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丨桂中心丨When The World Was Young 18
十八
万事屋不是每天都有客人上门,经营利润总是维持在交得上房租和吃不起牛肉之间,而在吃牛肉和柏青哥之间,坂田银时又通常会选择后者,难怪新八要在月中就拿着存折对他发出赤字黄色预警。“让正在长身体的妙龄少女饿肚子你就没有一点罪恶感吗?”神乐平躺在沙发上,双手揉着咕咕作响的肚子,朝另一边沙发上用《少年Jump》盖住脸打盹的银发男子说。 “饭量用电饭锅作计量单位的人不能被称为妙龄少女。”懒洋洋的声音从漫画书下传出来,“况且要不是你和定春吃太多,我也不至于交完婆婆的房租后一点也剩不下,遇到问题先反省反省自己噢神乐酱——” 坂田银时话音未落,只见对面沙发的少女一跃而起,准确地降落在银时毫无防备的肚子上,惊起一声穿透屋顶的哀嚎,却并没有引发神乐的同情,她继续往已经在沙发上蜷成一团的身体落下一记记猛拳,一面揍一面威胁。 “带我去超市!我要去买鲜鸡蛋!我要去超市!!——” 最终,坂田银时还是在外星少女的武力下屈服了。他颤颤巍巍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已不太饱满的钱包,数了数里面为数不多的几张大额钞票,蹬上靴子,和少年少女走出了家门。 能把坂田银时劝(揍)进超市的机会屈指可数,新八和神乐十分珍惜这一次花钱的机会,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之间流连、徘徊、挑挑拣拣。神乐取下一板鸡蛋,拿了三盒醋海带,又连续两次不小心经过肉类区。 “拿一份。”再神乐第三次经过那盒猪肉时,坂田银时开口说道。 “什么?”眼前的少女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我说,那么想吃肉,今天就做没有牛肉的寿喜锅吧!”银时提高音量又重复了一遍,“新八,趁我还没有后悔之前快去拿蔬菜!” 少年少女一边欢呼一边迅速地往购物车里塞食材,不一会儿,购物车便被装了个半满。银时走在前面,新八推着购物车跟在他身后,一旁的神乐一路兴高采烈,蹦蹦跳跳地向收银台走去。在经过一处货架时,坂田银时的脚步慢了下来。 “忘买这个了。” “怎么了?”新八有些疑惑地看向购物车,“草莓牛奶已经拿了啊。” “不是那个。”坂田银时一边说,一边将一袋荞麦面扔进购物车,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朝水果区走去,“等我一下,我去拿几个橘子。” 万事屋三人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回到家,在厨房合作出一顿火锅。汤锅煮开了,神乐和新八立刻对着锅里的肉和菜一通风卷残云。“拜托,好歹是用我的钱包买的肉,就不能给我留点吗!”银时端着碗对少年少女抗议,却没有收到任何效果。于是,他干脆也加入这场火锅争夺战,和新八、神乐用碗筷厮杀起来。不一会儿,满满的火锅便见了底。 吃饱喝足,三人开始收拾餐桌,新八将半盒剩菜放进冰箱,冲着侧躺在沙发上的银时说:“冰箱里还有荞麦面,明天就吃这个吧。” 银时半睁的眼睛眨了眨,用一如既往的冷淡语气说:“今天不是还剩了饭和菜吗?先把这些吃完再说吧。” 新八看了看存在保鲜格里的荞麦面,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橘子我也放冰箱了噢。”他补充道。 银时从鼻腔里“嗯”了一声,再次闭上眼。身后的电视机里,花野主播开始了今天的新闻播报。 寻常的生活便是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一地鸡毛的琐事中消磨着时间,为房租和生活费而奔波。红樱事件后,高杉与春雨的部队离开了地球,新选组的搜查工作在鬼兵队离港一周后也逐渐停止,江户恢复了往日的安定与繁忙,那些鲜血和死亡,则彷佛从未发生在这座城市上空。 与此次事件一起沉寂的还有一个人,有人说他是因为失去了最初革命的锐气,有人说他是因为派系斗争身心俱疲,总之,桂小太郎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视线中,也没有再进行新的活动。这期间,坂田银时又去了两次超市,又在新八走向收银台前往购物车中塞进一些美味棒。“不要全部吃完!”银时朝对巧克力味美味棒虎视眈眈的神乐嚷道。 傍晚,三个人围在矮桌前吃饭时,木制窗框忽然晃动了起来。坂田银时努力克制住内心的兴奋望向窗外,却只发现了风。