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多cp] 对称情节 3
3. 露台视野开阔,几盆高大的铁树将空间分成数块,方便不同的客人互不打扰地享受新鲜空气。微风拂去酒精带来的热意,未曾尝过的香槟搁在栏杆上,隔在两人之间。千叶传奇解开一粒衬衫纽扣,率先开口:“那次晚归在情在理,学海主人应当有所体谅?” 这无疑是个尴尬话题,刀剑无名目不转睛地望着一楼汩汩涌出的喷泉,试图缓和涌上脸庞的红潮。千叶传奇身为苦境一代新秀,学海内相关资料少得不寻常,恰逢朱翼女帝心情恶劣,亲自送上一个近距离观察千叶传奇的机会,顺势试探日盲族首领确实合乎情理,但试探到床上则是另一个故事。他的喉结动了动,轻轻应一声。 这名年少的日盲族首领却不愿放过他,指尖一点滑动的喉结。“我本以为,远离人群以后你会更放松一些。”千叶传奇用食指勾住刀剑无名的背心,将紧张的侍者拉近,揶揄道:“我比会场里那些人加起来都可怕吗?” “……哪里。” 千叶传奇挑起一边眉毛,刀剑无名动了动唇,没继续下去。学海之主指示他跟上千叶传奇脱离会场后,领结后的麦克风始终处于开启状态,无论任意一方开口,对话都将一字不差落入太学主的耳朵。 “惜字如金,是吗?”千叶传奇为刀剑无名整理领口,若无其事摘下领结,“要做个喋喋不休的客人,也非我所愿。”他瞥一眼被立时攥住的手腕,故作不解地露出微笑,“不过,这又是做什么?” 刀剑无名像鱼一样嗫嚅几下,指着空空的领口尴尬地来回比划。日盲族首领刚才为他料理衣着时,有意或无意,顺手也解开领口两粒扣子,此时露出一片带褐色伤疤的锁骨。千叶传奇饶有兴趣瞥了一眼,对刀剑无名象征性晃晃手腕,“别担心,我关掉了麦克风。”谈及麦克风时他还故意眨眨眼,“你的那些同事没有机会听到我们的对话。鉴于你的手不便用力,想要什么还是直接开口来得好。” 刀剑无名松开手,千叶传奇的笑容慧黠得恼人,他稍稍一顿,才小声说:“我还需要继续工作,请……允许我整理着装,千叶先生。” 千叶传奇微微眯起眼,会场内忽地一阵喧哗。第一件待拍藏品已揭盅,主持拍卖的司徒偃推了推眼镜,大声念道:“由匿名藏家提供的‘贺兰十二金人’绝密设计图谱,起拍价一万两银!” 全场一时寂静,紧接着便听人高声道“不可能”。被打断的司徒偃皱起眉,慢吞吞地重申一遍藏品真伪学海保证的老话。“贺兰十二金人”实为搭载智能战斗系统的全自动机械步兵,贺兰能凭小国寡民与圣狮拉锯数代之久,这一武器可谓功不可没。出自凤凰鸣之手的设计图谱国破前藏于皇家图书馆,任何想要阅读的国民只需提出申请,得到批准后即可翻阅。贺兰国主殉国时,以“忧虑全自动步兵将被圣狮用在群氓身上”为由,凭声纹激活武库内的自毁系统,代表南武林机械技艺巅峰的出色作品瞬息间尽皆毁灭。尉迟骄雄翻遍王宫寻找关键的设计图,始终一无所获。 图谱在学海现世的消息一旦传开,安坐庙堂已久的尉迟骄雄只怕又该辗转不安。为消除心腹大患,圣狮必主动出击,南武林固结的局面会因此变得更糟或变好,仍是未定之数。若经营得当,朱翼与圣狮间脆弱的同盟也能顺势瓦解。或许这便是图谱主人的用意。 这件藏品的价值远远大于起拍底价,隐藏的风险又令任何价格显得过于虚弱,在场的名流虽有不少出身一方世家或享有泼天财富,举起手中号码牌的却不多,千叶传奇扫过一眼,以恰好能令刀剑无名听见的声音赞道:“果真逸品,连集境中人都一同参与角逐,不知这本图谱将花落谁家。” 