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兄弟 2021.04.15 00:26(GMT+08:00)

飞鸟英雄见过一次飞鸟缘。 在父亲的葬礼上。

那是个冬季的雨天,即使穿上加厚的针织毛衣也无法阻挡入骨的寒风。带上一条挡风的围巾可能会更好,但是飞鸟英雄没有纯色的围巾。 他作为被收养的次子,站在追悼人群中最边侧的里排。外围围绕着不少人,和他一样,同样穿着黑色礼服与黑色雨伞。要是黑色的围巾也有批发的就好了,在场没有一个人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纪念的花束被雨水所打散,散落在青草的泥地上,但没有任何人从其身上踏过。女人和孩童啜泣的声音和雨混在了一起,飞鸟英雄只是觉得胃底的绞痛加深了几分。 父亲的死亡是场谋杀,彻头彻尾的,谋杀。 也可能只是起,极其没有推理含量的意外。 用他人的死因进行假设,是件没有礼貌的事情。况且这还是他的养父。 所以他早在得知这个消息之时,停止了一切关于可能性的思考。

牧师说着记于书本上的追悼词,一切都是上帝的指引,死者死后会上天堂得到永恒的幸福。一家人会在死后团聚,被主祝福着,被主注视着,因此,无需悲伤。 只要是一家人就有家庭套餐和团聚,所谓血缘的划算还真是方便,飞鸟英雄低垂下头为死者祈祷。 祈祷在所谓的天堂,存在永远的幸福。 而孩童的啜泣声依旧在风中摇曳着。 说起来,飞鸟家的孩子都成年了吧。

葬礼是流程如常的进行。 飞鸟英雄终究还是注意起了,在葬礼外,那棵树下的男性。和他一样打着黑色的雨伞,穿着黑色的西服,一样没有戴着围巾,一样的黑发,一样的表情,不一样的眼睛。 .........谁啊。 这样的想法让他在众人的哀悼中走神。

飞鸟缘吧。 他想起了自己所被接到这个家中时,所住的那个房间。崭新的一切,墙壁,天花板,床板,窗台,吊灯,工作台。没有在海边那件屋子里的新涂料留下的,化学制品的气味。 有的只有橙花的香气,与酝酿已久的不通风感。

很难闻,但他现在不可以露出皱眉的表情。 只要推开门就能理解,那个房间并非是为收养的孩子准备的,而是为了某个孩子的到来而准备的。飞鸟英雄坐在柔软的床垫上,倒了下去。是水床,他还弹了几下,再顺滑的沉了下去。

要上去打招呼吧,要去喊他一声哥哥吗。 飞鸟英雄从不介意自己通常会站在需要被教导,可能会被责骂这一边。倒不如说看到他人以教导者的姿态出现,正是他所期望的。这样的话,就能听到更多东西,这样的话,就能明白更多事情,这样的话,就能吞咽下一切。

是该称呼为缘哥吧。 如今的房间拜访着美国动画片限量周边与仿真类枪械与手铐。橙花的香味早已被海盐的空气净化器所掩盖。水床换成了拴着绳子的吊床。角落里掉落的玩偶不会再绣着那个单字。

哦,是祈。 飞鸟英雄的手被穿着黑色礼服的母亲牵起,母亲依旧戴着戒指,在冷雨之下触碰到皮肤感触更为坚硬。他将母亲抱入了怀中,女性的发丝间传来冷木的气味。母亲的肩膀颤抖着,他也感觉有什么滚烫的液体从自己的眼眶中落下。 无法用言语表达此时的心情,泥土落入棺木之上。

那双眼睛所注视的,不是这边。 飞鸟英雄如此判断,收回了对于飞鸟祈的视线。 他思考着,对方其实不打伞,只身淋着雨,在远处直视着这一切所发生的,才更符合设定。

而远处的飞鸟祈小声咳嗽了几下,和风撞在了一起。 没人任何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