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3-5)

※花京院典明×空条承太郎

3.   花京院隔天是被鱼尾拍醒的。   承太郎被早晨窗外的阳光晒得难受,偏头看见浅蓝色的窗帘被微风吹得微微飘起。他下意识地扯了扯却因为腰上的伤口无法动弹,窗帘间留下一大段的空隙,他只好被迫享受着被子和阳光对他下半身的双重加温。人鱼本身偏低的体温无法适应这种对他来说近乎烧灼的感觉,因此承太郎犹豫再三还是用尾巴拍了拍睡在地上的花京院。   花京院梦见了海。他不清楚是自己捡到了人鱼的问题还是因为这是个夏日,总之他梦见了海。潮湿的空气,被阳光照射了一整天踩在脚底还带着暖意的沙,冰凉的浪。他站在海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于是他只是站在那儿,任凭浪花俏皮地卷他的脚背。   然后他被拍醒了。   花京院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真看到承太郎在床上偏着头看他,绿色的眼睛让他想起梦里的海草。他打了个哈欠,坐起来,   “早上好,承太郎。”   “早。”   人鱼抿了抿嘴,   “可以把窗帘拉起来吗?很晒。”   “啊……啊!”   花京院呆滞了一下,恍然大悟地撑着床过去把最后一点阳光也隔绝在外。承太郎动动尾巴把那半截被子也从身上抖掉,舒了口气。   “抱歉,太热了吗?”   花京院伸手碰碰他的脸颊,转身去开空调。承太郎愣了愣,本能地抗拒这种亲昵的举动。但花京院的神态自若得像什么都没发生,他心里的一丁点不自在也就无处发作,只能像个泡泡一样啪咻地没了踪影。承太郎看着花京院的背影,勉强将这个小动作归纳为人类间普通的肢体互动。   花京院倒是没注意到承太郎这一系列心里活动。他打开空调,用手背感受了一下温度和风,调到了一个微微带着凉意的温度,又转过去把窗给关了起来。   “现在舒服点了?”   花京院弯下腰去收拾自己的被褥,把它们卷成一团堆在房间的角落。承太郎先点了点头,又意识到对方正在忙,并看不到自己的动作。他本就不爱说话,更喜欢用眼神和简单的动作表达意思。原先在水下不需要用到声带,和齐贝林们的交流也不需要开口,如今被人类带回了家,交流倒成了必须的沟通手段。   齐贝林。   承太郎突然有些怀念这个家族与生俱来的天赋,起码让他这种喜静的性格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沟通。而花京院半天没听见人鱼的回答,不由得有些担心。他整理好了被褥。又凑到承太郎身边去探他的脸颊,   “承太郎你没事吧?”   承太郎的思绪被花京院的动作猛地打断,他瑟缩了一下,避开花京院的手,   “我没事。”   “这样。”   一时间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安静,花京院摸摸后颈站起来,   “我去做早餐,你需要吃点东西吗?”   “不…人类的食物我吃不了。”   “那你平时是吃什么的?”   这句话又勾起了花京院的好奇心。他走到了门前又扭过半身来,保持着一个开门的动作,饶有兴趣地看着承太郎。   “鱼。”   承太郎生硬地往外蹦词,赶在花京院露出不满眼神之前又加了个形容,   “生的。”   “遵命!”   花京院刷地给了他一个立正,关门出去了。承太郎听见木楼梯嘎吱作响的声音,仿佛隔着墙都能看见花京院欢快下楼的模样。   过了半个小时花京院拎着塑料袋晃晃悠悠地回来了。他一推开门,就因为房间内凉爽的温度舒服地叹了声——夏日青阳的攻击力真的很强。他把塑料袋放在桌上,转身看见人鱼不知怎地坐了起来,正靠在床头看着窗外。被窗帘过滤过的阳散在承太郎脸上,像是给教堂里的雕塑上妆。然后雕像转过来,眼睛是海。花京院不禁呆了一阵,直到承太郎出声叫他的名字。他眨了眨眼睛,回过神。   “承太郎你还是躺着吧,这样挤到伤口会好不了。”   “没关系。”   承太郎这么说着,动手去拆自己腰腹的绷带。花京院赶紧走上去摁住他的手,皱着眉头训斥,   “不要乱动。”   但承太郎依旧固执地把绷带给解了下来,花京院注意到绷带上的血迹是暗沉的棕色。   “你看,已经不需要了。”   承太郎点点自己已经开始生长出粉红色新肉的伤口,语气听起来有些无奈。人类过多的关怀让他感到吃力,原先在海里他通常只要抓几把海草盖在伤口再等上个把星期,自身强悍的恢复力就会把他恢复得如新生一般。他虽感激花京院的好心,当如果就那样放他一个人在海边也不会发生什么。好歹不用遭受那种透明色液体和黄色小粉末的洗礼——那真的很疼。   花京院有些目瞪口呆。昨天还狰狞的伤口现在只剩下一道狭长的疤痕,从粉色的新肉里还能看到未愈合的肌肉组织,但伤口的好转速度远远超乎他的想象。花京院甚至觉得自己恍惚看见了伤口里肌肉的细微蠕动,看起来不用一个星期就会结痂愈合。他一方面惊叹人鱼的体质,一方面又觉得无比的遗憾。   这伤口要是能再耗上一两个月的时间就好了。   花京院暗自这么想着,又为自己自私的想法而感到羞愧。他偷偷地瞄了一眼承太郎,后者正用手按压着伤口附近的肌肉,似乎是因为伤口愈合的麻痒感而不适。   到时候再说吧。   花京院吐了口气,把自己的小心思收敛好。伸手拍开承太郎因为痒而想去抓挠伤口的手,   “我现在给你换药,绷带也得缠好。难得伤口愈合得这么快,承太郎你要是自己抓坏了可就得不偿失。”   “得不…?”   人鱼看起来没能明白这个成语。花京院把药箱拖过来,边翻酒精边回答他,   “就是得到的好处比不上损失。话说人鱼都是怎么学习的?我是说人类的语言。”   承太郎有些犹豫,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必须保密的东西,但他直觉地认为花京院或许知道得越少越好。人类的好奇心总是无穷无尽地,他不想再过多的牵扯到本该毫无关系的花京院,无论是对他还是对自己都好。而花京院看出了他的犹豫,只是轻松地笑了一下,   “没关系,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反而要感激你没有随便编个故事来骗我,比如说魔法什么的。”   “抱歉。”   承太郎垂了眼睛,少年人无保留的信任多少让他生了些罪恶感。就在他想要开口回答些什么的时候,承太郎看见了花京院掏出来摆在地上的瓶罐。   “——我不想上药。”   花京院拿起酒精的时候听见人鱼的拒绝。他看向承太郎,人鱼皱着眉毛,表情相当的抗拒,   “很疼。”   “可是这样你的伤口可能会感染。”   “不会。”   “伤口会好不了。”   “它会好。”   承太郎用手盖着伤口,紧张地看着花京院手上那个透明的瓶子。人鱼从未经历过人类的生活,此刻这个人类世界中相当常见的药品,在他看来竟和海中软绵绵却带着能轻易致死毒素的水母一样危险。花京院一时因为承太郎这略显幼稚的话,和像不想洗澡的猫一样抗拒的举动没绷住笑了起来。人鱼拒绝上药的举动倒是正中他内心的那个小算盘,花京院巴不得那个伤口变得再糟糕一些,好让人鱼能在自己身边多留一段时间。他摇着头把药放回药箱收好,撑着脸笑眯眯地取笑人鱼,   “承太郎这么怕疼啊,像小孩子一样。”   “我已经快两百岁了。”   承太郎自动忽略第一句调笑的话语,一脸正经地把花京院笑眯眯的表情给碎了个稀烂。   “两…两百……”   正直十七岁大好青春的少年抽动嘴角,不由自主地从盘腿换成了跪姿。    4.   花京院从楼下拿着热好的隔夜便当和垃圾袋回来,看见承太郎正咬下他在人类世界的第一口早餐。提前被膛好的鱼被从头开始咬下,花京院听见人鱼嘎吱嘎吱咀嚼鱼骨的声音。   “我以为承太郎和我差不多大呢。”   他在床边坐下,捧着便当看那张找不出任何时间痕迹的脸。   “以人鱼的年龄来说我也刚成年没多久而已。”   “两百岁才刚成年吗?人鱼的寿命有多久?”   承太郎想了想,给了他一个个模糊的数字,   “大概是人类的六七倍吧。”   花京院刚夹起一筷子米饭送到嘴边,听到这话自顾在内心换算了一下。得到结果后突然一个手抖,米饭落回塑料盒里,连带他的底气也碎了个干净。土生土长的日本人对自己先前自己竟然对年长者使用的是平语而感到懊恼——即使对方并不是人类。   他在这暗自懊恼,承太郎却速度极快的吃完了一条鱼,只留下一段鱼骨。承太郎看着一旁的垃圾袋犹豫了一会儿,把那段鱼骨也塞进嘴里。这把花京院惊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出声制止,   “承太郎!”   