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liday》

【DVD】

早上一睁开眼睛,但丁就一个翻身,对着睡在旁边同一张床上的维吉尔的脸开始左右开弓的扇耳光,直到幻影剑捅穿了他的肚子。 维吉尔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堆屎。 我只是在确定你能不能醒过来而已呀,亲爱的哥哥。 但丁嬉皮笑脸的,然后另一把幻影剑自他的背后插入从胸前穿出。 滚。维吉尔简直多一个字都不愿意跟他说。 话说维吉尔你下次能不能收敛一下你的起床气,血迹可是很难打扫的。但丁用他已经几个礼拜没有洗过的T恤用力的擦地板,然后直接扔出窗外。 如果你愿意把你那个猪脑子换掉,我可以考虑。 切。但丁咂舌,他站在洗手间的门口,看着维吉尔把头发一丝不苟的打理好,他的哥哥一向如此,甚至在自己身上开的两个口子也要讲究均匀对称。 维吉尔。但丁叫他的名字。 维吉尔继续手上的动作,等着但丁的下文,但隔了好久但丁也没有再说话,于是他从镜子里面看着但丁。 但丁也看着他。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为什么维吉尔的看起来要帅那么一点点,难道真的是发型的原因吗。 在但丁那长满蜘蛛网的脑子费力的运转的时候,维吉尔从他身边走过。 维吉尔! 你有完没完。维吉尔皱眉看着他。 但丁抓抓头发,说,你的假期,到底有多久。 这句话一出口,维吉尔的脸色缓和了几分。 不知道。他这样说,然后沿着楼梯走到一楼去了。 但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装模作样的整整头发,只可惜他平时懒得要死,连一把梳子都没有。 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忽然间不知怎么的有一种感觉,似乎维吉尔只是他的幻觉,是他看着自己的影子想象出来的。 一念及此,心里无端的产生惶恐。但丁飞快的跑下楼,咚咚咣咣一阵噪音。 你这么急着去换你的猪脑子吗,白痴。维吉尔不悦的看着但丁,尤其是他还没系好的裤子。 维吉尔在那里,就站在他的桌子旁边,手里端着一碟蔬菜沙拉,在对自己说话,地上还有他的影子。 但丁笑了一下试图缓解尴尬,猛然发觉自己连拖鞋也没有穿。 别想让我吃那个,你把我当成兔子了吗,兔子吃的都比我好。 可以,我明天就让你吃的跟兔子一个级别。 让开,我要用电话。 阎魔刀立刻架在了但丁的脖子上。 如果你敢叫匹萨外卖,我就切掉你的猪脑袋,把你的舌头钉在地上。 刀锋锐利的冷光昭示着主人的决心,而但丁也百分百确定维吉尔绝对说到做到。 好吧好吧。但丁叹气,把已经按在电话听筒上面的手收回来,一转头,维吉尔已经坐在桌子的另一头开始动作优雅的享用早餐了。 但丁一贯坐的位置,多了一份熏肉。 虽然熏肉也不是什么健康食品。 但丁咧开嘴笑了。 看看,维吉尔还是很关心爱护他的弟弟嘛。 但是维吉尔的下一句话让他瞬间坠入地狱。 碗归你洗。 维吉尔万年面瘫的脸上,隐隐带着一点奸笑。

他记得那是一个太阳光强烈的能杀死恶魔的午后,难得狩猎了一个头上长了七只角的恶魔,他捧着恶魔的头骨,觉得可以用来装饰他的事务所,绝对比以前的收藏品来得拉风。 兴高采烈的跑回去,一脚踢开门,然后他看见桌子前面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起初他以为是客人,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最近简直经济拮据到连草莓圣代也买不起了。 但丁。 那个人叫了他的名字,他看清楚那人有一张熟悉的脸。 维吉尔靠在他的桌子上,双脚交叠。 地狱休假,我回来看看你这个傻子有没有死掉,结果真是令我失望。 