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在哪里,准备干什么。在安全屋里,当银时时隔多年再次拥抱桂,他忽然意识到在过去的七年里,他是怎样地想念着他。那些充满热情和甜腻的亲吻和显得沙哑的气息,都一再将银时拽入往日的记忆之中。在他终于再次拥抱他后,他甚至比从前的任何时刻都更加想念他,想再一次碰触他的体温,再一次重温那些甜蜜的声音,再一次确认拥有彼此……然而自从二人从安全屋分开后,桂再也没有和他联络。当他试图探访他的行踪时,银时忽然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联络方式,除了那一处如今大概率已经作废的安全屋,他也不知道桂潜伏的地点。如果桂不主动来找他,他便不能找到桂。桂不是没有不告而别过,在下关海边那次不就是吗?要不是他遇上坂本打乱了他的计划,天知道他和高杉还要找他多久。他努力咀嚼着米饭,试图以此掩饰心底那股莫名的不安,他从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这样害怕孤独。
周末的歌舞伎町出奇地热闹,平时看起来宽敞的街道此刻被络绎不绝的行人挤得满满当当,银时对这样车水马龙的场面谈不上多喜欢,这反而让他想念起在萩的那一段短暂又弥足珍贵的宁静时光。阳光的温度、蝉鸣的节奏、老师温柔和严格交替的教导、和高杉打不完的架,还有桂身上的味道,永远带着一股树木和露水的清香……在坂田银时心底的一个小角落里,一些遥远的记忆尘埃在翻动着。最近的自己似乎有些过于念旧了。银时正想着,忽然一缕熟悉的气味窜进他的鼻腔,他立刻打量起经过身边的每一位路人。这样独特又为他所熟知的气味,在江户不会有第二个人。然而他望遍整条街,也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坂田银时朝空气中吐出一口气,朝万事屋的方向走去。 转进这条街的第一秒,桂小太郎就发现了人群里的坂田银时。小时候玩战略游戏时,银时想不通为什么他总是能够知道自己的藏身之处,而桂只会笼统地回答“因为我是战略大师,当然可以知道每一个人的所在位置”。只有桂知道,他说谎了,他只是能嗅出银时的味道而已。恐怕连银时本人都没有注意到,他身上有一股泥土和青草混合的天然香味,不是高杉那种典雅又昂贵的精致气息,却让靠在他肩膀上的桂感到安稳。然而,此时的桂却不敢上前。在安全屋的那一晚是快乐的,甜蜜的,令人怀念的,但离开了安全屋,就又回到了现实之中——他和他依然走在两条截然不同的路上。在了解到两个孩子对于他的意义后,桂更加明白自己不该再打扰银时的生活。虽然开玩笑时还会用革命事业邀请他,但桂其实也害怕,要是银时真的重新做回了白夜叉,那他就成了毁掉他安宁生活的罪魁祸首。想到这里,桂在轻〇熊人偶头套里轻叹一口气,转身朝万事屋的反方向走去。 当桂左转进另一条小巷时,一个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喂,假发。这又是来的哪一出?” “什么哪一出?当然是做兼职筹款啊,搞革命很费钱的。”桂按捺住内心的惊讶,故作愠怒地一把将公仔头套取下来,瞪圆眼睛看着眼前的坂田银时。 “你确定没有其他更赚钱的兼职工作了吗绒毛控?” “你懂什么,即使是工作也要保持和爱好一致,这样才能从中感受到乐趣。” 两人你来我往地拌了几句嘴,忽然共同陷入了沉默。银时看着桂,桂也看着他。一个没有前进,另一个也没有后退。在经过异常漫长的几秒钟后,两人同时开了口。 “我该走了。” “去我家吧。” “什么?!”桂的眼睛瞪得更圆了,“我还在工作呢。” “我可以等你。”银时的语气中带上了少见的强硬,“反正我今天没有工作要做。” “孩子们在等你回家吃饭。”桂别过头,音量比往常小了一些。 “神乐去找澄夜公主玩了,新八今天在道场帮她姐姐做账。”银时将手中的塑料袋举高,“你和我很久没有在一起喝酒了。” “我本来就很少喝酒。” “就当是陪我吧,单身监护人有很多生活的烦恼要倾诉呢。”银时试探着将身体凑近桂,后者并没有避开,却对他反唇相讥道:“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谁在监护谁还不一定呢。”说罢,桂迈开腿准备离开。 “我想和你说说话。”银时拉住桂,“看在往日的份上,答应我吧。”
