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敦】巴别晴空塔
ooc和文笔清奇
这座不知名的小岛距离不算太远，但几乎是个无人的荒岛。大概曾经也有浪人居住过吧，岛上有一个破旧的神社。岛是无意间被发现的，财阀买下之后进行开发，包装成了休息疗养的好去处，这隔离人世外地小岛终究还是有了人的气息。 中岛敦从房间里走出来，平平整整的石板铺出了一条通向山顶的小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单纯只是有些好奇。于是他吃过药石饭，乘着夕阳时凉爽的闲暇时光一个人慢慢沿着台阶走上去。 山上的树郁郁青青，中岛敦沿着小道一路往上，穿过不知名的植物和一路上的野花野草，石阶停在了一个巨大的红色鸟居前。 看样式有点像京都稻荷大社千本鸟居的那一种，红色的漆因为无人修缮变得深浅不一。 少年停在那稻荷鸟居前，看到了坐在鸟居上的，拥有好多条雪白尾巴和一对毛茸茸的耳朵，头上斜斜戴着狐狸面具的黑发男子。 那男人也低头看着他。 “人类。”他说，“你拥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中岛敦看着坐在高处，许多条尾巴轻轻甩着的家伙，他知道现在的情况恐怕很少人经历过。他心脏怦怦直跳，手紧张得不知道放哪好，九尾狐奇怪地看着僵在那的少年。 “你，你好！我叫中岛敦！我是从东京来这疗养的！如果打扰到真的非常抱歉！”然后鼓足勇气鞠了一躬，立刻转身跑掉了，留着茫然的九尾狐看着空荡荡的石阶，没有反应过来。 那一天的场景依然不断在中岛敦的脑海里盘旋。 郁郁葱葱的树木，阳光打在地上，树叶留下清凉的阴影。不再鲜艳的红色稻荷鸟居上坐着一只化为人形，还留有雪白尾巴的九尾狐。他穿着灰色细条纹的浴衣，脖子上用红绳绑着一对金灿灿的铃铛，就这样低着头，看着石阶上的自己。 鸟居之后是未知的世界，狐狸没有因为看见人而做出什么过激反应，只是赞叹着来访者的眼睛。 中岛敦猛地有一种恐惧。这是第一次被别人称赞眼睛，更多的时候，人们更愿意认为这眼睛是不祥之兆，于是他从家乡逃到东京读书，在之后则来到了这里。 无名的岛屿很小，现下也开发得差不多了。岛中央的小山包有的时候会让中岛敦怀疑是不是死火山，度假酒店，温泉，环岛的缆车。原本的小神社也焕然一新，两边衔着稻穗，钥匙和卷轴的狐狸石雕不大精致，但也憨态可掬。看到这些小狐狸，他又想起那一天的九尾狐来。 那种恐惧就像是初次见面的意外。正因为出现了未曾遇到的事情，才会下意识地感到害怕。 这空荡荡的神社只有中岛敦一个人在那，林子把阳光遮住，里面有些阴森。 “那天为什么要跑，在下有那么可怕么？” “哎？哎？？？” 中岛敦转头，看见了走进来的九尾狐。雪白的耳朵和尾巴看着就让人很想摸一摸。 “中岛敦，在下叫你呢。” “啊，额，我不知道。” 九尾狐轻轻哼了一声，然后走到少年身边：“在下又不会吃了你。” “我也不太好吃。” “在下也瞧不上你这副模样。” 中岛敦鼓足勇气，再次看了看身旁的九尾狐，今天他外面披了一件黑色的宽外套，在这夏日显得怪异。 “你不会热吗？” “休要把在下同你们相提比论。” “你是九尾狐吧？” “哼。” 看着这个满脸不屑的九尾狐，中岛敦有点难过，那天赞美眼睛的那位仿佛是另一个人。 “那，那我以后就叫你九尾狐先生？” 九尾狐叹了口气：“在下芥川龙之介，叫这个就可以了。只是，为什么你会觉得还会再见呢？” 中岛敦睁大眼睛 “你不会出现了吗，我还想多和你说说话的！” 芥川龙之介第一次转头看着那个人类少年，没有明白他什么意思。 “因为你是第一个说我眼睛好看的人。” “在下不是人。” “那，那也是第一个！” 