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七桥问题
拖了将近一个月，为了不写太长改了三次大纲，最后还是失败了 教训是我不能写这种【草】 全程胡言乱语，不值一哂，无cp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赫拉克利特
我小的时候听说过这样的故事。有一个地方有一条很宽广的河，河中间有两个小岛，人们在两岸和岛上建起七座桥方便来往。后来有人突然想：有没有一种路径，能够走过七座桥并且不重复。有一位数学家后来得到了答案，结果证明世界上没有这样的路径。数学家根据推导的过程总结出了规律，甚至开启了一个研究分支。 我第一次知道这个故事，不信邪的画了图，试图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我把岛和两岸视作点，七座桥分别为七条线，连接起四个点。父亲说这就是那个数学家最开始找出来的办法，我很不高兴的把草稿丢掉，也把这个故事丢在脑后。很多年之后，柯拉先生突然对我说：“其实在岛将河水分开之前，河只有一条。如果能多走几步，不就可以只走一座桥了吗？”
得知眼前的人就是隔壁学校的研究生，罗西南迪犹豫了一阵，伸手说：“很高兴认识你。” 黑发的研究生很轻的笑了一下：“对我来说倒是久仰大名了。” “哈哈哈哈哈我猜大概不是什么好名声。” 多弗朗明哥正在这时推门而入，看到了两个人笑着握手，有些满意的笑了。他知道两个人一定会相处的很愉快，因为他弟弟干什么都会出错犯蠢，却对年轻人有足够的耐心和友善。至于他自己，他当然愿意给有潜力的年轻人机会，那个板着脸的年轻研究生就是其中之一。不过对方对他明里暗里的邀请充耳不闻，当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人的时候，从罗西南迪那听到战国似乎有些关注那个年轻的学生，因为他和卡普的孙子是熟人，偶尔会在老朋友谈起孙子的时候问到。他拜托弟弟一定要和他见一面，有些不明所以的罗西南迪眨眨眼睛，认真考虑解释之后点头，他答应后一切都变得顺利。 两个人虽然就在隔了不到三百米的不同学校，都在大学城里，共享一条商业街区，甚至在知道彼此之后聊了好几封电子邮件，不过见面确实是第一次。多弗朗明哥问过罗西南迪对那个潜力新星的印象是怎么样的，他弟弟笑着说：“能够感觉他的认真，专业知识我是不懂啦，不过我认为他是个负责任的好孩子。” 多弗朗明哥听到负责任这个词的时候笑了笑，相信了罗西作为大学讲师的眼光，怎么说他都是由战国带去各种场合，最后实在是受不了还是跑回来干起大学老师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该怀疑他的判断。 研究生和他不是第一次见面，他们很快寒暄了一下就切入正题，罗西南迪犹豫了一会儿，准备转身出去。 “罗西？” “你们说你们的，我就不打扰了……” “你等下没事吧我记得，一起回家吧，妈妈说你老是不回家。” “什么啊明明你也每天都不着家……”罗西南迪稍微提高了音量，但是随后想到他以前一贯听到的借口，不服气的说：“好好，知道你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连联络人也要压榨我。” “好啦好啦，我会对妈妈说你也很辛苦，还帮了我的忙，一起回家吧。” 罗默不作声的看着两个人重归于好，然后一起望向自己，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罗西南迪笑着说了声抱歉，他则表示家里也有妹妹所以理解。 多弗朗明哥和罗谈论的话题更多的是药物和临床试验。说他将来要是研究生毕业，又或者博士毕业可以过来工作。罗则希望得到一份实习和赚钱的机会。