“我煮荞麦面,吃吗?” 桂朝银时点头,走过灶台前的他,拉开冰箱门。身后的人补充道:“保鲜格还有几个橘子,你先吃。” “不了。”桂将橘子放到操作台上,“我和你一起做吧。” 坂田银时将荞麦面放进加入清水的锅中,一旁的桂在砧板上熟练地切着葱。银时猫到桂身后,观摩他熟练的刀工,说:“可惜了,怎么没有厨房综艺找你去上节目,说不定能收服一群家庭妇女。”桂丝毫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说:“我之前就说过了,我打动家庭妇女靠的不是厨艺,是新社会的前景——一个妇女也能进入内阁议政的新世界。” “是是,论政治上的高瞻远瞩,我和高杉都要甘拜下风。”银时注意到,提到高杉时,桂的小指不经意地抖动了一下,很快,他又恢复了一贯的沉稳,说:“没关系,你也有我和高杉做不到的长处。” “是吗?可别再说什么白夜叉的神话故事了。” “不是那个。”桂把切好的葱碎均匀地撒进两个装有酱汁的小碟中,“你是我们当中最能忍受生活磋磨的那一个。不像高杉,他看上去很凶悍,内心却很容易受伤,一旦受伤就难以愈合。而我……我只是因为个性更幽暗,所以把那头野兽藏得更深了点。” 桂的耳根似乎有一些泛红,银时的心脏仿佛被拧着转了一圈。他试探地抚上他瘦削的肩膀,用轻松的语气说:“假发,你在带小弟的时候也这么热爱自我攻击吗?稍微有点为你的团队气氛担忧呢。” “那当然不会!我对自己的组织能力还是很有自信。”桂转过头来,用倔强的眼神看着银时,“你见过我是怎么组织议事的。” “那是,你是会议高手嘛。”银时捏了捏桂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 餐厅的电视屏幕里放着最近热播的言情连续剧,暖被桌上摆着荞麦面、橘子和一瓶清酒,银时和桂手中的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桂低头看向酒杯里的自己的倒影,食指指尖摩挲着陶瓷酒杯的边缘,淡淡地说道。 “好久没有这样悠闲地坐下来喝酒了。” “今晚就放心喝吧,真选组再厉害,也不能擅闯民宅——我现在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市民。” “有道理。”桂笑了一声,仰头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那你今天可要破费了。” 两人就着酒,你来我往地聊起了天。坂田银时很久没有一次性讲那么多话了,七年过去,他和桂彷佛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彼此一样,轻而易举地接住了对方的话头。渐渐地,桌上多了几个空酒瓶,桂的脸颊泛起一层绯红,语气也愈发轻松随意起来,偶尔提起一些少年时代的趣事,桂裂开嘴,哈哈大笑起来。 “所以,要论顽劣还是你略胜一筹。”桂歪着脑袋枕在手臂上,乐呵呵地看着银时,后者朝他翻了个白眼,忿忿地说:“可别那么谦虚,要不要数数每年的盂兰盆节你吓过我多少回?” “谁让你胆这么小,一吓一个准。”桂剥了一瓣橘子塞进嘴里,“而且,我不也受到惩罚了吗?” “老师可没因为这个教训过你。” “不是老师,我是说在后院的那次。” 那次啊。坂田银时想起来,那年他们十六岁,桂小太郎藏在银时回寝室的必经之路上,当他经过一片矮树丛时,一袭白衣、披散着头发的桂忽然跳了出来。惊恐的银时随手折下一根树枝就朝桂的额头打去,当下就打破了他右侧的额头。 “那一次我也是出于防卫吧,谁让你扮得那么吓人。” “你打我的那条伤疤现在都还在呢。”桂顺势撩起自己的刘海,露出额头上一条细小的疤痕。“我看看。”银时说着便把头凑向前,“还真有,这么多年了。”桂发出了一些笑声,带着酒味的热气扑向银时的脸,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和桂的鼻尖正若有似无地摩擦着。等他回过神来,他的嘴唇已经印在了桂的嘴唇上。一个人的味道怎么可以这么令人眷恋呢,银时想着,将手指伸进桂的后颈,抓住他已经蓄到过肩的头发。就在这时,桂推开了他。 “不,银时,不要这样。”桂的整个身体退后了一些,他的头低垂着,彷佛要沉进弯曲的双膝之间。坂田银时对桂的反应感到有些受挫,更多的是意外。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只有电视机里的夜间综艺节目发出音乐声和笑声。银时拿起遥控器,按下了静音键。 “假发,你……”他深吸一口气,“你是要和我分手吗?” 桂低着头苦笑了一声,闷声闷气地说:“都没有在一起怎么分手?” “什么叫做没有在一起?”银时感到内心有一些刺痛,“在都城外你对我和高杉说的那些话——” 桂摇着头打断了他,说:“银时,那好像已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了。” “七年前。”银时纠正道。 “我们已经死过一回了。” “但我们现在还活着。” “不。银时。不。”桂小太郎藏在衣袖下的指尖颤抖着,他的声线变得不再稳定,眼角泛起微红的水光,“现在的我已经不能再为你做什么了,我只会打扰你的生活,把你卷入武力冲突和突击检查之中。