刀剑无名果真吃了一惊,他迅速瞥过几位举牌人,不无疑虑道:“……集境人?”在场众人无不衣冠楚楚,苦境盛行的洋服将族群之分进一步模糊后,要从衣着辨别各境中人变得十分困难。学海举办此次晚宴并未向任何集境中人发出邀请,此人窃取身份混入晚宴,所图定然不小。刀剑无名绷紧嘴唇,千叶传奇见他如临大敌,便好意问道:“想要提示吗?” 刀剑无名立刻望向千叶传奇,英俊的脸庞清晰地浮现出的挣扎。千叶传奇却不再开口,转而望向场中诸人的各异神情,唇角微微勾起。 “……千叶先生。”为图谱角逐举牌的竞拍已将价格抬到了八万两,几位竞拍人面露踌躇,司徒偃喊到第二声,这个价格已触及大多数竞拍者的心理底线,千叶传奇轻轻一笑。 图谱被苦境豪族紫宫世家以八万五千两银收入囊中,刀剑无名稍稍松口气,千叶传奇甫一开口,又让他的心悬了起来,“怎么,你觉得这是如假包换的紫宫氏族人?” 话中的戏谑之意令刀剑无名眉头紧锁。他仔细观察过会场深处那两名宾客,审慎道:“来人肤色较深,面带儿时雷击的伤痕,应是紫宫昊辰无误。” “再看看紫宫昊辰身边的那个男人。”千叶传奇道,“紫宫氏族可没有出身幽燕征夫的食客。” 刀剑无名一愣,不觉拧起眉头。他环顾四周,一同听命于太学主的密探都离得太远,更糟的是他与那支队伍并不熟识,未必能差遣得动他们。视线转一圈回到千叶传奇,这张白皙俊秀的脸庞上仍是令人恼怒的游刃有余的笑容,刀剑无名正在犹豫是否该动手,连一眼都没投给他的千叶传奇悠悠开口:“不必忧虑。那的确是紫宫太一的外甥紫宫昊辰与愁落暗尘。” 刀剑无名凝视一坐一站两个人影,低语道:“愁落暗尘隐退已久,又是幽燕征夫出身的刺客,紫宫世家怎会接受由此人保护紫宫昊辰?” 千叶传奇又是微笑,继续说道:“我曾进入学海书库,未曾想到讲究仪礼的儒门连这等密辛也曾述及,本以为那是稗官野史一派胡言,不过空穴来风必有其因,这便得到证实了。” 刀剑无名不觉抱起双臂,其人这样露骨的防御姿态倒是许久未见,千叶传奇端起酒杯,正要迈步向会场走去,却被自后拉住胳膊,“……先生留步。” 千叶传奇歪过头望向刀剑无名,后者表情复杂,纠结许久才道:“请把领结与麦克风还给我。” “……” 日盲族首领似乎想开口说什么,但旋即又摇头否决了这个主意。他向后扯了扯手臂,刀剑无名的手掌顺势一路滑下,稳稳捉住窝藏赃物的拳头。捏紧的拳头落在他的掌心,像遇水舒张的干花逐渐展平。无来由地,刀剑无名握着那只带来太多麻烦的手,心头却涌上一股难以明辨的微妙怅然。 千叶传奇很快松开指掌,任领结落入刀剑无名掌控。他后退一步,神色自若:“我对后几件藏品有些兴趣,无名先生请自便。” 晚宴会场因第二件稀世珍品现世而同时沸腾起来。 “下一件拍品:异度魔界‘天魔池计划’残存样品一份,起拍价十万两银!” 会场内一时陷入沉默。与会者面面相觑,在对方的脸上看到熟悉的贪婪与恐惧。异度魔界在苦境掀起的战火已是近一个世纪前的事,但幸存者的记忆中仍存着以“超凡者”自许的弃天帝驱策基因改造战士带来的战栗。 以收集各境界内古代英雄基因为志趣的弃天帝在捕获的苦境英豪身上进行过许多实验——正是传说中臭名昭著的‘天魔池计划’——异度魔界败亡后,仍不时有小道消息传闻某地又发掘一处“被遗漏”的魔界实验场,发掘者获得若干“珍贵样本”,云云,这些消息常常没有下文。代素还真料理杂务的屈世途更屡次辟谣:不存在新的实验室,也不存在什么新的样品!