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敦】星之华尔兹
ooc和文笔清奇 现代pa，关于无法触及的梦想
决定未来的，有的时候只是一个小小的梦境。 如果有人问为什么会选择来到太空，忍受特制的方便食物，枯燥的生活和闲不下来的维修，中岛敦可能会回答因为一场美丽的梦。 各国的太空军备战打到现在这种状况，实在是没有什么新意可言了。对待辽阔的太空依然和几百年前面对大海一般，原本的空间站变成了要塞，更多小型补给站流行起来，里面驻扎的人不多，经常和要塞进行人员的流动和物资的补充。 大部分人都是军队调出来的，但是也有中岛敦这种纯研究人员，通过体检，重重筛选之后选择的余地虽然不多，但是肯定不会不顾博士生的意愿的。中岛敦拒绝了调回天琴座总部的调令，固执的守在这个靠近最亮的阿尔法星，也就是被叫做织女星的那颗恒星所在的地方。 做这个梦的时候好像他对天空的认知只有八大行星，太阳系的天体都搞不清楚，之外的更加是茫然。 毕竟是小学生嘛，中岛敦本人也笑着说。 小小的孩童悬浮在宇宙的某一处，无论从哪里看，都是数不尽的星星闪烁着。 第一个抬起头注意到星空的算是智人呢，还是依然算不上人呢。无论如何翻找，都无法确切的记载着。但尚不知是梦境的中岛敦，哆哆嗦嗦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这个时候有个黑发的男孩走过来，对他伸出手。 中岛敦连忙握住，男孩拉着他轻轻的飞起来。 “谢谢你！”中岛敦大声说，男孩回头，用那一双灰色的眸子认真的打量他。 中岛敦以为他没明白，于是说：“你好厉害，我都不敢动！” 男孩依然没有回答，只是停下脚步，转身拉住他的手。 “哎？” “会跳舞吗？”男孩第一次说话了，声音有点低。 “不，不会。” “那就跟着我的脚步就好。” 男孩就这样拉着中岛敦的双手，让他跟着自己的脚尖舞动着。 旋转，旋转，再旋转。 那些从遥远的地方发着光亮的星星，那些借着恒星也想试图发出光芒的星星，用每一个角落围观了这场无人知道的舞蹈教学。 中岛敦一直到第二天出门上学，都无法从那场旋转舞之中挣脱出来。 那个男孩是宇宙来的精灵吧，他想着。
中岛敦坐在位置上，看着藏在口袋里面的照片。 其实照片里面的另一个人是不太喜欢拍照的，要不是中岛敦拉着他，恐怕连抬头都不愿意。 这张照片甚至是随手拍的，却成为了中岛敦最喜欢的一张。 国中的时候，芥川龙之介的身体不够好，老是去医院。作为班里面神秘又极有存在感的人，引得同学们颇为好奇。 中岛敦有一次被老师委托送试卷的时候，他那时还不知道对方和自己未来会有如何的交集，只是拿着学霸的试卷认真的学着，走到芥川家的时候，应门铃的是一个看着同岁的男孩。 和很多年前，梦里出现过的一样。 男孩接过试卷，轻轻道了声谢就转身准备离开。 “那个，芥川同学！” 少年回头，看到了因为不过脑子喊出来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中岛敦。就像那一夜梦里面一样。 “芥川同学，你会跳舞吗？” 虽然很多很多年以后，芥川龙之介毫不留情的当面吐槽：“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真是个十足的蠢货。”中岛敦不好意思的捂着脸说：“当时就想和你搭话嘛！毕竟是学霸啊！” 事实究竟是如何，没有深究的必要。 总而言之，两个人混熟了以后，中岛敦成功获得了一个抱学霸大腿的机会，而芥川龙之介则获得了一个朋友。 朋友这个词好像用的不太对，但是他没有朋友，所以不知道如何定义。而距离他知道正确的形容词还有五年，现在还是国中生的芥川写着试卷，对已经大脑超载的中岛敦说：“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宇航员。” “宇航员。”中岛敦躺在桌子上重复了一遍，然后弹起来又说了一遍：“宇航员！” 芥川不明白他在干什么，好奇的看过去。 “芥川以后想当宇航员！那我怎么办呢？”中岛敦站起来，死机的大脑重新运作起来，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宇航员的背后会有多少工作人员，甚至宇航员本身都有区别，但是宇航员是了不起的工作，这个无论是谁都不会否认。 “什么怎么办？” “我也想和芥川一起工作啊！” 芥川龙之介好像误会了，他想了想说：“再怎么说，你都比我更有机会当宇航员吧，你可是校短跑队主力啊。” “但是我觉得我考不上哎。” “那就认真的学吧。”芥川龙之介整理好试卷，然后递给中岛敦：“学习不难的，只要认真的看清就可以做到。但是身体却很难从虚弱恢复到健康。可能等到那一天，你成为了宇航员，而我反而去不成呢。” “那我也不去了！”中岛敦皱起眉头：“不行芥川不许乌鸦嘴！明天早上我一定要拉你出去晨跑！” “哈？不要自作主张！” “我们俩都要当上宇航员！”
