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米摘下金丝眼镜时,金属镜腿在台灯下折射出冷光。他盯着手机屏幕上第23个被拒绝的通话记录,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红木书桌的裂痕。 门锁转动的声响混着秋风灌进来。 “教授还没睡啊?”小海甩掉沾着泥点的马丁靴,脖颈还带着午夜派对的霓虹残影。雪松香水里掺着龙舌兰的辛辣,像他这个人,永远在禁忌边缘游走。 我合上《规训与惩罚》,皮质椅背随着转身发出呻吟。少年歪在玄关的颓唐剪影,与三个月前迎新酒会上那个把威士忌浇在钢琴键上的身影重叠。那天他踩着玻璃花房的月光凑近我,睫毛在脸颊投下囚笼般的阴影“听说您专治不服管的学生?” “脱衣服。” 小海喉结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指尖却在解第三颗纽扣时顿住。我起身时惊动满室书香,福柯与韦伯的著作在檀木书架上沉默注视。当他后腰撞上置物架,茶具在玻璃柜里震颤出细小轰鸣。 “派对好玩吗?”我抚过他锁骨处的齿痕,新生的,还带着陌生人的体温。他别过头去的瞬间,我钳住他下颌的力道让书架上的地球仪微微偏移。 落地窗映出我们扭曲的倒影。他穿着破洞牛仔裤的双腿被我的西装裤困住,墙上浮动的影子像中世纪手抄本里交缠的恶魔与天使。当他终于发出幼兽般的呜咽,我咬着他耳垂轻笑“社会学第一课,亲爱的,权力从来都在上位者手里。” 晨光刺破云层时,小海正蜷在真皮沙发上啃苹果。我扣好衬衫最后一粒纽扣,瞥见他脚踝处未擦净的荧光颜料——那是地下酒吧的通行印章。 “今天有你的期中汇报。”我把领带扔到他挂着唇印的锁骨上,“我的课如果你挂科我就亲自辅导你。”嘴角扬起一抹恶魔初尝禁果时的笑。 他的苹果核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准确落进三米外的纸篓。当少年带着青柠气息压上来,我按住他探向腰带的手“我一向是公私分明。” 话音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斩断。小海灵活地翻身坐回沙发,双腿交叠出无辜的弧度。门开时带进的风掀动茶几上的论文,首页的《论亲密关系中的权力异化》标题下,他昨夜用红色记号笔画了只戴领结的兔子。 “吉米教授,关于您上周申请的学术交流...”系主任的声音在看到小海凌乱的衣领时戛然而止。我的助教正举起贴着创可贴的手指“教授家的猫...挺凶的。” 等门重新合上,小海把玩着从我抽屉摸走的镀金钢笔,笔尖在邀请函背面游走。“你下周要去英国?” “你跟我一起去。” “我又没有邀请函,而且我还有论文没写完,我不去。” “在我眼皮底下玩和没得玩你选一个。” “机票订哪天?” “我已经订好了。” 我望着他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指尖摩挲着卡片边缘。 “牛津的图书馆能通宵吗?”他光着脚踩过地毯,“听说拉德克利夫圆顶的星空投影...” 我把熨烫平整的西装外套扔在他头顶“你会在圣玛丽教堂的忏悔室写论文。”袖口掠过他蓬松的栗色发梢时,那缕青柠香又缠上来。少年用牙齿叼着我的银质袖扣,舌尖扫过镌刻着拉丁文“真理使人自由”的纹路,温热的呼吸喷在腕表蓝宝石镜面上“教授确定要带罪人回伊甸园?” 我才是真正的罪人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航班头等舱的香槟气泡还未完全消散,机场的霓虹灯已经穿透防窥车窗。小海把脸贴在礼宾车的单向玻璃上,鼻尖在玻璃上压出小小的圆斑。他左侧脖颈的纹身在真皮座椅上蹭出半枚残影——那是上个月一时没看住在朋友的纹身店扎的。 银针刺入皮肤的灼痛中,小海盯着镜子里自己扭曲的脸。阿彻的纹身机嗡嗡作响,黑色墨汁先在他左肩胛骨晕开——那是只折断翅膀的天使,翅膀的纹路里藏着极小的“J”。 “你疯了?”阿彻扯下手套“纹他名字就算了,还纹在这儿!” “我喜欢。”