他话急着出口,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承太郎似乎被他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停了动作,半截鱼骨露在嘴外,这让他看起来有点呆。花京院把垃圾袋放在他身前,示意他可以把鱼骨吐在这儿。承太郎摇摇头谢绝了他的好意,张嘴给他看自己的两排利齿。   “吃骨头对我有好处。而且我讨厌这个东西,它带走了我的很多朋友。”   人鱼并不明白那些由人类命名的复杂化学物质,但他生物的本能告诉他,进食的时候需要连带骨头一起嚼碎了吞进去,于是他一直也就这么干了。虽然有时候骨头会卡进牙槽让他很痛苦,但他更讨厌那个透明的袋子。承太郎在他漫长的生命里见过太多因此丧命的同伴了——不,不是人鱼,海里的所有族群都是他的同伴。因此当花京院拿出塑料袋的时候,他直白地向对方表示出了自己的厌恶。   这下花京院举着那个塑料袋就有点尴尬。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社会课上因为无聊而左耳进右耳出的海洋保护会以现在这样一个形式再次出现。花京院只好把垃圾袋揉作一团,藏在承太郎看不见的床底。   承太郎吃完就停了下来,舔了舔手指,身体向下窝去,竟是一副已经酒足饭饱的样子。花京院发现了这件事,被与他身材相比极不相符的小食量吓了一跳。他晃了晃挂在床头负责装鱼的塑料袋,声音带着点不可置信,   “你吃饱了?”   承太郎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侧过身去又开始望着窗外。花京院伸手用力地把他的身体扳回来,抓过塑料袋差点戳到人鱼脸上。   “你只吃了一条!”   “我饱了。”   承太郎皱了眉头,用手指移开那个沉甸甸的袋子,语气平静,仿佛长了个两米五二身体的不是自己。其实人鱼平时的饭量很大,但那仅限还在海里的时候——唯有通过大量的进食才能满足他身体每天必须的活动能量。可是他现在只是坐在床上,既不需要活动也不需要捕食。闲得只呆了一天就恨不得立刻逃离这里,因此只需要很少的食物就能维持身体的需求,而这明显不符合人类的逻辑。   花京院打开那个塑料袋后差点两眼一黑。他就人鱼的食物是生鱼来推测,承太郎大概是接受不了被冷藏过的鱼。那么解决这些多出来部分的责任,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他的身上。而袋子里剩余的数量让花京院意识到往后的三天里他几乎要餐餐有鱼——可他不爱吃鱼。偏偏承太郎跟没事人一样,对于自己这种长了副看起来异常能吃的身体却不提前表明饭量,直接迫害高中生的钱包,和间接伤害胃的行为没有一丁点的反省行为,只是自顾地看着窗外。   “窗外有什么,这么好看。”   花京院倒是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当他嘀嘀咕咕地凑过去顺着人鱼的视线往外看的时候,没忍住骂了句脏——是海。从他房间的窗户向外看去,穿过两栋房子一条马路,碧蓝的海幽幽地从远处钻出一角,勾走了承太郎在他房间里的所有注意力。   花京院举着袋子,郁闷地觉得自己活像个囚禁公主的邪恶老巫婆。    5.   “承太郎?”   “什么事?”   “承太郎先生?”   “干什么。”   “空条先生?”   “……”   人鱼终于受不了这无聊的对话,用尾巴用力地拍了下床板权当发泄自己的不满。而花京院心不在焉,压根没听见这声巨响,他转着笔,嘴里依旧念叨着各种有关对方的称呼。   “还是叫承太郎好啦!毕竟我真的没办法对这一张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的脸说敬语。”     花京院最后敲了一下手自己的掌心,看起来终于定下了对于人鱼的称呼。他转向承太郎,看起来是想征求对方的同意。人鱼啧了一声,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一个称呼纠结这么久。   “我说过了,随便你怎么叫。