真是一语成谶，早知道就该让他闭嘴的。芥川龙之介有的时候观察力之敏锐，已经到了让中岛敦烦恼的地步。那个家伙甚至可以猜到他的排名区间！让中岛敦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言出法随的能力。 中岛敦把目光投向窗外，或许有人会害怕长时间的看着无法测量广度的宇宙，但是对于中岛敦来说却是缺憾的美丽。 从小时候在梦里和芥川的共舞，到大学获取学士学位的时候假面舞会那一夜，夜空和人间，对他来说都变得模糊了。灯光和恒星也混淆起来。 因为被室友狠狠的戏弄了，不得不穿着女式西装出席。还好带着假面，中岛敦暗自祈祷没人认得出来自己。然后就和芥川龙之介对上视线。中岛敦心里暗自打鼓。 果不其然，芥川龙之介放下酒杯走过来。中岛敦想躲却被人群挡住，也不知道谁算计好的，芥川就这样走过来。 笨蛋，芥川参加假面舞会完全就是提前泄露谜底，除了那家伙之外谁会有半截白发的鬓角！ 中岛敦眼睁睁的看着芥川龙之介走过来，黑色的皮鞋擦得很亮，西装也烫得妥帖。 “女士，不知道您有跳舞的打算吗？”听声音就知道他绝对在憋笑，中岛敦恨得牙痒痒，装什么绅士啊可恶。 “先生？” “要来跳舞吗？”芥川再次询问。 这句话就像是魔咒。中岛敦想，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从这句话里逃出来。于是他认命的叹了口气，然后把手搭了上去。 中岛敦花了半年学会了华尔兹，这个时候总算派上用场。他的皮鞋尖正对着那人的皮鞋尖，音响里面的音乐大概是音乐社团挑的冷门舞曲，反正他从未听过。 舞厅在四楼，从窗户外能够看到星空。 会场的射灯，觥筹交错的酒杯和里面装的干红，好像和遥远的红巨星遥相呼应，中岛敦跟着音乐旋转，几乎要失手飞出去。 但是芥川拉住了他。 中岛敦看着芥川，看着他发丝飞舞着，假面遮住他的容貌，却没有遮住他的眼睛。 那双认真的，引人注目的灰色眸子。 无论是红巨星还是蓝巨星，都及不上黑洞的引力，于是中岛敦握紧了被芥川牵着的，有些汗津津的手，舞伴轻轻笑了笑。 但是美梦终会破碎的。 博士毕业之前，航天局的测试结果出来之后，中岛敦找了又找，始终没有看到芥川的名字。 真残忍啊，那个人从国中开始的努力算什么呢。在首字母是A的那一列，怎么看都没有他的名字。 芥川龙之介走过来，看了一眼。中岛敦心虚的转过去看他，像是做错了什么。 他只能听见芥川平静的说：“恭喜，你被选上了。” “我不会去的。”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敦，你应该去的，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不是吗。” 眼睛还是那天假面舞会的眼睛，但是现在中岛敦感觉到的不是引力，而是比起黑洞更加恐怖的东西。 “不用在意我，我已经有准备了。” 远大的理想和小小的理想一样，都非常脆弱。 那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和芥川并肩解决问题。就算被人吐槽：“完全不知道你们俩关系好不好了。”也没有让他产生动摇。 芥川说的很有道理，中岛敦找不到借口。前途，未来，一个人都重重压在他的身上。十几岁的时候可以立下豪言壮志，现在却无法反悔。就算明知道那个人就是这样打算的，他也没法说不。 沉重的签下名字，然后把确认书递上去。 中岛敦好像又梦见了那一夜的舞会。带着假面芥川龙之介好像变得和初次见面一样小，握着他的手转圈。 中岛敦觉得这恐怕是最后一次，他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低着头看着安静的小芥川。 不要丢下我。 不要丢下我…… 小小的芥川仿佛看穿了大人的脆弱，松开手抱住了他。 依然是这样的一片星空，脚下什么都没有。没有那个拥抱，中岛敦觉得自己会掉下去。本来想着掉下去也无妨吧，可小芥川倔强的抱住他。
“所以说，你去了地面部门？！我怎么都不知道？？？” “因为你说过吧。”面对中岛敦指着名单，用不可思议语气发出的提问，芥川龙之介好像快速的笑了一下，然后回归面瘫脸，“要一起。” “你，你完全会错意了。” “没有，这算是折中。”芥川龙之介把安排表递过去，“我在这里，你这三年大概会在天琴座阿尔法附近。我会看着你的，毕竟是夜空里第五亮的星星。” 中岛敦给了他一拳，芥川没有躲也没格挡。 说起来，宇航员这个梦想是如何诞生的呢。这一点在成为两个人的梦想之前，中岛敦也慎重的问过芥川。 那个时候，还是国中的芥川龙之介认真思考以后给出的回答意外的有些异想天开。 “以前在医院的时候，医生给我看过一个讲宇宙起源的影片。那一天晚上我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漆黑之中，看着种子破土，成长，最后变成了一片宇宙。那一片宇宙孕育出一个白色的妖精，我问他会跳舞吗，他说不会，然后我们俩就手牵着手转圈圈。其实那个时候我也不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脱口而出了。” 白色的恒星妖精笑了笑，抱住黑色的黑洞妖精，然后被数落了一番。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古老的传说更像是一种预言，中岛敦看不到太阳系的所在，只能估摸一个大概的方向。不知道在地面的他是否也会抬起头，看着夜空闪烁的星辰，用心辨认，最后找到他的所在呢？中岛敦也不知道，但是相隔16光年的牛郎星和织女星，不也在某一处相会了吗，隔着无数天体的两个人，也必然会相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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