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0-2)
*瞎编生物结构真好玩 SUMMARY:花京院典明,17岁,普通高中生。在放暑假回的老家海边捡到了一条半人半鱼的生物。
0. 照理来说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都是想转身逃跑的。 花京院绷紧了背上的肌肉,努力不发出任何声音,安静地伫立在树荫下,紧紧地盯着那个趴在不远处浅滩上的人。对方安静地趴在沙滩上,任由海水打着卷,一下又一下地冲刷着他的身体。但饶是花京院隔得老远,也能透过翻腾的海浪看见其中反射着盈盈蓝光的鳞片。 “不要让好奇心操控自己。” 他记得奶奶经常这么严肃地嘱咐自己。乡下的老人家向来迷信这些东西,在他小时候就喜欢说些玄乎的传说来吓唬他。他曾经也非常相信奶奶说的话,并在伙伴们东窜西窜的时候跟在后面一遍遍的嘱咐他们,却导致了他的孩童时代被彻底孤立,不得已要到父母工作所在的城市去上学的地步。 可惜的是,现在距离花京院不到一百米处的是他从未见过的奇妙生物,而自打他转学以后就明白奶奶的那些话都只是迷信,更别提她老人家已经去世很久了。 于是花京院俯下身子,压低自己的身形,小心翼翼地向沙滩靠近。中途被离开树丛所发出不小的沙沙声被迫减缓了靠近的速度,他像是下楼遛弯时偶然发现趴垃圾箱附近的野猫,憋着呼吸努力不引起对方的警戒。但是花京院离得近了才发现,那人像是是陷入了昏迷——双眼紧闭,嘴唇苍白地侧头倒在那里,墨黑的头发和脸上沾满了细碎的沙粒——他这才确认这个倒在这里的生物有一副与人类无所差异的上半身,但是从腰胯开始的下半身则是被鳞片覆盖着,然后隐进拍打海岸的浪里。 他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脸颊,意料之中地得不到任何反应。于是花京院只犹豫了一小会儿,就把人翻了个面,打算先带回家再说。虽然他在看清楚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因为对方宽大的骨架和漂亮流畅的背肌否认了美人鱼的身份,但是在把他翻过去的时候,花京院还是下意识地瞟了眼胸膛——虽然是令人羡慕的弧度,但是完全可以肯定那不是脂肪而是肌肉。 也是,海边突然捡到美人鱼什么的,果然只存在于青春期躁动男高中生的梦里吗。 他暗自腹诽,但马上,他就被人鱼——暂且只能这个名字称呼对方,腰腹上一道长而深的伤痕给吸引了。伤口边缘泛着白,皮肉都狰狞地外翻着,血倒是不怎么流了,但是凝结的血块混着沙滩上的沙子沾满了那道伤口,仔细观察还能看到伤口里露着的脓。 这个伤口… 花京院皱起了眉头。他曾因为学校要求参加过海洋生物的救助活动,虽然见的次数不多,但他可以肯定这是锋利鱼叉擦过所导致的伤痕。虽然伤口经历了海水过久的浸泡和各种细菌的侵袭已经变得乱七八糟,但幸好不是更加过分的贯穿伤。花京院伸手轻轻地碰了下那个伤口,人鱼的腹部肌肉便痉挛似地抽搐了一下,痛苦的神色浮现在他的脸上。 看来还没完全失去意识。 花京院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准备将人鱼打横带走——一手垫在他的脑后,一手从腰后托住他的身体,以一个不会碰到伤口的姿势将人鱼抱了起来。可惜他在将对方抱起来之前并没有仔细观察过对方的下半身,不然当那莹蓝色的粗大鱼尾被他从海水里拖出来的时候,他也就不会因为人鱼意料之外的重量被摔在沙滩上。花京院还没来得及感叹人鱼完全出乎他意料的重量,人鱼倒是因为这不小的震荡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眼神对上的一瞬间,人鱼出了明显是戒备的凶狠神情,但他很快注意到了腹部伤口的疼痛,那双漂亮绿色眼睛上的眉毛便紧紧地皱了起来。花京院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缓慢地,用手点了点对方的伤口。在那双眼睛危险地眯起来的时候,又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围在人鱼的腰上简单地做了个包扎。