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在暴雨中扭曲成诡异的光带,Jimmy的黑色作战服已经与巷角的阴影融为一体。他调整着耳麦频率,指尖无意识摩挲锁骨处的疤痕——那是三年前逃离组织时,Sea留给他的“临别礼物”。 “目标车辆拐入主干道,准备收网。”委托人沙哑的指令传来。Jimmy眯眼看着瞄准镜里疾驰的防弹轿车,后座那个秃顶男人正在擦拭金丝眼镜。这个动作让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深处有什么在翻涌。 扳机扣动的刹那,对面写字楼26层突然爆出玻璃碎裂的脆响。子弹擦着轿车天窗掠过,在防弹玻璃上犁出狰狞裂痕。Jimmy的后槽牙几乎咬碎——那是黑鸦惯用的狙击枪声。 “任务有变!”耳麦里传来委托人惊慌的叫喊,“立刻撤离!”但Jimmy已经扯掉通讯器。他像猎豹般窜向消防通道,军用匕首在掌心转出冷光。当他踹开安全门时,头发正从狙击镜前扬起。Sea转身的瞬间,Jimmy的匕首已经抵住他颈动脉。可那双琥珀色瞳孔里没有惊惶,只有机械般的空洞。“你是谁?”他歪头发问。 记忆在脑内灼烧。三年前那个同样暴雨倾盆的夜晚,他们蜷缩在曼谷贫民窟的阁楼里。Sea的手指缠绕着他胸口的绷带,发梢的洗涤剂香气渗进每一道伤口。“明天码头见。”他说这话时,唇瓣蹭过Jimmy锁骨处的弹痕。但最终等来的是追猎者,和Sea从装甲车天窗探出的狙击枪。 此刻抵在颈间的匕首开始颤抖。Sea突然皱眉按住太阳穴,狙击枪哐当坠地。趁这个空当,Jimmy的手刀已经劈向他后颈。怀抱着瘫软的身躯,他发现Sea耳后有崭新的条形码刺青——那是组织最新一批人体实验品的标记。 Jimmy的指尖在条形码上停顿了几秒,黑鸦组织最新洗脑程序,纹在耳后乳突骨下方三厘米,恰好避开所有神经节点,怪不得把我忘了。他记得这个位置,是因为当年,他曾替Sea在相同地方贴过止痛贴,当时他刚完成极限审讯训练,耳后渗出的血染红了他的指腹。 此刻 Sea 的呼吸喷在他手腕内侧,带着不属于杀手的温度。他托住他后颈的手突然收紧,“该你疼疼了。” Jimmy对着昏迷的Sea说,掌心按在他后颈的贴片上。当年在组织医疗部偷学的东西在此刻派上用场,当贴片被剥离的瞬间,Sea 的睫毛剧烈颤动,喉间溢出半声破碎的呻吟。暴雨开始在天台掀起狂澜,Jimmy把 Sea塞进通风管道的瞬间,三发穿甲弹擦着他发梢击碎气窗钢筋,黑鸦的人追来了。他翻身滚进管道,左肩被弹片划开,鲜血滴在Sea的战术服上,无论如何要先把他带走。 “Jimmy...” Sea的声音像浸了水的火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Jimmy慌忙转身,看见他正用额头抵着墙壁,指尖无意识地抠挖着条形码“这里... 好痛,脑袋好痛...” Sea突然按在自己右耳后方,“这里的皮肤像茉莉花苞,没开花时最香...” 记忆如潮水倒灌。曼谷的夏夜,Sea 趴在狙击镜后,耳后沾着他偷来的茉莉香膏:“等离开这里,我要在耳朵后面纹朵真正的茉莉花。” 现在那里只有贴片被剥离时的伤口,却在他混乱的呓语中,隐隐透出当年的温度。Jimmy突然吻住他颤抖的唇,脸上咸涩的雨水混着血味在舌尖炸开,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狠厉,吻逐渐加深最后变成撕咬,恶劣的不给Sea一丝喘息的机会。感受到对方迫切呼吸的动作,才退回来,手却还是抚上了Sea的脸“骗子,你最好醒来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Jimmy永远忘不了叛逃那天的场景,约好的爱人没有站在港口的码头,满心期待换来的却是背叛,昨夜两人的海誓山盟仿佛还在耳边挥之不去,一声枪响不仅打中了Jimmy的身体,还打破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捡回一条命后他也想老神在在的说“我已经把他忘了”、“他在怎么样也和我没关系”可他就是做不到。