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eon][metaltango]梳心服意

Summary:里昂发现克劳萨很喜欢他的头发。

NOTE:写214昂右活动文的副产物,全是废话,想到哪儿写到哪儿,我在每个坑做的第一顿果然还是这种虎头蛇尾不知所云的意识流鸡零狗碎.jpg 里昂我真恨你这颗拧巴又粗糙的心.jpg 最近在听国摇,顺便给大家安利下鲜克乐队的《铁梳吟》

克劳萨很喜欢他的头发。 里昂的第一次发现这一点是在他刚刚作为空降兵加入训练一个月的时候。同营的所有人几乎都默认他是走后门来的关系户,他那漂亮得让人心醉的蓝眼睛和柔顺细软的金发此时也成了这股空穴来风的佐证,尽管一个人的外貌长成什么样根本不是自己能选择的。 训练第一周,他第一次做俯卧撑做到双臂酸软抬不起胳膊,全靠毅力硬撑着才能举起六磅多的冲锋枪。至于靶子上的弹孔,它们分布得如此均匀而毫无规则,可以媲美一团电子云的照片。克劳萨走过来,一巴掌拍掉他手里的枪,指着那惨不忍睹的命中率奚落他为“娇滴滴的金发公主”,惹得一操场新兵哄堂大笑。善妒的鬣狗群终于得到了头狼的首肯,于是有心的捉弄和无心的挤兑像蓄谋已久的雨云终于等来了一阵微风似的泼向里昂。没有人在乎他一个月前还只是个新人上任的菜鸟警察,刚刚从名为浣熊市的地狱里逃出生天,被名为生存的鞭子抽得连滚带爬追赶这些早已走出新手村的职业军人。 这种状况持续了一个月,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最初的隐忍过后,里昂发现在竞争意识浓郁得凝结成雄臭的军营里,温文尔雅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是最没用的方式。解决冲突的要义只有一个:拳头够硬。正好总有不怕死的倒霉蛋上赶着往枪口上撞,他将计就计,在公共浴室门前把前来找茬的比尔打得鼻青脸肿。克劳萨过来的时候他正在周围人从凝重到有些许惊恐的目光里骑在那色厉内荏的草包身上,每听到一个词就往对方已经东倒西歪的牙床上再补一拳。那双婴儿蓝的眼睛被金发垂下的阴影遮住,犹如罩上了一层昏暗的暮色,使人看不清他的眼神。虽然他身上也落下了几处淤青和肿痛,手臂上还纹着几圈牙缝太大的咬痕,漂亮的金发也被扯掉了几缕,凌乱地洒在被新兵们带出来的洗澡水润湿的防滑垫上,但和浣熊市的丧尸一比,这点小伤不值一提。 看到那顶标志性的红色贝雷帽出现,人群自觉裂开一道口子。克劳萨走进去,把已经陷入一种奇异专注状态的里昂从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受害者身上掀开,一手一个把两个人提愣到相隔两米开外站直。这位娇滴滴的金发公主把重心放在没被扭过的左腿,因愤怒而根根竖立的金发依然没有回落。他半边脸上都溅上了比尔的血,几缕斜在脸边的刘海被沾染上裹在一起,扭曲而泥泞地贴在右侧颧骨附近,仍然目光灼灼地瞪着那个以污言秽语侮辱了他的人。和他相比,比尔就像个歪七扭八的大头迎宾气球人,时不时还因为漏气哼唧两声。 “私下斗殴,很好。”铁面无私的教官不关心事情的原委,只会根据结果冷着脸宣布两人的命运,“三天禁闭,输的那个出来之后自觉点找我领加训。你们想打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 满嘴是血话都说不清楚的比尔听见加训二字,嚎出一声杀猪似的哀鸣:“少校?!” “还不滚去医务室?”克劳萨抬起腿,往他伤情相对较轻的那瓣屁股上又补了一脚,“打架都打不赢,别他妈站在这给我丢人现眼了。” 