异度魔界设在苦境的实验室只有四处也早已被捣毁,浮在上空的巨大战舰更一早被苦境的三先天炸成碎片。获得资料的几大势力在战后达成协议,将资料全数封存。苦境的基因研究随之陷入漫长的停滞,一直到近十年,在主张学术自由的学海倡议下,相关报告才陆续解禁,得以重见天日。自然,那些此前流传在外的所谓样本,不会比野苹果与山梨的杂交嫁接在技术上更具价值。 “司徒先生,”有人斗胆发问,“无意冒犯,异度魔界的实验样本每一件都有数,每一件都在佛门上了档,就当这位收藏人神通广大、能从罗汉阵里滚出一条血路,这件藏品经学海之手拍了出去,凭先天的交情自然无虞——请别误会,来此的宾客,谁不敬仰太学主先生的人品风度、谁不是为行善而来?儒佛两家素有交情,可买家哪里能轻易靠上云渡山这样的大船呢,若有人出手买了,往后的安危是否也该有个凭证?” 唾沫飞溅说完一席话,此人甚至故作姿态地弯下身,向一旁的太学主行了个大礼,看得台上的司徒偃眼角一阵抽搐。此人张口大义闭口功德,绕来绕去,所求为二:其一,为这件藏品验明正身,其二,若拍品果然为真,要求学海出面为佛门的追责而斡旋。两件承诺无不超出司徒偃的能力范围,他面色铁青,一只手将话筒捏得嗡嗡作响,恨不得立刻拂袖退场。司徒偃在学海担任御执令,向来埋首研究,若非前些日子学海内部政变频仍、损耗掉不少颇具手腕的人物,像今日这样的事件原本也无需他抛头露面。 与他相比,平白受了一礼的太学主倒是怡然自得,他似乎全不将这名满腹盘算的不速之客放在心上,揽着女伴的肩头侃侃而谈:“学海为天下学术团之首,自当以信为先。藏品经几位大儒亲自检验为真,虽难免存在误判,但即便样品非异度魔界所出,就其研究价值而言,以苦境目前的研究水平,对各位求索真理者而言仍属珍品,何故弃实就名?求真去伪,亦是为善;天下之道,岂不殊途同归?这位兄台,如此解释,不知是否令你满意?” 话到尾音,太学主眼中陡然迸出精光,那人被目光震得膝盖一颤,只得讪讪退下。太学主又朝司徒偃微微颔首,后者会意,重新开始叫价。 刀剑无名找了个角落将领结重新佩好。太学主既已明确下达指令要求关注千叶传奇,再躲避与此人的接触便是推诿。他抬眼朝远处望去,自言对往后藏品颇感兴味的千叶传奇站在长桌旁,手中提着酒杯徐徐转动,他看上去就不是那种爱从乏味的行为中获得乐趣的人。刀剑无名捏了捏眼角,决定硬着头皮上前。 “哎呀哎呀,看样子,千叶先生莫非也对这个样本感兴趣吗?” 一个金发的青年男子操着一口怪腔怪调的汉话挤过来。他瘦瘦高高,五官较大多数苦境众人更深,显然身怀外境血统。刀剑无名一愣,旋即被身后的某位女客扯得一个趔趄。她口齿不清地对刀剑无名抱怨宴会上的美酒缺乏刺激,她的模样完全在说另一个事实。开筵没多久就有人大醉,这虽然罕见,倒也不是绝无可能。刀剑无名任由那些抱怨情人的絮语穿脑而出,架起那位失意人,将她送进附近的女侍手中。再折返回去时,只见两人头碰头凑到一起,千叶传奇甚至因那名俊秀的金发男子附在耳边的一句私语而微微发笑。 考虑到那名正在朝台上拼命挥手的金发男子是在学海出了名难缠的书执令央森,刀剑无名暂时按下直接上前加入对话的念头。不必要地增加任务难度绝非他所愿,按兵不动至少能增添一些重新与千叶传奇攀谈的勇气。在众多任务对象中,他尤其不擅长应付智者。太学主为什么坚持让他来做这个?他决定暂停思绪,以免开始对质疑命令感到习惯。 央森很快便放下千叶传奇,他的下一个目标是一个面色苍白的高挑青年。