但丁像一个傻子一样张大了嘴看着维吉尔,下巴砸在了脚面上,哦不,不是他的下巴,是那个恶魔头骨的。 下一刻他就扑上去抱住了维吉尔,的阎魔刀,确切的说是已经出鞘的阎魔刀。 滚开,你这个神经病。维吉尔一脸嫌恶,但他显然低估了但丁扮演狗皮膏药的能力。 维吉尔! 维吉尔! 维吉尔! 但丁没有发觉,他的声音在微微的颤抖,因为胸腔里的喜悦简直要爆炸掉。 几番挣扎,他终于把维吉尔困在了他的手臂里。 维吉尔。 有温度的,有心跳的,能够呼吸和说话的,维吉尔,就在他的面前。 你回来了,我该感谢上帝还是撒旦。 我应该把圣经塞进你的嘴里。维吉尔恶狠狠的说,但是他还是把手搭在了但丁的肩膀上。 那个恶魔头骨被遗忘在门口,空洞的眼眶注视着屋子里面的两个半魔。

维吉尔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盆植物,之所以笼统称之为植物,是因为他们两个都不知道那棵草叫什么名字。 这里人都要养不活了你还要养草。但丁翻看着那本不知道被他翻了几百遍的大胸美女杂志,眼角的余光瞟着维吉尔那边。 我可以养活我和它。维吉尔信心满满的说。至于你,自求多福去吧。 喂喂喂,我好歹是你亲弟弟,那东西算什么。但丁“不小心手滑了一下”,书本直线飞向那棵小植物,不过半途就被幻影剑拦截,钉在了天花板上。 哼,我宁愿这东西是我亲弟弟。维吉尔捧着植物上楼去了,举手投足间都在表达对但丁的无限鄙夷。 丫的,老子竟然比不上一棵草! 但丁与不知名的植物结下了不解之仇是在第二天。维吉尔把植物放在了卧室的窗台上,天还没亮但丁就被一种规律的咔哒声吵醒了。 那声音清脆响亮,简直让人无法再度入眠,但丁睡眼惺忪的找到声音的发源地,刚把脸凑过去,鼻子就被狠狠咬了一下,疼的他顿时头脑清明,四肢百骸充满了力量。 维吉尔你个混蛋!你丫的到底从哪儿捡回来的这狗东西! 维吉尔正在酝酿他的起床气,睁眼看见但丁捂着流血的鼻子上蹿下跳,窗台上…… 昨天仅仅只有几片叶子的小植物已经变成了一棵气势汹汹的食人花,就是个头小了点,否则他现在就看不到但丁了。 后来受不了但丁的唠叨,维吉尔终于承认那植物是他用种子种出来的,而种子则是在他的衣服口袋里,大概是从地狱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掉进去的。 为毛冥界植物在现世也能活啊! 知足吧,它不是只长了那么大一点嘛。 后来那棵植物再也没长大了,早上倒是多了一个免费的闹钟,但丁那个傻子就是不长记性,每天不是被咬到手就是被咬到脚,托他的福,维吉尔都不用扔养料了,一直到今年最后一场雨的那一天,食人花都活得很精神。

那是一个天气晴好的上午,维吉尔在擦拭他的爱刀阎魔。 但丁极具痞子气的斜靠在门边,用怨念的小眼神盯着维吉尔手中的鹿皮,货真价实的鹿皮。他亲爱的哥哥未经他的允许就擅自拿走了他抽屉里的钱,那可是但丁仅剩的一点积蓄,原本打算去享受一大杯草莓圣代,结果全被维吉尔那个混账东西用来买了一块皮。 就算但丁再怎么怨念也没有用了,他开始难得的考虑要不要主动联系莫里森去接一些工作。 喂。但丁开口。 嗯? 阎魔刀的刀身映照着维吉尔的脸。 ……没什么。 你早饭吃多了不消化吗,今天我可是让你吃得跟兔子一样好。 维吉尔仔细的收好鹿皮,仿佛炫耀一般转动手腕,让阎魔刀呼啸着在空气中斩过。 那我申请明天的伙食标准要高于兔子。 申请无效。维吉尔冷冰冰的驳回。你也不看看,你的口袋简直比脸还干净。 废话,最后的钱还不是让你拿去了!但丁猛一拍桌子,电话的听筒跳起来挂在了桌边,活像个吊死鬼。 维吉尔收刀入鞘,手依然按在刀柄上,随时会使出他擅长的居合斩。他看着但丁,空气中顿时多了一份肃杀的魄力。 那是你自己无能。维吉尔说。 但丁看着维吉尔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突然间丧失了反驳的力量。 