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被留在原地的人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小杰正在大口地挖冰镇西瓜吃。
已经到了夏天最热的月份,窗外知了声声叫唤,被郁郁葱葱的树木遮住的天空一碧如洗,晒得发亮的柏油马路散发着滚烫的热度。
今天,是他启程寻找奇犽的第260天。
一年以前,奇犽在世界树下提出了分别。他本以为那会是个短暂的离别,奇犽只是有一些事情需要解决,很快就会像往常一样回到他的身边。但他没想到的是,分别之后奇犽就彻底消失了。
和金在世界树的顶端告别之后,他打算回到鲸鱼岛休息一阵。抵达自己自幼生长的土地之后他立刻给奇犽发短信报了平安,但是无人回复。
最初他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想着回到他最最心爱的林子里捕鱼捉虾,但是,孤身一人的平凡日子过得久了,有的时候就难免会回忆起和奇犽在一起嬉戏、吵架、训练、冒险的日子了。
因为见过了阳光,所以无法忍受夜晚的黑暗。因为和挚友曾经有过那样的快乐,如今孤身一人的寂寞感,才会有如潮水一般排山倒海的袭来。
最初两个月独身一人享受姑姑疼爱的快乐逐渐退去,他的脑海里又冒出了昔日的伙伴们。而其中最想念的,是奇犽。
打开手机之后发现自己给奇犽发送过的消息无一例外地提示着“未成功送达”,于是点开了通讯录上奇犽名字下面的通话按钮,然而几声忙音之后竟然是“您拨打的电话号码已停机”。接着他又跑到家门口的邮箱里乱翻了一通。在被随后赶来的米特阿姨抱怨:“真是的,邮箱和报纸都被翻乱了”的时候,他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问道:“最近几个月有收到奇犽寄来的明信片吗?”
但是答案却是否定的——
“没有哦,要是有的话我肯定会第一时间拿给你吧?”
因为还在为散落一地的报纸和被翻成鸟窝的邮件箱生气,米特阿姨的声音显得有些没好气。
“欸?好奇怪啊,明明说好的无论到哪里都要保持联系,我们永远是朋友的,为什么奇犽突然联系不上了?”
“你没给他打电话吗?一般来说查明信片是最不靠谱的手段了吧?寄丢了都可能有哦。”
“我打电话了,打不通,说是手机已经停机。”
“那就……”一边说着,米特一边垂下了眼,但是没过多久,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又重新皱着眉看向了他,“该不会是你做了什么惹人家奇犽生气的事情了吧?”
“才没有!我们明明直到分别的时候感情都还很好啊。而且,奇犽才不会对我生气吧!”
接着,他的脑海里浮现起奇犽撅嘴别开脸吐槽他“净说一些让人害羞的话”的样子,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又心虚地补充了一句“……大概吧。”——奇犽像这样揶揄他的事情经常发生,虽然他也不知道奇犽那时是真的在生气还是装的,但他不觉得自己坦诚表达心中所想有的话语为什么会让人害羞,至少不是会让奇犽真正生气的事情。
“没有的话那我也不知道咯。”
米特阿姨似乎也对奇犽的下落毫无办法。
他又干等了奇犽一个星期,但奇犽那边依旧杳无音讯。他着急了,开始联系他们共同的朋友,但大家纷纷表示在最近的三个月内没有接到过奇犽的任何联系。而事情的转机则来自打给酷拉皮卡的那通电话——
电话那头酷拉皮卡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他能感觉到酷拉皮卡在刻意压低声音。背景音里爆炸声不断,似乎酷拉皮卡在执行任务的途中。他叫酷拉皮卡专注任务优先挂掉电话,然而酷拉皮卡那边却并没有领情:“确实是在执行任务的途中,但是接你的电话正好可以当作一个不错的伪装,你继续讲。”
于是,顾不得担心酷拉皮卡那边的情况,他优先把自己的问题甩了出来。
在听他讲述完奇犽消失的信息之后,酷拉皮卡表示自己也很久没有收到过奇犽的联系,建议他再咨询一下别人,并建议他亲自跑一趟巴托奇亚共和国的枯枯戮山。
“和奇犽有关联的人,除了你,就是他的家人。既然你这边完全没有他的消息,说不定他的家人那边有。或许他已经回家了。”
见他没有说话,酷拉皮卡又说:“放心,奇犽应该没有生命安危。基本上黑道这边的消息非常灵通,关于猎人圈子的,关于新大陆探索的,关于黑市交易的……什么都有。我这边的信息网没有收到任何奇犽出事的报告,所以他一定还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
酷拉皮卡的一番推测给他带来了新的希望。尽管对奇犽的下落毫无头绪,但他那既乐观而又一根筋的性格并没有因为经历了种种事件而改变——
“对啊,联系不上的话,就该亲自动身去找他才对!”
这样积极思考着的他当机立断地把自己打算去位于枯枯戮山的揍敌客家的事情告诉了米特阿姨,收拾起行囊就准备出发。
因为参与NGL国和东果陀共和国嵌合蚁的讨伐并手刃了蚁王手下三大护卫之一的尼飞彼多,他获得了猎人协会提供的一大笔赏金,出门在外保障基本生活的经费绰绰有余。也因为米特阿姨并没有亲眼目睹他全身肌肉萎缩在病床上靠呼吸机才能勉强维持生命的样子,在小小的鲸鱼岛上生活的她并不了解猎人世界有多么危险,因此,小杰的这次出行没有被反对。
和上一次出行以获得父亲的认可为目标不同,这一次他的目标是找到奇犽。
年轻的猎人再度背上他那个背后写着“王”字的双肩挎,以他的新猎物为目标,踏上了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