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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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感到极度的快乐。
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快乐，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竟然可以让另一个人失控到这种地步。连亲手剖开新鲜的肉体、吞食着他人的血肉的时候都从未如此快乐过。
手心的伤口被啃咬着，穆清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已经上扬到肌肉酸涩的程度。
“你想吃了我吗？”
这句话仿佛让啃咬着他的伤口的男人清醒了些，他抬起头来，松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反手扶着墙看着他颤抖着，“不……不行……”
穆清走上前，在极近的地方看着男人的眼睛，他甚至能注意到男人的瞳孔随着他的靠近而扩大。穆清在男人的耳边低声说道，“你知道我们可以有另外一种进食的方式吗？”
男人喘着粗气，“……什么？”
“嘴巴张开。”
男人照办了。他刚凑近去吻他，男人的舌头就迅速缠了上来，索取着他的津液。男人的手扣在他的后脑勺上用力地压向自己，在混乱的接吻中，他的舌头被对方的牙齿嗑破了些，血腥味弥漫至整个口腔。穆清被激烈地吻着，一边忍不住从喉咙里滚出笑声。
被渴求竟然是这样的感受，实在是太有趣了。
由于过于急切，男人呛到了，便立刻松开了他，弯腰扶着墙剧烈地咳嗽着。
穆清抬起手抹了下嘴唇，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弯着腰的男人，“感觉如何？”
男人咳到眼泪都流了出来，太阳穴旁边的血管突突地疯狂跳动，头脑感到一阵眩晕。他痛苦地抬起头，眼角却不小心瞥到厨房地板上摊开的尸体，又忍不住低下头干呕着。
穆清大笑着坐在地板上，看着男人痛苦的表情，“太有趣了。”
男人瘫坐在地上，手抓着头发，眼睛里都是泪水，“呜……为什么要杀人……”
穆清愣了下，没有意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啊……我为什么要杀人呢？”
他手托着脸，面无表情地看向塑料膜上那具胸腔被剖开的尸体，他吃到一半的心脏放在尸体向两边张开的肋骨旁边。
他为什么要杀人？
因为他能尝试的事情已经几乎尝试过了。能让人成瘾的事情，他几乎都尝试过了。烟，酒，性……但他永远都得不到满足，他永远在渴求着能够让他得到满足的事物。他总能记起那张脸，那个吃着所爱之人的血肉的人，脸上洋溢着的幸福而满足的笑容。
一开始杀人是什么时候呢？他好像是找到了一个醉汉，请他回自己的别墅，然后也是在这个厨房里了结了他。他学着记忆中的画面，用刀划开了醉汉的腹部，掏出醉汉的肠子，咀嚼着。他只咬了第一口就开始呕吐起来，但是他逼迫着自己按照记忆中的画面，一口一口地吃完了手中的肠子。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所以他开始杀人了。
如果有什么事物给他带来的胜过食人带给他的满足感，他大概也会义无反顾地去尝试。
他需要被满足。
今晚他便发现了这样的事物，那就是被食用的乐趣。
被食用意味着被强烈的、不顾一切的渴求。他体会到了姐姐的立场，终于明白了被食用甚至付出生命的乐趣所在。那种渴求到吃了对方的血肉才能平息的强烈欲望，是超越个人意志的最纯粹的爱意。
给他带来了胜过食人快感的男人的呼吸声在安静得只能听见秒针运作的空间里显得十分清晰。穆清意识到，在他面前的，就是在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没有任何爱意可以超越他给自己的爱。
他转过头看着这个男人，心脏跳得飞快，“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穆清。”
“不要杀了我。”男人的声音带着恐惧。
“你的名字叫什么？”穆清又重复了一遍。
“……程攸宁。”男人颤抖着说出自己的名字，“我不想死。”
“好吧，程攸宁，我不会杀了你。”穆清说道。而男人依旧惊恐地看着他。
穆清凑上去吻他，男人又再一次无法自控地索求着他，眼睛里带着极度的恐惧，亲吻里带着纯粹的渴望。
穆清擦去了男人眼角的泪水，低声说道，“我永远都不会杀了你，程攸宁。应该说，我等着你吃了我的那一天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