说起来我这入职典礼也不来瓶茅台？或者拉菲？” 张天轸默默摇了摇头。 “那香槟？啤酒？Rio或者格瓦斯总该有吧？” “这里没有酒。” “可惜了。”郭靖烛躺回沙发靠背，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拐杖敲着地板。他现在不怎么需要拐杖了，亮晶晶干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让他可以与腰疼的老毛病说再也不见了。 “对了！”郭靖烛猛地从沙发中弹起来，吓了张天轸一跳，“这有酒精，我们喝点酒精怎么样？” “还是别……”张天轸眨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郭靖烛的想象依旧天马行空。 “我就先问问，所以可以喝吗？” “我的话可以是可以，但没什么意义……” “我呢我呢？” “我……不确定？” “那正好试试。”郭靖烛边说着，边起身翻出急救包中的酒精。 “等等，别……” “没事。”似乎是感受到什么，他转过身来冲着正要起身阻止他的张天轸，“这不是还有你在吗。”说罢手腕一转，翻出两个老旧的博物馆纪念酒杯摆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哦，这张茶几还是郭靖烛昨天强烈要求增加的。因为从沙发上起来拿杯子着实有点累人。透明的酒精流入水蓝色的小玻璃杯中，上面刻着的星斗在液体中明晦闪烁。郭靖烛把杯子递给张天轸，自己拿起另一杯。装模作样清清嗓子： “致重逢，敬友谊，为了我们忘却又找回的一切。” 张天轸跟着举杯，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干杯。” 两个杯子碰到一起，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屋子里，洒落了一地星星。 “嗯，怎么样？” 张天轸摇摇头：“我没什么感觉，你怎么样？” “好得很，提纯版无霍香的藿香正气水。喝完挺暖和的，你摸摸看？” “没事就好，我摸不出来的。” “再来点？” “不必了。” “那我再来点，这不比没味茶好喝？”他一边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次倒了一满杯。 #“还是和以前一样呢……” 郭靖烛倒的似乎过多了，拿酒杯的手一抖洒出来了些。他没再说什么，享受着酒精带来的快乐。两杯之后，郭靖烛再次开口。 “张天轸，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我一直在……” “除了找我以外的，找我不算。”郭靖烛赶紧补充一句。 “那没什么。” “诶——”郭靖烛发出戏剧性的惊呼，“不信。” 张天轸又窝回沙发的角落，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样，光看我喝酒多没意思，我们来玩点什么。” “什么？” “石头剪刀布，真心话大冒险。” “……好。”张天轸看着对方眉飞色舞的样子，默默咽下一句“我们已经不是高中生了”的吐槽。而且，他也好久没有玩这样的游戏了，他也还有好多话想要问。

酒过三巡，玩过五局。各有胜负的两人干掉了大半瓶酒精。郭靖烛执着于探索张天轸现在的身体状况，仗着大冒险的机会向张天轸的脸发起了进攻——鬼知道他想捏这张脸想了多少年。 “感受不到。” “这样呢？” 郭靖烛换了一边捏，手感真不错，亮晶晶这件事也干的不错。 “没感觉。” “嗯……那要不我们做个梦吧。梦里你是不是有感觉？” 但毕竟还是没有温度，毕竟还是已经…… “其实也不会有的。没事的，我已经不是……” “来来，为我造个梦咱们梦里玩。或者你教我，我自己来。” “那是它的力量。” “哦，亮晶晶啊。那算了。” 郭靖烛喝下杯中最后一点酒，暂时放弃通过蹂躏张天轸的脸让对方产生感知的想法。欠亮晶晶的石头情不是什么好事。缺少些温度就缺吧，好歹还是可以摸到的。 “下一轮吧。”张天轸含含糊糊说着话，试图把郭靖烛还捏着自己脸的那只手放下来。郭靖烛松开手，转而抚摸起他的脸来。 “你真好看。” 张天轸没说话，试图用实际行动挣开郭靖烛的手。他未能成功，对方改用两手捧起他的脸，把他压在了沙发上。 “郭靖烛，”张天轸推推他，“起来，你喝醉了。” “才没有醉。” “那我们继续。” “继续什么？” “真心话大冒险。” “哦，好啊。” 郭靖烛又赢了。 “……真心话吧。” “哟，终于打算回答问题了。”郭靖烛眯起眼睛，慈祥的目光中带有些促狭，“咳嗯，请听题——” 张天轸安静等着听题。为老不尊的家伙将言语抛到一边，直接用嘴去问另一张嘴的感受。

郭靖烛觉得张天轸是一种小动物，但从高中起想到现在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哪种小动物。毛绒绒的很好，但少了几分天生的凉意；鳞片自然不错，可惜缺了一半柔软。张天轸属张天轸种的动物世界上仅此一只，还在这里安安静静等了自己五十九年。当然，当然，动物如此煞费苦心的动机一般都是生存，或者高级一点，复仇。只可惜多年未见，他好不容易帮忙培养起来的獠牙利爪都被拔出剥离，对准了小动物自己。生存只是不能死亡，复仇只是无事可做。近墨者黑，跟没人性的东西在一起只会迷失自我。所以，为什么不问问本能呢？张天轸像是一种小动物，但他毕竟不是。他是自己失踪身亡的高中同学，是自己当时唯一的人类伙伴。只是动物与人类毕竟是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相处模式大同小异。当思想、伦理、道德等等一切都为我们扮上伪装的时候，往往是突如其来的意外——一般是死亡威胁——会暴露真正的我们。

非人类不需要遵守人类伦理，静止时间内年龄没有意义。他们，或是说它们，获得的要比失去的更多。就算有一天会无法感知，就算有一天会不再是自己。再说了，那一天还不一定来临呢。

20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