这一脚直接给气球人踹得趴在了地上,教官则毫不留情地继续用眼刀剜他的后脑勺,看他还能不能自己爬起来。过了片刻,总算有两个识相的从围观人群里轻手轻脚走出来,像拖一袋垃圾那样把比尔架去了医务室。男人那锋利得能把人的颅骨洞穿的目光转了半圈,落在脸上白一半红一半的里昂身上。里昂自然不用他踹,自觉迈开步子往宿舍楼出口走。在他侧过身准备从他的教官身边挤过去的时候,克劳萨叫住了他。 “去洗把脸,肯尼迪。”那是克劳萨第一次没有带着任何轻蔑或讽刺喊他的姓名。过了很久里昂才意识到,教官那轻描淡写的一句关怀和赤裸裸的偏袒无异,“你的头发像刚被雷管炸过。” 对于教官为什么会特意提及他的头发,里昂不明就里,但这并不妨碍他遵从命令。况且这倒也不难解释。在一水儿板寸的军营里,他那一头柔顺的金发实在是另类到很难让人不侧目。 里昂第二次发现这一点就在他从禁闭室出来的那个晚上。他靠着禁闭室的墙坐在地上,看着对面墙上的挂钟,算着自己约莫还得有个一两小时才能出去。那根纤长的秒针一跳一跳,与数字12下的短杠重合的下一秒,门被人从外面呼啦一下打开。克劳萨正站在门口,走廊的灯光被他高大魁梧的身躯遮得只有纤细的几条落进屋内,更新显得他落在百无聊赖的新兵身上的目光炽如白昼。 “跟我来。”男人没屈尊降贵踏入狭小的房间,聊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里昂连滚带爬从地上起身出门,心里除了困惑还有小小的惊诧。他完全可以等门上的计时锁自己弹开之后靠自己的腿走出去,教官却好像专门等在禁闭室外面……等着把他接出来。 在军队里这些年,克劳萨习惯性地大步流星,里昂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他在禁闭室里待了三天,虽然没怎么运动消耗,但也没好好吃过饭,此刻只能是拖着身体跟上教官的脚步。克劳萨带着他穿过走廊,下楼直奔一间训练室。打开灯,里昂看到这间训练室大概是用仓库改造的,地上随意扔着几个软垫,墙角还摆着几个铁制货架和货箱。克劳萨从一个货箱里掏出两把训练用模型刀,抛给里昂一把,看着他的新兵以握锤式握住模型刀,“训练开始,你的目标是在两小时内至少碰到我一次。” 里昂望着思路明显和他不在一个频道的教官,没有选择一上来就展开攻击:“少校,我记得您说的是输了的人要找您领加训。” 面对他的据理力争,男人冷哼一声:“你是觉得你打赢了一个比你多训练了半年的新兵就已经足够强大,没必要在我手下训练了,是吗?” “不是的!少校,我……”里昂捏着那把重量和尺寸都与真刀如出一辙的模型,还想进一步解释,克劳萨手中的刀已经带着呼呼的破空声挥了过来。里昂只得举刀招架,然而他的状态本就因斗殴后又被关了禁闭而岌岌可危,克劳萨的第一下攻击就打掉了他手里的刀,他人也被一巴掌推倒在软垫上。 “软弱无能!”他听到他暴脾气的教官大声嘲讽着他,男人几乎是在咆哮,“一个月过去,你就这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帕特里克养的那条老金毛都能学会接飞盘!” 里昂抿起嘴唇,在教官的注视下捡起被磕飞出去的刀,甩开额前的碎发,一声不吭地冲向了这个现阶段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打败的男人。这场加训——说是单方面的压制和殴打还贴切点——最终是以克劳萨一手扭着里昂的胳膊,一手抓着他的一头金发,右膝压在他后背正中把他按在软垫里结束的。整整两个小时过去,里昂确实如他的教官制定的目标那样,一次都没能用刀触碰到这个男人。克劳萨虽然身躯魁梧壮硕堪比棕熊,但他移动起来却像黑豹一样矫健而灵活。