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 Irregularity 01

Relationship:不死川实弥/富冈义勇 Warning:NSFW,含富冈义勇对锖兔单方箭头暗示

  公开表露自己的心碎是不合宜的。   “不过,人类就是这样一种不合宜的动物呀。”胡蝶香奈惠说,一面为妹妹收紧胳膊上的绷带。胡蝶忍咬着嘴唇,与身为鬼杀队支柱之一的姐姐切磋剑技固然不会被打断骨头,受些其他皮肉之苦总是难免。她才过完十三岁生日,心却像石头一样刚强——比起皮破血流,缺乏力量的斩击才叫人恼怒。   “忍,亲爱的小忍,”胡蝶香奈惠抬起包好的胳膊,凑近嘴唇轻轻吹几下,念叨痛痛飞走,“虽然很抱歉,不过,如果你能对自己少生些气,姐姐会更高兴。”   胡蝶忍屈伸一下胳膊,将衣袖拉下,“我没生气。”   “是吗?”胡蝶香奈惠虚点胡蝶忍眉心,“小忍,眉毛皱起来了哦。”   胡蝶忍猛地站起身,大声道:“我去给新到的病人送药。”接着风一样拉开纸门跑出去,脑后的发饰随奔跑微微颤动,像急不可待奔向自由的蝴蝶。   “哎呀呀。”胡蝶香奈惠道。她将药膏纱布一件件收进柜子,想起妹妹气鼓鼓的模样,不由露出微笑。胡蝶忍从来也没太喜欢过护理病人的工作,下一次鬼杀队选拔也近在眼前,好在还有其他女孩愿意留在蝶屋帮忙。希望溜走的小忍别找机会和新入队的队员打起来才好。      在蝶屋休养的大多是普通队员,等级与能力比不上支撑鬼杀队的柱,胜在对敌经验丰富,伤愈后的复健刚好磨练双方的身手。蝶屋的女孩在病房外的走廊窃窃私语,见胡蝶忍走近,便朝她招了招手。   “两个。”为首的女孩伸出两根手指,又无声地比个口型,“都是丙等。”   丙等的鬼杀队员,至少已数次对阵吃掉五十人以上的恶鬼,并得以幸存。还不赖嘛。   病房里共计三位病人,胡蝶忍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鼻梁横着疤的少年身上,他躺在最里面那张床,从额头到下巴写满了“不好相处”,是个没见过的生面孔。胡蝶忍将托盘放下。另外两位之前就与她打过照面。叫夈野匡近的那位老兄脾气很好,如果拜托他来切磋,无需用复健作借口,也不会被随便拒绝。另一位则是个逃命技术一流的家伙,身上多半是轻伤,他已经嚷嚷许多次赚够钱就要退休,然后去重振父亲开的成衣铺,说实话,完全不懂他到底凭什么坚信自己能活到退休。   至于那个等第不够的新人,胡蝶忍忖道,如果这个人肯拉一拉衣襟,也许还能遮住几条险些致死的陈年伤痕。战斗狂的技术未必是最好的,蛮力不是一种能学习的东西。至少她不能优先考虑这种策略,她的力量还不够这样挥霍。   不生气。胡蝶忍捏紧拳头对自己说,我才不为这种事生气。   她转过去面向那个支起腿发呆的新人,仔细查看过腹部与两臂的伤口,胡蝶忍不由扬起眉毛:“战况很激烈嘛。”   这名新人身上的诸多创口里,其中甚至包括日轮刀的刀伤。   就在隔壁床上吊着一条腿的夈野匡近道:“确实激烈,差点以为要死在任务里,好在有不死川,别看他年纪小,他可是相当能干的新人!”   逃跑能手前田在另一张床上撑着脑袋调侃:“是啦,别看他长得狂,战斗起来还是很聪明,就比我差……一点点吧。”他伸出手指比划,“再多这么一点点的话,大概连肚子上的伤都不会有啦。”   胡蝶忍弯起眼睛,夈野匡近的暗示她听懂了。不可思议,胡蝶忍将冰凉的药膏沿着对方腹部伤处推开,创口附近的肌肉倒是很安定地随呼吸起伏。这个叫不死川的新人明明每一寸都像野兽派。   “……”不死川的声音忽然在她头顶响起,“小伤而已,对伤口戳个没完是要干嘛,弄完就快点走,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胡蝶忍按捺着把托盘掀到对方脸上的冲动,把绷带慢条斯理缠好裹紧,再打上一个漂亮的结,才鞠躬退下。   “这可是‘花柱’的妹妹,”前田在她走后才说,“你小子未免也太不会对女孩子说话了吧。”   夈野匡近也说,“刚才有些过,实弥。忍只是对病患比较仔细罢了。”   “你们知道什么。那小丫头,”不死川实弥拧着眉头,“那种对着野菜挑挑拣拣的眼神,让人不爽。”      胡蝶忍气冲冲地在修炼场四处找复健的鬼杀队员训练,而胡蝶香奈惠的办公室此时正接待别的客人。   “富冈总是看起来很困扰,”胡蝶香奈惠的双手在膝头合握,注视眼前将近成年的后辈,“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   富冈义勇出自前水柱鳞泷左近次门下,几年前通过“最终选拔”后、队员等第像飞一样极速上升,不日前领队击杀鬼舞辻无惨座下猛将十二鬼月之一、“下弦之六”。按照鬼杀队内部的规定,富冈义勇应当接任为支撑全队上下的“柱”。两人师从呼吸流派相近,胡蝶香奈惠还与前水柱有些短暂的师徒之缘,从这个角度出发,富冈义勇向她求助并无可非议之处。   正襟危坐的富冈义勇只沉默片刻,便说:“我不能接任‘柱’。”   胡蝶香奈惠不由眨了眨眼。为什么?但她直觉咽下了这个问题,眼下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这样大的事,可超出了我的职权。”她歪过头,温言道,“能否容我问一声,富冈还没有和鳞泷老师商量过吗,对接任‘柱’这件事?”   富冈义勇垂下眼帘。他不是那种口齿便给的类型,如果被问了无法回答的问题,就会像这样,不知所措地盯着地面。前水柱鳞泷左近次的心意很好猜,得意门生既然斩杀了下弦,理当接任缺位已久的水柱一席。如果师徒俩没有写信吵架,大概是因为富冈义勇还不知如何对师父提起。   “这可麻烦了。”胡蝶香奈惠无奈道,“而且,到时候该怎么对主公开口呢?”   富冈义勇的手指飞快地搓了搓衣角,胡蝶香奈惠瞥见这个动作,不由微微一笑。坐在眼前那名不善言辞的少年只无声挣扎一下,便将自己的罪行和盘托出。   “我已经拒绝了主公。”富冈义勇停顿片刻,还体贴地解释,他是用鎹鸦带的口信,这只鎹鸦也算倒尽了霉。水之呼吸这一代的继承人连鬼杀队当家的面都没见过,便义正词严拒绝了升职。胡蝶香奈惠现在完全明白了。她勉强按捺住扶额的冲动,继续循循善诱:“主公的意思是?”   富冈义勇抬起头,海蓝色的双眼露出困惑的神色。   “主公让我来找胡蝶小姐。”   两人面面相觑,谁也参不透产屋敷耀哉的命令究竟有何玄机。      不死川实弥的伤口刚刚愈合到下床走动,便在训练场被胡蝶忍逮住了。看在夈野匡近的面子上,他勉强能同意让一个小丫头陪自己练手。胡蝶忍取竹刀过来,他瞥一眼竹刀,再瞥一眼对方,竹刀的长度都快赶上对方的身长了,这个小姑娘大概还没他胸口高。花柱的妹妹似乎被这一瞥激起怒意,弯起的眼睛遮住一瞬闪过的凶光,说一句请多指教,便轻盈地跑了起来。   她也是呼吸的使用者,修习的时日也不浅,跑得飞快不说,斩击似乎也充满气魄。   不死川实弥只稍稍愣了一瞬,便勉强看清了身形。胡蝶忍的攻速很快,剑击密密麻麻袭来,简直像暴雨扑面,一滴水就能在地上砸出一个圆坑。不死川实弥稍稍也认真起来,胡蝶忍的斩击除了力量不足,称得上优秀。相比之下,他开始学习呼吸法都没多久,很难说在战斗技艺上有什么绝对优势,如果胡蝶忍是花柱的弟弟而不是妹妹,有几次他就该被丢脸地绊到跌倒了,该说是幸还是不幸。不死川实弥一把抓住竹刀刀尖,他抽了一下,没抽动,胡蝶忍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 才丢开手,惨淡道:“多谢指教。”   