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坠落

富冈义勇来找不死川实弥那天一如既往地说了蠢话。他跪坐在床上解去上衣时竟有几分安静的魅惑,像一根火柴被擦燃,像点上了引诱什么的熏香。他半披的黑发面纱似的蒙住他低垂的头,似乎在等谁掀开。

【不死川,我梦见星辰坠落】这两具缠绕粘合过对方多次的躯体至今以姓相称,不是面子那么肤浅的理由,大抵是在提醒警示着自己不要越界。富冈义勇仰头,黑发又纷纷从他脸上滑落。他一把抢过不死川实弥在玩的发绳【这是个不祥预兆。】 不死川实弥那刻在想富冈义勇肤色的白真接近雪,同样冰冷,高傲,无情。在他过去风餐露宿的生涯里,他难以将冰雪仅仅与女人般的美丽挂钩。它残留给他的痛苦是一种茫茫的绝望,它是另一种不需要燃料的火,照样可以烧光人的生命。 他们的关系开始得莫名其妙,延长久得也超出控制,可能就这么些肌肤的温存让富冈义勇产生了他们在相爱的错觉。他曾在某个昏沉雨夜讲了家人,姐姐,鳞泷与锖兔。不死川实弥无意去改变他的道路,他也不能改变。可能正是这分强行想要划界的感觉在富冈义勇跟他说那句【我原来以为,你会告诉我你有个弟弟】时那么怒不可遏,那晚不死川实弥正好喝了不少酒。不死川实弥把富冈义勇摁在破旧的羽织上要强暴他时,他在这双蓝眼睛中看到的自己是个怪物,堪比鬼的怪物。不死川实弥选择的道路是毁灭,不管毁灭谁,只要毁灭就够了。他同样第一次在这双蓝眼睛里看到恐惧与悲伤。他被从自己的宅子里揍了出去,而他居然不敢回去。但他就像一个被断了水源的人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焦灼和饥渴,任何试图去替代他的东西都是火上浇油,没有人可以替代富冈义勇,他是自己的水。 而不死川实弥忍了很久,他仿佛知道这是一场他们两个人的战争,一旦退却一步,他整个人就溃不成军。这次之后他听到有关水柱的消息是他去追踪一个上弦鬼,生死未卜。那刻他仿佛从冷水中醒来,才发现自己坐在冷水里面,这个时刻类似他在鬼杀队里看到玄弥。是小心翼翼端着的易碎品突然倾斜,整个摔下来也不过如此了。但是他对自己足够狠,从心脏里挖肉是避免它腐烂。但富冈义勇就是富冈义勇,他与死神擦肩而过还是回来了。坐在风柱的宅子里,仿佛这就是他家。而他一开口,仿佛在说出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答案【不死川,你有病。】 【哈?】 【我也有。】富冈义勇说【所以我们应该在一起。】 对方从过去到现在,说话都如此玄学跳跃。 【你信这个?】 【星辰,不断有星辰坠落,天空一点点变暗。】富冈义勇讲话时脱衣服的动作停住了。不死川实弥没有催促他,因为他既想和眼前这个人上床,也偶尔想和他聊几句天。他抬起富冈义勇的下巴,即使俯视这个男人也不会给他一种征服了对方的优越感。富冈义勇的眉眼生得不近人情,丹凤眼含着冰,上挑的眼角似乎永远在蔑视他。不死川实弥拂过他的眼角【愚蠢。】他吻在那,满意地看到那冰冷的蓝被搅乱,搅出属于他的波涛。这片海从来不宁静,毕竟风一直在呼啸。不死川实弥的吻从眼角到嘴唇,富冈义勇僵了一下,估计是想到自己咬他脸的前科。富冈义勇的脸带着惹人嫌的婴儿肥,与他本人的杀伐决断怎么说也反差太大。在他们生疏的第一次做爱,有很多理由但绝不是因为爱。有狂吼有发泄,他狠狠咬入富冈义勇肩膀,不死川实弥尝到了这个人的血。富冈义勇给他下巴来了一拳。他确实是花了一段时间才适应了不死川实弥咬人的性癖。 他咬住富冈义勇的嘴唇,与对方唇舌交叠,那软小的舌头在挑动他,讨好他。另一只下行的手摸着对方瓷釉般光滑细腻的皮肤。富冈义勇主动凑近他,他们的阳具隔着衣料摩擦。不死川实弥把他禁锢在自己怀里,帮对方脱了上衣扔在一边。他结束了这漫长的接吻,这个晚上更应干点其他好事。【下面,脱了。】 【你先。】 不死川实弥本想破口大骂,但富冈义勇被他吻红的眼角,留有津液充血的嘴唇,使拒绝这个男人的一切要求都成为难事。他解下里裤时为自己一时吃了败战感到羞赧,而富冈义勇就看着他的动作,眼睛里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不死川实弥到底还是没有摸透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脾性。