与他相比,里昂单薄得像棵刚被种下去的小树苗,笨拙得好似一棵扎了根之后就休想挪动半分的植物。 克劳萨不等他喘匀气,便抓着他脑后的头发,迫使他向后高高仰起头。里昂鼻子里喘出一声微弱的呻吟,他感觉对方手劲再大一点就能把自己后半头皮整个撕下来了。 “看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了吗?”男人居高临下地压制着他,如同扼住一只死性不改的狼崽子,语气戏谑地陈述着不争的事实:“你身上多余的东西太多——善良,心软,正义感,包括你这漂亮的头发。如果你不逼着自己变得强大,将来的某一天,你的敌人会像我现在这样将它们抓在手里。届时他们可不会好心地因为你喊疼就放手。” 说完他放开了抓着里昂头发的那只手,年轻人立马垂下头去,用没被压制住的那只手捂住那块头皮揉搓缓解剧痛。旋即,一只带着微薄汗意的粗糙大手覆在他的额头上。里昂疲惫而惊魂未定地抬起头,克劳萨用那只手扶着他额前的刘海,顺着颅顶的方向一捋。虽然看不见,但里昂完全可以想象身后人的背头此刻移植到了自己头顶上。 “如果你不想剪掉,至少把它们梳整齐。”身上的男人低下头,在他耳边漫不经心地低声说着,说话时的热气插进缕缕发间,扑进他的耳道。里昂一时间理解不了他特意提出这回事是有什么图谋,他只感受到一阵令他心惊的古怪麻痒骤然冲向胸口,他那尚未休整完毕的心脏重又在胸骨下夺路狂奔起来,“别让它们遮挡你的视线,分散你的注意力,影响你的判断。” 说完克劳萨收回手脚,从他身上起身。里昂迅速从软垫上爬了起来,像只金毛寻回犬似的晃了晃头,把那个被临时捋出来的背头摇散,摇成他平日里那根本顾不上打理的三七分头的模样。那一瞬间,他似乎听到身后的克劳萨模糊而隐晦地笑了一声。 里昂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他的教官,更想不明白他自己。那天晚上他几乎是连滚带爬逃回了宿舍。他分明已经筋疲力尽,却还是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才睡着。克劳萨附在他耳边说话的时候他惊觉自己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硬了。男人炽热的吐息吹拂着耳廓,搔得那块软骨一阵阵发痒,他忍不住抬手将那对擅自泛起红色的小东西压住,好像这样就能压住他那颗乱泵的心。他盯着一片昏暗中的墙角发呆,耳边发丝彼此穿插滑落的窸窣声仿佛是教官在他脑后细若蚊声地耳语;他闭上眼睛,克劳萨的脸就带着微笑特有的弧度浮现在他眼前。 里昂将十指都插入发中按住头皮,金发在指缝间被梳理成缕,好似这样就能理顺他一团乱麻的心。 此后里昂每晚都会在那间训练室里和他的教官单独加训到就寝时分。仅仅一个月过去,里昂便不负众望地成为了同期中的佼佼者,曾经投向他的轻浮目光都消失了,再没有人敢随意开他的玩笑,或在背后使一些让人没法报复回去的绊子。能压制住他的人只有他们的魔鬼教官,以至于里昂一次次被克劳萨选中作为示范时的对训者时,队里会传出一种大难不死的庆幸吁气声;里昂位同副官地伴随在克劳萨左右、代替少校指挥队伍时,没有人敢提出半分异议。 而在师徒爱才心切与飞速成长的表象之下,一种微妙的此消彼长于一成不变的日常中渐渐浮现:里昂被少校按倒在软垫里的次数在缓慢减少,克劳萨“不经意”地触碰他的次数在逐渐增多。两人单独训练时,克劳萨会借着将匕首插入胸口的动作从背后将他整个人搂在怀里;他在电脑前对着电子地图研究战术点布置时,克劳萨会状作无意地扶着他的肩膀。里昂偶尔会腹诽,他的教官分明只比他大六岁,却硬生生在两人中间制造出一种父慈子孝的感觉来。但是有件事他谁也没告诉:他并不反感克劳萨的触碰,甚至有些渴望和依恋。