聊起实验室的话题，双方提到凯撒，提到砂糖和曼雪莉，罗注意到有些心不在焉的罗西南迪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沙发的扶手。 虽然用另一双手撑着脸颊的同时遮住半张脸，加上有些长的刘海，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罗猜测下面是沉思的模样。 似乎也注意到在场第三个人的心不在焉，多弗朗明哥跟着罗的话题转到他所就读的大学，也是多弗朗明哥母校。这次的话题不太高深，不需要什么学术水平，他们聊起凯多教授，聊起多弗朗明哥读书的时候很多闹得沸沸扬扬的风波。当时的事连隔壁学校的罗西南迪也有所耳闻，他那时在多弗朗明哥个人的工作室帮忙处理文字工作，也时时在这所大学里逗留。两兄弟因为相互照顾（可能更多是年长的照顾年幼的）在附近的地方租了房子，那个房子也成为最开始多弗朗明哥事业起步的地方。 他们聊起当时在学校流行的各种各样的学生组织，因为那位大名鼎鼎的探险家和社会学家罗杰宣扬的学术理论和更早些的历史学家们写在论著中的秘密，学生们从他们相信的道路中磕磕绊绊的前进。罗西南迪其实对这事和他们学校的人一样怀疑，他提到一面看着大家趋之若鹜，一边听着同学们的抱怨和质疑，偶尔掺杂些多弗朗明哥的嘲弄。 “然后呢？”罗有些好奇的问。 “之后多弗毕业了，从那场轰轰烈烈的探究中退场。我则去了别的学校读研究生。现在持续不断的讨论依然延续了当时的风气，我倒是觉得很不错。” “为什么？” “因为现在那个理论现在还在发挥他的影响力啊，现在有不少年轻人都是因为这个来你们学校的吧。”罗西南迪想了想说，“我知道你们学校最近有一批闹腾的新生。” 研究生显然是想到了谁，脸色难看的点点头：“我真不想说我认识那家伙。难搞的还不止是他们，还有快要毕业的某个家伙，我祈祷他不要报考我们学校的研究生，真心的。” 多弗朗明哥看了一眼笑着安慰罗的罗西南迪，似乎在思考是哪个家伙，罗西南迪用手比划了一个刺头的模样，他也随即反应过来，跟着笑起来。 “虽然并不影响后续的合作，不过我姑且照惯例的问一下。你知道康德吗？” 罗看了看提问的多弗朗明哥，又看了看坐在一边的罗西南迪，没明白话题是怎么突然跳到哲学家上的。 “不，别担心，这个问题是随便提的。可以是泰勒斯，是莱布尼茨，也可以是别的。我们不是正好聊到罗杰吗。” “我知道康德，不过我倒是不知道罗杰和康德的关系……” “呋呋，我可说不好到底有什么关系。你就当是面试官最后莫名其妙提出来的问题吧。” 话说完，多弗朗明哥就站起来告辞，罗西南迪对罗歉意的笑了笑，也跟着离开。 罗看着有些空旷的会客室，皱着眉头思考了半晌，才拿上东西关上会客厅的门。
罗西南迪很快收到了罗的电子邮件，似乎有些忐忑不安的询问了情况，于是让他放宽心，最后的问题无法验证什么，据他所知这个问题就是很不可预测的。他没有每次面试都在场，因为这个和他本来没有关系，但他听过他们讨论这件事，有人被问知道星云是如何形成的。 罗很犀利的吐槽：星云不能算毫无关系吧。罗西南迪想了想回道要找完全没有毫无关系的事吧，所以没关系，要是多弗没让你过，我就去找他。 等邮件发出去，罗西南迪把笔记本电脑合上。 收到邮件的时候他就猜到内容，这一招是他哥哥一直以来考验别人的法子，不过这对罗来说大概不成问题。那个人在本科阶段就名声大噪，罗西南迪自己就知道自己的学生在参加比赛的时候遇到过，是个相当嚣张的小子。现在接触下来倒没有传闻中的难搞。当然也有可能是后来的事让他转了性子，关于这些罗西南迪也有所耳闻，他也认识的学生当时在场。他专门去问过，入学不久的学生想了想说：“队长大概更了解一些吧，我的话只能说他冷静又聪明，我还挺敬佩他的。” 罗西南迪觉得自己算认识到那个年轻的学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但等到确实接触之后还是让他有些意外，比起那些人形容出来的模样，罗从电子邮件中展现出来的样子更谦逊，而见面之后也能感受到他犀利的一面，想到这里罗西南迪不自觉的露出微笑。