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布袋戏|赦螣吞] 染香 完结
Relationship: 赦生童子/吞佛童子;螣邪郎/吞佛童子;螣邪郎&赦生童子
别见狂华,性别女爱好长相雌雄莫辨的男,特长为打游戏从不晕3D,格斗术和狙击成绩一样漂亮。她比螣邪郎晚两届入学,参加狙击手训练的间隙偶尔被派来当实战教官,机缘巧合下与游戏中的老对手相逢,正是赦生童子本人,算起来还是她学弟。双方技术过硬,对彼此直来直去的个性也十分欣赏,不必再决战两三回便成了队友。 她与元祸天荒到哪里都是老搭档,原本的双人组合多加一人进来也不见摩擦,正面强攻手的位置换给赦生童子,元祸天荒正好可以安心替他们加血。别见狂华将他定性为爱好和平的故事粉,可惜自从跟了别见狂华,多年来含泪扛枪作主攻手,“也怪难为他的。” 元祸天荒是否真的难为不好评价,赦生童子考试期间,也不见别见狂华在游戏里四处挑战对谁落了下风。 士官生在课外用靶场需要预约,赦生童子本学期的份额已经用完,元祸天荒将他带到别见狂华常去的私人射击场。射击场经理与元祸天荒熟识,赦生童子却是第一次见,他端详片刻,客气道:“别见狂华的……侄子?” 元祸天荒道:“学弟。” 经理笑了笑,没再多话。在民用武器方面,玄宗施压推出不少规定,从弹匣容量到口径大小,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又将攻击力分出等第,市面上易得的产品多止步第二等,比规定许可的极值低上不少。赦生童子戴上耳罩,举枪对准固定靶,眼前这把民用火器堪堪卡在极点,难怪别见狂华常常光顾。 枪把撞进手掌的力道比预想得更小,像被握紧的拳头轻轻一击。 (“小口径少火药的枪,枪管撞上来的感觉,大概是——”螣邪郎轻轻一拳撞在赦生童子拱起的掌心,“这样。”) 银鍠世家名动异度的副业是军用品生产,当然不止于味道很糟的军粮。如此一来,赦生童子成为士官生前就握过枪,似乎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然而九祸对此的态度颇令人玩味。银鍠主宅的火器被收得很好,螣邪郎在继母跟前转来转去,费了一番心机,终究没能查出传说中父亲珍藏的一屋子枪械的下落,还被特别开恩提溜到士官生的训练场,叫闲得长毛的教官袭灭天来操练得死去活来。 还是个小不点的赦生童子坐在书房里聚精会神拆哥哥送的仿真手枪,旁边还放着被拆了一半的火车头。螣邪郎一阵旋风似地冲进来,抓起赦生童子的手说:“假的有什么意思,阿兄带你去玩真的!” 其时他的年纪和个头骗不到法定持枪资格,能过干瘾的唯一去处是叔公补剑缺的小屋。他往补剑缺家里跑得勤,跟着顺了几块弹片回来对吞佛童子炫耀。吞佛童子不姓银鍠,螣邪郎名份上倒是说得过去,实际能进深居简出的叔公家中,刷的还是自己的脸和银鍠纯血一支引以为豪的尖耳,要带一个外人进去是不能够了。 补剑缺见螣邪郎自己胡来不算,还捎上了没他大腿高的异母弟弟,一口烟呛在喉咙上不来下不去,他往赦生童子手里塞了块点心打发他去玩,回过头吐槽侄孙:“长没长心眼?出了事九祸不打断你两条腿才怪!” 被勒令站墙角的螣邪郎不服:“在叔公这里能出什么事,而且赦生是我小弟,我能不顾好他?”他想了想,学漫画里常有的热血场景指天发誓:“我顾不好自己也得顾好赦生!” 补剑缺一巴掌呼他后脑,“一个妈生的还有偏心呢,赦生是你亲弟,九祸是你亲妈吗?” 螣邪郎被拍得嗷嗷乱叫:“九祸这亲妈对赦生也不怎么样嘛……停停停没事别老打我头!打笨了怎么办啊!” “我看你现在就够笨,”补剑缺喷出一口烟,凉凉道,“白长一张精明脸。” 赦生童子扣下第二发。 内置耳机传来元祸天荒的声音:“对了,应该马上就是你生日了。”他略有些紧张地补充,“我替别见狂华问问,你有什么想要、或者喜欢的东西吗?” 赦生童子道:“没有。不是大事。”刚才一枪离靶心的距离不如人意,他皱了皱眉,举枪重新瞄准。“我不过生日,不用费心。” 元祸天荒似乎吃了一惊,“……你们家没有安排吗?” 赦生童子顿了顿,说:“应该。” 应该是有的。 这类徒具仪式感的私人庆典,在银鍠世家的资产水平恢复正常前,一律不予操办。