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A 7-9 7. 朔间凛月走了过去,即使有地暖,他的脚落在地板上还是凉凉的。会议室的空调开很冷,他浑身一颤打了个哆嗦,朔间零贴心地帮他将温度调高了,将自己搭在椅子上的外套递过去,朔间凛月没有拒绝,他接过来将那件外套披在了自己的针织衫外面,从朔间零的眼底捕捉到了一丝窃喜。 这件衣服上满是朔间零的味道,朔间凛月竟也从心底感到几分欣喜,尽管他把这种欣喜的原因归咎于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血缘与基因。他坚信一定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太久没有摄取朔间零的味道,从而在接触时才会分泌多巴胺,让自己感到快乐。他环绕四周,坐在了朔间零位置前的玻璃长桌,摇晃着两条腿。他睡眼朦胧,看上去漫不经心的,即使早就已经清醒。朔间凛月把眼睛眯起打量着眼前的人,心里猜测着接下来将要说的话,如果内容与造人有关,与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无关,或许话说完后他们可以在这里做一场爱——想到这,他刻意伸出舌头作势要将自己嘴角的面包渣舔掉来暗示朔间零。朔间凛月持续幻想性爱,他无意识地咬着嘴唇,被朔间零点了一下手背,朔间凛月才不情不愿地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两人四目相对时,倒是朔间零显得有些许犹豫,他们兄弟之间总是在觉得自己不了解对方这点上太了解对方了,反而所有事情都堵在一起,解释不清。朔间零的眼睛跟着朔间凛月摇晃的脚游动,那脚趾雪白的,让人想起在床上时因为情欲而染上粉红微微弯曲的样子。他坐在转椅上身子微微往前,胳膊肘支撑在腿上,向朔间凛月的位置滑动——他本不该遵从身体本能,可接下来将要说的话却又让他产生了在最后决定前快乐一把的想法。 他们两人太久没做爱,此时脑内只能生产这种情色废料了。 朔间零还是坐在椅子上,他将朔间凛月晃动的脚腕箍住,让人自然地将脚落在他大腿上,多余的布料落下来盖住了半个脚后跟,朔间零将那裤脚卷上去,一层一层直到露出了朔间凛月清秀的脚踝,指尖触碰到皮肤,即使两人此时体温接近,但朔间凛月的身体还是不可察觉的、细微的颤抖了一下。他知会了朔间零的意思了——他们要在宣判前做些快乐的事。朔间凛月觉得好笑,明明合笼时还作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装成一个好好兄长,现在不还是忍不住了。 “这算什么,死前的欢愉吗?”他这样轻声询问着,然后低头亲吻了朔间零的发旋,他的兄长头上有两个发旋,已经不记得是哪个迷信的奶娘在跟他打趣朔间零时说过:“以前给大少爷梳头时就发现有两个发旋,都说聪明,长大后一定叛逆得很。” 那时候的朔间凛月对叛逆这个词一知半解,只觉得如果能和哥哥一样便是最好,又奶声奶气地问:“那我有几个发旋?” 那位奶娘没会到他的意思,回他:“我们凛月只有一个发旋,最乖啦。” 他追求和朔间零一样的叛逆无果,强装叛逆时仅仅为了体会和朔间零一样的感受。他知道自己并非生来叛逆的人,但也不是逆来顺受,只是被这家族压得喘不过气,无法反抗,最后落得了一个乖巧的名字。到头来说他叛逆的人竟然只有朔间零一个,原因不过是他不爱他这样而已。如果不爱他只是叛逆,那朔间零的意思是否就是说他生来就要爱他? 随后位置稍低的人还没意识到自己被人在心里念叨着,他立刻抬起头回吻了朔间凛月的下巴尖,将那带着微微绒毛的下巴舔湿,再到下唇,上唇,人中处,朔间凛月的嘴唇于朔间零来说是午餐特供的生火腿沙拉,朔间凛月却将自己的嘴唇比喻成青春期夏日祭上的苹果糖,在某情某景下确实甜蜜,但是不合时宜的苹果糖只会让人尝出塑料味的廉价甜腻。