银时,我永远不会离开你——除非只有我离开你才能恢复平静的生活,我希望我们三人中至少有一个能够得到平常的幸福……”桂的声音越来越沙哑,他开始后悔喝了太多的酒,以致于他失去了一部分的理智。哭出来吧,小太郎,这不丢脸。一个和蔼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起。奶奶,我其实是一个自私又软弱的人。桂背靠墙壁,眼泪从他的下颚滴落衣领之中。 “假发,你真是个笨蛋。”坂田银时面无表情地说道。他将身体往前,将桂压在墙壁上,有些蛮横地吻他。“这是我听过最蠢的分手理由,我拒绝。” “可是……”桂还想说点什么,却被银时抢过了话头。银时紧紧攥住他的手腕,彷佛希望借此让桂感受到他的决心,“别可是了。假发,你知道我盼着和你在一起盼了多少年吗?自从我在萩的河边看见你洗头的背影后,你就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那些干净和不干净的梦,我打败所有道场的同学,只为在和你练习时擦过你的手臂;我在晚上非要抢你被窝,只是为了让你和我多说几句话;我总是和你一起作战,是因为当时的我心想即使要死,我也希望死之前身边的人是你。假发,你是我最好的同学、朋友、同志、家人、爱人。所以——”银时拉起桂的手,将他的手掌覆盖住自己的心脏。“请不要再说要离开这样任性的话,如果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可以让我幸福,那个人只会是你。” 桂将手从银时的掌中抽出,拉开了一些距离。然后,一把抱住了他。 “笨蛋。”银时感到桂柔软的头发蹭着他的脖颈,他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啜泣。“如果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我更笨,那个人一定是你。” “彼此彼此啦。”银时用摇篮曲的节奏轻拍桂的后背,他感到桂紧绷的身体慢慢松弛了下来。桂彷佛回到了在萩时的样子,像个回家的孩子一样认真地抱着自己的宝物。一想到这一点,银时的脸上就无法抑制地挂上了笑容。两人维持着拥抱的姿势,享受着这迟来的、珍贵的安宁时刻——他们等待这一天等了太久。 最终,还是桂小太郎先开了口。 “银时。” “嗯?” “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自从进了松下村塾后就一直在后院的水井旁洗头,你怎么能见到我在萩的河边洗头呢?” “啊……这个嘛……”银时回想起十二岁的那个夏日下午,眼神里带上了怀念般的温柔,“那个时候你还不认识我,而我一直躲在大石头后面不敢出来。” “那么早!”桂惊讶地叫了起来,随后又发出咯咯的笑声。他仰起头,在银时的侧脸轻轻啄了一口,“都怪我那个时候太迟钝,我要向你道歉。” “要我说,你现在也很迟钝。”银时转过头,然后捧起桂的脸吻了下去。
买酒的客人开始三三两两离开楼下登势婆婆的店,街上行人的声音也逐渐稀少起来。万事屋的灯已经熄了。卧室里,银时和桂像小时候一样侧身睡在床铺上,银时的双手从桂的身后环住他的腰。 “银时。”桂扯了扯身上那件来自银时衣柜的棉T恤的领口。 “嗯?”银时的鼻尖摩挲着桂的耳垂,后者打了一个冷战。 “买台手机吧。” “为什么?万事屋已经装了固定电话。” “你可以用手机给我发邮件,我的邮箱地址是[email protected]。” “谁说我要给你发邮件了。” “只要我不主动出现,你就没法找到我——这件事让你很抓狂吧。” “才没有。” “噢,是吗?”桂的声音带着恶作剧般的笑,“那就算了。” “……不过,要是有了手机就可以随时随地和客户联系,也许生意会更多也不一定……” “其实,我有几支备用手机——” “不用了!我明天会去电器行买的。” “好吧。”桂在黑暗中露出满意的神情。“要记住噢,我的邮箱地址是KutabareEli——” “不用重复,我已经记住了!” 两人又聊了点什么,待睡意愈发浓烈,对话的频率渐渐减少,终于,两人都不再开启新的话题。见桂的呼吸逐渐平稳,银时将桂肩头的被子掖得严实些,也准备睡了。在即将进入睡眠的前一秒,桂忽然说道。 “我不恨他。” 银时用了一些时间才反应过来桂在说谁。 “他有他自己的地狱。” 银时将桂的身体转过来,把他搂得更近些。 “睡吧。”他说,“下次见他,我会送他去地狱。”
橘黄色的街灯静静地站着,注视着万事屋中这一爿稀松平常又难能可贵的小小宁静。在两人头顶上空的银河中,高杉晋助的舰队驶入了宇宙海盗春雨的军港。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