那不是外人畏畏缩缩而不怀好意的挑衅,也不是丧尸大张着双手要取他性命的威胁,而是他最需要也最稀缺的指引和安全。只不过这重念想被掩埋在军营的高压之下,里昂没有勇气也不敢让它上浮。就让它随着一切苦难和伤痛继续向前,融入所有的冲突与原谅中,如同一捧水消失在河里,自然而然,不着痕迹。 他们心照不宣地对这种缓慢有序的拉近距离保持沉默,直到一次对练结束后,克劳萨看着里昂从软垫上起身甩了下头,把额前过长的金发甩到耳边,从军裤兜里掏出一把梳子扔给他,“去洗把脸,把你的头发理理。如果你不想打理,就别留那么长。” 关于头发的一切几乎已经成为了两人之间的暗语。里昂接住梳子,打量了一番那个明显是从某家酒店里顺手带出来的塑料小玩意儿,不服气地把它以冰锥式握法握在手中,鼓起勇气顶撞了他的教官:“少校,恕我直言,您但凡换个地方下手,我的头发都不至于这么乱。” 克劳萨难得没有出言反驳或压制。男人选择了亲自上手,把它抓得更乱。 他刚刚从软垫上爬起来不足一分钟便又倒了回去,身上还压着不轻的分量。克劳萨犹如黑豹扑倒猎物那样将他按在软垫上亲吻,宽阔的肩背将里昂牢牢罩在身下。身下的新兵不知是因为没和人接过吻经验不足,还是因为被自己的教官突然袭击而大脑宕机不知该作何反应,一口银牙紧紧咬着,整个人僵硬得像一根泡了水的木棍。可是那对柔软的嘴唇却毫不设防地向他敞开怀抱,含着他嘴唇上硬韧的疤痕吮吸。这突兀又顺理成章的一吻没有持续多久,克劳萨的舌头仅仅在男孩儿的牙关外徘徊了一会儿便撤退了。里昂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睁开眼睛试图从教官脸上寻出一个答案。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教官压低声音,他没有采取任何手段制住里昂的行动。如果他的学生确实感受到了冒犯,男孩儿可以一转身就从地上爬起来逃走,将他的猥亵行为报告给上级,从此中止他的军旅生涯,“那就到此为止。” 里昂喘了口气,第一次听到克劳萨喉中滚出不稳定的喘息。他的教官平日里发出最多的便是能震聋人耳朵的大声呵斥与不留情面的嘲讽,这昭示着男人游走于失控边缘的颤抖更证实了里昂的存在打乱了他引以为傲的前进方向。他抬手勾住教官结实的脖颈,从后面摘下了那顶红色贝雷帽,五指插入男人在训练后略显散乱背头中,把那头与他颜色相似的金发抓得更加散乱。 “克劳萨,你说过我们是军人,也许今天还在营地里扳手腕,明天就死在南美洲的热带雨林里,”他大着胆子去掉了那个永远和教官的名字黏在一起的军衔,“如果我们今夜到此为止,那很有可能——我们这一生就到此为止了。” 他们把第一次留在了那间训练室里。没有安全套,没有润滑,里昂得把克劳萨的东西舔湿再松紧自己的身体。男孩儿笨拙地把那根粗大硬热的阳具纳入口中,在条件反射下分泌出的口水将克劳萨的阴茎前半涂得水光冶艳。男人生着粗糙茧子的手按住他的后脑,五指张开插入发中。克劳萨试图让他把整根阴茎都吞下去。里昂被噎得开始收缩喉咙干呕,他亲眼见过用这双手生生掰开卡住的液压门,要控制住他的脑袋更是不费吹灰之力。于是为了拯救他酸痛的两腮,他突发奇想用舌尖顶了下柱头顶端的小孔。果不其然,头顶传来一声暗哑的低叹:“里昂……” 克劳萨一下把阴茎抽出来,扯断那根连着里昂嘴唇和阴茎顶端的银丝,抬起的腰,试探着进入了这个他眼看着成长起来的男孩儿。那双柔软的蓝眼睛从下往上望着他,充满了渴望和欲求的水汽,他怕自己再多由着里昂吞吐一秒就会直接交代在他的学员嘴里。 里昂第三次发现这一点时,他和克劳萨已经发展到同床共枕了。他发现不管是什么姿势,或温柔或粗暴,他的教官都喜欢抓着他的头发。