看着眼前躺在床上的人,比恨意先来的是窃喜。 床上传来的响声打断了Jimmy刚才的思绪,他抬脚向Sea走去,“醒了就起来别装死。” 床垫弹簧发出濒死的呻吟。Sea支起上半身时战术背心滑落,露出锁骨处新鲜的针孔。他盯着Jimmy手里明灭的烟头,喉结滚动“你抽的牌子变了。” “你倒还记得这个。”Jimmy把烟碾碎在窗台,玻璃映出他绷紧的下颌线。Sea突然蜷起手指。这个动作让Jimmy瞳孔骤缩——当年在狙击训练场,每当Sea要坦白什么,总会无意识蜷起左手无名指。果然,他开口时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港口那天下着雨,你的血把白衬衫染成了粉红色。”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Jimmy的匕首已经抵住Sea咽喉,刀刃在对方苍白的皮肤上压出红痕“继续。” “他们给我的喂了吐真剂,剂量足够让大象说梦话。”Sea仰起头,喉结擦着刀锋滑动,“那天我本来准备去港口,带着你藏在排水管里的假护照。然后...”他忽然抓住Jimmy持刀的手按向自己左胸,“他们不仅给我耳后植入了贴片还给我装了微型定位器,只要离开组织信号范围超过72小时...” 爆炸声比警报早来半秒。整面落地窗应声爆裂,气浪掀翻铁架床的瞬间,Jimmy已经拽着Sea滚进浴室。镜面碎片擦着他耳际飞过,在瓷砖上炸出星芒。黑鸦的追猎者正从破碎的窗口涌入,激光瞄准器的红点如嗜血蚊群。 “下水道!”Sea突然扯开浴缸排水盖,泛着腥味的风倒灌进来。当又一次混凝土墙被打穿时,两人已经坠入漆黑的管道。腐臭的污水没过膝盖,Sea踉跄着抓住Jimmy的腰带,掌心触到他后腰的旧伤疤——那是三年前他为Sea挡下磷火弹留下的。 Jimmy突然想起那个燥热的夜晚,Sea把茉莉香膏抹在他枪茧上的触感。当时暴雨击打着贫民窟的铁皮屋顶,他们在潮湿的床垫上交换爱意,月光从缝隙漏进来,像一条银色的束带。 排水管尽头传来光亮,Sea突然扳过Jimmy的脸,“这次就当是我上次没跟你走的补偿...”他猛地将Jimmy推向出口,自己却想逆着水流退回黑暗。敌人的脚步声骤然逼近,盖过了他最后的尾音。 Jimmy栽进阳光里的瞬间,雨水顺着发梢流进嘴角,他尝到那时不同的锈味——那是由悔恨、鲜血和没来得及绽放的茉莉组成的,爱的滋味。 排水管尽头的阳光像融化的金箔,Sea的手还停留在推送的姿势。Jimmy突然抓住他战术背心的束带站稳身体,军用匕首划出银色弧线。刀尖精准挑开Sea胸前的皮肤,沾血的追踪芯片在空中划出抛物线。 “你疯了?”Sea的眼里泛起愤怒,“还有65秒就...” 他扣住Sea的后颈猛然贴近,两人的呼吸在腐臭空气中交织,“抓紧我。” “医疗部的老把戏。”Jimmy舔掉匕首的血沫,拽着Sea冲出排水口。晨雾弥漫的码头边,他掀开第三个集装箱的暗格,成排的武器在晨光中泛着冷辉,“从上次在码头就开始准备了。” Sea的瞳孔突然收缩——集装箱内壁上刻着朵茉莉花。潮湿的记忆汹涌而来:雨夜Jimmy胸口的枪伤,自己耳后涂抹的茉莉香膏,还有被植入芯片前最后的反抗。 “你总是...”Sea的右手突然掐住Jimmy的脖子,左眼却流下泪,“让我没法安心当个傀儡。” 爆炸声打断了告白。Jimmy将炸药装进发射器,枪管擦过Sea的眼睛“你说要纹茉莉花,明天我们去补上。”他咬开烟雾弹拉环,紫色烟幕中传来子弹上膛的脆响“跟紧我,这次要是再耍我...” “就让我心脏停跳72小时。”Sea的手指拂过Jimmy后腰的伤疤,改装过的狙击枪管从肩后翻转而出。晨雾被爆炸的火光撕裂,两个身影冲破追猎者的残骸,朝着海平面初升的朝阳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