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川家】默瑟主义
很早之前写的 脑袋空空 标题源自《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PKD的
早川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站在姬野前辈家的阳台前。 一眼望去，可以看到此起彼伏的楼房，很多家的阳台。有些阳台上有绿植，有些只放了空的花盆。 前辈已经死了，这套房子也快要被卖掉。他这次来是因为姬野前辈的妹妹说有点东西给他。 但是来了之后发现其实只有些信件，于是就在这里看了看。 姬野前辈死了，杀了她的人也被逮捕了，什么都结束了。但是早川秋的心里依然不平静。 确实，枪之恶魔依然存在，复仇也没有结束，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那么为什么现在依然感觉不舒服呢。 并不是没有为姬野前辈哭泣，也不是没有报仇，可是却没有释然。 很多时候，他都是难过地送走同伴，然后在杀死敌人后默哀几秒，就这样结束。 这一次也流泪了，在电次的帮助下抓了刀之恶魔的宿主。 到底还缺什么呢。 自己不会冒失的认为姬野前辈没有死的觉悟，那可是比他还早加入复仇的人。 那个时候她也没有什么反差，嘴角流出血液，深绿色的眸子看着他。 露出一只的眼睛里似乎全是虚无，也有着柔情，他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她。 “秋君，为什么不考虑去民间呢，很多人都放弃了。” 自己那个时候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但是我不打算放弃。” 知道了死亡的结局，知道了路上会见过太多离别，但是自己依然选择走这一条复仇之路。 觉得不错的新人死了，一起战斗过的同伴死了，现在姬野前辈也死了。 自己也没有多少年头可活。 眼前的楼房里也会死人，自然死亡，被误杀谋杀。 不只是猎人们面对死亡，任何人都会死，也会被恶魔杀死。 早川秋把手揣进裤子的口袋，摸到了那根香烟。 你错了，姬野前辈，复仇是不可能愉快的。 被幽灵恶魔递过来的香烟已经不能抽了，可早川秋依然记得带上。 “多两年和少两年有什么区别呢。” 算了，和电次的比赛也确实让心情好了起来。 至少不会是这样难过的事了。 早川秋看着阳台里偶尔飘出的衣服的一角，经常是衬衫和t恤，偶尔会有牛仔裤的裤脚，在想姬野前辈也会经常看着这样的场景吗。
完成任务回家以后，突然觉得安静。电次临时出去了，帕瓦主动去找他，两个吵闹的人都不在。 早上匆匆忙忙踹倒的椅子还安详的躺在那，桌子上依然乱七八糟，不过碗电次倒是一个不漏的收拾起来洗好摞起来。 早川秋把外套挂好，坐在沙发上享受少见的安静。 电次这次受了不少苦，偶尔放松一下也好。 早川秋自己也累得不行，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感觉浑身上下都没有想动的欲望。 原本因为工作而塞得满满当当的脑袋有了空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天对暴力魔人说了“我头一回想和恶魔交朋友。”也拉住了天使恶魔的手。 早几个月这种是不会发生的。那个时候自己不情不愿地收留帕瓦，恨不得赶紧摆脱她。 如果说电次并不能算恶魔，那帕瓦可是标准的魔人，无论理性多么高，那也是魔人。 可现在早川秋已经习惯容忍她不吃蔬菜的毛病，虽然肯定不会给她做另一份，但也默认她可以挑出来。帕瓦经常把蔬菜偷偷丢给电次，还以为他不知道，自己也不打算指明。 恶魔也并不是都那么让人不快。 不，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早川秋，你明明记得是恶魔杀了爸爸妈妈和弟弟。 你也没少杀恶魔，不是么，你怎么会对他们抱有好感呢。 只是不想再看到…… 脑海里出现的已经失去双臂的前辈，被吞掉四肢和躯干只有衣服被留下来，眼罩后面什么都没有了。是被那个女魔人拎着的同事的头颅，上面全是血。 其实这些死亡的人从来都没有被他放下吧，他只是向前走着，试图摆脱他们继续自己的复仇之路。 如果没有恶魔，大家都不会这样死去。可这样的话，电次和帕瓦他们该怎么办呢。 心里的假设没有思考的空间，一下子就陷入死胡同。 徘徊了一阵，早川秋最后还是没有撑起眼皮的力气，沉沉睡去。 他看到的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斜坡。 崎岖又陡峭，就这样出现在他的眼前。上面还不断有石头掉下来，虽然不大但是打在身上并不好受。 可早川秋心里没有感到害怕，他赤手空拳地爬着。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头，他就这样不知疲倦地向上爬。 这比起杀恶魔危险小多了，他想。他有种强烈的想法，前面会有不错的东西，对得起他的努力和期待。 他就这样踩在踮脚的石头上，一步又一步地，沿着山体爬。 直到踩空的时候才气喘吁吁地醒过来，看着自己家白净的天花板。
放在脚边的小猫叫了一声，早川秋回过神来。 对面的岸边队长喝了一口冰饮料，有点好奇地看着他。 虽然刚刚说完比打恶魔还累，其实心里面并不觉得痛苦。 “有时候还是觉得他们像个孩子，不过就算他们是孩子，也都是好孩子。”早川秋犹豫了一会儿，“他们只是经常没有按照我们的期望长出靠谱的人，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不挑食，不要惹麻烦。就像我弟弟他没有因为我的期望健健康康地长大，和我一起玩而已。” “可他们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他们俩可以从测试里拿一百分，也可以通过战斗考核。怕的不是他们，是我啊。” 地狱里的场景又冒了出来。 或许对于帕瓦而言，暗之恶魔已经消失了，他没有从地狱里出来杀了她，她惊慌失措的这段时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是对于早川秋来说，事情远远谈不上结束。还有不到两年寿命的他至少希望电次和帕瓦能够活得久一点，更久一点。 饮料里的冰块慢慢融化，正方体的边越来越模糊。
风吹着天使恶魔因为断臂而空荡荡的衬衫长袖。 “我以为你很讨厌恶魔。”天使走在前面，早川秋看到他头顶的光环。 “现在我也很讨厌恶魔。” “那我，帕瓦和暴力算什么。” “……我从北海道回来的这几天一直在做梦。我梦见自己在爬一个很陡的山，然后我一直爬一直爬，昨天晚上终于看到了山顶上有什么了。山顶上姬野前辈抱着弟弟朝我挥手，然后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电次和帕瓦在后面问我怎么了。” “什么？” “我在想，你和他们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至少在我还活着的时候，你们能够继续活下去就好了。” 早川秋自嘲地笑了笑：“我没法挽回曾经离开的人，只能想办法让现在还活着的大家……还每天笑着活下去。” “会实现的。”天使恶魔突然说了一句，“肯定会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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