反正这个名字只是为了让人类叫起来方便才取的。”   “你是说还有其他的人见过你?”   花京院敏锐地捕捉到承太郎话语里的意思,这让后者稍微有些懊恼自己的失误。花京院有些泄气,对于他并不是人鱼的第一发现者这个事实。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对承太郎追问。   “你们人鱼本身是没有名字的吗?那怎么分辨每一个人呢,我是说,鱼,好像也不太对。”   “没有。”   承太郎思考了一下,似乎是在为该怎么和人类解释而苦恼,   “我们在水下不需要通过说话来沟通,而是用精神海。”   “哇哦……”   花京院摸了摸鼻子,对于这种过于玄幻的设定他总是莫名地感兴趣。   “我能看看吗?那个什么,精神海?”   “不行。”   承太郎冷淡地拒绝了花京院的请求,但在看到高中生垂头丧气的样子后还是好心地解释了一句,   “我不知道该怎么展示,这是一种本能。”   花京院得到解释顿时又恢复了些精神。他干脆从自己的书桌前转过椅子面对着人鱼,一副今天就要刨根问底的样子,   “那之前你说的那些人类是谁?”   花京院依旧对自己并不是人鱼的第一发现者这件事而感到耿耿于怀。承太郎叹了口气,总算是明白有些事情若是不全盘托出,花京院迟早也会找到各种各样的机会见缝插针。不如直接告诉他。想到这承太郎不由得摸了摸自己腰上的伤口,表情有些冷。   “那是我大哥的故事了。他曾经救过一个海盗,之后那个海盗就经常为大哥带去一些与人类世界有关的东西。作为交换,大哥则给他藏在海底的宝藏。”   承太郎缓缓地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远比花京院所知道任何一个传说都更意思。他忍不住屏了呼吸认真地听着。   “大哥通过那个海盗带来的东西对人类社会产生了很大的兴趣。这个时候他遇到了一个天生拥有能和我们沟通能力的人。”   “抱歉抱歉,等等。什么叫拥有能与你们沟通的能力?你们不是说的人类的语言吗?”   “人鱼说出来的特殊的语言人类是听不懂的。但是那个人可以轻易地被大哥的精神海接纳,大哥就是从他那里学到了人类的语言和有关人类社会各种各样的事情。后来大哥发现那个家族天生都拥有这种能轻易被人鱼接纳的能力,于是就和他们做了一个约定。那个家族要教授每一条人鱼学会人类语言和有关世界的常识,而人鱼则为他们带去财富。”   “所以你们有关人类社会的一切都是由那个家族教会的?听起来有点亏啊,相当于帮你们人鱼族带小孩?“   花京院撑着下巴发表评论。承太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   “除我之外我只见过两…不,一条人鱼而已。大哥在我诞生之前就死了。而且和家族见面的时间也是由他们选择的,我们只是配合。”   “啊……”   话题猝不及防转向了一个悲伤的发展,花京院忍不住把翘着的二郎腿给放了下来。他骚了骚脸颊,试图跳过这个略显沉重的话题,   “但是你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人类世界也不见得有多好。”   “因为大哥爱上了一个人类。”   承太郎垂着眼说得轻描淡写,却在花京院的心里炸起惊天巨浪。他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开口,   “或许说爱上了也不对。老头…我二哥那个时候老把爱这个词挂在嘴边,所以他给我讲的大哥的故事应该也不怎么准确。但是大哥在老头诞生之前一直都是一个人,所以对人类世界产生了向往也说不定。”   承太郎清清嗓子准备做最后的故事总结,而花京院还停留在他上一句人鱼爱上了一个人类这句话里。他忍不住拿眼睛偷瞄承太郎。承太郎既然说那是他的大哥,想必也会和他一样,拥有宽阔的背脊,紧实的肌肉,漂亮的流线鱼尾。而且那可是人鱼啊,说是海洋里最珍贵的宝玉也不为过,而有一个与他相同是肉体凡胎的人类得到了这种生物的爱。花京院的心里一时竟有些酸溜溜的。   “而之前的海盗为了感恩,不做海盗后用大哥给他的财宝成立了一个集团。表面上是做海洋保护的工作,但实际上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存在……花京院。”   