他不清楚该用什么方式与人鱼沟通,于是他用最直白的行动证明自己并没有敌意。 “你的伤口需要治疗,我可以带你回……” 花京院只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一是他想起来人鱼或许并不能理解他在说什么,二是他也想不出能用什么办法治疗人鱼。观赏鱼得病时洒进水里的那种治疗粉末?或者是找兽医求助?如果他和别人说要救一只人鱼的话会不会被当成神经病?不如说现在这个情况是真的吗?我的眼前真的躺着一条人鱼? 而花京院正满脑子胡思乱想时,人鱼只是紧紧地盯着他,看起来不仅没有因为他的示好而放低任何戒心,反而像是要在他有所动作之时扑上来把他的头扭下来。而一人一鱼在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的互相瞪眼以后,人鱼才终于像是体力不支似地半嗑上了眼睛。花京院这时才敢把自己被对方压在身下的大半条腿抽出来,也不管身后人鱼有什么动作,一骨碌地站起来往沙滩的那一边跑去了。 要搬动大概身长有两米五二体重大概是两个自己的人鱼大概是个什么体验?如果有人真的想问这个问题,他想自己一定可以答出高分答案。 等到花京院终于把人鱼运到自己床上的时候,他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其实他跑开的那一瞬不是没想过就这么把人鱼扔在那里,毕竟人鱼看起来相当不好接触。这点从他搬运人鱼的过程中不小心把对方弄醒,结果喉咙上差点被划出一道口子的时候就意识到了。 搞不好连命都要搭上。 在等待人鱼再次精疲力竭之前,花京院只好暂时退开几米,给自己留下安全的距离。 可是如果他不救的话,重伤的人鱼会下场如何呢?被其他人发现,带走。被研究,被解刨,被展览?毕竟那可是人鱼啊。只存在于小孩子的童话绘本里的神秘生物,一定会引起世界疯狂的反响。想到这,花京院心里莫名地萌生出一点作为第一发现者的责任感来。 他靠在床边休息的时候,视线不由自主地从人鱼睡着了也紧紧皱着的眉头,扫到他那以一个极不舒服的形状挤在床尾与墙之间的鱼尾。花京院开始后悔自己因为方便而把书架放在床头,导致床与墙之间的空间一度缩小至现在的零。他不是没想过要把人鱼放进院子那个养金鱼的池子里,但是考虑到对方伤口的恶化问题,或许保持干燥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看着对方歪歪扭扭被迫挤在自己房间角落里的鱼尾,花京院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上面的鳞片,触手一片滑溜的冰冷。他有些做贼心虚地只摸了一下便收了回来,像是怕人鱼突然醒来咬断他的手。但在他收手的时候,手指被锋利的鳞片划出了口子,血迹留在盈蓝的鱼尾上,像大海里开了一朵红色的花。 原来不是道具。 他木着脸把食指含进嘴里,神情恍惚地像做了场梦。 1. 花京院迅速地清点了一下家里拥有的药品。但可惜老宅使用的次数实在不多,仅有的几个常用药上也白纸黑字地写明了过期,这让他不得不出门购买。临出门前花京院还特意回到房间里又看了好几眼的人鱼,像是怕对方突然溜走那样地不放心。但是他担心的对象只是安静地躺在床上沉睡,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于是他不舍地关上门,骑车奔向车程二十分钟开外的药店。 “消炎粉,酒精,碘酒,绷带,消毒棉签,止痛喷雾,镊子,医用剪刀——” 花京院的学生时代过得相对平稳。他虽然算不上是个好学生但也不会主动惹是生非——除非有人看不惯他总是一副彬彬有礼的好人模样而来挑衅。但别看他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下手的时候却并不是那么地正人君子的。所以他虽然在周围的不良里有一定的名气,但却从来没有过处理伤口的经验,对于伤口处理的所有知识也都只来源于生活常识。 