少年红着脸，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是因为被他反驳还是因为吐露真心，最后拔高音调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 从小时候喜欢的洞穴往上望去，能够看到一片星空。 银河是最为遥远的，而月亮是最近的。那个时候总是喜欢跑出山洞，看着远处的彩霞消失，夜空逐渐暗淡，而后又因为星星重新美丽起来。 云彩散去，布满了小小天体碎屑的天空，捧着巨大月亮的天空，实在是无法忘却。 只是可惜现在没法看到了，无论站在哪里，也再没有记忆里的清晰了。 中岛敦总能在神社门口看见芥川，虽然也是因为他再也没有去深山的鸟居看。 芥川龙之介总是坐在神社门口，无意识地远眺。 有的时候中岛敦会坐在他身边，有的时候则是没有前去打扰，只是远远看着他，然后转身离开。 两个人维持着奇怪的距离，这让这里的另一只狐狸迷惑不解。 今天的中岛敦隔空望着，而后被拍了肩膀。 当他转身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穿着和服的高挑黑发少女，头顶毛茸茸的耳朵好像昭示着少女的身份。只不过身后的尾巴只有毛茸茸的一条。 “您好？” “你再看兄长吗？” “你是芥川的妹妹？” 少女笑了笑：“小女芥川银，不去和兄长搭话吗？” “他并不想我去打扰吧？” “兄长可是在这看了很多年了，之前从没有人和他一起去看，他也禁止我去看。” “哎？为什么，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兄长是从对岸过来的，或许你会和他有话题吧。”少女把自己的白色狐狸面具解下来递过去，“你去过京都吗，哥哥就是从那里来的。” 京都？ 中岛敦想起了那天破天荒地听见坐在旁边的芥川问他：“你来自东京？东京是哪里？” “江，江户？” “啊，那里啊。” “你去过吗？” “当然，在下可是看着大奥建成的。” 中岛敦眨眨眼睛，那个时候他没有完全相信。说不定是真的呢，那可是活过了漫长岁月的九尾狐，有这种不可思议的事也不奇怪。 但是中岛敦还是摇摇头，对着芥川银说：“我没有去过京都，我甚至和他知道的都不是一个时代的事。” “可你是最接近他的人了！这里能看到兄长的本来就是少数，能够和他说起城市的人就只有你了。” 芥川银执着地握住中岛敦的手，然后硬拽着把他推出去。 中岛敦踉踉跄跄走出去，芥川抬眼看他，看见他那副狼狈模样，嘴角一翘，但很快又消失。 少年只注意捕捉那份笑容，没有注意前面的路，果不其然整个人扑到地上。 等他爬起来，芥川已经板着脸没有再看他。 气氛好像变得尴尬，中岛敦闭着眼睛说：“芥川你去过江户，但是你不知道吧，现在那里有一座很高的电视塔！” “电视？就是你们看的那个吗？”芥川龙之介果然没有绷住，马上转头问道。 “是的！那座塔非常高！电视信号可以覆盖东京！”中岛敦已经不在乎自己在说什么，闭着眼睛把自己看着的东京天空树的样子说出来。 里面的购物中心，博物馆，办公楼，电影院和水族馆，近乎一个小小的都市。 等中岛敦说完，芥川龙之介已经踱步走了过来，他站在中岛敦的面前问：“这就是现在的江户城吗？” “那只是里面的一座高塔罢了。” 芥川龙之介眨眨眼睛，把手伸出去。中岛敦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把手搭上去，芥川拉起坐在石阶上的少年，然后转身朝着初次见面的鸟居走去。 少年想也没想，迈开步伐跟着九尾狐往前走。 那一天他们一路上说了很多。 