算了,怎么说都是你有理。他自暴自弃的去拿电话听筒,在拨号的时候,脑子里却在想着刚才没有问出口的话。 对于但丁来讲,任何非工作的时间都是他的假期,他想什么时候工作就工作,想什么时候休息就休息。 但是当时间开始有了期限,并且这个期限他不知道何时会到来的时候,他感觉到不安。 但丁?这可真是太稀奇了,你竟然找我要工作,嗯嗯,恐怕天上要下红雨了吧。莫里森在电话的另一端笑着说道。 没办法。但丁用小指掏另一侧的耳朵。我家最近来了个吃白食的…… 话音未落,但丁桌子上的玻璃杯就被切成了两半,背后某人散发出的杀气都能把他扎成刺猬了。 总之赶紧过来就是了。草草挂了电话,回过头,维吉尔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坐在沙发上,开始摆弄那台老旧的电视机。 没有用啦,上次莫里森修了半天都没修好。但丁一屁股做到他旁边,抓过茶几上剩下的半罐啤酒。 维吉尔没搭理他,凝视着电视机沉默了片刻之后,维吉尔举起阎魔刀,用刀柄在电视机的顶部用力的敲了一下。 电视节仿佛重获新生一般亮了起来。 看来,它还没像你那么无药可救。维吉尔坐回沙发上,面有得色,对此,但丁只能发出一个表示不屑的鼻音。

但丁和维吉尔大打了一架的事情是在维吉尔回来三周零俩天的时候发生的,其实这已经够出人意料的了,按照但丁的推断,他们应该每个礼拜都打个两三次,事实上维吉尔的耐心比但丁预想中的还要好。 但耐心再如何好也会有消耗尽的一天。 不可否认维吉尔是个有轻微洁癖的人,托他的福,但丁的事务所总算不再像个垃圾场了。 在维吉尔做清洁的时候,但丁也别想能闲着,在他擦桌子的时候,桌子上的相框被碰掉了。 假如但丁马上把相框捡起来,维吉尔最多也就数落他两句。 可惜的是但丁没有这样做,他继续擦桌子直到整个擦完,然后漫不经心的捡起相框,用擦桌子的抹布在相框上胡乱擦了两把。 幻影剑毫无征兆的刺穿了他的胸膛,剑消失掉之后,但丁的血洒了桌子上到处都是。 这简直是无理取闹! 但丁忍无可忍的取下了挂在墙上的叛逆,维吉尔也早就拔出了阎魔刀。 彼此当时到底说了些什么已经记不得了,最后,原本整洁的屋子变得比原来还要糟几百倍。 维吉尔摔门离开,但丁坐在地上,用手抓乱头发。 很久之后身体和心都冷静下来,想想他们争执的原因似乎幼稚得可笑。 但丁把屋子简单整理了一下,他拿起桌子上的相框,看了一会之后把它放在了桌子的中央。 维吉尔一直没有回来,但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后来他听见大门的响动,于是起身下了楼。 走到楼梯的一半,映着月光,他看见他的兄长站在桌子前面,手里捧着那张照片。 母亲的照片。 他知道维吉尔是个死板又固执的人。 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分道扬镳。 但丁悄悄的回了屋子里,隔了一会儿,床的另一侧由于重量而下沉。 他猛一个翻身抱住维吉尔,势头来得太突然以至于维吉尔完全没有防备。 滚开! 维吉尔试图用手肘去撞击但丁的蠢脸。 维吉尔。 干什么? ……没事。 去死吧你个白痴! 最后还是狗皮膏药但丁的胜利,因为他实在是太困,就保持了那个姿势睡死了,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胳膊麻痹而无法动弹。 从那以后,那张被但丁称为无比气派的办公桌就一直由维吉尔来打扫。某天,他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个小花瓶,里面有一朵干净洁白的花。 他看了但丁一眼,虽然仍然是没有表情的,但丁觉得他亲爱的哥哥是在夸奖他了,同时在心里暗自庆幸没有一时嘴快说出来,其实那个花瓶是在路边捡到的。