朔间凛月被吻得情动,他嘴唇红肿,甚至忘了喘气,仅仅靠手肘来支撑自己坐在桌子上不仰倒,朔间零再反回来顺着人的脖颈经过他的喉结,领口大大开着在锁骨上留下印子:“凛月,汝今日做得很好,继续控制住自己不要魂现。” 朔间凛月瞪了他一眼,这人怎么总愿意在情动之时说这等无聊的事,他一只手扶上朔间零的肩头狠狠地捏了一下——即使此时的“狠狠”也没有多大的力气。朔间零便去玩弄人挺立在胸前的乳珠,粉嫩的,因为断了药所以不像当初那样鼓胀。朔间零也曾幻想过以后这香软的身体里有了他的子嗣时,这处平地是否也会鼓胀流出奶水。不过现在看来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朔间凛月拿屁股在桌子上摩擦着,想要将这磨人的粗糙的布料从自己下身褪去,却被被情色事充斥了头脑的兄长误以为是另种求欢的意思,按住了他的手:“凛月,会议室有摄像头。”虽然他并不介意在此处做爱,但还是不愿意自己弟弟被别人看了去。 你现在才知道会议室有摄像头?朔间凛月想质问朔间零究竟在想什么,可此时他情欲被调动,没办法说出一句凶狠的话,任何句子经过他的喉咙都会变成温柔的、因为染上情欲而稍带沙哑的呻吟。他脑子里突然升起一个坏心眼儿,他将外衣褪了一半,露出白嫩的染着粉色的肩膀——他肩不够宽,穿队服时总需要在里面加个肩垫。他将脚掌微微拉伸,那圆润的脚趾像是一颗一颗玉石,又像是元宵,光滑白皙的糯米般的外皮,里面流出的是豆沙色一样淫靡的情欲。他本来踩在朔间零的大腿上,突然向腿内侧滑去,感受到那炙热的东西也勃起了,竟然心生起一点得意——看,明明是这人情动在先。 “族长。”他主动将乳首往朔间零脸侧送,像是嘲笑似的将族长这两个字咬重:“区区一个摄像头而已,肯定难不倒族长您的吧?”他用脚趾夹着人的裤链下拉,隔着薄薄一层布料那性器更火热,朔间凛月在人性器根部磨弄着,他用脚趾夹住内裤的边角向下卷,留阴囊与那性器完全露在外面。这也是他第一次尝试用脚为人做这种事情,稍显拙劣的模仿着用手做这事的效果,朔间凛月的脚后跟稍有粗糙,每次蹭过朔间零的阴囊时便引得这处男性脆弱的地方稍微一颤,但所有刺激都惹得这处更加硬挺。他的脚背与前脚掌又十分细嫩,脚不大但是却十分修长,脚趾灵活的在朔间零的性器上上下磨弄着,铃口多多少少溢出一些半透明的液体。 “吾弟。”朔间零这样说。朔间凛月只觉得自己是惹怒了人,便凑近朔间零耳边,用气声问他是不是嫌弃自己没穿拖鞋脚底脏兮兮。朔间零只是无奈,自己的弟弟什么都能叫得出口,少爷,混蛋,族长,甚至在床上时再怎么样惹人脸红的称呼也被自己引了出来,可偏偏只有那一句“哥哥”,那一个“兄长”,就算是意乱情迷时也紧紧咬着嘴唇不愿意承认。 朔间零愈想愈觉得有股气闷在他的胸口,与那群老东西协商所作出的决定,和接下来他要说的话,无不让他生气。原本看似懒散的人手上与口上的劲也逐渐加大了,他那双放在朔间凛月腰部的手探入了人宽大的睡袍,此刻掐在人的腰上,就算不至于留下淤青,松开后也会是一片红痕。朔间零舔舐着人粉嫩的乳首,将那两粒在雪白胸脯上微微挺立的乳头咬得红肿。 乳粒的主人喘着气任人折磨,朔间凛月觉得后面一定将这长裤打湿了,站起来后不知道这桌上要留下怎样一片淫靡的样子。朔间零便将手向下移挪到人的臀峰上,这处软且有弹性的地方被随意揉捏着,时不时探入人的股缝带出一些液体,这种在周围打转却不进入的行为几乎令人痒得可以,下一秒的大力揉捏却又让人眼角红红,几乎快流出眼泪来。朔间凛月早就习惯了在性爱中享受疼痛带来的快感,但也坏心眼地在磨弄时多使了几分力气,他的脚此刻有些酸了,嘴里抱怨着朔间零什么时候才能进来,纤细的脚腕被朔间零一只手握住带着撸动着,时不时擦过人的小腿,得到的回应却是:“你用脚让我射出来之后。” 