从后面进入的时候像拎着马缰绳一般拽着他的发梢,两人面对面时又贪婪地用手拢着他的后脑,让丝丝金线亲昵地蹭着他的指缝。就连两人相拥入眠的时候,克劳萨也会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他的金发,一直到他进入梦乡。年轻的特工不甘示弱,时常也有学有样地抓乱克劳萨那梳理整齐的背头,看他的教官头发披散下来的样子。他忍不住噗嗤笑一声,很快又在男人的大力顶撞之下再也笑不出来。在克劳萨面前,里昂的双腿自然而然地为之分开,如同奔流的河水遇上根植于河床中的卵石。 他们是两股发源于天南海北的河流,淌过深深浅浅的沟壑后终于在这里相遇,汇聚,裹挟着万千思绪与情欲一同奔流向远方。 可即便是同一条河中奔涌的水,也可能在方向一统的表象下拥有截然不同的流向。 他确实喜欢我的头发。里昂在环绕头颅的腐烂腥臭中屏住呼吸,拔出左肩刀鞘里的匕首一刀捅进男人的右肺里。男人吃痛地闷哼一声,不得已撒开那只握住他头颅的巨手。这一刀终结了前军官的最后一点力气。克劳萨踉跄了两步,随着一声粗砺的呜咽向后仰面朝天倒在地上。里昂望着克劳萨被寄生虫催化而膨胀为盾与剑的双臂,几根金发粘在上面腐臭糜烂的黏液里。即便那只右手已经异化到看不出手的形状,却还是要来抓住他。 克劳萨用那两支非人的肢体勉强撑起身子往后又挪了挪,转头看向落在骨刃旁边的匕首,那上面刻着一条蜿蜒的黑蛇。 “……做你必须做的事吧。” 里昂会意地上前两步弯腰捡起匕首,借光洁如镜的刀身看过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狼狈万分的自己,而后跪在克劳萨身边,将刀尖指在男人的胸骨左侧第二肋骨至第五肋骨间。 克劳萨咧嘴笑了出来,仿佛他的笨蛋学员终于拿了一次满分,“……这就对了。” 没有时间了。河水不会因为他的犹豫就逆流而上。 里昂闭上眼睛,拼尽全力将刀刃向下压入这具已经被侵蚀得面目全非的躯体。 过了那么一两秒,他才从男人垂死的嘶吼中回过神来。颅顶上传来一点触感,里昂没有躲开,任由那只奇形怪状的右手在自己头上摸索着什么。他知道克劳萨已经无力回天了,也知道他的教官不是那种非要在垂死挣扎之际拉上一个垫背者的小人。克劳萨眼中的蓝色在渐渐褪去,至于这最后毫无意义的抚摸,他或许是在里昂身上看到了什么吧。 “我把你教得很好……里昂。” 巨手从他头顶滑落,坠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宣告着杰克·克劳萨的生命迎来终末。里昂拔出匕首,摇摇晃晃站起身,克劳萨仍然温热的血顺着刀刃流淌滴落。他把匕首端到脸前,愕然发现自己杂乱的头发已经被梳理得平整又服帖。 最后一点硕果仅存的力气,被他用来控制着小心翼翼梳平男孩儿凌乱的金发。 “……是的,少校,”他望着那双彻底失去光彩的蓝眼睛,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呢喃道,“你教的很好。” 在重新启程前,里昂最后回头望了一眼,目送杰克·克劳萨的身影隐没于升起的吊桥下。从头到尾,他从来就没有理清过他和克劳萨之间那虬结成一团的丝丝缕缕到底是什么。从今往后,他也不会再有机会捋清了。 他就着手掌上仍然温热的血,五指插入发中,将那片总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金发捋向脑后。 人的一双手只有十指,怎么理得顺随万千发丝一同飘飞的千头万绪。 他能做的也只是顺着河床继续奔流,借那颗冷冽的顽石梳平一心混乱与伤悲,再用后半生去铭记,含化。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