莫里森和蕾蒂是一起来的,他们两个的区别是,一个是送钱的,另一个是收钱的。 维吉尔恰巧出门去了,倒是省了但丁费一番口舌解释他们的关系。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拮据了,早知道上一次就应该多收一点,到头来还不是全部被你给浪费掉。蕾蒂在桌球台上打了几棍,但丁忍不住朝她的衣领里瞄了瞄。 你管吃饭叫浪费吗? 给你吃饭就是一种浪费。 你这是狡辩。 说不过我就乖乖承认好了,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才不要,输给谁也不想输给你这个暴力女。 你、说、什、么? 在蕾蒂扛起火箭筒的同时,莫里森及时过来打了圆场。 但丁暗自松口气,暴力女要是发飙了,维吉尔回来不捅死他才怪呢。 等到维吉尔回来,他发觉但丁竟然已经打扮完毕,随时都可以出门的样子。 老哥,我出去狩猎,家里就交给你了。但丁自以为很拉风的背着剑,经过维吉尔身边的时候他还拍了拍维吉尔的肩膀,下一秒钟他脚下一拌,干脆利落的摔了个狗吃屎。 维吉尔!我跟你无冤无仇…… 刷。阎魔刀的刀尖已经落在了他的鼻子前。 维吉尔非常酷的说了三个字,带我去。 一路上但丁不断小声碎碎念:我不是怕维吉尔我是认为两个人出任务更有效率才带上他的他要不是我老哥一般人我还不带呢我才不是怕他把刀捅到我身上呢…… 那是临镇的委托,一座倒塌的房子,废墟之上弥漫着恶魔的气味。 血腥与硝烟,这里与战场无异。 恶魔纷纷显露形体,向两人展现骇人的爪牙。 这就是你的工作?维吉尔缓慢的移动脚步,手握住了刀柄。 是啊,怎么样,很有趣吧。但丁咧开嘴大笑着,拔出叛逆。 还不赖。 无形的次元斩割开空间,在恶魔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但丁的大剑将一切挡在他前面的物体尽数切碎。 剑风在咆哮,恶魔在哭号,没有比这更动听的赞歌。 叛逆直击而出,把一堆恶魔穿成了烤串,但丁举起双枪齐射,绚丽的火花绽放在恶魔扭曲的舞蹈之中。 背后,他感觉到阎魔刀的森寒之意。 啊啊,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他一脚踩碎了趴在地上挣扎的恶魔的脑袋,环顾四周,除了他们二人,再没有站立着的影子。 仿佛大片的鲜血被涂抹在了天空中,夕阳像一团吸饱了血的棉花。 但丁红色的皮衣上面,血色反而不很明显。与他狼狈的样子不同,维吉尔的头发也不曾乱过,他依旧站得笔直,咔哒一声,阎魔刀收入刀鞘中。 回去吧。维吉尔说。 但丁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嗯。 脑海中残留的记忆片段开始翻滚。 回去吧。还是孩童时期的维吉尔说。 嗯。他点头答应,脏兮兮的小手拉住维吉尔的衣服,然后被维吉尔握住。 那似乎是一个夏天的傍晚,而现在,夜风萧瑟。 猪脑子被打傻了吗。 但丁望向那边,他的兄长已经不耐烦的皱起眉头,在催促他赶紧跟上。 维吉尔。 但丁一脸郑重的叫他的名字,维吉尔再次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我不会比你先得老年痴呆的,绝对。 但丁用手抹了一把脸,语气坚定的如此说道。 换来的是维吉尔更加阴沉的表情,以及一句“去死吧白痴”。 但丁笑着扑过去抱他,维吉尔怎么可能让他满身的污垢沾到自己的身上,两人打打闹闹的往回走,最后维吉尔终于受不了使出了看家绝技——瞬移。 醒来的时候有一个人睡在你身边,吃饭的时候有一个人坐在你对面,回到那个简陋的事务所时有一个人会对你施以无情的暴力。 这种感觉是多么的好。 维吉尔刚回来,但丁疑神疑鬼总在半夜惊醒。维吉尔回来半个月,但丁整夜都睡得像死猪。维吉尔回来三个月,但丁开始失眠。 他长期缺乏运动的大脑还是想得到的,那就是维吉尔会有离开的一天。 现在的他再也无法问出口,维吉尔,你的假期究竟还有多久。