关于他的传闻数不胜数，罗西南迪几乎每一条都听过，如果特拉法尔加有自己的粉丝应援群，他多半是会进去窥屏潜水。不过他既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这样的组织存在，也是通过极正规的渠道了解到的一切，甚至还有正当的理由。罗西南迪想着昨天的聊天内容，想到罗杰，用他那惊世骇俗的言论，开启了另一个时代。更擅长实践和考察的隔壁学校为了验证似的涌进很多学生，不过没有多少人真的进入罗杰当初建立的社团（因为他们在事件之后就解散了。）也没有接触太多更深入的研究。在遭到了众多反对的声音之后，或许即便是罗杰也该学会低调。不过一向与他们针锋相对的罗西南迪所在的学校却罕见的一声不吭，罗西南迪听战国先生在自己家里开的茶会里对卡普先生说：“那家伙还是这个样子，这种事怎么能这样公之于众呢。” “哈哈，他可忍不了。” “重点是这个吗？！就不应该这样随便说出来，他这样做可是把别人架在火上烤啊！” “反正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的吧。” 到底多少人信罗西南迪也不清楚，晚上收到罗回复的邮件，看到最后他问道：罗西南迪先生相信罗杰的理论和预言吗？ 这可不是一个容易讨论的话题，罗西南迪想，他很想直接说这个问题不应该问他。但这个态度太过暧昧，他用手指轻轻敲了敲书桌，最后还是在键盘下敲了一封回信。 罗看到手机的消息提示，马上点开了邮件。前面一些客套话统统掠过，他直奔最后的回复。 “我身边的人似乎都对罗杰的说的话带有一种偏见一样的质疑，不过关于这一点倒是有不少人认同。如果说我们真的在另一个世界有过经历，却无法找到除了记忆以外别的证据，是很难让人信服的。我自己的话，在没有明确的多重宇宙和关于记忆继承相关的证明之前，我不能肯定的支持他。这不就是什么都没说吗……”特拉法尔加·罗无奈的摇摇头，和预想的并不一样。他回想起一开始收到这位隔壁学校老师的联系方式的时候，有过各种各样的猜想，但相对来说还是比较乐观，但收到这封邮件之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至少柯拉先生没打算让他知道，从这个角度看原因就多种多样了。因为学校的原因低调的不表态，或许也因为这个原因，罗在很久之后才知道他就在隔壁学校，并且还任职教师。也有可能是为了防多弗朗明哥，就像很早之前那样。 他或许已经暴露了自己的情况，想到面对那个家伙，多小心都不为过。多弗朗明哥呢，他虽然早早脱离了学校，不参与更多关于罗杰或者记忆的讨论，也似乎和柯拉先生没有矛盾，但他能仅凭借感觉找到那些曾经在家族担任职位的家伙吗？而现在他招揽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 思绪越想越是杂乱，研究生关上邮箱，暂时搁置了对于这件事各种各样的猜测。 稍后一段时间，他与已经毕业了的和还在学校的伙伴们之间有个聚会，中途不巧撞见了某个家伙，卷进了一个混乱的漩涡。他又不得不像过去那样善后并且心力交瘁的时候，过去同盟的厨师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等下一起去吃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罗心想他们倒是早早预料到了，过去的经验当然是有用的。他自己甚至在打照面的时候已经暗叫不妙，想要转身逃走已经来不及了。他不免思考是否总这样，哪怕是已经找不到过去出去记忆以外的任何一点，他们也会相信那确实是存在的，那些绚丽的岛屿，不可思议的冒险。他记得他曾经旁敲侧击父母和妹妹，他们似乎只认为那是一场梦，是头脑里无关紧要的部分。但是那记忆真实的过分，他知道肯定是他干得出来的事，因为知道了罗杰之后考进了这所大学，然后也继续在这读研究生，接触到了记忆里的人，确信那不会是一种集体幻觉。 