刀剑无名确认两人找了个角落开始划拳,才重新走向千叶传奇。 千叶传奇似有所感,转头朝他投来视线。刀剑无名卡了壳,良久才找到话题:“……先生尚未释明,那名混入会场的集境人究竟在哪?” 千叶传奇闻言挑起眉,刀剑无名立刻便知道这不是个好的选择,他仍硬着头皮继续,“若先生不便谈及亲朋,这件事便作罢。” “作罢?”千叶传奇仿佛听见什么笑话,唇角的笑容加深了,“你是在调查我——还有那个集境人。被一个眼神就吓得打退堂鼓,这个态度未免也敷衍了点。” 他的来意已被解得七七八八,也不知千叶传奇是否有心垂怜,将那个多半为子虚乌有的集境人扯进话题。刀剑无名很清楚,听见对话的太学主多半已料中这个结局。他没有收到任何后撤的指令,没有得到向被冒犯的日盲族首领谦恭地表达歉意的许可:仍需在这名危险的智者前班门弄斧,仍需站在千叶传奇的注视之下。 刀剑无名斟酌了又斟酌,甚至顾不上斟酌本身将加重猜忌,“您是学海的贵客……” “还是诚实些吧。”千叶传奇近于冒失地打断,“日盲族是个鲁莽粗野的少数民族,我们何不各自敞亮一些。”刀剑无名心下微微一沉,只听这名文雅的少年首领继续说道:“学海若以诚相待,我自然也将以同等真诚待之。” 刀剑无名垂下眼帘,不觉捏了捏出汗的手掌。“日盲族亟需基因修正手术,而您对来自异度魔界的藏品——似乎并无兴趣。” 千叶传奇瞥他一眼,“夜族的眼疾,我早有安排。异度魔界的实验样本本身于眼疾方面的研究方向有差,我又何必舍近求远。” 刀剑无名又道:“……也没有想过以此武装日盲族?” “若是如此,那夜族的武装只怕太过简陋。”千叶传奇挑起一边眉毛,“你对夜族的兴趣已超出我预想的程度,恕我冒昧,莫非学海的研究课题也有你的名字吗?” 千叶传奇所陈述的理由无懈可击,虽然以他的性格而论,借刀剑无名之手传到太学主耳中的内容有几分真几分假,实在是未定之事,好在这些无需一位侍从费心。刀剑无名在左右脚之间来回交换重心,为任务勉强打起的精神在对话中消磨了七七八八,此时千叶传奇专心观察竞价,不再理会身旁笨拙的耳目,很难说这究竟是体贴还是纯粹的漠视。稍稍放松的刀剑无名将目光投向台上,司徒偃已接连推出数件罕见的珍宝,有些甚至带着不祥的传说,譬如那件据说能实现一切愿望的“希望号角”,据说是大小王朝更迭不断的苦境历史中某位无名暴君的随葬品,每吹响一次便能实现一个愿望,每实现一个愿望就要夺走许愿人珍爱之物作为交换。 如今苦境灵气匮乏,邪秽一同锐减,像希望号角一类的邪物受制于此,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无非是作为一尊带有传说的古董,为主人的沙龙增添一些谈资。讲究些的世家兴许还要自恃矜持,新近发迹的暴发户最缺这类装点门面的物件,立刻便有几名新晋富豪举牌竞拍。 一番激烈的角逐后,一个两撇八字胡的商人欢欣鼓舞地拿下希望号角,其余几人懊丧不已,有一人追问:“希望号角都在了,今晚的拍卖品里有没有罗喉戒玺啊?” 连着被打断的司徒偃连假模假样看一眼藏品单都懒得做,冷冷答道:“没有。” 罗喉戒玺与希望号角在古董市场并称两大邪物,向来只会给持有人带来悲剧,又因曾负有极强的力量,被秘密转手的次数殊为可观。希望号角进入学海主办的慈善晚宴公然拍卖,不能不令人对罗喉戒玺也浮想联翩。 “真的没有吗?司徒先生再仔细看看、看看嘛。” 