在花京院对照着网上搜来的“处理伤口的基本用具是什么”的答案,把需要东西统统扫进购物篮之后,负责收银的阿姨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男孩子打架的话最好还是去医院哦。” “不是的。” 他对于阿姨好心的嘱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被刀划了一下结果泡了水之后不注意发炎了而已。” “哎呀哎呀,那你最好再买点抗生素,帮你一起装进去了。祝早日康复。” “谢谢您。” 花京院蹲在路边,先从那一大袋子药里翻出一片创口贴给自己的食指粘上。他看着那块透明的胶药,突然莫名地觉得自己以后可能会多出很多像这样细小的伤口。 等他骑着自行车往回家的路上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而花京院在看到已经开始和海平面接触的夕阳的时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早就饿坏了。 他开始上高中以后总是会想念老家的山和蓝色的海,甚至觉得夏日里嗡嗡的蚊子都比城市里的更可爱一些。父母因为工作的问题没跟着一起回来,他们都是少有的随心父母,干脆放任儿子一个人回老家过暑假。反正这和花京院以往单独度过的假日没什么不同,只是换了地方而已。常年的独自生活让他会做很多简单的东西,因此刚回到老家的第一天他打算去超市里买点东西——本该是这样的计划的。直到他路过海边看到那里趴着一条重伤的人鱼。 看来今天是没空做饭了。 花京院认命般地拐进通向便利店的小道。随后想起床上的人鱼,犹犹豫豫地多选了一份的便当,一起装好带回了家。 人鱼还是以他离开前的那副姿势躺在床上。要不是胸口还在微微的起伏,花京院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死了。他先是打开手机确认了一遍流程,然后将自己的长袖折成三层挽起来,仔细洗了个手,带上医用手套,做好了清理伤口前的简单准备。 用镊子和酒精棉球去除人鱼伤口黏上的沙子时花京院连大气都不敢喘。或许是因为那道伤口的模样太过凄惨,他本能地替对方感到肉痛。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直到最后花京院用酒精浇上了人鱼的伤口——本来一直安静卷缩在那里地鱼尾突然剧烈弹动了一下,力度大得甚至在墙上留下了几道被尾鳍刮出的痕迹。花京院这才发现人鱼醒了。只是对方先前没有其他的动作,就那样咬着牙,像块磐石般忍耐着伤口被清理的疼痛。他太专注了,连手下的肌肉什么时候紧紧地绷了起来也不知道。 但是现在他拿着那瓶酒精僵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花京院看见细小白色的泡沫在人鱼的伤口上迅速地涌起,而人鱼用力攥着他的床单,鱼尾在床尾狭小的空间里不住地颤抖着,把那里搅得一团混乱。花京院毫不怀疑他现在凑上前去的话会被那粗壮的鱼尾给整个抽飞出去。等到伤口上泡沫退去的时候,人鱼也终于安分了下来。他转过脸,用一个凶狠的表情盯着花京院,而后者无辜地举起了手中的酒精。 然后过了几秒,人鱼像是妥协了。他伸手抓过下午的时候花京院给他简单包扎伤口的外套咬在嘴里,用动作给了花京院一个明确的继续信号。花京院不由得觉得那是人鱼对他小小的报复,他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看见人鱼因咬外套的动作而张合的嘴里,生着的锐利尖牙。他赶紧收住了笑声,赶在人鱼反应过来之前回到他之前呆的位置。 后面撒上药粉和进行包扎的步骤都相对来说简单了。除了他的床单在给人鱼撒上药粉的时候彻底破成没用的布条和损失了一件外套之外,一起都比他预想中的要好。特别是,这是他们相遇之后人鱼对他态度最温和的一段时间。人鱼的配合给他节省了不少的精力,花京院在结束的最后甚至还有余裕绕过人鱼的腰,给他的绷带打上一个蝴蝶结。 “呼,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长时间的专注让花京院感到精神异常地疲惫,他忍不住松了口气,转身收拾起因自己手忙脚乱而弄得一片狼藉的地板。