他们说着他们彼此熟悉的地方，却大不相同。 但是没有人能说这毫无关系。 天空树高达634米，恰巧是那座高耸的铁树所在的地方，曾经被叫做武藏国的地带。源赖朝，上杉氏，北条氏甚至织田信长的弟弟织田信胜，也与此地有因缘。 “在下在京都的时候，远远地看过哦，那位织田信长。” “哎？！” “那个时候他来上洛，把足利氏赶出去呢。” “那你活了好久啊！” 芥川龙之介一愣，转头去看后面跟着地少年，兴奋和运动让他的脸红扑扑的，手上的白色狐狸面具跟着挥舞的手臂晃来晃去。 有多久呢，确实是记不清了。 “当然是比人类活得久多了。京都也有很多好看的地方，在下曾经住过伏见稻荷大社，京都大大小小的地方都走过，像各种寺庙也都走过一遍。”他强硬地把话题扯开。 “金阁寺也走过吗？” “那是自然。” “哎，可惜鹿苑寺后来只剩下金阁，就是这个金阁也被人烧毁了，只得重建。” “鹿苑寺的建筑，一个也没有剩下么。明明后来重新修建了一番啊？” “但确实是这样。” 芥川龙之介登上最后一块石阶，然后停在了鸟居前。 中岛敦也停了下来，距离他几步之遥。 “不打算进来继续说么？” “我更想说的是明天见。”少年抹了一把汗水，这样说。 “那就，明天见。” 少年听到这话，露出灿烂的笑脸，伸出雪白的手臂用力地挥舞。而芥川看着少年的动作，犹豫着，也把手从广袖里伸出来。 好像不再孤独了。 独自一个人来到这度假区度过假期的少年也好，已经守望了这片岛屿许多年的九尾狐也罢，都忘却了那些如影随形的烦恼，享受这种少见的快乐。 少年知道了很多曾经京都的模样，甚至还有卑弥呼的，他也不知道真假的事情。但就算是故事，只要有人在说就好。 拥有足够的生命长度就有了傲视寿命短暂之人的资格，因为少年号称没有人说过喜欢这双眸子，于是九尾狐很不屑地说人类没什么品味，还说这个颜色很像傍晚映在湖面的夜空。 中岛敦从来没有留意这件事，只好睁大眼睛问：“真的么？家乡的人都说是不祥的征兆，所以我才逃出去读书的。” 芥川听完大皱眉头，到没有例行嘲笑征兆想法的无知愚蠢，而是叫中岛敦跟上，少年茫然地看着他，没有跟上去，于是芥川伸出手握住中岛敦的手臂，一下子把他拉起来。 少年想着之前芥川银也是这样把他推出去，两兄妹这一点倒是一模一样。 芥川龙之介一直拉着中岛敦穿过鸟居，继续往更高更深的山顶走去。 天还没有完全黯淡下来，时间还算合适，较为近的月亮出来了，星星也探出头。 山顶除了树木，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站在这里，海风还很大，衣服几乎要飞起来。 “就像是这样的夜空。” 看着边缘还发亮，颜色最深的天穹之顶还是深紫色，靠近边缘的地方则变成淡紫色。星星和月亮各占一边，独自发出光芒。 “好美。” “今天清晰了些，往常没有那么清楚的。在下小的时候，喜欢去抬头看着那星空。” “小时候，是还在京都的时候吗？” “更早，在下已经记不清是哪里，也没有想要回头去寻找的念头。” “那时候京都的天也是这样的么？” “已经记不清了。” 中岛敦曾经听过芥川银说过，她的哥哥并不是一直在这，更早以前他居住在京都，比京都更早的事他早已忘却。至于她自己，甚至是从相模国不知道哪里捡来的。 “那确实很遥远了啊。” “在这里也过了很长一段岁月，银都可以化为人形了。” “所以为什么从京都到这边来呢。” “因为被老师收养了。他先是把在下寄养在稻荷大社，之后教在下先入世再出世，最后嘱托在这等他。” “老师？” “是个严厉的老师，但是在下很钦佩他。” “所以芥川你没有等到他吗。” 甚至是用肯定的语气问出来，谁都能看得出那个不断望着小小海峡对岸的繁华都市。虽然现在已经和他熟悉的城市大不同了，但他还是渴望着。 “没有再见了。” 