到世家的业务重整成功后,九祸整日为工作不知所踪,勉强抽出空为螣邪郎的生日预定奶油蛋糕,送到家才发现蜡烛数字拿错,十四作四十,要不就是四岁,而且螣邪郎从来不吃奶油,拿到蛋糕都要将奶油撇掉,然而对逮不到人的继母毫无办法。赦生童子的生日,她就记得更少了。吞佛童子在蕾梦娜的新窝上用尽袭灭天来的预算,后另赠一副立体拼图,螣邪郎拖着吞佛童子张罗全套,才顾好弟弟的十周岁生日。赦生童子拥有的第一副护目镜便是来自长兄的礼物。 也许为避嫌,也许因为九祸的精力和爱意一样有限,而有限的部分里既已分了不少给继子,来表现自己对丈夫生前指定的继承人的看重,她能留给亲生子的余地,似乎就更少了。 “恰如其分”是异度内部最推崇的信条,强者弱者各安其位,井然秩序随之而来。比弟弟血统纯正的螣邪郎注定拥有更高的潜能,因而被指定继承银鍠世家的头衔,比哥哥付出更多的赦生童子凭努力赢得世家的认可,经补剑缺一力推荐,最终获得驾驶四代机体向玄宗挑衅的机会。 与九祸相比,螣邪郎对赦生童子的关注,够得上一句“骨肉情深”,在世家内部是罕见的。他对自身充满自信,总是确保自己能获取的任何东西,赦生童子也能得到。只需弟弟一句话,连整个银鍠世家,恐怕他都愿意让出一半。 对于这一点,赦生童子了解得非常清楚。 吞佛童子把朱厌AI带到机库,不出意外受到女性技术员的一致好评。 由于补剑缺捏的脸过于成功,给朱厌配的身体拟真程度过高,导致人人都想捏一把,美其名曰用高级材料给自己的手开光。捏一把也罢了,捏完还鬼鬼祟祟看一眼吞佛童子,仿佛这一掐是掐在另一张摸不得的脸上。朱厌个子不高,一头红发扎成马尾,圆眼高鼻,眉角的设计极有吞佛童子的特色,一看就是袭灭天来拿了不肖弟子儿时的照片亲自下的单。 吞佛童子保持和煦亲切的微笑,礼貌地指出带朱厌来是为了将它的精神融入更高更猛的同名装甲,好评旋即变唾弃。女技术员员痛斥将儿童逼上战场之可耻可悲,也不管这充其量只是个塞进儿童外壳、多半连图灵测试都过不了的AI,男技术员员表示就这跟生活小秘书差不多的玩意能扛得了弹道运算他当场表演吃钢筋。吞佛童子对后一条还颇有几分兴趣,不过银鍠黥武过于及时的到场驱散了热闹氛围,在其人一贯严厉的眼神下技术员们纷纷归位,一应狂想随之告终。 同为机师,非公事场合又认识了许多年,吞佛童子本该与他打个招呼,不过银鍠黥武要务在身,恐怕无暇分神应付来自单方面认证的宿敌的问候。吞佛童子权衡片刻,抱起靠在腿边不说话的朱厌,朝自己的装甲走去。 袭灭天来对机师与装甲精神协调水平的研究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做,又不叫资深研究员玉蟾宫帮手,吞佛童子本以为这是恩师为缺乏刺激的生活寻找的一个乐子,没想到在收集了大量无用数据后,袭灭天来忽然起意要拷贝朱厌装甲里吞佛童子留下的痕迹。 AI收集数据,吞佛童子干脆叫它将机体录像一并导出。与四代机体的战斗数据当然早被抹消,过去的其他录像录音经过加密隐藏倒是存了不少,他翻了翻,内容从别见狂华醉酒痛骂粉过的小众偶像是个滥交男,到元祸天荒结结巴巴地拒绝在后勤服役的基佬后辈的求爱,再到螣邪郎完成任务强撑着再战结果半路没油的绝密现场,还有巡逻领空时机师集体对魔君女后联姻之可行性百年雷打不动的八卦——这个话题吞佛童子是一句话也不会说的——内容奔放热烈,绝对不宜外传,闲来无事还可当作把柄筹谋一番。 吞佛童子翻到一半,不知谁喊了一声“停电了”,耳机中传来慌乱的脚步与对话:突然断电不知处理中的信息有无丢失?备份电源启动到现在还没启动开这是有问题的…… 朱厌装甲在外部电源断供的情形下将自动激活备份电池,这本是出战才会用到的装置,机体内部的灯光很快复原,巨大的屏幕上只写了两行字: “你是” “吞佛童子” 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入侵。 任沉浮与负责信息安全的技术长官交换过意见,在没有查明指挥系统内的漏洞究竟如何弥补之前,没有搭载独立指挥系统的三代机体在战场上有被入侵者锁定武器乃至强行自爆的风险,必须暂时封存,听银鍠黥武的意思,甚至可能被拆解再利用。朱厌虽然幸免于难,考虑到吞佛童子似乎是入侵者本次的目标,他的主动休假随之被动延长,在对其忠诚度的例行审查结束之前,连去学校打发时间都不成。 九祸努力斡旋施压的结果,是让吞佛童子老实呆在银鍠宅而非军事监管所完成监视居住。