人鱼伸手摸了摸自己腰上的绷带,又将视线转到花京院忙碌的身影上, “…谢谢。” “不用,不用。也只是简单的处——” 花京院实在是有些累了,他正打着哈欠收拾药箱,腾地听到一句低沉的道谢。他下意识地回复对方,话尾还没落却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猛地转过了身。一时间他也顾不上去管被自己动作带翻的药箱,震惊地看向躺在床上的人鱼。 “你…会说话……” 花京院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发问。但人鱼看起来并不想回答,只是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你会说话!” 他以一个近乎扑过去的动作来到人鱼的身边,兴奋地看着人鱼, “我是花京院典明。你叫什么名字?你从哪里来?人鱼还有很多吗?你为什么会受伤?” 人鱼被这一连串的提问砸得头昏脑胀,忍不住又皱起了眉头,微微扭动身子别过脸去,倒像是极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关系的样子。花京院却擅自误解了对方的意思,恍然大悟般地扯起自己的被子盖在他身上, “抱歉,你流了这么多血现在一定很累了。还冷吗?你需要吃点东西吗?” 花京院体贴地将被角掖进人鱼的身下。人鱼感受到温度慢慢地开始他在因失血而变凉的身上汇集,这让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对方的善意多得快要溢出来,让他无法视而不见。于是他简单地吐出几个音节算是回答对方, “承太郎,空条承太郎。” “空条承太郎…这是你的名字吗?我可以直接叫你承太郎吗?” 人鱼愿意告诉他名字举动让花京院抑制不住地露出一个笑。承太郎像是不明白他在那儿顾自高兴些什么,奇怪地撇了他一眼, “随便你。” 2. 等花京院把一切都收拾好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承太郎躺在那儿没什么动静,似乎是又睡着了。他犹豫了一会儿,把房间的灯给关了,这让他只能磕磕碰碰地摸黑寻找傍晚从便利店带回的袋子。在手指碰到那两个塑料盒的时候,花京院突然想起来人鱼应该补充点体力,多的一份便当正是因此才买的。但承太郎看起来睡得很熟,他并不想打扰对方。 无奈地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花京院靠着墙坐下来享用自己的晚饭。炸猪排凉得彻底,淀粉和油混在一起再加上调味过重的酱汁的问道实在算不上好。所幸旁边配的炸鸡块并不会因为变凉而过分地影响口感,但是沙拉吃起来实在是和草一样。不过花京院还是把那份便当吃得精光。他饿急了,还在成长的青春期身体迫不及待地吸收一切可能的营养。 咽下最后一口米饭之后花京院总算有点空闲的自我时间了。得到满足的胃开始升腾起满足感,飘进他疲劳了一天的脑袋里竟有种无欲无求的放空感。他靠着墙,屈起一条腿,把困倦的脑袋搁在膝盖上,花京院又打了个哈欠开始思考起今晚的睡眠。 就睡地上吧。 花京院迷迷糊糊地这么想着,爬起来去搬橱柜里闲置的被褥。路过床脚的时候被绊了一下,他揉了揉眼睛发现那是承太郎无处安放的鱼尾。花京院觉得自己可能是困糊涂了,或者是人鱼明显软化的态度让他有些得意忘形——他看着那条露在外面的莹莹鱼尾,像飞蛾本能地追逐火光,神使鬼差地将手帖了上去。 承太郎其实一直醒着。他虽然流了很多血也很久没进过食了,但他此前一直在沉睡,体力因此得到了不少的恢复。再加上人鱼一族的恢复力一向强悍,所以花京院帮他处理完伤口后他的精神意外地清醒。承太郎躺在那里,安静地思考自己的处境。 老实说他一点也不想和这个少年人类扯上关系,家族里两个兄弟的故事已经给了他足够的警告。但所谓知恩图报。虽然是对方一厢情愿地把他从海边拖回家又给他处理伤口,但他因此得救也是不争的事实。 他听见对方关灯的声音,然后悉悉索索地摩擦声,接着人类食物特有的浓厚油脂的味道传过来,这让承太郎有些生理性地想呕。