富冈义勇有次就这么突然凑上来给他口交,真是又享受又惊吓,说不定后者成分还多点。富冈义勇边看着这根即将捅入自己身体内部的阴茎,边抚弄着不死川实弥的胸肌。 富冈义勇对伤疤有特别的偏好。现在他就主动去吻不死川实弥脸上的疤。他第一次吻的时候,富冈义勇的泪水滴到了不死川实弥脸上,这个人居然会哭,现在他在为了我哭。他没有征服了这个男人的感觉,反而是像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一样诚惶诚恐的感觉。富冈义勇对伤疤的吻细密绵长,比信徒的朝拜还要正式神圣。这个男人是纬度远远高于他们寒冷国家的一条河流,等到春天第一声无人听到的冰块碎裂的声音,奔涌而出的情感是洪水猛兽。 他们相拥的影子被摇曳的火苗投在墙壁上,影子也是捉摸不定的,不断变幻的一个模糊图案。 【它很美。】 富冈义勇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也是不死川实弥内心响过千百遍的回音。他日夜被这个声音纠缠,勾起他灵魂深处的饥饿感,不得魇足。 【闭嘴。】不死川实弥咬了一口富冈义勇的耳垂,他坚硬的地方似乎无孔不入,对他敞开的柔软地带恨不得让人吞吃入腹。不死川实弥抬起他的腿帮他做扩张,同时下身去品味富冈义勇腿的曲线,和他一样是男人的腿,力与美的统一,在他脚踝处留下牙印,那些隐秘私人的地方,藏着他们共有的黑暗秘密。富冈义勇不得已向他敞开大腿,随着对方手指的律动无意识地挣扎颤抖,像是被敲开了蟹壳的螃蟹,蟹肉鲜美至极。他给自己自慰的手因为这尴尬的境地显然做得不如人意,【听我的话才会舒服。】不死川实弥覆住他的手,一同撸动富冈义勇的性器。他的喘息和射在自己手上的粘腻液体这双重刺激明明让不死川实弥硬得发胀,他的耐心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得见鬼的好的。 不死川实弥将富冈义勇转了个面时,对方挣扎的力度加大了【不要背入。】 【要求再多我干死你。】 【我想看着你的脸。】 不死川实弥再次感到了挫败感,这率直的深蓝色眼睛经常叫他无处可躲。那双腿蛮不讲理地搭到他肩上,像是任性霸道的白蟒。富冈义勇被情欲染红的眼里既是邀请也是挑战。每一次不死川实弥和他做爱都像和他干了一架一样累,虽然他们的确是要么干架要么做爱。不死川实弥分开他的臀部,大腿根部还有自己前天留下的咬痕。他挤进来时富冈义勇的腿把他夹的更紧。而富冈义勇夹的越紧,越对这把人逼疯的快感不能忍受,不死川实弥的性器就进的越深,抽动得越厉害。富冈义勇雪色皮肤被浸染上了红,眼神像清晨的海雾,他伸出手胡乱地摸自己的囊袋和阴茎,但好想完全比不上后面的刺激,他不会祈求,只是不断地叫【不死川】。他每叫一声,内壁就把不死川的性器绞得越紧。不死川实弥中了名为富冈义勇的毒,他对这个男人的身体有很深的瘾。深到令他对柔软依人的女性躯体失去兴趣,销魂入骨,他在花街的莺歌燕舞之中思念起这个和石头差不多的男人。 不死川实弥拔出来射了两次。第三次他完全不想管对方反对不反对就来了一次背入。富冈义勇会因为无法预料他的动作变得更加敏感。他的脊背像文人扇的扇骨,像玉弓,像一切过于美好而勾起人毁灭欲望的东西。不死川实弥握住富冈义勇不老实的手【喂,用后面高潮一次。】富冈义勇用叫哑的嗓子低声骂了他一句什么,他没有听清。不死川实弥埋入他的黑发当中,闻到他们两个汗味的腥臭和富冈义勇本身特有的类似于草木的香气。富冈义勇弓起身子想要逃脱他的掌控,又被缠得更狠。 【你这个混蛋,不准从我这里逃开。】 只有不死川实弥确认过,富冈义勇的确很容易心软。听到这句话后他就变得顺从,任不死川实弥摆弄。他上一次因为这种顺从勃然大怒过,因为他误认为这是出于怜悯。后来他以一种伤害富冈义勇的方式把他的心剖出来,吞下,在唇齿间弥漫的血腥味告诉他,的确是因为爱。 情事结束后不死川实弥熄灭了火,他抱住富冈义勇时,无视了对方【这样睡不舒服】的抗议。 富冈义勇有个讨人嫌的毛病,就是睡前话特别多,让不死川实弥后悔刚才为什么要听对方的求饶放过他。 【我梦到星辰坠落。】 【你讲过了妈的。】 【所有的星星掉下来……】 【有病吧你。】 【你捡起一颗,给了我。】 不死川实弥强行捂住对方嘴巴,在他耳边说【不只给你一颗,全部都给你】

by nobody3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