审查最多持续一周,在审查期内,只要吞佛童子的外出有银鍠家的仆从随行看管,监视期间一切通讯同样接受审查,就算监视条件得到满足。 袭灭天来完全不管这个,只当吞佛童子还在休假。他把教案发给爱徒要求帮忙制作教学视频,要求内容翔实生动有趣足以让“比你还烦十倍的兔崽子老实听课做作业”,吞佛童子转手发给元祸天荒,委婉地表示自己身份所限不便出面。 老好人元祸天荒自然满口答应。只要不惹动别见狂华的杀机,他总是有求必应。 起初还来了个负责贴身监视吞佛童子的尉官,是个叫画魂的中年人,长得其貌不扬,见之即忘。他虽不是自小在此长大的吞佛童子,在舒适的银鍠宅行动间不见拘谨,也不见心虚带来的无礼,在监视时绝不触动主人的权威,专业素养值得肯定。一周过半,上峰似乎基本确定吞佛童子不具通敌的内外在条件,便撤回了画魂。吞佛童子没有接到新的委派,外出时也还是按照规定,无同行者便不随意离开银鍠主宅。 卡在这个时间点,螣邪郎的讯息如期而至。 他还提了个要求,“把赦生带上。” 银鍠黥武难得回主宅一趟,便撞到吞佛童子手上。对方没有制服,室内开着地暖,他一身半高领羊绒衫配牛仔裤,绑马尾的缎带都换了条串璎珞的,日子不知过得多惬意。银鍠黥武盯着吞佛童子脚上的兔子软拖,耳朵里听着对方亲热的寒暄。吞佛童子甚至邀请他一尝新煮的茶。 “异度辖区内不产好茶,”吞佛童子唇角含笑,示意管家摆上茶具,看着比姓银鍠的还像正经主人,“茶汤清澈,香气浓郁,回甘滋味更是绝妙,是上等的茶叶。” 异度尚武尚酒有其历史原因。茶是僧徒道子款待知己的饮料,打坐不打瞌睡,精神百倍地面对有限无限的哲学问题;而异度辖区内过去气候极端,土地物产贫瘠,群氓生活困苦,不似另一爿归玄宗管理的区域。银鍠黥武本想顶他一句,转念又想“白日饮酒未免放纵”,便虎着脸不说话。茶不是不好,归根结底,乃是吞佛童子不好。 “酒是也不错,”仿佛看穿黥武内心所想,吞佛童子道,“只是对神经也有损害,你既然还在服役,此刻不好以酒相待,应该也是可以理解的。” 银鍠黥武扯了扯嘴角。管家送上一碟茶点,他不过多看一眼,便听管家称许吞佛童子对烘焙如何有天赋,火候如何拿捏得当。吞佛童子见他唇线绷紧,脸色隐隐发青,端起茶具一会啜饮一口,料想苦水吞进肚全用来下火,不必就着点心过一过,也不鼓舞黥武拿一块,只保持斯文的微笑,不时也抿一抿茶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对吞佛童子脸上的假笑深感反胃,银鍠黥武勉强自己喝完那些酽茶,冷淡道,“有话直说吧。” 他本意是为刺一下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闲人,失去机师身份,失去朱厌,贴身监控虽撤销,难保此人没在打什么别的歪主意,若吞佛童子胆敢流露一分不得重任的委屈,他就—— “确实,”吞佛童子双手交叉,叹了口气,“难得黥武如此善解人意,那我也就直言不讳了。” 银鍠黥武咬着后槽牙,只听吞佛童子万分恳切道:“我联络不上赦生,元祸天荒说他在机库,现在的我身份不便,还请替我引路。” 吞佛童子果然是故意来找不痛快的。 人在水中会偶尔有更自由些的错觉,只要不溺水。 蕾梦娜游动带起的水流贴着手臂扫过,赦生童子在泳池中心漂浮。说是漂浮也不尽然,除了鼻尖一小块皮肤,他全身都在水下。水与他的皮肤血液彼此妥协,渐渐察觉不出内外与分野。 有人在远处说话,声波扩散到水下,含混如梦中呓语。抓紧我,不要松;有阿兄在,不会溺水。我与你一同沉没。 “赦生,怎么在这睡。”螣邪郎拨开近胸的水过来,他的下巴挂满水珠,不太高兴地撇嘴,“快起来,再泡皮都皱了啊。” 赦生童子缓缓眨动眼帘。 “哎哎哎,别这么看我,怪瘆人的。”螣邪郎抹了把脸抱怨,“早知道不给你买游泳眼镜了,为了戴眼镜成天泡水里不起来。”他转过头对别处喊:“你也过来帮忙!赦生又赖水里不肯起来,我一个人可背不动他。” “你也有不行的时候,螣邪郎。”狡黠的笑声响起,贴着水面掠过,“这么喜欢水吗,赦生?” 赦生童子交握在胸口的双手被分开,被分别握进不同的掌中。螣邪郎指关节有薄茧,另一人的手掌更凉。 准备好。螣邪郎说,一、二…… 四周流淌的水震荡起来。 赦生童子睁开眼。叩在驾驶舱入口的那几声脆响在梦境边缘一闪而逝,但他确实已醒了。