司徒偃面无表情开始念下一件拍品:“自冰湖下取出的血红连理树一棵,起拍价三千两银。” 他喊出了拍卖以来的最低价,在场者却少有人问津。与此前的奇珍异宝不同,这棵血红连理树除却难得的色泽与生长之地外略有些趣味外,并无其他特别之处,若与那几件颇有来历的藏品相比,更是籍籍无名。 “三千五百两银!” “三千五百两!” 场内两处同时响起喊价声,一时间,会场众人的目光向声源投去。千叶传奇向与自己一同竞拍的女郎微微颔首致意,那名女郎轻轻挣开太学主的胳膊,向前一步道:“四千两。” 她仍在加价,对那件名不见经传的藏品似乎志在必得。 众人目光乱飞,私语声渐渐响起。太学主所选的女伴自入场以来未发一言,谁知一开口,却是要争夺一件不够价值的藏品。她虽然生得楚楚动人,才智与阅历上的匮乏实在令人遗憾——选中如此品味庸俗的女人,太学主也不过尔尔。 那名女郎对此无动于衷,她望向一时怔愣的司徒偃,轻声而坚定地重复:“四千两。” 司徒偃立刻道:“四千两一次!” “四千五百两。”千叶传奇也跟着加价。他格外笃定的态度叫有些来宾也跃跃欲试,价格磕磕碰碰加到五千两,那女郎犹豫片刻向千叶传奇走去,蹙眉道:“先生为何非要得到这件藏品?你真的了解它吗?” 她侧过头,目光落在台上枝条盘曲的殷红树木,不由扬声道:“——那并不是什么连理枝!那是一株……不成熟的娑罗双树,既没有什么力量,也无有趣的传说,于在场诸位而言不过是一株稀松平常的病树,甚至没有太高的欣赏价值。” 千叶传奇将价格推到五千五百两,也神在在道:“虽是稀松平常的病树,姑娘对此似乎也势在必得。” 那女郎眨眨眼,似乎是为掩去一瞬的怅然,道:“本系故人所赠,于我而言别有意义。” “姑娘既然此刻这样介怀,又是如何令其流落在外?” 那女郎只简单道:“阴差阳错。”随后便不再与千叶传奇多话。 太学主在原地喊一声“海棠”,便向女郎走来。 他揽过一夕海棠的肩膀,半亲昵半责难道:“到底是身外之物,何必这样耿耿于怀?”他举起手,喊出全场最高的价格:“一万两银。” 有人悄声道:“可算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可惜……太学主,冤哪。” 又有人道:“还不是左手出右手进。” 一万两叫到第二遍,刀剑无名看了一眼千叶传奇,此前踊跃竞价的日盲族首领仿佛对长桌上的餐点产生了兴趣。觉察到刀剑无名的目光,他不慌不忙叉起一片桃子往口中送,道:“想尝尝吗?” 刀剑无名望着他濡湿的嘴唇,脑中竟浮现出一个荒诞的念头:千叶传奇刚才的举动堪称对学海之主的挑衅。 “在想什么?”千叶传奇道,“这么入神。” 太学主令侍从接近千叶传奇假意套话,千叶传奇便也假意施压以此回敬。双方似模似样交锋一番,充其量算是游戏。刀剑无名绞尽脑汁捋了又捋,勉强确认双方没有将这种程度的往来升级成正式交战的打算,千叶传奇撞在他腰际的手肘来得恰到好处,恰如其分打散了胡乱堆起的思绪。刀剑无名像被踩到脚趾的猫一样咕哝一声,千叶传奇斯文地咽下蛋糕,唇角挂着微妙的一抹浅笑。 过了片刻,跟着来宾一同为顺应太学主鼓舞向未婚妻求婚的青年鼓掌的刀剑无名一顿。千叶传奇口型的意思是“像那晚一样”,这让寡言的侍从耳垂发烧。在少年首领的轻笑声中,刀剑无名稍稍垂下头,很清楚这种程度的反应恰好能令千叶传奇满意。 正如那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