到那时候朔间凛月只觉得那只脚已经麻了,朔间零射出的精液留在他的指缝,脚背,脚腕,零零散散在小腿,还有一些沾染在裤脚上。朔间凛月近乎脱力,做爱本来就很耗费精力,竟然还要在如此情动时维持不魂现。朔间零让他从办公桌上下来,要不是因为裤子颜色深,后面那片水渍肯定十分的明显。朔间凛月留在他怀里,长裤被扯下来一点露出半个屁股,没有反抗之力的任人拥吻,他迫不及待的,急切的,想要朔间零的进入—— “凛月,吾将用自己的婚事来交换这族长的位置,还有你的自由。” 朔间凛月推开了朔间零。

8. “我的自由?”朔间凛月重复了一遍,他将自由两字咬重,直视着朔间零的眼睛。他们两人此时姿势诡异,朔间凛月还跨坐在人的腿上,朔间零的手试图去揽人的腰却被人挣脱。处于这种亲密的姿势,使朔间凛月的失落,伤心与怒气——即使他已经将怒气压到了最低,他想要理智地与朔间零结束对话——一丝不落的全部传达给了朔间零。朔间凛月把语气里的怒气收到最低,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因为愤怒而颤抖着,他再次重复:“我的自由?” 朔间零想将他的弟弟紧紧抱在怀里,即使他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局,可是朔间凛月的表现还是令他的心痛压过了眼底的窃喜,他尽量保持冷静,手臂围在朔间凛月的腰旁,尽可能的不去触碰朔间凛月的皮肤:“吾辈以为这是对汝来说最好的选择。近几日并非故意躲着汝,凛月,只是日日都在与那群家伙协商。吾知道汝早已猜出他们不可能轻易在这件事上让步,这些年来对于与汝——吾骨肉相连的弟弟——通奸其实早已是猿人世界中莫大的罪过,对于汝所受的折磨,吾很愧疚。”朔间零叹了口气,他此时心底竟然冒出来为什么不去演剧部长修的想法,对于朔间零来说作成这样已是极限,甚至这些所谓的忏悔都是他早已在心中默背十几遍的台词,要他的眼眶里再流下几滴虚假的泪水是万万不可能的。最后,他装出用了极大的勇气的样子,说道:“请原谅吾,凛月。” 朔间凛月原本红着的眼眶彻底从情欲变成了伤心,他知晓自己此时开口必定会带着哭腔,便努力从人环着的手臂里挣脱,奈何朔间零手劲极大,故意不让朔间凛月走似的揽住人的腰,将他的胳膊反锁在后背。朔间凛月挣扎两下,用腿乱踢着,喊他:“你松开!你放开!” “请原谅吾,凛月。”朔间零又重复了一遍,他在思考何时应该收手,做这种事还是要讲究适可而止,用平缓的语气继续道:“吾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将和同为猫又种的家族进行联姻。而凛月可以选择汝真心希望的,去寻找汝真正的命定之番。” 他将抓着朔间凛月胳膊的手稍稍松一点,使人有逃脱的余地,等待怀里猎物的下一次挣扎。朔间凛月却不动了,他慢慢低头向朔间零的胸口倒,也不做无谓的言语争辩了,他问:“什么时候?” 朔间零一愣,他不清楚朔间凛月的这个问句是关于什么时候决定还是什么时候履行:“…是这几日与长老们商讨后决定的。两个星期后吾辈将会去对方那里进行第一次合笼,由他们确定朔间家族有后代时再举行婚礼,到时候汝也要在场。” 朔间凛月不回答了,朔间零的婚礼他自然是要在场,只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作为新郎,而是朔间零的弟弟,不是站在他的身边,只是站在场内。接下来的两分钟里朔间凛月没有说过一句话,唯一存在的只有两人的鼻息和心跳声,空气中突如其来的寂静和朔间凛月此时的动作倒是杀了朔间零一个措手不及,他胸前的衬衫突然濡湿,那在他怀里的人小声抽泣着——朔间凛月在他怀里哭了。 