过多的经历造成了不同的思考方式，罗无法否认那些从未发生过的事已经让他改变了想法。他回到自己租的小房子，躺在床上，任由放在边缘的海豚玩偶的尾巴扫过手臂，最后歪到另一侧悬空。所有的事都像是时间一样无法触摸，也就无怪乎大家像是讨论美学一样发出各种各样的疑问。 特拉法尔加·罗闭上眼睛，因为长时间看书和电子设备的眼睛瞬间感到了酸涩。他不相信柯拉先生毫无自觉，他接触德雷克当家的时候，旁敲侧击的询问了隔壁学校的情况，在那里本科进修天文学，研究生来这边继续深造的纯情学长推推眼镜说：“不过我没有修过他的课，在那边也只是听说过名字，不好说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那个时候他腹诽肯定是一个人，绝对是同一个人，现在却也理解了那种犹豫。毕竟是在对面学校，是个当年海军聚集的地方，融入这个世界速度相当快，罗甚至怀疑他们早就和政府有过协议……罗杰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他却还是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从这能够看出双方意见的分歧。 想着想着，罗的呼吸渐渐平稳，他睡着了。
多弗朗明哥看着外面的灯一盏一盏熄灭，外面彻底成为了漆黑的一片，就像是一切初生之前的蒙昧。 他看着茶几上的威士忌和酒杯，想起罗西南迪有一天突然说他还是想要回到学校里去，自己奇怪的问他不是很喜欢四处跑吗，但他只是摇了摇头说：“但是我还有些问题想要弄明白。” 他认真观察弟弟的脸，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是有什么问题啊？” “我说不好，不过老实说我现在也还在想罗杰当时的话。我当年发烧梦见的东西会是真的吗？我尽可能的认识人，但似乎公认有那些记忆的人没有一个认得我的。” “你有问过他们认识我吗？” 罗西南迪的表情出现了一秒空白，然后尴尬的辩解道：“就算是认得多弗也不能证明吧！我的梦乱七八糟的，几乎找不到多少有用的线索。” “那他们不认识也不能保证你在那不存在吧。你可能只是没有太出名或者社交圈不重合。” “我要是确实在那生活过就没道理没有人认得我。” “所以我说了我认得你啊。再者说你已经纠结了那么多年了，为什么非要弄明白不可呢。” “因为我要搞明白一切的原因，要是一点都不知道你们不愿意让我了解到的事，也就会在最后重蹈覆辙。” 多弗朗明哥笑了笑，或许正是因为他就是这样的家伙，才会在知道不存在世界里的事之后意识到这也是重蹈覆辙的一部分。 罗西南迪察觉到了哥哥没直说的不认同，很认真的说：“我不会让你告诉我的，你放心，我会遵守约定的。” “那我还真是感谢你的体贴罗西，但我还是提醒你，你绝对不会想要知道的。” “你就算是干和小时候那样把我惹哭类似的事，我都不会讨厌你啦。”放下东西转身回房间的罗西南迪只在客厅留下了这句话和看着他上楼的亲哥哥。 多弗朗明哥想那可比我把你惹哭严重多了，他和罗西在那边的故事当然有那个年轻研究生参与，甚至还能在补全罗西噩梦里破碎混乱的记忆之后再给一个相对合家欢的结尾。他不得不庆幸自己更早想起来，更早从梦魇中惊慌的脱身，然后用了些技巧让什么都不知道的罗西不可能从他嘴里套出任何一句。不过长大之后那些小聪明也都统统失效，他们接触到了更多的人，罗西南迪也越来越无法忽视那种违和感和困惑。 事情到了罗杰公开过去外面世界的人确实是存在并且有不少仍存在记忆的情况，还没有考进大学的罗西南迪知道了情况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大学也是读的隔壁学校而非多弗朗明哥就读的那所。这种既不打算彻底放弃，却又缓慢前进试图让所有人都无法察觉异常的样子真是和那时候的他如出一辙。 