驾驶舱打开后,露出一红一黑正在争执的两颗脑袋,也许更妥帖的说法是单方争执。赦生童子跳下装甲,银鍠黥武将满脸写着“闲”的吞佛童子丢下,一板一眼吩咐堂弟看好无关人等,以免重要信息泄漏。赦生童子答一声了解,便见堂兄狠狠剜了眼吞佛童子,才将手中大包小包交还原主。被怒目而视的人不以为意,道完谢还朝他挥挥手,显然心情十分之好。黥武的背影刚一消失在机库入口,吞佛童子便盘腿坐下,“茶和不甜的甜点,赏个脸一起坐吧。” 赦生童子道:“机库禁止饮食。”他顿了顿又说:“技术员捡过好几次泡面桶。” 吞佛童子道:“事急从权。好了,”他递过一块饼干,“吃不吃?” 赦生童子犹豫片刻,避开凑到嘴边的饼干与手指,重新拣了块咬一口,接着给出客观评价:“很硬。”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火候烤得有一些过,但确如吞佛童子所述,糖分控制得当,勉强在赦生童子忍受范围内。 “磨一磨牙也不是坏事。”吞佛童子倒了杯茶递过,“不过,要是觉得太硬,放茶里泡泡也就软了。” 赦生童子的脸皱了皱,还是没顺着吞佛童子的话将饼干泡进去。他们席地而坐,有茶有饼,除了举办地并不在野外,与野餐会区别不大,这样的轻松许久未有。 “下个月,”赦生童子道,“近卫队的集训就开始了。” “封闭集训?” “嗯。” 吞佛童子抬起眉毛:“把这样的机密告诉外人,黥武可是会生气。” “他不会。”赦生童子淡然道,“只要你不主动惹他。” “唉,并非如此,”吞佛童子仿佛十分怅然地仰天叹息,“只要我还在呼吸,黥武就会生气。他对我有很深的心结。” 赦生童子嘴角微微一翘,一字一顿道:“咎由自取。” 吞佛童子继续故作伤感,“你对我也有很深的成见。” 赦生童子低头吹了吹茶叶,“找我有事?” 接着便立刻抬眼望向吞佛童子,后者唇角犹带三分笑意。他在犹豫。这个念头电光火石之间照亮赦生童子的脑海。为一件不便宣之于口的事,吞佛童子正踟蹰不前。 “不是大事,”吞佛童子徐徐道,“想劳烦你带我去螣邪郎那。”他坦然地对上赦生童子的视线,摊开手,“总不好让黥武做这件事。” 赦生童子不敢担保堂兄是否了解吞佛童子与螣邪郎之间的苟且关系,他是个高尚的人,眼中世界不存污秽的角落,但即便此事立地揭穿,于黥武而言,不过是在宿敌累累的罪状多加一条,最坏结果也不过是黥武盛怒之下痛斥吞佛童子品格卑劣、败坏道德,这并不影响他守诺将吞佛童子送达目的地。以见自己为由辗转前往螣邪郎身边未免过于曲折,若吞佛童子有此需要,螣邪郎大可亲自去见他。吞佛童子的沉默并未长到可疑,但赦生童子确信,其中另含隐衷。 吞佛童子金眼红发,得赠雅号“赤狐”。赦生童子细细扫过那张脸,其人被如此打量仍不露声色,一派自得地眨了眨眼,确有几分狐狸的机心。若是任他一脚踩进亲手布置的陷阱,不知其人心中会不会生出悔恨?自然,以他的毫无心肝程度,只怕连半分悔意也不会有。 “我知道。”赦生童子眼底的笑意如日出后的薄雪消失无踪,“去拿车。” 吞佛童子被打发回银鍠主宅坐监时还没来得及将爱车开回去,后来进出都依赖司机,倒也想不起自己留了辆车在办公室,此时有赦生童子在侧,将车开走时机正好。 坐上同一辆车,此刻作陪的只少蕾梦娜,气氛却更显微妙。吞佛童子没有开音乐的闲情,赦生童子也无听他胡扯的雅兴。这辆车的目的地是螣邪郎的住所,他们都明白是为了什么。 赦生童子与吞佛童子一前一后穿越楼道,地毯在脚下缓缓塌陷。他按下哥哥的门铃。螣邪郎懒洋洋的声音自门禁内传出:“哪位?” 赦生童子用沙哑的声音缓缓道:“吞佛童子。” 螣邪郎开了门,赦生童子的目光在他打得格外整齐的领结上顿了顿,没说话,吞佛童子熟门熟路开了冰箱,感慨道:“还是什么像样的都没有。” 螣邪郎翻个白眼,“自己找包榨菜泡水喝去。九祸难道还饿着你了?”他拍拍看起来有些拘谨的弟弟,揽着肩招呼他坐下,接着走进厨房,将埋首冷藏室的吞佛童子拨开,“找半天都没找着,监视居住把你脑子给清没了?” 他很快捧出一个小纸盒,在赦生童子面前揭开盖头,露出定制蛋糕,“赦生,虽然晚了一天,不过还是得说:生日快乐,恭喜成年。” 片刻之间吞佛童子已溜得没影了。在这对兄弟互诉情深的温存场合,他总是特别知趣,从以前便是如此。赦生童子明知未趟的惊雷在前头,心中仍不免为螣邪郎之举涌起温情。不管发生什么,他与螣邪郎是血脉相融的兄弟,这总是不会错的。 “赦生。”