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rs Disparus

译自Romain Rolland tel qu’en lui-même, Bernard Duchatelet

圣诞节那天，布耶一家从米热讷出发，在湿滑的道路上骑行了八十公里，终于到达了韦泽莱。玛丽把他们请进了客厅。罗兰立刻叫住了他们。他们爬上楼梯，迎接他们的是朋友张开的双臂。玛丽打算陪母亲去做午夜弥撒；她很高兴他们能在自己不在的时候照顾丈夫。用餐结束后，她陪他们来到罗曼的房间，随即离开，留下他们谈论音乐。罗兰引用了贝多芬的话语：“晚上，当我的视力下降到无法写作时，我有时会祈祷。我的手在琴键上游移，唤起他的影子，我与他融为一体，直到我就是他！”他鼓励吕西安不断地回到这位仁慈的天才身边：“我们在战斗中受伤，但我们知道目标。我们，他的同伴，将沿着他的足迹前行；我们将前行，被撕裂，被践踏，踉踉跄跄，但在受到打击后骄傲而坚强，像他一样，我们将征服上帝。”

玛丽来告诉他们，她和她母亲一起离开了。吕西安陪她们到门口。然后他再次回到罗兰身边，后者继续谈论贝多芬。突然，罗兰撑着椅子的扶手站起来，把手放在对方的肩膀上：“吕西安，帮帮我......让我们去做弥撒吧！”吕西安用他的长斗篷包裹住他。罗兰靠在他的手臂上，走下大楼梯。他在钢琴前坐下来。他的脸上洋溢着光彩。布耶夫妇深受感动，屏住了呼吸。

他们立刻认出了：这是111号奏鸣曲。第一乐章从绝望的风暴引向冰冷的寂静。修长而紧张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找到琴键，憔悴的双手颤抖着、紧握着、拥抱着键盘。在这首乐曲的感动下，罗兰认同了《启示录》中的骑士们。他面容痛苦，嘴巴紧闭，断断续续地说着话。但很快，在第二乐章 “咏叹调 “中，这难以言喻的戏剧达到了平静。罗兰的灵魂与他的英雄如此接近，以至于听众听到了灵魂的共鸣。他们感到，罗兰摆脱了死亡——-就像他的目光丈量了太多的深渊——他心中平静地确信大师的永恒。

随着最后几个小节的结束，乐声渐渐远去。罗兰将目光转向他的朋友们。他精疲力竭，垂下双臂，寻求支撑。罗兰害怕玛丽和母亲回来，他向朋友们倾诉：“我再也受不了了，我可怜的孩子们！我担心女人们会来。玛莎看到我们在那里，会对我和你们大发雷霆的。扶我回房间！”吕西安用斗篷裹住他瘦高的身躯，把他抱在怀里，带到卧室。他把罗兰扶到床上躺下，亲吻他，让他的眼泪流下来。他叫他的妻子。罗兰双手紧握住他们的手，温柔而深情地望着他们。他向他们倾诉：“吕西安，让我们记住这个光明的夜晚吧！ 别让玛莎知道。一段时间以来，你看，我很抱歉，她的脾气一直不好。她发脾气的时间太长了，这是不对的！”

布耶一家还会再住几天，但他们很少见到罗兰。他起得很晚，坐在靠窗的扶手椅上，只要稍有疲劳的迹象，就会回到床上。当他们离开时，他在那里为他们送别，像老舒尔茨一样挣扎：“他疲惫不堪，身体僵硬，心神不宁；[……]但他只有一个想法：“‘坚持到他们离开之后吧！’” 罗兰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去写日记了。然而，他写下了这一点——这也是最后一句：“善良的米热讷的布耶一家刚刚与我们一起度过了圣诞夜。”

12 月 31 日，他们刚返回米热讷，就收到了来自韦兹莱的一封电报：“罗曼于 12 月 30 日晚上 11 点去世。”他已经精疲力尽，无法度过肾衰竭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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