多弗朗明哥看着闪烁的手机屏幕，他寻找到的过去的家人们，有一部分确实是想起了过去的事，另一部分甚至比罗西还混乱，以至于完全没有当真。但是无论如何，罗西的问题还是需要解决。他放弃了等待，拿出一如既往的行动力，点开和罗的聊天框，提议出来聊聊。 罗回答的很快，他问什么时候，是工作相关的吗？ 于是他也回复道不是，只是出于对他的好奇。 过了一会儿得到了研究生的回复说好。 罗西南迪推门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他哥哥正在小客厅开着窗户，手上的手机还在发着光，远些院子外路灯的光点亮了小茶几上的酒杯和里面琥珀色的液体。 “睡不着？” “不，在处理事情。你记得罗吗？” 罗西南迪有点困惑的眨眨眼睛，随即反应过来记得是指过去的事，于是只能摇摇头说：“他看起来好像也是那的人，但是说真的我对这张脸毫无印象。” “他要是知道估计是有点难过。” “哎？哎？？我和他关系很好？” “具体你还是自己去问他吧，我就不掺和了。你呢，怎么那么晚还醒着？” “额，就，出去一下。”罗西南迪眼神躲闪着，最后干脆放弃想借口，只露出笑容。 多弗朗明哥对他那副样子已经见怪不怪了：“抽烟是吧，你都那么大了还要躲着母亲和父亲啊。” “不想他们担心啦。” “这个年纪还装作乖宝宝未免有点恶心了罗西。” 罗西南迪就站在门口附近的阴影处对他说：“不是这个问题， 我只是试图在和他做个区分。他也会吸烟，也会咬着滤嘴发呆……我对他还不了解，我不希望在还不了解的时候和他混淆。” “那我也就不多嘴说点什么了。罗西，那个小家伙有没有和你说些关于这个的话题？” “我们好像是还没有来得及交流这种话题。他既然在那个学校读书的话，肯定多半也在探索这边和那边的关联吧。” 多弗朗明哥把窗户推开，顺手把自己口袋里的打火机抛过去，罗西南迪干净利落的接过，熟练的点燃了香烟，很克制的吸了一口，随后吐出白烟。他看着弟弟手指夹着烟，摸出藏在角落的烟灰缸的样子，确实和当时有差别。人不可能两次踏入相同的河流，河大概还是那条河，可水文情况却有可能改变。于是多弗朗明哥不由得笑着说：“耐心完成你的拼图吧罗西，你或许只缺中间关键的几块了。” 罗西南迪抖了抖烟灰，坐进正对着窗口的小沙发，用他一向偏低的声音说：“我找着找着有的时候会想起我小的时候常玩的给地图上色的游戏，老师告诉我只要四种颜色就可以相互之间的国家不重色。当时我还在玩数独，在里面填上不同的数字。我觉得这事无非是个数学问题，就拿了四只画笔随便画，然后发现有一块地方我没办法填上对应国家的颜色。后来我才知道四色原理，也才知道那块我觉得奇怪的空白地区是某个国家的飞地。” “现在你还是无法确定涂上什么颜色吗？” “不但不知道如何涂色，也不知道它会是什么。我知道那会是我的一部分，但那是什么却没有清晰的概念。我在这两所学校，在你和罗之间也是这样啊，我虽然肯定在那存在过，却无法确定在那度过了怎样一段人生。因此只能抱着这样的事实在你们之间寻找。” “你要放弃了吗？” 罗西南迪看了多弗朗明哥一眼，又摇了摇头：“虽然很累但是目前还不会，我也只是抱怨一下啦。” 家里的长子喝光了酒杯里的威士忌，酒杯里的冰块还没有完全融化，叮叮咚咚的撞击玻璃内壁。多弗朗明哥把酒放进酒柜，拎着杯子走到了罗西南迪面前，揉了两把。没等家里的幼子抗议，就走到了门口。 “那你就加油吧。” 罗西南迪听见门咔嚓一声关上了，手里的烟还在不断燃烧，一些灰从末端掉下去，他连忙用烟灰缸接住。 他现在已经不怎么害怕那些光怪陆离的梦了。小的时候他就知道或许总有一天他也会像哥哥那样梦见别的世界的事。等到他真的梦见，才意识到那些混沌的场景和有些模糊的人脸有多恐怖。他心神不宁的捱到天亮，来叫他起床的哥哥发现他快烧了一晚上，连忙跑去叫父亲和母亲。 贴了退烧贴的罗西南迪转头看着正在旁边守着他的哥哥，问道：“多弗也是梦到了很多正在叫却什么声音都没有的人吗？” “声音我是听得清。