维吉尔捡了一只猫,并且将其命名为但丁。 我要抗议!但丁试图把那只猫扔出窗外,结果被维吉尔用幻影剑呈“大”字型钉在了墙上。 抗议无效。维吉尔义正言辞的像个法官,猫咪围着他的脚边打转,实在是个势利的小人。 干嘛要用我的名字,你捡的猫,用你自己的名字去。 让它用你的名字你应该对此感到荣幸。 开玩笑,我为什么要因为一只猫而感到光荣啊。 你应该满足了,其实你还不如一只猫。 对骂了几句,但丁干脆直接动武,猫咪吓得叫了一声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叛逆刀刀凌厉,幻影剑也不是吃素的,打了半天也刚刚好平手而已。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维吉尔叹了口气,不打算再陪但丁犯傻了,晚饭还没准备呢。 活到现在还真是难为你了,以后多用用你小得可怜的猪脑子,我可不想太早在地狱看见你。 按照惯例,这种时候但丁一定是又跳又叫的大声回击,你才是猪脑子呢你们全家都是猪! 唉唉,所以说这就是智商不够的人的悲哀,结果还不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可是,身后一片寂静。 维吉尔有点诧异的回头,但丁低着头,脸因为逆光而看不清楚表情。 一瞬间,维吉尔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气,下一刻,但丁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用快到他看不清的速度,手掐住他的喉咙,把他按翻在地。 喂!你…… 但丁手指收紧,让维吉尔无法发出声音,叛逆擦着维吉尔的耳朵扎入地板。 维吉尔唯一的挣扎就是只能握住但丁的手臂,整个人都被骑在他身上的但丁压得死死的。 维吉尔。 但丁用很轻的声音唤着这个名字,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但维吉尔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令人胆寒的狂乱之色。 维吉尔。 但丁俯下身,用另一只手掌贴上维吉尔的脸颊。 此时维吉尔已经因为缺氧而开始意识模糊,他朦胧的感觉到但丁口鼻间呼出的气息,但丁的嘴唇碰到了他自己的。 他听见但丁说,维吉尔,不要走。 早就说了吧,他的弟弟,还真是一个大笨蛋呢。 也许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但当维吉尔再度能够呼吸的时候,他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大口的喘气,控制不住的咳嗽。 等他终于能够看清楚这个世界,他看见但丁坐在地板上,两只手抱着头。 那样子活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 喂喂,受害者是我好不好。 维吉尔捂着脖子站起来,腿还有点不稳,他拔出阎魔刀。 你这个傻子,想早点死就直接说。 等了片刻,但丁才慢慢的抬起头看着他,脸上是一种马上要哭出来的表情。 他们僵持着,那只名叫但丁的猫小心翼翼的跑出来,喵喵的叫。 维吉尔叹了口气,收回了刀。 跟你这种人简直浪费时间。他转身往厨房走。 抱歉。 他听见但丁在后面说。 抱歉,维吉尔。 但丁抱着膝盖,把额头抵在上面。 我只是…… 真的不想让你离开…… 抱歉,维吉尔。小时候的但丁弄脏了维吉尔的书,就会这样不好意思的笑着跟他道歉。 他从来没有生过但丁的气。 谁让那个笨蛋是自己的弟弟呢。 你这个笨蛋。维吉尔用依然沙哑的嗓音说,然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拥抱了但丁。

