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角
梦虬孙中心,迷你微微鱼龙 #鱼龙
梦虬孙还很小的时候,换角的季节额头很痒,就总是去撞身边的东西,龙角太坚硬,破坏力很强,八纮稣浥办公的桌子和紊劫刀的书柜都被他撞出好多洞。换下来的角梦虬孙想要扔掉,八纮稣浥就骗他说下牙往上扔,上牙往下扔,新的牙齿会长得又快又好。小虬龙大惊失色,有角已经在鱼群中非常突兀,新角还要更长怎么得了。他回去冥思苦想一晚,第二天去找紊劫刀,开嘴就说刀叔我要送你一个东西,紊劫刀说嗯嗯给你哥送什么呢,让你哥我看看,梦虬孙掏出蓝莹莹打好洞的角,说,我要送你这个,但你答应我永远都不能让它掉到地上。紊劫刀说哎哟,送这个,好珍贵,就把角挂到刀柄上。八纮稣浥在旁边老神在在,问,怎么不送我?梦虬孙说略略,下次。 说送是一定送,梦虬孙讲信用,在下一个换角季彻底撞坏了八纮稣浥的办公桌,换下来的角尖上还有木屑,当场递给八纮稣浥。八纮稣浥得了这支珍贵的角,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对梦虬孙说:我原本想摆在办公桌上,可惜了。梦虬孙偏着头看向他。他还太小,小到不能明白一支角有什么值得摆出来供人参观的。八纮稣浥并不解释,维持着一种神秘莫测的笑容,梦虬孙觉得无趣,想要走,八纮稣浥说,作为谢礼,我也送你一个东西吧。梦虬孙有点兴奋,但嘴上说,什么东西,你的手吗?那我才不要。八纮稣浥用六只手里的其中一只拍了梦虬孙的额头一下,另一只递给他一把剑。它叫洞庭韬光,是我专门为你打造的佩剑。洞庭韬光几乎有那时的梦虬孙一半那么长,梦虬孙接过来,发现它和别的剑不同,不出鞘时就更像一根铁制的棍子,这才高兴起来,他不会用剑,没有人教过,但他在街上像野狗一样和人打架的时候多,棍棒是他熟悉的武器。他收起这根棍一样的剑,心里觉得八爪的真是好人。 此后梦虬孙又换下很多角,去向不明,八纮稣浥不问,梦虬孙也不说,龙角放在别处或许是珍贵的东西,放在梦虬孙这里却是一种青涩而又奢侈的尴尬。 欲星移刚把梦虬孙接回浪辰台时,梦虬孙还不到二十岁,但身体已经不再生长,此时他已经远离饥饿很久,但那段匮乏的岁月终究藉由他的身体暴露出来。欲星移并不对此说些什么,或许他早些接回梦虬孙,事情还有转机,但梦虬孙只是抬起头,黄金的眼凝视着他,他就变了想法。这种匮乏成就了梦虬孙,欲星移几乎是怀着快意地想,在未来也会成就海境。梦虬孙对他此时腹中弯绕一无所知,只是问欲星移:我能随便进出吧?口气平静,大有你不许我也要翻墙出去的意思。欲星移说当然,你不是来当囚犯的,这里和鳍鳞会不一样。这话说得很不中听,梦虬孙生了气,两天没跟欲星移说话,欲星移心里好笑,他这堂弟流落在外多年,脾气还能跟小孩似的直来直去,看来鳍鳞会真的没有亏待他什么。欲星移摸得清了,手上筹码又多一个,高兴之余却还有点怅然若失。 不再长个儿的好处是梦虬孙换角的频率也就大大降低,直到第二年春天,额头的痛痒才和浪辰台的泰来花一起开了。欲星移上朝回来,遥遥听到咚咚的声音,走近了看到新册封的龙子在撞他房门口的柱子。欲星移心想,哎呀,要泄愤也不至于这样,靠上去一手罩住龙子的角。梦虬孙吓一跳,说看到鬼,你别摸我。欲星移不松手,说这两根是承重的柱子,你撞塌了我今晚无家可归了。梦虬孙没被这样握过角,感觉很不舒服,摇头两下没甩掉欲星移的手,没好气说我换角,你松开,我出去找块石头撞行吧?欲星移一边摸一边说,那换下来的角你都怎么处理?梦虬孙已经知道八爪的都是忽悠他,送出去的角没有追回的道理,但此事必不可能说给欲星移听,就糊弄欲星移说丢了嘛还能怎样。欲星移松开手,慢慢地说,那你送给我吧。梦虬孙说看到鬼,为什么!扭头走了,晚上回来往欲星移手里塞了个东西,欲星移张开手一看,果然是一颗晶莹的角。 欲星移说:拿了你的角,我无以为报呀,就答应为你做一件事吧。 梦虬孙撇开头:不就是一个角,有什么好报的,我没有事情要你做。 欲星移打趣他:真的吗?我可以替你去找砚寒清要一份素心软。 梦虬孙大骂:看到鬼,欲星移,你当我还是小孩? 欲星移说:我怎么敢,你现在可是龙子啊。 梦虬孙说: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我想做的事情自己会做。不然我说要波臣和鲲帝平起平坐,你也做得到吗? 欲星移说:可以。 梦虬孙愣了一下,看向欲星移的眼神好像此时此刻才意识到他的堂兄是手握大权的海境师相,他问:……真的吗? 欲星移捏了捏手中的龙角,它坚硬、光滑,世间万物不能在其上留下一丝痕迹,欲星移说:当然。 梦虬孙沉默了一会,说:如果你真的能做到…… 欲星移毫不躲闪地看着他,梦虬孙放轻了声音,说:我的一颗角恐怕不够付这代价的零头吧。 欲星移笑了,说:谁知道呢,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