不过我的梦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或许你也会做很久的梦。” “那些梦很恐怖。” “对啊，很恐怖。所以我不愿意谈论他们。要是罗西觉得恐怖，可以只把它们看做是噩梦。” 罗西南迪没说话，转头看向自己房间的天花板。多弗朗明哥也没有再说什么，拿着自己的书坐在椅子上翻看。 重要的决定并不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确认的，罗西南迪没有想很久，只是在多弗朗明哥站起来去厨房看看今天会给病人熬什么吃之前大声说他还不打算放弃。 多弗朗明哥转身关上门之前，隔着门板和门框之前的还比较宽阔的缝隙说：“那你就加油吧。” 罗西南迪看着消失在门后的漆黑墨镜，想到梦里面举着手枪板着脸，也同样带着副墨镜的男人，区别可能是那个金发男人的墨镜更夸张，和哥哥的朴素款式不同。 时至今日，他甚至怀疑那些事都已经是无法填补的空缺。那个对着他笑的男孩，扑面而来的海水的气息，无法停止燃烧的火焰……他无法听见任何声音，哪怕是读唇语也只能得到不懂含义的破碎发音。 或许罗是认得我的，他想。我大概是和那边的自己不同的家伙，他或许会失望。
距离收到多弗朗明哥邀请已经过了几天，罗也按照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在学校附近僻静的咖啡店等着多弗朗明哥。午后的阳光依然有些灼眼，研究生远远的看着他那位学长走过来，看上去很是悠哉。 特拉法尔加冷冷地看着男人坐到他的正对面，和那一天见面的样子完全不同。 “你倒是装得好一点吧小子。” “要是不知道你想起，我倒是可以假装陌生人。既然我们都知道对方的情况，也就没必要假装了吧。” “我倒是无所谓，只要你好好替我办事就行了。” “用不着你说，我对你也没有持续到现在的恨了。”罗把菜单递过去，多弗朗明哥点了一杯饮品，就还给服务员。 “我希望如此。不过我希望你最好谨言慎行，你大概也打听出来了，因为认识的人不多，我和战国又不太乐意直接刺激他，罗西现在为止还不能回想起过去的一切。你要怎么做都是你的自由，但相信你不会希望看到他痛苦的表情吧。 ” “我怎么做轮不到你管。你呢，担心柯拉先生又背叛你所以不敢说？”年轻的研究生露出挑衅的笑脸，倒是一如既往的让人火大。更有城府的大人则轻轻的哼了一声，“那家伙一向是心软的，更何况我现在也没有什么需要避讳他的事。” “那直接告诉他不就好了吗，何必这样遮遮掩掩的。” “我记得你有个妹妹……”多弗朗明哥饶有兴趣的看着罗一下子警惕地盯着他，正如在德雷斯罗萨见到的第一面，他继续说，“不用那么紧张。你妹妹不知道你后来成为了大海贼，而现在只不过是个窝在实验室和办公室的家伙。这一点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罗西可以知道一点，但知道的太多对我对他都没有好处。” 特拉法尔加安静的没有反驳，板着脸喝了一口咖啡。 “好了，关于这事我们算是谈好了吧？” “我不会多说什么，一来我只是来实习，能看看柯拉先生就好，没打算在这久待。二来，我也不想打扰他的生活。” 多弗朗明哥看着青年放下装着咖啡的杯子，有些疲惫的盯着里面大概深棕色的饮料。他正准备问问青年关于学业上的事，多少尽点过去作为家族成员应该有的关心，没想到看到罗西南迪神色慌张的冲了过来，一路跑到他们面前才停下来。 罗下意识的看向多弗朗明哥，却发现对方神色严肃，却什么动作也没有。他连忙站起来，拉出座位。 还没等人询问，罗西南迪一边喘气一边摆摆手，等他总算是缓过来之后才开口说：“不，没事。就突然很担心。” “但是罗西南迪先生是怎么找到这的？” “莫奈说多弗今天这个时间专门空出来了。之前听说过罗会在固定的咖啡店写论文。这边的咖啡店比较集中的就是这条街，所以跑过来了。” 罗西南迪有些勉强的笑了笑，“你们要是没谈完，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拒绝了罗递过来的咖啡，转身要走。