起初朔间凛月咬着嘴唇,安静的,不想让那眼泪从眼眶里滑落,即便是真的流出来,他也低下头不想让他的混蛋兄长看见。他逐渐的忍不住眼泪,感觉泪水和鼻水像河流一样涌出,朔间凛月觉得此刻自己一定丑极了,他小声抽泣着,把朔间零的手臂甩开,抓着人衬衫的衣角——他过于用力了,手指骨节都微微发白,整个人身体颤抖着。再到后来他再也忍不住了,哭声与眼泪一起如同出走般的从身体中逃离,朔间凛月顾不了那么多,他将脑袋埋进朔间零的衬衫里,哭得失了声。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想要责怪人的,与人争辩的语句全部成为了一个个碎片从喉咙中泄出。朔间零仔细地听着,当他听见怀里的人说:“明明…明明我们都是雄性啊…”的时候,那些刚刚准备好的安慰的语句全部哽在喉咙处,一句也吐不出来了。 朔间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质疑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火了,将这小家伙惹成这样。他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的衬衫借给朔间凛月,手悬在空中不知道该不该去安慰性地抚摸人的后背。自从朔间零留学归来后,除了在床上进行性事时,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朔间凛月哭了。在性事中朔间凛月的哭声格外撩人,沙哑的哭嗓有时候边抽泣边喃喃着他的名字,他格外喜欢将朔间凛月弄哭,再用舌头将那如同珍珠般的一颗一颗的泪珠舔入喉咙。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朔间零又觉得自己不喜欢了,他看不到朔间凛月的哭脸,光是听着这支离破碎的声音便揪的他心疼,他甚至开始仇视想出这个计谋的人——朔间零本人。朔间零最终用手抚摸着朔间凛月的后颈,安慰似地在人耳边叫他名字:“凛月…” 朔间凛月在雄性的安抚下逐渐平复,他的眼泪浸湿了自己的睫毛和朔间零的衬衫。在朔间凛月意识到自己承受一个小孩不应该承受的太多之前,他第一个想到的是门外的墙,他也许再也不能和朔间零共享一个相框了。他吸吸鼻子,为自己刚才窘迫的样子感到一丝羞耻,他不想抬头看朔间零的表情,后颈上手掌的温度和那仿佛安慰小猫似的手法令他感到一丝恼怒。他猛地抬起头,看到自己兄长的眼睛时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被那种温柔的,宠溺的,甚至在他看来有些敷衍的眼神关照着,朔间凛月仿佛真的从一只豹子变成了小猫,却不想示弱地发出属于他自己的叫声:“所以你现在又要干什么,来履行你作为一个好兄长的权利吗?” “凛月…”朔间零又叫了一遍他弟弟的名字,他看着朔间凛月的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朔间零现在才知道自己原来已经失去了在朔间凛月心中的地位,即使他的存在依旧是有那么多的分量,却让朔间凛月那颗幼小的心脏的每次跳动都更加吃力——朔间零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算是可以被凛月依赖的人了。他们之间像是癌症转移,当初没有化解的误会是原发肿瘤,不会因此致死,只会在心中留下芥蒂,让人无时无刻的不去想,不去难受。这颗肿瘤随着朔间零的离开而扩散,内部渗透进入了血液,最终难以治疗,后悔莫及。他在自己有能力时便沉入海底深潜,把朔间凛月一个人留在了船上承受海洋带来的风暴。 “明明…”朔间凛月把这句话起个头就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了,仅仅因为朔间零是长子,朔间零比他血统更纯正,他就要服从这个人一切的命令,而他所经历的,和他想说的,朔间零都不能懂。明明是他们从小时就告诉自己要成为朔间零的雌性,明明是他们从小时就强迫自己为生育做准备,明明是因为喜爱、羡慕台上的兄长才走上了偶像这条路,明明是朔间零亲口说爱他,明明这些根本就不是朔间凛月自愿,明明……朔间凛月被两边的人挤在狭小的空间,可到头来不管是朔间零还是那群长老,好像都是在怪罪他,却又打着为他好的名号继续逼迫他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朔间凛月也读不懂自己到底是怎么想,明明是自己口口声声说着讨厌朔间零,埋冤自己为什么会有个这样子的兄长,这个消息明明是天大的喜事,却令他自己如此难过。 “凛月,汝会懂的,等汝长大了,吾们所做的一切汝都会懂得。”朔间零是故意这样说,这句话只能使朔间凛月恼怒与伤心都加倍,起不到丝毫安慰作用,可事已至此朔间零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他等不到朔间凛月的明明,也深知朔间凛月不会告诉他理由。朔间零想不到接下来还有什么可说,是否安慰能对自己的计划启到一些助力,他怕多余的话语会使朔间凛月对这件事起疑——就算被爱情家族种种等蒙蔽,他的弟弟也绝不是个愚笨的小孩。在他的计划里朔间凛月应该为这桩婚事感到喜悦,或者是觉得可笑,却没料到自己的弟弟会因为仅仅两句话就哭泣,可耻的是他竟然在心痛的同时因为朔间凛月的眼泪感到欢喜,抛开表面上所有的被他称之为叛逆的东西,这一通下来所有的迹象都表明朔间凛月是爱着他的,朔间零竟从心底窃喜着。 又来了。朔间凛月这样想到,他从人身上下来,不再去看那张虚伪的读不懂的脸,整理好自己皱巴巴的睡衣后把今早那女孩递给自己的针织衫再度穿上,没看地上的朔间零的外套一眼。他头也不回走出了会议室,再度盯着那张父亲与他们兄弟的照片看了一会儿。和上次一样,朔间零没有追上来。

9. 朔间零这一个星期之内都没有再见过朔间凛月,虽然都在同一个房子里,可两人就是要与对方的时间岔着走。朔间零也不敢再去找朔间凛月,他生怕再多见一次面,多说一次话,这个计划就彻彻底底在他聪明的弟弟面前露馅了。这计划不算是天衣无缝,甚至称不上是一个合格的计划,它破绽重重,甚至有一些下三滥的套路,唯有被爱蒙住了眼睛的人才会轻易相信,可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也没人能想出更好的计划了。 有时朔间零也会想,重种纯血黑豹又算什么呢,放在势力面前还不只是两个傀儡,两只生殖工具罢了。他过于想要保护朔间凛月,反而忽视了朔间凛月是否需要这种来自兄长的溺爱与过度保护。 知道自己的哥哥去联姻带来的心理伤害总比朔间凛月被交换至海外所受的生理伤害来得好得多,朔间零单方面这样肯定。 一星期前,会议室—— “关于你与凛月子嗣的事,我不知道是因为他做了什么手脚,还是你从中插手,让奶娘多次查看,也没有任何怀孕的迹象,明明已经下了怀虫还是易怀孕的雌化身体,除了他无法孕育之外我们没有想出任何别的结论。”虽然声音已经沙哑,但说话的人面貌还是中年男性的样子,斑类本来就比人类寿命长些,但在这会议室坐了一圈的朔间家长老,包括现在的族长朔间零,也算是斑类里的老古董。 人总要与时俱进,朔间零是个例外,他天生反骨,对于他所认定的事轻易不改变,包括这说话的习惯也一直改不了。那中年男人虽然站着,双手撑在会议室的桌子上,就算朔间零只是个挂名族长,气势也压他一头。