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麻烦》:被层层加码的性别 #sex/gender

你有怀疑过自己现在的性别是真实存在,可经考验,永恒不变的吗?

如果是,那我们的这套固有性别框架又是如何搭建起来的?是如何满足社会主流的期许,一点点填充充满女性气质的特征的?

对此,美国哲学家、性别理论家朱迪斯·巴特勒提出“性别角色扮演”这一概念。她认为,“性”是一种客观实在,而“性别”则是社会文化诠释下的产物。在一代又一代人之间,关于性别的“脚本”被更新、修订以及强化,男女性群体的二元论也在这一过程中被合法化。

巴特勒的表演性指的是权威性的话语行为,它们创造它们所说的,产生它们所描述的效果。不同于剧场表演,多数“性别角色扮演”中的演员(也就是社会中的个体)很难意识到社会文化和习俗所赋予的限定性力量,他们只是在不知不觉当中被塑造成某种“常态”或者“主流”,并将这些标准内化,用以要求和评判他人。而认识、解放性别的过程,也是与权威对抗的过程。

她试图理解性别是何以被确认为自然出现而非人为选择的。她追踪我们由之成为“主体”的过程,不过她的主体所指的并非个人;她描绘的是一个语言结构,永远处于过程中而从不完成自身。换句话说,主体永远在“生成”。

当一个人被命名,他/她就有了性别;巴特勒说,此时“界限”被设置了。这一观点的重要之处在于,假如人的身份属于社会建构,那么肯定有办法改变、挑战和重构它;在她的著作中,她一直在寻求这些办法。

一方面是掌握着权力的主体性,另一方面是以破坏性方式行动的个人,他如此行动为的是避免让权力成为建构身份的标准;巴特勒在两者之间鉴别出一条细微的线索并将其视为问题的一部分。她总在以各种方式追问,权力是什么,如何能颠覆权力。

但这本书也饱受争议,巴特勒随意引用典故,艰深的理论与冗长繁复的正题过程令读者望而生畏。这些思想家的想法从来没有被足够详细地描述到,包括不熟悉的人(如果你不熟悉阿尔都塞的“质询”概念,你会迷失在章节中),或向初学者解释这些困难的想法是如何准确地产生和被理解。

当然,许多学术著作在某种程度上是暗指的:它以对某些教义和立场的先验知识为前提。但是在大陆和英美哲学传统中,面向专业读者的学术作家通常承认他们提到的人物很复杂,并且是许多不同解释的对象。因此,他们通常承担在有争议的人中提出明确解释的责任。

无论如何,读完《性别麻烦》会重新思考对待ta人的指派性别时所表现的公平与正义,意识到在在边缘化的性与性认同群体中,我身处特权中而不自知。

因为往往被边缘化的人,他们往往无法选择自己的身份,而如果深处特权的人自己愿意,他们可以忽略边缘议题下各种身份认同交叠下的交叉性(富人,学者女儿),这本身是另一种形式的特权。

比如顺直群体(性别认同与出生时指派性别相同),你有能力在这个世界上行走,一般来说,你可以融入这个世界,而不是因为你的性别表达而被不断地盯着或注视着,窃窃私语,指着或笑着。比如异性恋群体,财产法,联合报税,根据遗嘱法自动继承配偶的财产。但这些对于跨性别、无性别、流动性别、同性恋、泛性恋、无性恋等群体来说,以上特权人群习以为常的待遇都是ta们难以想象的。毕竟这些身份认同在大部分问卷表里连个身影都没有,属于不被标记、被取消的那一个范畴。

性别是流动的,性取向亦是,而女性这个概念则属于一个被指认的范畴,性/别并不是一个独立的议题,而是看待世界的一个基础视域,尤其需要通过交叉理论来分析,辨别和分别,而不是简单地一语概之打包装箱,人们常常因多种压迫来源而处于不利地位:ta们的种族、阶级、性别认同、性取向、宗教和其他身份标记。交叉性承认身份标记(例如“女人”和“黑人”,“农村”和“妇女”)不是彼此独立存在的,并且每个都相互通知,通常会造成复杂的压迫融合。

从为酷儿理论奠基至今,她在试图恢复那样一些人的权利,他们的身份不合乎异性恋规范——包括男同性恋、女同性恋、双性恋、换性者、易装癖,以及所有不符合以上范畴但又不是异性恋的人。她的作品展开了各种论辩和探索,涉及身份与身份政治、语言、主体性、性别与性、女权主义理论、酷儿理论,以及哲学。提出这些跨越诸多领域和学科的困难问题,影响我们自以为天经地义的思考方式,这就是巴特勒经久不变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