螣邪郎开口了,“咱家没爹,妈又比别人家的爹还糙,忙起来都能把女人当畜生用,能惦记上我就不错了。这些年一直挺亏待你的。” 赦生童子停下叉子。他并不十分想听螣邪郎说下去。 “现在你已经不是孩子了,”螣邪郎顿了顿,又道,“我没什么别的能送你。”他抓住赦生童子的手,仿佛为了阻止弟弟出言拒绝,在渗出薄汗的掌心放下一枚小得不同寻常的钥匙。 “你的礼物在里面。去拆吧。” “……” 螣邪郎试着抽了抽手,赦生童子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他昂首望向长兄,被如此直白的视线注视,不知不觉心虚起来的螣邪郎清了清嗓子,半开玩笑道:“你小时候可没这么粘我。” 怎么逗都不开口的赦生童子也算螣邪郎儿时的一大挫败感来源。父亲去世后,银鍠主宅有一阵子空荡荡的,螣邪郎偶尔会夜半惊醒,在大宅漫无目的转一圈,最后去找在儿童房熟睡的赦生童子。他趴在栏杆上,心头有一种含糊的安宁:赦生童子是不同的。 反之,对赦生童子而言,异母哥哥与后到的吞佛童子恐怕没什么分别。原本他们的年纪便不差多少,后到者吞佛童子谨慎有礼的客人态度,比先来的螣邪郎着意表现的亲昵放纵似乎更得弟弟欢心。难得回家小憩的继母九祸指点他,赦生童子还未成长到理解内外之分的时候。对早慧的吞佛童子,她又确有几分说不清缘故的偏爱,因而并不特意纠正亲生子的态度。赦生童子不叫螣邪郎兄长,同样不叫吞佛童子师兄。站在同一起点,螣邪郎总有种仿佛已经输了的错觉。赦生童子一视同仁也好,吞佛童子识趣相让也罢,贯穿青少年时代的不快,此刻再行回想,几如余温尚存的炉灰,再如何上下翻动,也点不着火花。 但赦生童子此刻正紧紧抓住螣邪郎的手掌,钥匙嵌在彼此贴合的掌心之间,只余一丝隐约的疼痛提示它的存在。 他的好弟弟没理俏皮话,皱眉道:“去哪里。” 螣邪郎晃了晃手腕,底气不足答:“……买包烟。” 没揭穿宿舍附近罕有烟酒出售,赦生童子微微翕动鼻翼,他嗅觉敏锐,依稀分辨出织物附近逸出的气味,“你抽薄荷味的烟?” “我哪抽那种娘炮玩意。”螣邪郎转移话题,“该忙你自己的事了,赦生。总不会连那个都要阿兄教吧?倒也不是不行,你是不会尴尬吗……” 赦生童子与螣邪郎如春游小学生般手拖手走进卧室时,坐在床尾的吞佛童子已与不知名的对手下完两盘盲棋。他的目光在兄弟俩的手上打了个转,很愉快地丢开通讯器,拢了拢浴袍说:“哦,最终决定齐上吗?” “你倒不怕被操松了连最大号按摩棒都夹不住。”螣邪郎心情欠佳,对赦生童子也有点按不住焦躁,“差不多也该放手了吧,赦生。” 吞佛童子伸手去解赦生童子胸前的纽扣,用在场三人俱能听清的音量说:“想把螣邪郎拷起来吗,赦生?” 螣邪郎眉毛乱跳,“心机污点我操你——” “别这样,”吞佛童子的口吻格外甜蜜,解开最末一颗扣子,此时他正半蹲下身,仰起头望着赦生童子,“今天的主场是赦生,让寿星做主更为妥当。” 赦生童子直接拒绝:“不用。” 只听吞佛童子用略带遗憾的口吻说了声“好吧”,螣邪郎一口气松才到一半又悬起来,“保持现状接吻也行吗?”吞佛童子站直身子,托起赦生童子两颊,“允许我吻你吗,赦生?” 就他妈不能先松开我吗!螣邪郎心中咆哮。赦生童子说:“可以。” 吞佛童子的手指探进赦生童子蓬松的灰发,轻轻挑起固定护目镜的松紧带。在螣邪郎变着花样送的无数礼物中,这副防风护目镜独得赦生童子钟爱。吞佛童子用拇指将它自赦生童子眼前褪去,露出那双像鹰隼一样锐利的漂亮眼睛。赦生童子从来都是容貌秀美的年轻男人。吞佛童子心中感慨,口头只道:“要接吻就闭上眼睛。”一面凑上去吻赦生童子的双眼。赦生童子从善如流合拢眼帘,任吞佛童子的亲吻沿鼻梁向下,他感到脸颊被微凉的嘴唇碰了碰,接着那触感来到唇角。 吞佛童子小声道“张开嘴”,赦生童子依言张口,一条舌头悄无声息滑进来,抵上赦生童子柔软的上颚。赦生童子“呜”了一声,条件反射向后退,一直虚搭在后脑的手掌陡然按紧,眼前一片黑暗,赦生童子恍惚间忖道,滋味有点像缺氧,但吞佛童子什么都没带走,他甚至还在呼吸。 吞佛童子耐心勾动舌尖仍显稚嫩的情欲,细长的金眼自赦生童子浓密卷曲的睫毛滑向背后的螣邪郎。 螣邪郎同时也正望着他们,他的脸色晦暗不明,这样的表情是少见的。吞佛童子弯起眼睛,将他抛在视野之外,转而继续投入赦生童子的唇瓣。爱抚的指掌自赦生童子脖颈滑落,轻轻落在兄弟双手交握之处。