这就是重种与中间种的差距,血统上的威压与岁数和修行无关,朔间家族近几十年来诞下的重种无一接二连三的因为各种荒谬的原因死去,唯有朔间零一只成年雄豹生龙活虎,甚至还有一丝返祖的血统,可偏偏他又是如此的不听人摆布,那些老顽固就差烧香拜佛支撑本地神庙,来稳固家族香火。 “吾辈已经听从汝们伪善的意见和凛月合笼,为何怀不上这个问题何必全部归咎于凛月,也许只是吾辈能力不行,无法达到朔间家的平均线,或是老天不怜悯汝们罢了。”朔间零漫不经心,仅仅如此散漫便能镇压会议室内的朔间族人,也解释了为何他的子嗣让朔间家的那些老东西们如此垂涎。 “你…!”那中年人似是被朔间零不耐烦的态度气得想直接破口大骂,他旁边的一位妇人仿佛已经习惯两人之间的这种状态,立刻站起来将中年男人扶住。很明显女性长老对朔间零的态度就温和许多:“少爷…不,族长,朔间家已经有多少年没出过重种了,除了您的父亲,前族长之外,现在就只有您和小少爷了。如果两年内没有新鲜血脉,这样下去我们家迟早会…” 朔间零这才凝重了点,他用手掌撑着侧脸,抵着桌子作思考状,却没对这个问题作出丝毫的回答,环绕四周询问有没有人继续说下去。他算是一个新上任的挂名领导,没有任何实权,但这些人之中总有些会往长远了考虑,从现在开始就站在朔间零这边,更有些是看着朔间零长大,本来就更倾向于他。 “大家都知道凛月在出生时就差点半只脚踏进鬼门关,能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且前两年又不知道被哪些家伙…”正说话的女人态度很强硬,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稍稍停顿,斜眼看了一眼刚被气到坐下的中年男人,才继续道:“在重种身上进行那种下三滥的改造才最为可笑,又让他修养了几年才缓过神来,现在又慌忙要孩子,他身体就算怀上了又能承受得了?我看一个个不过是仗着自己是老辈欺负小辈罢了。” 这中年男人被压得说不出话来,他一个中间种不过是仗着辈分高点说话权大罢了,此时不光有朔间零,还有一个资历和他差不了多远的老辈,他还能反击不成?他只能把所有的怨气全部撒给朔间零:“朔间零,你还清楚你只是一个挂名族长?当初要族长的名位你是怎么说的?保证会有子嗣?你看看现在如何?真当你偷偷拉拢人脉我查不到了?” 朔间零这才正眼看了人一眼,他确实有悄悄收买较为年轻的朔间家偏门,被查到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新人上位除掉旧势力本就应当,难不成他还把这个老祸害留在这里成个隐患? “汝也还知道吾辈现在已经成为族长?吾称汝一声长老已经算是尊重,麻烦长老汝也注意下自己的素养。拉拢人心自然最为重要,坚定的人要吾辈给出多少分前途也是从汝那里买不走的。吾门衰败?我以为汝早就清楚吾并不在意,如果与凛月无关,这族长之位吾也不稀罕。”朔间零歪过头透过玻璃门看到门口坐着的朔间凛月,他整整衣襟坐了起来,装出一副好好开会的样子:“怎么?过了这次合笼就认准了凛月是没有生育功能,准备放弃配种的可能了吗?”他打从一开始就将所有准备好的乳母收买,就算是有,也只有检查无果的可能性。 “你还是只是个自私的小鬼而已吧。你做的这些决定可笑至极,真的是为了你弟弟而考虑吗?虽然这次配种无果对你影响不大,但对他可不是小问题。难道你就相信我,不,我们会坐以待毙?”他似乎在决定配种前就猜测到了朔间零的主意,便早早想好了失败的打算:“相信你已经查到了,接下来便来聊一下之前我在高价重酬请斑类猎人捕纯血重种黑豹的结果吧?” “纯血黑豹少之又少,重种纯血黑豹整个世界上依汝算也不超过两位数,难道还真的被汝找…”朔间零的话说了一半,便停下了,他亲眼看到对面的人屏幕上的图片,再扭头看了看坐在外面沙发上安详睡觉的朔间凛月。 “当然不是买来的,而是换来的。”