不死川实弥的妹妹里没有这样的假小子,有一瞬间他反而想起弟弟玄弥苦巴巴的那张脸,几乎要拍拍胡蝶忍的头顶。下一刻胡蝶忍一下抽走竹刀,噔噔噔跑去缠着另一头的夈野匡近。   斩术!步伐!战斗技巧!教教我,夈野前辈,把你们宝贵的战斗经验都传授给我吧。   夈野匡近看了不死川实弥一眼,笑道:“实弥没有把他的秘技传给你吗?”   胡蝶忍头也不回,捏紧拳头大声说:“蛮力才不是战斗技术咧!”   夈野匡近忍不住笑出声,不死川实弥早就提着竹刀走开了,同样被修行服裹得严实的富冈义勇才走进来,他就准备冲上去堵个正着。   百闻不如一见,被队友与师兄交口称赞的出色剑士,不死川实弥早就想领教了。      “你的技法,”不死川实弥一击挥空后,富冈义勇没有丝毫停顿,从旁劈下竹刀,击中不死川实弥的左臂,“不甚熟练。”   脱了鞋的富冈义勇个头并不很高,浓密的黑发垂到肩后用布条挽起,行止斯文得像商人家的小少爷。不死川实弥仔细控制呼吸,提醒自己不可小觑这个年纪轻轻便将撑起鬼杀队一隅的“前辈”。不知何故,想到这一点就尤其让人烦躁。刚才那下,富冈义勇是不是本可以击中握剑的右腕?   不死川实弥沉下腰,左臂被竹刀砍到的部分隐隐作痛。和富冈义勇不同,他不是什么呼吸法的继承人,斩鬼是使命,也是工作。往上升一级,寄住在铁匠家的玄弥也能过得再宽裕点。   不能输,不能死。他不是只为自己而活。   与其胡思乱想,不如集中精神,用剩余的力气勉强战到最后。一面回想师父详细解说的招式,不死川实弥一面缓缓挪动步伐。   要像疾风一样迅猛,逼着他喊师父的老太太这么说。同样的剑法,在师父手中能轻松切碎巨大的火山石。水与山不同,风能切断水吗?在这种场合深入考虑这种问题的话,就输定了。   极招掀起的风刃缠绕竹刀刀身。如果一击不中,竹刀说不定也会被暴烈的风拧断,至少要让竹刀死得其所。不死川实弥扯动嘴角,哂笑视线尽头的人,“你看起来好像变慢了,水柱候补——是吗,他们都是这么叫你的吧。”   富冈义勇的眼尾为这个形容细微地痉挛一下。   高高跃起的不死川实弥注视下方的富冈义勇。真是奇怪的感受,不死川实弥想,富冈义勇在他眼中确实看起来变慢了,摆出的手法是一式·直击,而剑势已至尽头。此刻,富冈义勇迎向他的眼睛像宁静的海面,连带不死川实弥心头不知何时高涨起来的战意也微妙地冷却几分。富冈义勇像冰一样不受动摇,这家伙如果成了柱,该叫冰柱才对。   只有几秒,富冈义勇手腕陡然翻转向上直挑。这是什么来着,是二式,还是四式?短时间变招连蓄力的余裕都没有,正因为是这种杀伤力不足的攻击,他才一定得拿下。不死川实弥咬牙全力将刀下压,他忍不住逼视富冈义勇,那张脸实在缺乏表情,瞬息之间看不出此人是否为耍了个精彩的战术诡计而洋洋得意。不死川实弥被潮水般的剑势带动摔飞出去,竹刀从根部断裂了。   富冈义勇在不死川实弥上方投下阴影。他弯下腰看了一会儿,似乎才意识到不死川实弥的伤口因过度运动而开裂,迟疑道:“不死川,你的伤口需要治疗吗?”   不死川实弥捂着肚子在地上长长叹一口气,富冈义勇稍加犹豫,便将手按在不死川实弥腹部,一面抬头,四下寻找熟悉的脸孔:“胡蝶!拿绷带来——”   话音未落,他感到手腕忽地被扣紧了。   被富冈义勇的喊声一同引来的前田下意识捂住眼睛,不住悲鸣道:“佛祖啊!”   即将升任水柱的、前途无限的水呼吸继承人富冈义勇,像一块面团那样被踢了出去,脸上还带着近乎茫然的神色。   不死川实弥慢腾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按着渗血的伤口,懒洋洋地喊:“匡近,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