螣邪郎现在是否仍希望弟弟松开手?吞佛童子略侧过头,赦生童子挂着银丝的唇瓣像初绽的花那样微微张开,美得很叫人心动。他缓缓凑上去,不带侵入意味地再次敬拜纯真而艳丽的花瓣,接着低下头,去啃咬因吞咽动作而上下滑动的喉结。 “赦生,”吞佛童子隔着底衫按上赦生童子的下腹,平和建言道,“真的不要松开手,好把衣服脱掉吗?——至少让螣邪郎把那身外套脱掉?你哥哥热出了一身汗。” 赦生童子不置可否,螣邪郎感到本已开始松动的手又猛地捏了一下,吞佛童子对面色更黑的螣邪郎挑挑眉,意思是“我试过了”。若非场合不对,此举必将引来螣邪郎发自内心的一啐,他沉着脸,目送吞佛童子屈下双膝,用牙咬住弟弟裤裆处的拉锁。 这样的把戏他们玩过无数回,但以第三人的视角旁观吞佛童子的表情,却是头一次。此刻吞佛童子眼中已没有第二人,挂在肩头的浴袍松松垮垮,早已遮掩不住多少东西——他的脖颈、锁骨与胸膛;吞佛童子望着赦生童子,恭顺中藏着狡黠,问,还继续吗。 赦生童子门户大开,却未露出任何动摇迹象。有吞佛童子浑然天成的诱惑,自然也有赦生童子岿然不动的镇定。佛门妖僧袭灭天来的两名弟子,一个自他手中继承三分佛性,一个无师自通染一身妖气,也不知这一贯热爱插手弟子姻缘的野僧发觉两名徒弟也静悄悄媾和在一块,脸上又是什么表情。 吞佛童子成竹在胸,他将解开的裤头向下退了退,握住赦生童子的东西,赦生童子呼吸一顿,脖颈泛起淡淡的粉色。在他人的注视下,那尺寸可观的东西已勃起一半。 “喜欢轻一点,重一点?”吞佛童子握住根部,自下而上缓缓滑动,又道,“颜色这样淡,从来没自己弄过?螣邪郎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因为用太多,这里可是黑透了。” 螣邪郎从齿缝挤出单字:“闭嘴。” 赦生童子眉心微微皱起,却道:“……重一点。” 吞佛童子依言握紧又撸动几下,拇指抹去裂口渗出的几滴腺液,赦生童子低喘一声,和世上所有男子一样,这处也是他的死穴。吞佛童子吮去指腹的液体,眉高眼低之间露出一丝暧昧的兴味。不爱糖分的赦生童子尝起来却是甜的。真是令人倍感有趣。 他将赦生童子含入口中,不急着送它深入喉底,先用舌尖逗弄一番顶端凹陷的裂口。神经末梢汇集之处,刺激带来的痛苦有时甚于愉悦,但拂过顶端的肉块灵活柔软,与用力捋动茎身的手配合无间,尿道内部被轻微扯动的麻痒一路烧到小腹,赦生童子难以自抑地按住吞佛童子的脑袋,换做螣邪郎,按上吞佛童子后脑的那下便会一路捅到喉口,尽情享受呕吐痉挛带来的快感,赦生童子的手指微微颤抖,他穿过缎带束起的部分,只反复摩挲吞佛童子的红发。 吞佛童子垂下眼帘,主动将赦生童子咽到更深、更深处,湿热的口腔将他完全淹没,他喘得愈来愈急,模糊之间感到某个“不对”的时刻即将来到,勉强扶着吞佛童子的脸颊让他退开,却叫粘稠的几股白液全数射到那张瘦削的脸上。 赦生童子的声音比往常哑得厉害:“怎么不躲开?” “躲什么?”吞佛童子自床头抽出几张纸巾,拭去锁骨沾上的浊液,“刚才感觉如何?——没趁机撸一发?” 赦生童子握紧左手,掌心汗湿一片,只余钥匙沉闷的硬度。两米开外的螣邪郎两颊并两耳胀得通红,外衣丢在地上外裤脱了一半,其人胯下怒张的部分因此显得格外醒目,从他的表情来看,也许是气得鼓起来的。准备溜进浴室默默处理的螣邪郎面对吞佛童子如此讥刺,条件反射回喷:“撸?撸完谁来干死你这个心机污点下流胚?” 说完脸色立即一僵,螣邪郎转头觑了眼弟弟的脸色,赦生童子仍然是那副沉静到入定的表情,叠加在他身上的贤者效应兴许会叫他的愤怒更快平息下来;当然,也可能以更有条理的形式向在场两位太不靠谱的兄友发起攻击。赦生童子从未气得这样厉害。以一敌二仍不明智,但吞佛童子在家庭内战时一向跑得飞快,跑不了不得不选边站时从来指望不上此人。话说回来,他的本心并不希望与吞佛童子一同伤害弟弟。 “赦生……”不待螣邪郎酝酿出一番柔情以图和稀泥,坐在床沿的赦生童子径直截口:“我知道,不必说了。” 他瞥了眼神色尴尬的哥哥,又望向墙角的吞佛童子(此人正不动声色地在两腿间来回交换重心),对眼前的闹剧终于生出一丝奇异的平和。 “都去床上。”赦生童子道,他盯着吞佛童子的浴袍看了一眼,十分确信底下藏着乌七八糟的东西,也许还不止一件,“一切结束在今天,过后既往不咎。” 在古怪的氛围中,兄弟两人各自剥去衣裤。