多弗朗明哥在后面叫住他，“罗西，到底怎么了。” “没有。” “你已经想起来吧，你遇到谁了。” “迪埃斯·巴雷鲁斯。你们认识他吗，肯定是认识吧。我在学校撞见他了。” 罗听着这个有些熟悉的人名，注意到多弗朗明哥拉住了罗西南迪的手，强迫对方和他对视，变成那一天恰巧相反的情况。更多信息突然冒出来，罗想起同期的超新星现在姓迪埃斯，也是北海人。手术果实被发现的时候是在谁手上呢。 “我认为作为当事人我需要得知我到底被指控了什么罪名，罗西。” “他说他被你杀了，当然是在那边。他也听说你把偷果实的家伙杀了，只是可惜最后没有获得果实。后来手术果实的拥有者出现了，你们俩打过一次。你被那个闹腾的新生打败……这样说来罗就是那个小家伙吧，确实是有些相像。抱歉，我一直只能看见些混乱的画面，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所以是杀人指控？” “不是指控，我只是担心你们俩会不会再次起冲突。至于我，我没有怨言，我当然是知道结果才做出选择，去抢手术果实的。甚至来找你的时候就已经有觉悟。不过我第一次做噩梦的时候没想过你拿着枪，枪口是对着我而不是我身后的人。” 听到这话多弗朗明哥反而笑了出来，他问：“现在你依然觉得你们是两个人吗？” “确实，我无法再这样坚定的认为了。或许你是对的多弗，现在我也分不清了。”罗西南迪摇摇头，最后轻轻推开多弗朗明哥，跟着下课后涌进步行街的学生们一起消失在视野。 特拉法尔加·罗拿上书准备去上课，临走之前对多弗朗明哥说：“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等他自己想通。他不就是怎么个认死理的家伙吗，我和他的想法是不一样的，到现在依然如此。” 那个世界的海贼王，在这个世界变成了学者，但他的本质大概没变。过去罗没有机会见到他，不过在这里因为某个前同盟的关系，也见过一面。罗对火拳和他的家庭矛盾毫无兴趣，虽然那个小他四岁的人对莫名地他很热情，但罗不能否认自己是因为罗杰才去那所学校的。在这里D不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它可以是丹尼尔，也可以是道格拉斯，中间名一个接着一个，加几个都不奇怪。虽然出于习惯罗还是会把中间的隐名藏起来，或者只写首字母，但骨子里的一些东西是不会变的。过去他所知的D大多也还是积极的实践家。他自己也不能否认因为过去的事，所以也用不同的眼光看待现在的所有事情。 罗杰认为他们就是一体的，人对世界的认识依靠的是自己或者前人的经验，而他们这种经历过异世界的异类则有更多的经验。无论那些找不到痕迹的梦境是真是假，只要那个社会的结构被各式各样的细节填充，那他们就有了更多的经历，有了不同的看法。柯拉先生会因为现在才意识到而成为和这里的罗西南迪先生不同的人吗。最开始的忧虑又涌上心头，虽然他绝对不是最需要愁这件事的人，但如果这件事让柯拉先生痛苦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多弗朗明哥晚上推开门走进家里，少见看到了母亲有些忧愁的脸，她说罗西南迪回来了一趟，说最近可能会有段时间不回来。“所以是怎么了呢，他回来的时候表情不太好看。虽然好像不开心，但还是和往常出远门的时候一样和我和爸爸抱了一下。我总有不太好的预感……” 作为哥哥安抚了担忧的母亲，保证他会去找罗西谈谈。一边猜测他带着东西去哪里住一边拿出手机，罗西南迪的手机似乎关机……不知道他是忘记充电了还是拒绝沟通，然后下一个电话他打给了战国。得知罗西南迪还没有和他说，一想到在这件事上他们俩算是同一战线，于是最后只是约好有什么消息相互通知。 那个总是给他添麻烦的弟弟，也只能让他操更多是心。他们俩都没有后悔，他很清楚。