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性

* 阳右 可能是g向,那什么人棍第二人称双性物化,总之是那种会熏到所有人的恶臭梦男产物完全不建议打开,注意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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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不幸者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比活着更为可亲,事实上他们的生命在任何方面不比死亡更加可取。在这种情况下,接受死亡就是彻底解脱。”

你合上书本,单手将之置到一旁的矮桌上,另一只手正搭着怀中人的背,隔着略滞涩的棉布,一下一下,顺着棘突捋到尾椎。他猫一样的呼吸扑在你的颈窝,碎发微微晃动,有点痒。老旧的指针咔嗒咔嗒,时间一滴滴从钟摆摇下,你又摸了一会,眼睛瞥过表盘上的罗马数字,快到整点。于是你将他扶起来。你注视着他茫然的眼睛,哄孩子一样问:“…………?……九点……” 你看见他抖了一下,雾蒙蒙的目光勉强聚起。你得到了轻轻的回应。当然是肯定,他从不拒绝——更何况他怕这个。整点报时的钟声,他怎么会不怕这个,你将他封闭在储藏室,整点到来,整点施暴,整点安抚又整点离去,后来你哄骗他一切是时间所迫,再后来你将他同那个老式的摇摆钟一起摆出来。钟在角落,他在你怀里。你托起他,不比小猫小狗更沉。他仅剩的半截大腿紧贴着你,胸腹嶙峋的骨头硌着你的皮肉。你记得刚捡到他时他有肌肉,刚遇见他时他拥有比例修长,纤瘦又充满力量感的四肢。你摸他上臂光滑的截面,他只把脑袋贴住你,呼吸都未变。 哦,最开始当然也不是这样的。你将他放进浴缸,注意到底面留着水迹。复合石料想当然的冰冷,他打个寒颤,又朝你靠了靠,你想起来没有给他穿裤子。最开始……他会尴尬和羞涩。你忘了你们因为什么结识,却记得车轮碾碎骨质的轻微震感,以及将他从车底拖出来的兴奋。你不讨厌完整的他,但像插瓶的花朵必须从原枝切下,完整的他不可能完整地属于你。你做主分离了他并非无可救药的肢体,告诉醒来的阳你救了他,于是感激,亲密,告白,温存,那么顺理成章,但大概是出于高道德群体特有的羞耻感与愧疚心,尤其康复期过后,他总不能自然地在你面前展现残缺。而你?你必定尊重了他实际毫无用处的自尊。你搂住他,嘴唇贴在肩膀,一只手去打开热水。其实当时也很可爱,你想,不过乖一点显然更讨人喜欢。 你把他的头发散下来。你学会了给他束侧马尾:原本这类琐事与你无关,可谁让离开储藏室后他再也见不了别人,而你乐于为他做一个好主人呢。可惜这些无意识的角蛋白并体会不到你的良苦用心,数不清的保养方案都没能让它们放弃脆化,你捏起一绺,曾光泽如银丝的长发像失去色素与水的草茎,一丁点外力都能将其摧折。你考虑过剪短,又很快打消掉——有些时候人确实不得不为美丽放弃一定的实用性,你看来这很值得。你同时还学会了如何为不肯闭眼的人洗头,自觉对护理专家的位置都有一争之力。阳的表情是一种茫然的空白,他只睁眼盯着你看,虹膜蒙着石灰,一动不动地乖乖被摆弄,像一尊柔软的苍白雕像,唯有蝶翼般轻颤的睫羽证明他还活着。你轻柔地冲掉最后一丝泡沫,开始清理别的零件,被热气氤氲的脸,激素作用下略显起伏的胸脯,平坦而柔软的腰腹。你在腰线处流连,热水沾湿你的袖子,他瘦得可怜,腰围或许不比你两手虎口更长。你的手滑到背后,分开头发,沿着脊椎摸他凸起的肩胛,然后下到臀缝,揉着你要使用的地方。你隔着浴缸环抱他,想起方才小腹的触感;你将嘴唇贴到他耳边:“…………” 你耐心等他的回应,过了一会,轻轻的鼻音响在你脑后:“……嗯。” 于是你抱起他到外层,出水刹那微凉的空气又让他打了个寒颤。你摆好他,回忆起他第一次使用女性部分的尿道是失禁:你将另一个器官堵住,又给他输了两袋盐水,好像也是晚上九点——不得不惊叹阳的意志力,他一直忍到那个时候,直到你又一次打开门的刺激。你对女性没有特别的爱好,却乐于帮助他人接受自我。那些照片被你洗出来贴到影集,里面全是类似的时刻,显然你拥有这时代人们罕见的仪式感。你按下按键,重新把他泡进浴缸,你的小动物在热水中颤栗几下,肌肉逐渐放松。他有些困了。 你脱掉衣物迈进去,溢出的水花总令人想起阿基米德的王冠实验:把阳抱出来没有让水位下降多少,你比他实心。你背靠墙壁,把阳抱到身上,他湿漉漉的脑袋枕上你的胸膛,迷蒙的眼睛昏昏欲睡。而你,你的手向下探去,摸他的会阴,摸你的惊喜。同时拥有两套系统的代价大概就是它们都小到畸形,如果不是医生确定的答案,你很难想象怀里的人能用那条狭窄的缝孕育婴儿,它甚至不像一个能交合的器官。