少见的，九尾狐的声音带着一丝消沉。往常的他尖酸刻薄，总喜欢用自己的标准衡量不同世界的生物。中岛敦克制住没有去看他现在的表情，想必芥川并不乐意被看见。但是少年抬起放在身后的手，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轻轻落到芥川的头上，仿佛身边坐的是个同龄人，而非一个得道的稻荷神使。 芥川龙之介先是把耳朵警惕地竖起来，看了一眼身旁托腮的少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随他去了。 疗养的度假村几乎占了整个岛屿，但是在度假村范围内可以随意地逛，因为芥川兄妹的好奇，还私底下带着银去四处转转。 芥川龙之介当然不会向中岛敦服软，有那么一次就够多了。于是只好花了点功夫，看着妹妹和人类少年一起穿梭在巨大的度假村里。 或许这并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芥川想。 曾经独自跑出去流浪的小狐狸也会想起过去和同伴们蜷缩一起过冬的日子。 银看上去对人类的种种颇为好奇。 电视上播放着各个地方的旅游宣传片，度假村的人们带着不同的口音说着话，今天的晨间剧是什么，哪个风味餐厅好吃。 中岛敦抱着背包，银通过缝隙小心翼翼观察着人类们。 “我以后还能来看吗？和你，和哥哥。” 走出来的银这样问，中岛敦笑了笑说：“我的假期要结束了，以后想来玩的话只能你和芥川一起来了。” “你要走了吗？回到东京去？” “是啊，要回去读书了。” “还会再回来吗？” “……我不好说。” 事已至此，穿着和服的少女仰头看向山顶，哥哥已经没有在那里了。 芥川银只好行了礼，匆匆忙忙跑开了。 中岛敦察觉不对是第二天无法在神社门口看见远眺的芥川龙之介，只有芥川银尴尬地站在那里对他笑。 分别是必然存在的，必然存在的事怎么会让他生气呢。像他这样执着等待的家伙才是少数吧，没有人有像他这样漫长的寿命可以用来信守承诺。 可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中岛敦还是会准时出现，站在神社门口，或者坐在鸟居下面。 目力所及的地方，还是没有尽头的海洋，全是白茫茫的。 芥川银倒是经常出来看他。 她说：“哥哥和我想得不一样，我会因为珍惜而多多来看。” “可是我本来就会离开啊。” “这和你会不会离开没有关系，哥哥只是已经受够等待了。” “这不是我或者他能的决定的。” “太多事都是这样。” 临走那天清晨，中岛敦独自踩在石阶上冒着细细密密的雨走向那个初次见面鸟居。 烟雨蒙蒙，树叶的翠绿和鸟居的红漆变得模糊，中岛敦的白色T恤衫几乎湿透，他站在了鸟居的前面，看见了站在鸟居下等着他的芥川龙之介。 “芥川，我要回东京了。” “在下知道了。” “所以我要和你说再见了。” “不是明天见了。” “是的。” 芥川龙之介挥了挥袖子，水分从衣服和头发里剥离，重重打在地上，那双灰色的眸子没有一丝波动。 “你只不过是拥有美丽眼睛的人类罢了。” 中岛敦无助地看着小岛渐渐消失。他来到了曾经芥川一直看着的那一片海峡，马上还要去他喜欢的城市。 城市灰暗，但好在没有人讨厌他的眼睛。 赞美他眼睛的芥川却无法再见了。 说着再见，却不可能再见。中岛敦冲到甲板上回望小岛。 那只是一个无名的小岛，没有人抱有怀念。 中岛敦试图去看清那不再鲜红的鸟居，但是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溶进了雨幕里。 天空再也无法变回成千上万年的澄澈，而在下也无法回到那个懵懂的年纪。 