“论坛会七点开始。”我扯松领带,看着后视镜里Sea解开安全带往迷你酒柜伸手,“你还有四小时准备论文答辩。” 金属开瓶器“咔嗒”咬住瓶塞的瞬间,车身突然急刹。小海整个人撞进我怀里,1982年的波尔多在地毯上洇出勃艮第红。他沾着酒液的食指按在我喉结,伦敦塔桥的灯光透过雨帘在他瞳孔里碎成万花筒“交通事故算不可抗力因素吗,教授?” “油嘴滑舌,最多再给你一天时间。” 晨雾还未散尽时,小海已经混进博德利图书馆的晨访团。他戴着偷来的牛津学生证,金发藏在报童帽里,举着手机假装拍摄扇形拱顶,镜头却追着穿深蓝学术袍的身影穿过回廊。你问我怎么知道的?我结束早餐会推开休息室的门,他正用我的钢印在借书卡上伪造签名,脚边散落着《权力与相互依赖》的初版书。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惊飞了窗外的渡鸦。助理举着日程表愣在门口时,小海正用学术袍下摆擦掉我唇边的果酱。他举起那本被涂改的书,笑容甜得像浸过蜂蜜的毒苹果“我们在讨论资本异化中的情欲投射。”我登时愣在原地怔怔地盯着他脸上的笑稚童般纯洁果真是个天使。 暮色浸透过河时,小海失踪了。酒店前台的便签纸上画着潦草的酒吧地图,霓虹箭头指向东区的某条暗巷。我解开袖扣踏进雨幕,定制牛津鞋踩过潮湿的鹅卵石街道,百年建筑的排水管在头顶滴落威士忌色的水珠。怎么才能听话呢? 地下酒吧的紫外线灯把他脚踝的荧光图腾照得妖异,破洞牛仔裤正在舞池里收割无数个唇印。当我卡着贝斯重音掐灭他的烟,少年在爆开的干冰雾气中笑出虎牙尖“教授你来了?” 他染着蓝紫色指甲油的手指勾开我的怀表链,龙舌兰混着香烟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把他按在贴满朋克海报的洗手间墙上。镜子里的我们被霓虹灯切割成马赛克像素,他手腕上的智能表开始倒计时学术晚宴的入场时间。 “社会学第二课,”我直直咬向他的颈后,眼睛里渗出止不住的渴望“失控是最高级的支配。” 我们在晚宴开始前最后一分钟冲进宴会厅,小海的耳骨钉换成了我的袖扣。他端着香槟穿梭在大奖得主之间,把存在主义理论讲成地下摇滚歌词。我捏碎他偷藏的薄荷糖,看绿色糖粉落进《全球化中的权力结构》演讲稿,看着他站在台上从容的输出观点,又时不时向我投来自信的目光我就知道带他来一定没错。 深夜电梯的镜面映出鲜红吻痕,从我的领口蜿蜒到小海的后颈,我早就想怎么做了,从他上台开始。他按下顶层泳池的按钮,湿透的白衬衫贴在腰腹肌理上“听说从这里能看到大本钟的...” 这种事情我向来都是无有不从的,少年的肉体催促着我抛开这些没用的束缚,此刻只需顺从的沉溺其中,跟随着天使的步伐,直抵天堂。 从英国回来后,他似乎有点累了对我,仅对我。每天酒吧,派对照去不误,只有在去我的公寓时踌躇。现在这种状态当然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每次一得到他在酒吧的消息我几乎抛下一切然后把他抓回来,派对就稍微好办一点做累了自然老实,偏偏他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于是我们这样不断周而复始,他跑去玩,我去抓。 “吉米,莫比乌斯审判庭,VIP1101速来。”审判庭他倒是会挑,我努力压下心里的醋意,提起玄关处的外套,一路上脑子里不停回闪我们之间的所有事,看在是这段时间我对他太纵容了,得让他长长记性。于是冲进包厢时我一句话也没说只穿过现场的灯光定定的看着他,许是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刚还热闹的房间变得鸦雀无声只剩下刺眼的灯还没眼色的来回晃,周围的人说了些什么我当然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大步走向小海没有像之前一样和他的朋友闲聊,拉起他直接走回车里。不知道谁先开始的,只记得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放倒的副驾驶上全身染上了情欲,我开始规训一个只属于我的小海,鲜活、聪明、爱玩但是对我无有不从。审判庭......好地方,我自知自己的所作所为禁不起审判,我贪婪、嫉妒,面对小海好色成瘾所以我勒令他不准再去那里,顺便限制他去所有酒吧。一开始他还是会偷偷去,被我抓回来后做服了。我明白自己没有好的筹码,不过这也不错,并且效果显著。 接下来直到毕业他都老实不少,我当然知道人不能看得太死,所以每次有节目庆祝我都会特别准许他跟朋友出去,随便去哪里,但是要跟我报备。自此我终于收获了那个属于我的小海。我们在里约热内卢的基督像脚下,最适合审判堕落天使的位置举办了婚礼,这种牢牢抓住的感觉让我一直停不下来,回想起婚礼上他脱口而出的“我愿意”和“我爱你”,我想当然了你不会爱上其他人因为你是我亲自规训的堕落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