有时维吉尔会在阳光很好的下午,坐在事务所门前的台阶上发呆,膝盖上趴着名为但丁的猫。 那时维吉尔已经回来四个月了。 有时候维吉尔也会坐在沙发上读书,膝盖上依然趴着名为但丁的猫。 但丁看了一会,果断过去躺在沙发上,一把把猫拎走,换成自己的脑袋躺在上面。 你干什么。维吉尔移开书本,不悦的瞪着他。 躺一下而已,别这么小气。但丁闭上眼睛开始睡午觉,下一秒就收到了来自书本的泰山压顶。 滚开。 就躺一下啊。但丁开始耍赖。 滚! 维吉尔忍无可忍直接站起来,但丁重心不稳就滚到了地上。 你真是狠心,竟然如此欺负你的亲弟弟。 你要不是我亲弟弟我早就把你剁成肉馅了! 进入秋季,空气变得干燥,天空晴朗无云,实在让人神清气爽。 在维吉尔出门之后,但丁打开抽屉开始搜罗他剩下的钞票。 昨天莫里森来了电话说有任务,在干活之前,他想去享受一下久违的披萨大餐。 来到店里,老板打招呼说怎么这么久没来了,但丁打个哈哈糊弄了过去。 吃饱喝足又跟店里的家伙闹了一阵,但丁摸着肚子心满意足的走出来。 一抬头,他就看见了维吉尔。 维吉尔在街的另一边,好在没有看见他,不然绝对会冲过来剖开他的肚子。 他的哥哥,穿着一成不变的蓝色大衣,腰上带着阎魔,拎着跟他格格不入的塑胶袋,但丁知道那里面是他们的晚饭。 走在大街上的维吉尔,去买东西的维吉尔,做饭的维吉尔。 看上去明明跟普通人一模一样啊。 不知怎么的,但丁觉得眼眶开始发热,他躲到小巷子里,一直等到心情平复下来。 因为这样,他完成工作之后已经很晚了。 回到事务所,一进门他就被幻影剑给捅了。 下次再敢不告诉我就回来这么晚,我就把你劈开做成汉堡肉。 桌子上摆放着没有动过的菜,以及一个披萨。 那样也不错啊,我喜欢吃汉堡。但丁若无其事的笑着,习惯了之后,伪装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维吉尔看看他,没有再说什么。 街道上的树开始落叶子,弄得满地金黄,卧室窗台上的食人花倒还是绿油油的很精神,大概是每天喝但丁的血的缘故。 但丁拿着扫帚无精打采的扫着事务所门口的落叶,转头的时候似乎看见维吉尔站在门口看着他,仔细一看却又没有。 四周一如既往的安详而静谧,像他的心情一样。 名为但丁的猫蹲坐在他的脚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小东西开始跟他亲近了。 后来的后来,某一天早晨,但丁并不是被食人花闹钟叫醒的。久违的睡到自然醒,他看着天花板看了很久才从床上坐起来。 维吉尔不在旁边。 其实之前的每一天但丁醒来的时候维吉尔都不在他旁边,而是早早起来准备早饭去了。 但丁用手掌摩挲着床单,那是维吉尔原本躺过的位置,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 他知道,今天早上没有已经做好的早饭可以吃了。 那一天,正好是维吉尔回来的六个月。 在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把维吉尔当做了一直围绕在他身边的空气的一部分。 而现在,空气改变了。 他看着空无一物的窗台,听见了水珠落地的声音。 但丁,我知道你在,少给我装死了!蕾蒂从楼下跑上来,一脚踹开门。赶紧还钱!别以为一直拖着就能不了了之了。 她看见但丁半裸着坐在床上动也不动,脚边有一只白色的小猫喵喵叫着,她把小猫抱了起来。 我都不知道你这家伙还有闲心养猫呢,咦,脖子上还挂着名牌,维吉尔?但丁你怎么给猫起个人的名字啊。 发觉但丁还是没有理她,蕾蒂准备用枪托给但丁的头上来一下,但是当她走过去的时候,她停了下来。 但丁? 干什么啊吵死了,你这个暴力女。 你……在哭吗? 没有,那是雨。 窗外,雨声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