但是那个人告诉在下，现在的人类可以通过某种机械，看到更加遥远的太空，甚至看见肉眼不见之物。 或许期待着什么，所以对那个人类抱有某种期待。 总是会离别的，师傅也好，那个人也好，都会离开的。只是就算这样想，还是感到难过。 无法回去的城市，无法逃开的故乡，两个人都苦恼着。 逃避或许轻松简单地解决问题，直面或许并不会解决问题还会加剧痛苦。 虽然活了那么多年也不是不明白，但是直到今天，寿命即将终结的时候才舍得回头看一眼，也是某种极端的倔强了。 什么都没有了。 假期结束，学业占据了他的全部。 他翻着课本和小说消磨着每一天，那一天无意间看到了尾生抱柱而亡的故事。 尾生为了等一位女子，甚至洪水来了也执着地等，最后溺死的故事。 脑海里猛的蹦出芥川龙之介的影子，他独自坐在神社前，不断，不断眺望着。 一开始甚至没人知道他在看什么。 他在那一瞬间明白当自己躲在树林里时，看着他远眺会感到疏离和难过的原因。芥川龙之介一个人奔向了无人理解的地方，没有动摇地站在那里。 好遥远啊，难以想象的孤独和执着。 美丽似乎触手可及，又实在是没有勇气伸出手。那一天轻抚他的头发已经用光勇气。 中岛敦把书本合上，假装不在意的放入抽屉。 教室窗外是夕阳，晚些时候抬头，或许赶得上那一天看见的美景。可虽同属一片天空，能看到的东西却天壤之别。 中岛敦叹了口气，拿起书穿过校园的绿植，那些修剪得当的小灌木刚刚及腰。少年脚步沉沉的踩在石子路上，不管自己的疼痛。 溺亡之前的尾生在想什么呢，解脱或是惋惜。 那份疼痛从何而来，中岛敦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在马路上看到焦急的芥川银，少女握住他的手，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哥哥他，他，没办法……” “我知道了。”中岛敦用手机订了最快的一班船，找老师胡乱请了一天的假然后朝小岛奔去。 芥川龙之介奄奄一息地坐在他一直等候的席位上，身后的柱子支撑着他。 他看着中岛敦气喘吁吁地跑上来，似乎若无其事地坐在曾经他的席位上。 “你知道吗，我登上了东京天空树。真的好高，站在顶楼可以看到整个东京。里面就像是小小的城池。那里距离天空更加近，可我没有待到晚上。” 中岛敦握着芥川微凉的手，像是倒豆子般把一切说出来。 他知道的，没有再见了。 “大河剧时不时都能演一场本能寺，织田信胜知道了该是高兴还是难过呢。我也想象不到，我猜你是知道的对不对。” “敦。” “你至少让我说完吧。” “敦，听在下说，银如果愿意去都市，大抵是要拜托你的，我不在以后她也没有理由待在这。一直没有等到老师，但是你来了，在下便拜托你了。” 中岛敦没有勇气去看芥川龙之介的表情，只是把他的手紧紧握住，期望那湍急的河水慢一些，再慢一些。 “你有后悔过吗。” “后悔，为什么？” “因为，因为没能等到老师啊。” “不后悔，至少你出现过，同我说了那么多城市的事。” “……我不是那么重要的人。” “你拥有一双美丽的眼睛啊。你来的那一天总是回头，在下想，你并不讨厌城市吧。” “因为那里没有人觉得我奇怪。” “那不是很好吗。” 在好和不好之间摇摆的中岛敦把闭上眸子的白狐抱在怀里，来到山顶，曾经他们看星星的地方，今天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中岛敦就这样紧抱着白狐，远远的，看着夜幕降临。 度假村的灯火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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