多弗朗明哥知道就算是现在的自己面对那个时候的情况，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规则是需要遵循，更何况这是他制定出来的规则，当然不允许践踏。违背血之戒律的柯拉松的确死了，和现在的罗西南迪没关系了。他们的兄弟关系从三十多年前重新开始，于是他又重新开始肩负起照顾罗西南迪的职责。或许就是因为没有记忆的缘故，他连冒失的次数都大幅度下降，变成了有一点点笨手笨脚的普通人。或许连父亲也学到了教训，只是沉默着没有和亲戚们保持来往。 地图涂上了颜色，那一小块空白不属于周围的任何一个国家，而是与远些的同一颜色的地域同属于一个政府。这一块土地过去或许曾经属于周围的某一个国家，甚至可能是首都，只是后来失去了。这种事不翻开书都能数出好几个，掠夺而来的土地和国家归属了别人，就和德雷斯罗萨一样。世界的规则终究是强者之间的协议，现在他手上没有地契这种古老的东西，属于他的土地也远不及过去那样大，他把手上的东西变成了债券股权，用比土地更自由的方式握在手里，游戏规则变了，他也跟着变化策略。 罗西也变了，他不再执着于正义与否，哪怕还是一如既往的心软冲动，多弗朗明哥也能够认识到他的不同。 他隔了几天第二次打给罗西南迪，电话意外的接通了。他隐约听到了些风的声音，罗西南迪在对面一声不吭，像是找回过去的感觉。于是多弗朗明哥也像是过去那样问他：“还好吗？” 过了很久才听到罗西南迪有些沙哑的声音：“不行，哥，我还是做不到。” “怎么了？” “我没法像他一样明知道不可能还要阻止你，我没法帮助罗，我甚至不能不回答你的问题。他真的和我不一样……我们可能不是一个人，我或许并不是那里的人。”他顿了顿，有些自嘲般的笑着说：“我或许该写篇论文讨论罗杰的漏洞。” “你发烧了？” “嗯，我梦见完整的部分，在找到真实的过程中重蹈覆辙。” “你倒是和他一样顽固。如果你想要阻止我，你会有所行动吗？如果你发现罗的问题，你会去尽力帮助他吗？你真的和他有除了能力上的差别吗？” “我会想要去阻止你，也会想要救他。但想法和行动是两回事，我做不到。” “如果你想要成功，那确实是做不到。因为那个时候你没有余力去计算你能不能做到，你只能用尽全力去做，然后被我杀死。所以你现在后悔了吗，后悔插手我和罗的道路，后悔继续探索，你后悔发现这一切了吗。” 多弗朗明哥听到风声渐渐消失，从手机那头发出了推拉门关上的声音，然后是有些厚重的玻璃轻轻放在桌子上的声音，最后才是罗西南迪因为发烧而改变的声音。 “不后悔。”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
罗在教学楼下看到了本来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虽然说他当然已经告诉过罗他会来找上门来，但隔壁学校的老师出现在这里倒也确实奇怪。 “德雷克说你们的实验室在这，我就找过来了。” “已经没事了吗？” “没事了，抱歉让罗担心了。” 罗看着罗西南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摇摇头说：“没什么好道歉的，虽然只是发烧但还是要好好休息。” “嗯嗯，我知道的。” “所以后来柯拉先生全部都知道是吗，更之后的事也是？” “更之后的只能听说啦。我知道你帮我打败了多弗，知道你后来和朋友打败大妈，还知道……” 特拉法尔加没等他说完，立刻问道：“那柯拉先生现在怎么想呢。我干了很多事，有好有坏。你当时有没有想过或许我……走上你不希望看到的道路？” 罗西南迪摇摇头，几乎没有犹豫的说：“我没想过。我一直只想着带你治病，之后的事只要是好好考虑过的，我都没意见。” 于是年轻的研究生笑着说：“我就知道，柯拉先生果然就是柯拉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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