据知道朔间零的婚讯已经过了一个星期,朔间凛月倒是异常的平静,他没想到自己这一个星期竟然没有什么剧烈的感情波动。他左思右想,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有些”代表的不只是朔间零的婚事,还有他自己身体上的问题。 朔间凛月打定了主意朔间零一个字也不会告诉他,便也懒得去找人说清楚,必须要自己查明才是。此时他穿着校服,脖子上裹着条围巾,站在树下搓着手取暖,往手心哈气。 现在已经到了初春,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朔间凛月总能感到几丝刺骨的寒冷,比平时更多几分睡意,还常常感到无力。这样下来三番两次的,朔间凛月也总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怀孕了,去找家里的医生也看了一两次,给的回应总说只是春乏罢了,让他不要多想。 直到前两天出现呕吐的反应,朔间凛月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可能是有了身孕,现在这个朔间家已经是朔间零的朔间家了,他想要收买谁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医生说的话可能也并不属实。 他正在神游,思考关于朔间零的事,那边的衣更真绪已经从旁边的店里出来了。这家店是他们两人查到的不正规的卖各种斑类用品的店,毕竟朔间凛月和衣更真绪都没有相关经验,不知道斑类的验孕棒是和猿人的一样还是有单独的种类,进去与店主咨询了好一会儿。 怕被店主发现两人还是高中生,衣更真绪在校服外套外面裹了一件厚重的大衣,对他来说在这个季节倒是稍微有些热了,看到朔间凛月正冻得搓手,手指尖都发红了,便把大衣脱下来给人披上,顺手将买到的东西塞到对方手里:“哝,记得读说明书。” “还好我还有真绪呢。”朔间凛月把大衣穿好接过人给的东西,歪头笑了笑故意拖长了声音说道:“知道啦——” “说起来,凛月,你和你哥…和朔间前辈上一次那个是多久之前?”衣更真绪问出这个问题还有一点不好意思,稍稍尴尬地笑了两声。他看着朔间凛月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随后便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赶紧送自己的幼驯染回家了。 到家后朔间凛月好好的跟衣更真绪说了明天见,便进门脱了鞋,不知道是心理暗示还是真的孕期反应,他总觉得自己最近有些水肿。朔间凛月还在思考着刚才衣更真绪的那个问题,仔细算了一下两个人上一次也是在合笼的一个星期前罢了,再往前也是情人节左右。斑类就算是雄性不用怀虫也可以怀孕,只是几率极低而已,时间刚好对得上,他不会在那时候有幸中标了吧。约过了几分钟才想起来衣更真绪的大衣还在自己身上,朔间凛月打开门看人已经走远,用手机发了简讯说明天上学时再还给他。手指在敲击手机键盘时就觉得有一道目光一直注视着他,进了门后那道目光却又消失不见了。 进了洗手间,把外裤脱下,马马虎虎地阅读了说明书,以防万一还去谷歌了具体用法,发现与猿人验孕棒的用法无异。他戴好送的一次性手套,稍稍靠后坐在马桶上,把内裤褪到脚腕的地方,两腿分开着将验孕棒放在该放的位置,房间里异常安静,只有短暂的滴水声,紧接着便传来马桶的冲水声。 朔间凛月焦急地等待了三分钟,再看到结果后将验孕棒扔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