你想起来你第一次操他是在商业区的小巷,他捏着指令的字条仰视你,语气温和却冷淡——尽管那次没有发现他的小秘密,但这并不妨碍你确定自己找到了新玩具,拿到检查单的那刻更是如此。喔,后来发现他不是处子你还挺扫兴来着,故意没做前戏惩罚了他几次;这当然是无来由地发泄,毕竟那之前他并不是你的所有物,不过人总会有各种将恶分发的由头,多你一个不多,不是吗。你的手指还未完全褪去空气的凉意,刚插进去他便在你怀里睁开眼睛,你亲亲他额前挑染似的黑发:“…………?” 那两扇睫毛重新阖上,他贴你贴得更紧,水在两片皮肤间作用出细微的引力,如果还有手臂他大概会抱住你,宝贝。你一直好奇以他现在的神志对你的话能听懂多少,比起动物你更倾向将他比作植物,自我消失后生的本能盲目紧抓着能支撑它的东西,他攀紧你如植物的卷须攀紧泥土。他以驯服你获取养料与水,以利他的方式自利。植物性的,无我的自私。“当对幸存的依恋取代所有一切的依恋时,极度的不幸才开始”,几十分钟前你在这一页做了标记,几十分钟后你玩味地想起这一句,幸存的人湿淋淋倚着苦难的罪魁,凝着水汽的眼珠被灯光映回几分光泽,嘴唇微张,颧骨上泛着红潮,他腰背弓起,浮起的长发虚虚遮住臀胯,仅剩的腿根徒劳并拢,像迎合又像逃离。你迫使他挺起腰,埋下去吮吸那对小小的胸脯,手则在下方更粗暴地抽插扯弄。每次这样玩他都让你产生能通过这个浅浅的入口触摸他脏腑的错觉,他的背绷到极限,随着痉挛发出一道近乎哭泣的虚弱鼻音。滑腻体液混着热水流过你抽出的手,你抚摸他彻底软下去的背,问他:“…………孩子……?” “……它……没有了。”他白砂似的眼珠迟缓转动,其实你原来更喜欢用云母或者欧泊开形容,不过现在它们显然配不上。你当然知道它没有了,你对后代兴致缺缺,更不能让妊娠纹破坏自己的宝贝,甫一失去利用价值便迫不及待将累赘取掉。虽然它不是没带来好的变化,比如掌下称不上有什么起伏的胸乳,以及你发现孕育生命很美。你按着他的下腹又问:“……再…………孩子……?” 这次他怔了更长时间。你托着他的屁股,把性器塞进他狭窄的阴道,顶到他浅浅的宫口。阳断续喘了几声,将机械力带来的重负全压到你身上,下巴抵住你的肩窝,仿佛撒娇又仿佛在逃避方才的话题。你本来也不指望他的回答。你慢慢抽插着,右手挤进你们胶着的皮肤,在他勃起的阴茎上打个转,越过去掐深处充血的阴蒂。阳的抽气声尖锐起来,敏感期的身体如你预料打起哆嗦。你当然知道他不会想生:现在的阳抗拒争夺资源的寄生物,而曾经阳毛骨悚然地盯着自己凸起的腹部,以为激素带来的爱的幻觉正在蚕食他的自我;他让你拿掉它。你也不想,虽然他不会拒绝你,但你对稳定的现状很满意,阳不需要新的刺激物。你沿着支棱的髂骨摸他腿根的截面,纤维化的肉芽组织凹凸虬结,你从来没有为他换上义肢的打算。其实有也没关系……确实某种爱能将灵魂拉回地面,可先不说那是否会降临——现在他存在行走的能力吗? 你笑起来,胸腔震动,阳立起身体,茫然望向你。没事,没事,你对着他病态晕红的脸做口型,他轻轻嗯了一声,重新把脑袋埋起来。不论是听不懂还是听不见——没有区别,向日葵只需要对光作出反应,反正是否被折断不取决于它自己,你造出密室,手举唯一的灯源,哪怕玻璃罩里烧着它的茎杆,除了转头,它能有什么别的结局呢?你就着相连的姿势把阳翻过去,他短粗而迟疑地叫了一下,呼吸又被你顶碎。你对准位置发力,龟头撞进子宫的刹那阳射了出来,他不住发着抖,穴肉痉挛绞紧,颜色生嫩的阴茎断续喷出稀薄的腺液,很快溶进水流。你箍住他被肏到耸动的身板,从背后咬住他的颈侧,重又狠地冲撞数次,以捕食的姿态把精液灌满他的宫腔。他脱力地瘫在你身上,哮喘似的倒气,脊背抽搐,简直像要卒过去,你边替他顺气边对比那些锁起来很久的器具,遗憾地发现他估计不会有那些耐用了。但那些不可能当玩具,哎,好吧,你昂贵又娇气的小向日葵、小飞机杯,这座城市真是很难找到你这样的主人了。 不幸。 你重新放了一缸水,清理阳的同时漫不经心地想起前代人类的无病呻吟。不能说全无道理——可惜都市信奉实用主义,“我”,最没有价值的东西,多得是人抢夺放弃灵魂的机会。如果衣食无忧地活下去也能称得上不幸,那后巷与郊区大约只配叫停尸房,或者死物堆?那些人的话,你厌倦地想,“他们的生命在任何方面并不比死亡更加可取”,那么你赞同,尽管大人物们仿佛认为垃圾也是都市生态的一部分。 阳看起来已经困倦到极限,你将他擦干抱起来,套上睡衣,吹干头发,再喂他吃避孕药。你拧开阅读灯,累坏的人已经入睡,微弱的呼吸吹开脸旁碎发。感受到重量,他朝你的方向靠了靠。 真是……短时间内很难再找到更喜欢的人了吧。 你抱着他,甜蜜而烦恼地想。 请努力再活久一点哦。

*楷体引用:西蒙娜·薇依《重负与神恩》,书很好读但我只是拿来注水不用深究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