螣邪郎是典型的精瘦身材,脱下衣服便能得见清晰的肌肉线条,自腰侧延伸到胯的人鱼线练得非常漂亮;赦生童子骨肉匀亭,肌肤细腻,胸腹间锻炼的痕迹随年岁增长将更为清晰。 相比之下,吞佛童子其人可能更像切掉边的白吐司。 螣邪郎还记得,九祸为他安排裁西装,还须极为隐晦地暗示裁缝加重肩部设计。其师袭灭天来身材健美,穿长筒白大褂在实验室闲逛亦不能免遭男女同事带电的目光,他对爱徒的评价直截了当:贫弱。 这一评价恐怕有些苛刻。诚然,吞佛童子的屁股不那么挺翘,胸肌也没到一戳一蹦跶的地步,蜂腰下的窄臀还是挺引人入胜。睡了六七年,螣邪郎也没睡出抗药性,头一次下嘴的赦生童子更无从谈起什么腻味。凑上来求吻的吞佛童子闻起来新鲜的很,满是薄荷沐浴乳的味道。 吞佛童子将解到一半的腰带塞进赦生童子掌心,分腿虚坐到师弟胯上。被硌了一下的赦生童子扶着师兄的肩把人扳起来,径直撩起浴袍下摆,露出遮挡股间三角地的黑色布料。布料下端神秘地湿了一小块,赦生童子挑了挑眉,伸手勾起这片布头。 笼中野兽终于露出全貌。吞佛童子的东西将将把塑料管塞满,以他的正常尺寸来说,这个笼子应该令他吃了不少苦头,根部又被相同材质的环扣住,纯洁得连晨勃都勃不了。赦生童子用手指按了按笼头开口露出的肉,淡然地凝视指尖的粘液片刻,将它搓去,道:“你一直戴着这个。” 自吞佛童子巧言令色坐上银鍠黥武的车起,他一面长袖善舞与各个银鍠们谈笑周旋,一面纵容自己隐秘地将内裤反复弄湿,仿佛最下品的咸湿故事意淫的对象。 赦生童子的表情可称风云变幻,眉眼间又聚拢一圈阴云。靠在床头的螣邪郎此时不免为弟弟贫乏的词汇库痛心,当下正是痛斥吞佛童子放荡下流没节操的好时候。然而赦生童子仅仅冷笑一声,将浴袍揉成一团丢开,拿起被遗忘许久的钥匙在吞佛童子下体的锁头比了比,十分确定锁匙找到了正确的锁眼。 吞佛童子顺势靠来,试图在赦生童子腹部蹭一蹭,聊胜于无地获得点喜悦。赦生童子稳稳地顶着他的肩,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他“转过去”。 “趴好。” 吞佛童子乖觉地背过身,正对上螣邪郎同样的惨淡视线。 一朝翻车,相顾无言。 螣邪郎瞥了眼正一脸严肃分开吞佛童子两片臀部的弟弟,低声道:“还愣着干嘛?” 吞佛童子叹口气,握住螣邪郎那根有一下没一下滑动,又在囊袋上敷衍几下,正逢赦生童子手指勾住吞佛童子后门半露的拉环,轻轻一拉,便听见吞佛童子闷声一哼,软软仆倒下去。赦生童子直起身,对螣邪郎举起手里纺锤状的金属制品。那玩意上面挂着湿痕,在灯光照射下,显得尤为……不堪直视。 “也是你的主意?” 螣邪郎下意识推了把埋在他大腿根装死的红毛脑袋。不过一个小尺寸肛塞,走起路来连前列腺都不怎么搔得着,怎么吞佛童子就这么好意思装成欲罢不能自已终致爽到昏迷的样子,说到底还是骗弟弟是处男,真是居心叵测。 近在眼前的危机必须化解,螣邪郎的喉结动了动,实话实说:“别低估这个骚货,他要是哪天死了,多半是自己骚死的。” “贞操带是你的主意。” 迫于弟弟的视线,螣邪郎继续自己的告解:“污点也同意啊,不信你问他。” 赦生童子又冷笑一声。从弟弟那声笑中琢磨出“你们都不是好东西”的意思,螣邪郎心想真的大事不好了。不射精高潮而已,吞佛童子自己玩自己弄得难道还少,他长着那么大根东西却要躺下来挨操,不就是喜欢下面软着发大水。但这话螣邪郎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闭嘴,期待一贯雅量的弟弟能对这非比寻常的色胚多一些理解与宽容。 赦生童子伸了根手指进去,修剪光滑的指尖贴着潮湿的肠道向内推,留下的润滑液是够了,但赦生童子在该是前列腺的位置来回试探,也不见明显反应;去摸吞佛童子的那玩意,又想起他被锁着,犹疑之间,螣邪郎发话到:“用点力。” 他抬起大腿,无视了摔进床铺的红脑袋,温言指点弟弟:“太温柔了,赦生。” “稍微再用点力,都是男人,没脆成那样。粗暴一点也不要紧。”螣邪郎尽量露出鼓励的笑容。反正那厮是个耐操的,十个气炸了的赦生也绝对弄不坏。 赦生童子扶起吞佛童子塌下的腰,撑开柔软的入口,缓慢地将自己送了进去。 他抽送几下,似乎根据肠道蠕动的反应推出了合理的结论,退出寸许,开始顶着某处狠狠碾动,一面又伸到前方,握住晃来晃去的东西,极快地摩擦开口露出的软肉。