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飞彩&花家大我】你一定要幸福
时间承接官方小说结束3年后，zeroday发生15年后，利用再生医疗逐渐将当年因游戏病消失的人类复原，其中包括百濑小姬，重回人间的她保有作为数据时的经历记忆。CR诸位已经熟到能够相互喊名字了。
镜飞彩被百濑小姬甩了。 最先得知这个消息的人是花家大我，虽然很不情愿，但足够了解小姬和自己这段因缘的人也只有他了，镜飞彩实在需要找人抒解掉因人生中第一次失恋而郁结的情绪。于是深夜的花家诊所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失魂落魄的镜飞彩迈着虚无的脚步悄无声息地飘上楼，专心炒美股的花家大我被突然搭上自己肩膀的手吓得鼠标都甩了出去。 “……出什么事了？” “……” “不想开口的话难道是私事？但你这样子怎么看起来跟小姬被Loverica洗脑那会儿一样，和她吵架了？” “……分手了。” 这下轮到花家大我说不出话了，比起眼前单纯陷入忧郁的镜飞彩，这个十几年来都未曾设想过的状况令他措手不及——他无法想象除了百濑小姬还有谁能和镜飞彩共度余生，也不曾料到小姬会拒绝当初千思万念的恋人。更别说这二人一个是自己珍视却未能拯救的患者，另一个是将命悬一线的自己从死亡边缘拉回的恩人、出生入死的战友。一直以来他比任何人都笃定小姬痊愈后会和飞彩结婚，他们组建的家庭也将如晨间剧里一般光鲜亮丽，Zeroday在二人身上引发的一切遗憾都将被幸福而完美的未来覆写，然而他这一厢情愿在小姬重获新生的第一个月就被当事人亲手打碎了。 无论以后会如何，好像得先想办法帮镜飞彩平复一下情绪，花家大我将近四十年的人生里安慰友人的经验几乎为零，友人数量也几乎为零，以前牧失恋时怎么解决的来着？对付他那套换个人还管用吗？处理恋爱相关事宜Poppy会更加得心应手吧，但他是不是还没告诉别人，否则怎么会这个时间唐突来访，是只想让我帮忙的意思吗？ “那……要去喝一顿吗？” 内心挣扎半天的结果就只是憋出这样的传统方案。 “……要。” 还好对方没有拒绝。 休日深夜的居酒屋内熙熙攘攘，身着定制西装的镜飞彩和这嘈杂的环境过于格格不入，只有他脸上飘忽的表情和周围的醉鬼们如出一辙。花家大我注意到他那身行头时便发觉他应当是向小姬求婚了，恐怕CR的诸位医生和Bugster都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等那帮人（和Bugster）知道后指不定会鸡飞狗跳成什么样。 果然镜飞彩先来找自己比较明智，他胸中燃起一丝不合时宜的自喜，但在看到对面人那张写满虚无的脸之后便迅速熄灭了。 “老样子？还是说来点别的，今天我请了，别醉到我拖不动就行。” “我也没在你面前喝醉过吧。” “那就是在别人面前醉过咯，不过怕不是只有你测试自己酒量的场合才会把自己搞晕，要是今天成为小少爷醉酒的首位见证人，这顿请得还挺值。” “……老样子。” “生啤四杯，串烧套餐一组，一份焦糖布丁。” 柜台内的店员扫了这两人一眼，二话不说就接好四杯三宝乐端了过去。镜飞彩没等下酒菜送来就举杯灌下一口，花家大我还在看酒单，指着往常鲜有光顾的烈酒栏追加了一瓶Black Nikka. “先说好，我可没有喝醉的打算。” “那就当我有吧。” 我更不打算搬运醉鬼——如果是平常的镜飞彩就会这样将拌嘴进行下去，或许是花家大我的脸色没比自己好看到哪去，亦或他搞不懂对方有什么买醉的理由，就没让已经到嘴边的话语脱口而出。 “所以说，”还是花家大我先开了口，“分手原因是什么，以后打算怎么办，有牢骚就讲，虽然我也没这方面经验给不了什么建议。”当个垃圾桶还是绰绰有余的。 “该有牢骚的不是我，是小姬。”镜飞彩一手抱着酒杯，一手撑着额头，“即便如此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责备过我。”他又灌了一口下去，花家大我安静地听着，善于察言观色的店员静悄悄地上菜并离开，“第一次的分别之前我们都太年轻了，以为人生的全部除了梦想就只剩下彼此。” 但对她来说二者之间分量更重的是我，而我心中只有医学。失去她之后，她在我余生中的占比有增加吗？关乎她的情感是爱情的升华还是徒增了愧疚与悔恨呢？她不在的十五年里，前五年迁怒着花家大我，认清了自己的内心后反而伤害了伙伴，那次狼狈而可笑的背叛究竟是出于对她的思念，还是仅仅为了自身得到一句原谅。 “飞彩，不用再道歉了。” 她总是能看穿我。 “……我没能相信你。” 该感到抱歉的不是她。