承太郎皱着眉头看着眼前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一看就没在认真听他讲话的花京院。他本就不是爱说话的性格,遇见花京院后动的嘴估计要比过去百年都多。而罪魁祸首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实在是让他火大。   “喂,花京院。”   花京院闻言看了过来,但对焦只是呆呆地飘在人鱼脸上,看起来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神还飘在外面。于是承太郎难得好脾气地提高音量又叫了他一遍,这次花京院终于回过神来。他的视线定在人鱼的绿眼睛上,又扫倒对方簇起的眉峰,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绿宝石。”   “你有病?”   承太郎强压下自己想要给他一拳的冲动,咬着后槽牙反问。花京院愣了一下,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抱歉,承太郎。你继续,继续。”   承太郎斜他一眼,抬手习惯性地去摸自己的帽子,结果摸了个空。这才反应过来乔瑟夫从齐贝林那里要来送他的帽子,早就在之前昏迷漂流的时候不知所踪。愈发烦躁,他忍不住啧了一声,声音有点大。这让花京院误以为人鱼在表达对他的不满,心虚地在凳子上缩了缩脖子。   “那个海盗的名字是史比特瓦根。后来集团继承了他的意志,一直保护着我们不被其它的人类发现,那个家族也和他们达成了协议。”   “史比特瓦根…史比特瓦根…史比特……史比特?!是那个史比特集团?!”   花京院咀嚼这个有些耳熟的名字,发现能与自己认知中的人对上号后惊得瞪圆了眼睛,   “我记得史比特集团很早以前就以保护生态为理由,圈了一片禁止任何入内的海。之前社会上什么说法都有,但如果说这是为了保护你们的举动倒是能解释得通。”   “大概吧。”   承太郎抱起手,看起来对担当自己监护人角色的集团消息兴致缺缺,   “不过我确实也只见过几个固定的人而已。而且每次都上前的都是老头,我只需要露个面让他们知道我还健康就行了。”   “那你的伤是怎么回事?这是鱼叉造成的伤口吧。”   “你好像很了解。”   承太郎深深地看了花京院一眼,后者赶紧摆摆手,解释清自己的嫌疑,   “史比特财团的分布遍布全球,在日本当然也有。我之前还去社会实践了一段时间。但是以财团的能力不应该会出现这种疏漏啊?除非是……”   花京院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而承太郎半天的沉默倒是证明了他的假设。花京院咽下一口口水,讪讪地不知该如何接话。承太郎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看起来金钱对人类来说相当重要。”   他偏过头,湖一样透的眼睛里什么情绪也没有,就这么平静地印着花京院的脸。人鱼既不为自己身上的伤痛而叹息,也不因被欺骗而愤怒。那双眼睛看得花京院脑中一片空白,不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   “我不会伤害你的,承太郎。我会保护你!”   人鱼愣了一下,挑起半边眉峰,露出了个有些好笑的神情。反倒是花京院自己被这句话尴尬地恨不得立刻埋进土里,比起中学时期的中二黑历史被旧友连挖带刨抖个干净更令人感到羞耻。承太郎在旁边看他捂着脸,躁得从脖子一路红上耳尖,还伴随着模糊的小声呻吟。这个从见面开始就端着一脸冷静,仿佛对任何事情都一副游刃有余的少年,此时窘迫的新鲜模样让承太郎觉得异常有趣,不由得浅浅勾了勾嘴角。   而花京院从指缝的间隙里偷偷瞄见了人鱼嘴角细小的弧度,带着些说不清的情绪猛地撞进心里。他在晃神中听见自己的心像个烧开了的热水壶,在胸膛里发出吱哇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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