而少年吃得速度很快,看起来是饿狠了的样子。他这才反应过来人类的进食不像他一样随心所欲,而是有着一定规律的。然而花京院从中午遇见他开始似乎就一直在围着他打转,似乎到现在才有自己休息的时间。 真是够了。 承太郎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突然感到尾巴上传来一个过高的温度。他歪了歪头,刚好撞见花京院惊吓似的缩回手。 承太郎一向不喜欢欠别人东西,只要能顺利满足少年的愿望,等他伤好之后就可以毫无顾虑地离开这里,但是花京院明显对他产生了兴趣。这一点也不好,麻烦,甚至危险。因此他认为有必要和花京院好好地谈一谈, “你想从我这得到些什么?” 花京院愣住了,他没想到人鱼主动开口的第一句话说的是这个。他自诩是个擅长观察情绪的人,但此时房间黑乎乎一片,唯一的光源是窗外进来的淡淡月光,亮度甚至比不上人鱼尾巴上鳞片的折射。花京院无从得知承太郎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对方话语里不加掩盖的警戒和疏离让他有点难过。但他很快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恢复到之前快乐的样子, “什么都可以吗?” “在我力所能及范围之内。” 承太郎答应得如此干脆,这让他有些想笑。花京院把笑压在喉咙里,咬字清晰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可以摸摸你吗?” “————。” 他感到人鱼明显地被自己噎了一下,让对方吃瘪这件事似乎极大的取悦了他,花京院终于没忍不住笑起来。但承太郎似乎没能理解这只是花京院的一个玩笑,在对方停下笑之前,他硬梆梆地扔出了允许。 这回轮到花京院被噎住了。 他分明是看人鱼对于非必要的肢体接触是抗拒的这一点才说出这样一句话的,目的只是让他明白自己并不求什么回报,只是单纯地想帮他。但承太郎的回答顿时让他进退两难——说自己不想摸摸那条鱼尾实在是太违心了。 “呃…其实我只是开个玩笑……” 他骚了骚脸颊,但是承太郎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人鱼干脆地把自己的尾巴抬起来塞进了花京院的手里,他只好闭上嘴接受人鱼的条件。 花京院认真地研究手下的那条鱼尾,从尾巴尖端半透明的薄膜摸到有力的中段。而承太郎扭过头去,极力忍耐被人逆着鳞片抚摸的别扭感受。老实说,并不是很讨厌。但人类对他来说过高的体温总令他心神不宁,浑身鸡皮疙瘩直竖——如果他有的话。 承太郎挪了挪身子,换了个不那么难受的姿势窝在那对他来说过于狭窄的空间。布料有些粗糙的质感磨蹭着他的后背,这让他想起海底的礁石。花京院的手掌摩挲着他的鳞片,和海水或者沙粒滑过皮肤的感触完全不同。 海水。 他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承太郎全身上下的每寸肌肤,鳞片和尾鳍,都在想念被海水包围的清爽湿润感受,但现在他只能忍耐。包括自己想攻击面前这个正在触摸他下半身人类的本能反应。 花京院的触摸完全没有恶意,只有惊叹和赞美。他以手掌确认眼前的造物并非幻觉,而是确实存在于眼前的奇迹。 从精壮的腰线往下,生长着排列整齐的光滑鳞片。漂亮的肌肉线条没入细密的鳞片里,花京院忍不住对着那衔接的地方多摸了两把,突然明白了人鱼线名字的来源。腰腹下方有一对贴服在两侧的鳍,流线型的鱼尾逐渐变细,末端是一对张开的尾鳍。不同于花京院认知中的任何一种生物,让人难以想象它们在海水中舒展开来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光景。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至少对于人鱼来说是的,花京院终于恋恋不舍地缩回手。 “你真漂亮。” 他带着做梦般的神情喃道。承太郎终于没忍住,面无表情地用尾鳍给了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