三小时前 “现在我也会一直为飞彩应援哦，但已经无法作为恋人陪伴在你身边了。”小姬依然温柔但略带歉意地笑着，镜飞彩端起戒指的双手僵在空中。 “曾经的我被坚定的你吸引，那份迷人至今也没有改变，只是支撑你的梦想、扶持你的成长不会再是我人生的全部了。”她依然看着求婚者，清澈的双眸映射出镜飞彩有些憔悴的身形，他如此鲜明地感受到十五年光阴刻下的痕迹。 “如果我患游戏病时有更加强大的自我，而不是将自己的希望完全寄托于主治医生和所爱之人，或许不会那么快走向崩溃。这不是在否认信任的力量，相反，如果我连这份信任都失去了的话，只会更早消亡吧。经历了那些被利用的闹剧之后，我想要守住自己的意志，靠自己的力量。 “飞彩一直都专心于医疗，否则也无法成为世界第一的医生，但我不可能再像十五年前一样毫无怨言地为你付出精力与时间，也做不到为此牺牲自己的梦想，我好歹也是医大生嘛。比起和你一起建立家庭，如今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遗失了十五年的医学知识与技术得赶紧补回来才行。” 百濑小姬向镜飞彩深深地鞠躬。 “谢谢你，飞彩，为了这些年来的一切。你已经足够努力了，不需要再去承担更多的东西。 “我们都已经自由了。” 镜飞彩的双手如脱力一般放下，天才的大脑也无法指示他说出什么体面的回应，呆立着目送小姬远去的身影，一贯紧绷的脊梁在不知不觉间松懈，从胃部深处翻涌出难以言说的情绪。 其实这一个月以来和小姬的相处足以让他意识到诸多问题，只是长久以来的执念无法割舍罢了。 对于游戏病患者来说，离别仿佛就在昨天，但十五年的时间隔阂只会愈发鲜明。 十五年，医学水平的发展能将曾经了解几乎为零的疫病完全治愈；能够从智能机刚刚问世演化到它成为人类的后天器官；原本就被看不见的战火覆盖的社会，十五年间有多少生命沦为仅存于数据洪流中的字节——与能够由数据复原的游戏病患不同，肢体损耗、脏器衰竭、还有从溃烂心灵开始由内至外的腐坏，被这些夺取生命的“患者”没有重来的机会。 这世上存在医疗无法突破的名为自然规律的障壁，正因如此，让原本短暂的生命得到延续、挽回本将失去之时间的医者才有无可取代的意义。
“那孩子真厉害……”花家大我啜饮着威士忌不住感叹，“这么一想她也才十九岁，未来还有很多选择。”他顿了顿，咽下甘甜酒液，“只是实在，没能想到吧。我可能比灰马先生还期待你们结婚，但也确实没考虑过你们具体怎么想的，只觉得一直以来你们只有彼此能给对方带来救赎，从Graphite到Loverica，我都是抱着这种想法去战斗的。”他拿过酒瓶将杯中添满。 “然而小姬拒绝了，我就不知如何是好了，除了她你还会爱上谁呢，我只是……”花家大我一饮而尽，他喝得太猛，烈酒顺着侧颈淌下，沾湿了衣领。 “喂。”镜飞彩感到他这喝法有些危险。 “只是觉得你一定要幸福。” “……No thank you.” “擅自期待真是对不起啦，Brave.” “喂，你是不是已经喝多了。”这人多久没这么叫过自己了，还这么坦率，很不对劲。镜飞彩抢过他还正往杯中倒着的酒瓶，可惜夺到手里时已一滴不剩。“你这人啊……”眼前的醉鬼脸上看不出什么上头的迹象，手上拿着烤串竹签反复戳着碟中花生的动作昭示着他已经没什么清醒意识了，“你总是这样擅自去替别人预设一些未来，自顾自地决定一些牺牲，蠢得要死。” “嗯。” “要是真的能一直恨你就好了，我后来也不至于那么狼狈。” “嗯，一直恨我吧。” “……和醉鬼白费口舌的我也是傻子。” “Brave.” “……” “Brave.” “……说啊。” “在找到新的幸福之前，要一直恨我啊。” 这人话音刚落，脑袋就重重地砸向桌面，双眼紧闭，发出规律的呼吸。 镜飞彩现在是真的有点恨他了。 认命地招来店员买单，等待找零的途中，镜飞彩端详起对面不省人事的花家大我，奔四的男人眼角已经出现细纹，双眼下方的阴翳重得吓人，白发的面积不知不觉扩张了不少。 “你自己的幸福又有谁能给予呢？”自言自语般的话语不经意地脱口而出，镜飞彩寻思自己可能也有些醉了，也开始擅自想象花家大我的未来图景，并在心中给一个又一个候选人打上叉。 “算了。” 他起身接过店员的找零，粗暴地拽起醉汉，让他半个身子架在肩上，有些吃力地走出居酒屋。 离司机开车赶来还有一段时间，初春的夜风裹挟着落英袭来，微凉的空气中携带着肩上人不太厚重的酒气，和一种不可名状的，花家诊所特有的气息。 镜飞彩唐突地察觉，这一刻其实挺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