埋在床褥里的吞佛童子压低嗓子惨哼一声,在前面后面一道开花的情形下,再也不能继续装死。 赦生童子花样不多,出力却十分走心,撞在体内的每一下都咬上外部刺激的齿轮,连前列腺一同挤压膀胱,吞佛童子前面的出口又痒又痛,小腹酸胀难以自抑,不由生出几分危机感来。他是被压着不能射精,不是射不出别的东西。为戏耍黥武喝下的茶本不算什么,真正罪过的还是设计引赦生童子前来时吞下的饮料,赦生童子浅尝辄止,他可是为降低师弟戒心一杯接一杯来,料想祸根此时便已埋下。 “……赦生……”吞佛童子一向深谙识时务者为俊杰之理,立刻低头告饶,“你先等一等……” 赦生童子依言停下,但那根颇具分量的巨物即便仍钉在原处,充盈的膀胱也不免倍感压力,更兼以他虚放在吞佛童子腹部的手还下意识揉了揉,“疼?”他在床事上的风度只怕无人能及,只以为撞痛了师兄娇弱的肠子,但吞佛童子对这样的体贴实难消受,只一个冷颤,床单上便又多了几滴可疑的液体。 本在就着吞佛童子的高潮脸自慰的螣邪郎脸色一时变得十分精彩,他在“骚货”和“荡妇”里只犹豫一瞬,随即便怒吼出声道:“操,老子的床单!死污点你他妈赶紧给我把剩下的憋回去!憋好了不许漏!” 他跳下床翻箱倒柜找毛巾,转过头便见吞佛童子顶着蓬乱红发一瘸一拐溜到盥洗室,而弟弟坐在原处,脸上似乎有些悔意。 被弟弟发了好一通火,多少有点明白过来的螣邪郎心道这算什么,弟弟就是太正直。要换他们两人一对一战起来,那厮要真能搞到失禁,不知会多快活。 螣邪郎皱起眉,将一丝难言的微妙驱散。赦生童子主动将床单卷起,却被哥哥按住手,他们三个都没完事,索性就着这条注定报废的床单弄到终场。 吞佛童子带着一身水汽回来,他在放水之余还冲了个澡,大概是为了冲掉锁里的那股味道。赦生童子不再拖延,直接拿钥匙开了锁,刚一拿掉辔头他就开始勃起,险些连卡在根部的环也摘不下来。赦生童子犹豫一下,弯下身准备为他口交,吞佛童子及时托住他的下巴,避开嘴唇,只在脸颊亲了亲。 “继续吧。”吞佛童子回头去看螣邪郎,拜刚才那场风波所赐,此人忙着又顾不上自己的东西,绵软的一团在腿间悬垂晃荡,“都软了那么多次,你还能硬吗?” 螣邪郎没好气道:“屁股闲了找操?” 吞佛童子原样爬上他的腿,扶着螣邪郎的脸庞审视一番,后者本以为也会有个不痛不痒的吻,但缺德的情人只拍拍他的脸蛋,善解人意道:“如果需要前列腺按摩,不必对我客气。” “滚滚滚,听你放屁!” 从背后靠近的赦生童子将脸缓缓埋进吞佛童子的肩胛骨,沐浴乳残存的薄荷味消失了,此刻的吞佛童子没有一丝气味。 一只手掌远远探过来,在他的发间轻轻搓揉,指节粗糙,一如少年时的螣邪郎。 吞佛童子自梦中醒来,身旁那半的床褥已冷得差不多。螣邪郎走得匆忙,被角没来得及约紧,苦境的冬天比异度玄宗双分的那处天地要冷,带连得他在梦中都见到香气凛冽的雪花漫天飞舞。吞佛童子穿戴整齐赶赴守地中心,难得见到本该活跃在前线为阎魔旱魃开道的赦生童子在后方驻守地出没。 在守地见到故交总是令人高兴,吞佛童子带师弟一同登上天台,实则周围也无甚可看之景,远处只有一片稀稀落落的农田木屋,因异度进驻划定为守地,内中早已无人居住。 两人相伴默立,气氛倒是安宁。 赦生童子似乎想起什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包递到吞佛童子面前。 “……”吞佛童子一怔,自那次荒谬的成年庆贺后,赦生童子完成训练,跟随阎魔旱魃四处征战,与他们的联络自然也少了,久别重逢,率直正经的赦生童子如今连见面赠烟都学会了。他没有拒绝师弟的好意,抽出一根烟,笑道:“我在你面前可从来没抽过这个。” 赦生童子唇角一翘,吞佛童子点燃纸卷,吐出一口裹着薄荷香气的白烟。 “苦境能人不少,”他一面吞云吐雾,一面整理自己的思路,“战事吃紧,不必过于心焦。‘魔君’过于执着于与萍山练峨眉的战约,也有不妥,不过此人好战,身边软肋却不少,留心一番必有收获。” 赦生童子无可无不可应了一声,吞佛童子似乎还想说什么,只听通讯器猛然大作,两人同时打开通讯,只听前方紧急战报:“鬼梁兵府攻入第三区,驻守地全军覆没,长官螣邪郎下落不明,请求第三区六公里内的一切驻守军提供支援!”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