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的葬礼

人物属于挚友

就像是所以初次体验一般,于改之没法忘记第一次尝到人的血的滋味。 往常摆着公式化笑容的少女,对他露出鼓励的,与往常不同的笑容。 板着脸的打印店老板好像也叫着什么,老板娘躺倒在乳白色的瓷砖上,瓷砖的花纹倒是古典,有些地方偏橙色。 但是很快,血迹把一切遮盖,打印纸轻飘飘落下来,浮了片刻,但很快还是粘上了粘稠的血液,被污染了。 被污染了,但却很美。 猩红色快速抓住白色干燥的部分向外扩散,于改之静静看着。 打印店的一切消失了,世界只剩下那一张打印A4纸和安静停留在地上,如同镜湖面般的,像是沼泽的血液。 从此他便无法摆脱了。 会看到那个少女露出真挚的笑容,初中的校服外套挽了上去,露出白皙的手臂,手腕上似乎还挽着粉红的头绳。 其实他不认识那个女孩子,她最经常穿的是便服而非校服,非要说,那件衣服是不是校服也有待考证。 但是她就站在那里,歪着头笑。 有的时候,出现在争吵发生的时候,有的时候则出现在一切结束以后,站在边缘,手上捏着被血打湿的打印纸。 连名字也不知道,于改之看着在纸上蜿蜒的血迹想。 连名字都不知道,自顾自的出现又消失了。 一从说:“由她看,那又何妨。她难道不是我们的共犯吗。” “她是么。” “她只要看着,那就是了。反正不会报案,对吧。” 于改之歪着头去看一从,一从不慌不忙的清理着血迹。刀上的血被水稀释,顺利的滴下来,然后被更多的水冲干净了。 “像是金阁寺。” “什么?” “一本小说。” “没看过。” “这样。” 一从整理完毕,看了一眼发呆的改之,然后走回房间准备睡觉。 似乎应该是愉快的,今天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被漏过去,好像千里之外死去的那个人和他们毫无关系。 见证的人只有那个少女,非要说这个少女是否真的存在也开始模糊不清。 但是血液侵蚀的白纸是存在的,少女站在一旁笑着的场景也是存在的。 一遍遍重复,白纸被过分粘稠的血液打湿,渐渐沉底。 于改之下手稍微重了些,尸体上多了几个窟窿,不断的往外淌血。 没有打印纸,只有角落里的塑料垃圾袋,里面鼓鼓囊囊塞着垃圾。 不明白。 完全不明白。 那个脸庞模糊不清的少女是类似足利义满那座木雕像似得东西吗,那其他的呢。 躺在床上的于改之翻来覆去,始终是没有困意。 床板很硬,枕头也无法调整到舒适的角度,一切都无法让他安稳。 只是不断的,不断的折磨他的大脑,消磨他的耐性。 手有点凉,窗外的微风徐徐吹来,夏日的燥热提前来了,晚些时候要把风扇拿出来了。他看着手上细细密密的纹理,还有尚未愈合的一点伤口,曾经被划伤留下的浅痕。 青色的血管像是树,延展到手的各个地方去。 他没去过金阁寺,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样的景色,对里面的精巧模型也产生了某种好奇。可他是见过美,是认识美的。 但是一切都被火吞噬了,消失了,化作一片灰烬。

灰烬里面或许会诞生些什么。 那焚毁的古建筑,足利义满留下的最后一处未荒废的景点,虽然确实只留残骸,却也让三岛由纪夫写下了这本小说。 即便金阁寺没有想象中的美丽,也完全可以把一切归结于那场火灾。总是会有无法复原的地方,就算是完全复原,那份美也终究还是消失了。 无论如何拼凑,都没有办法找到理想中的他了。 这样的可能性消失了,或许被刺眼的血迹吞噬。 火焰和血都是一种东西吧。 净化或者污染,总是二选一。 于改之经常会想,这种幻觉的源头。 大脑的潜意识里藏着某种事物,孕育,膨胀,最后形成这样的果。 就像现在他有些惊恐的看着面熟的学妹叫住他,把一打用A4打印纸白底黑字稀疏排布的资料递过去。 粉红的头绳太过显眼,几乎没法忽视。 “学长,老师拜托我把这个给你们班的......”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警告,亦或是告示? “啊,啊我知道了。” 拿着资料就匆匆忙忙的离开,大脑里一刻也没有停止战栗,为什么要找他呢,在班级里面他不过是个透明人,甚至有同学都记不住他,这个学妹是怎么精准的找到他的。 她是有什么企图吗。 要杀了她吗。 这个想法刚一诞生,他就感到不适了。 他只能一边把学妹想象成他们所谓的共犯,一边完成交代的事情后惴惴不安的等待着回去的时间。 他甚至不知道那个人目睹了哪一次,她已经目睹很多次。到哪是真实,到哪是幻象,他已经彻底分不清了。 只要,只要杀了她。 肌肉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恐惧,似乎持续颤抖着。 他看着走过来不明所以的一从,这样说。 “我们去杀了她吧。” 女孩是独居,外面租城中村的老旧出租房,所以还算好解决。鉴于女孩每天都上学,只能等假期动手。 他们小心蹲点,看着女孩沉默的独自走上狭小的楼道,阴影覆盖住她,直到她走进拐角。 像是根本没有在这喧嚣的市井之间存在过,又或者伴着烟火气消散了。 再次来到这里,则只目睹到废墟。 无法再次再校园里看见她,不放心的两个人还是选择去看一眼以防突生变故,等他们坐公交车到达目的地,只有漆黑的大楼木然的看着他们。 繁华没有了,来往的人群稀疏。所有人似乎都低着头,像是悼念什么。 “你觉得她看到了吗。” “这很重要吗?” “当然!如果她根本没看到,一切都是误会的话......” “这样她就免于一死了吗。”一从转过头,没有一点情绪的问他。 火焰什么都没有给我们留下,金阁寺,虔诚的基督徒,无法获得的真相,少女与少年们。 那或许是一切的起点,也终究会归于一个终点。火焰没有中断过,缓缓的,热烈的,直至焚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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