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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日和】17岁的初恋幽灵 *成年纯×成年日和/17幽灵日和,纯毕业后搬出宿舍同居私设 *只是一个没头没尾的脑洞记录,部分设定有参考,请确定能接受再阅读 *角色属于es,ooc属于我

1、 涟纯的清晨是从噩梦中开始的。 “早上好,纯君!你一定很开心吧,喜极而泣也可以的~快看,是你的阿日前辈哦!” 一睁眼,他就见到穿着玲明学院制服的巴日和笑盈盈地飘浮在头顶上空,紫水晶般通透明亮的眼里流动着清莹纯净的光,一如记忆中初遇的模样。 糟透了。涟纯心想。 世上还有什么比前男友叫你起床更糟糕的事情吗?

平白无故地被前男友的幽灵(存疑)私闯住宅,涟纯认为自己理应拥有控诉的权利;实际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阿日前辈……?你终于被人从背后捅死了吗?” “喂纯君?!不可以说这么没礼貌的话!!” 如果这是整人综艺,那么做出如此无趣反应的涟纯将会是被所有节目组争先恐后拉黑的那一类艺人。但此时的涟纯也实在想不出更多有营养的话了,他脑袋里还留着宿醉带来的剧痛,思绪像是一团浆糊,始终无法正常运转。 昨天从电影杀青宴回到家时已是深夜,七种茨难得好心一次,亲自将醉得不省人事的涟纯送回租住的公寓并搬上床。涟纯的脑袋刚一沾到枕头,意识便瞬间像足球一样骨碌碌滚入了深渊。他以为自己就将这样永远地在呛人的酒气和恶心的呕吐物组成的噩梦中睡死过去,但第二天还是在剧烈的头疼中醒过来,被迫惨淡地面对一片狼藉的现实。 “真是的,究竟是谁把这孩子养成这种毫无教养的酒鬼的……” ——以及一只凭空出现在家中的幽灵。 疑似巴日和的半透明幽灵飘在空中,双手抱在胸前盯着这边,微微蹙眉,似乎真的十分苦恼。 “……什么谁啊,不就是你吗?呆子贵族。就是因为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你才会遭人捅的。” “啊,这话我可不能当成没听见!区区纯君还真是狂妄呢!而且我也没有被人捅呢!” 涟纯一边“嗯嗯”地敷衍着,一边起身拿过床头柜上七种茨提前准备好的保温杯,强忍反胃把里面的蜂蜜水一饮而尽。水温已经有些变凉了,原本甜蜜的糖水在口中只留下了苦涩,让混沌的大脑多少恢复了些清明。可当他抬起头时,巴日和的幻象却依然存在于那里,用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叽叽喳喳抱怨个不停,丝毫没有随宿醉的缓解而消失的征兆。 这怎么可能呢?酒是成年人的魔法,仙度瑞拉的水晶鞋原本只能存在于被醉意支配的短暂时光中,当午夜的钟声敲响时就应当老老实实地准点消失,不留下一丝痕迹。 “我才不会消失呢!” 像是看穿了涟纯的心思一般,巴日和不满地鼓起脸颊。涟纯不合时宜地想,已经很久没在成人的巴日和脸上见过这样孩子气的表情了。 “纯君,你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我就是为了提醒你这件事才出现的。” “……我忘记了什么?” “嗯~是什么呢?” 然而巴日和不再继续说下去了。一涉及到关键的部分,他立马毫不掩饰地刻意撇开眼神,露出有些暧昧的浅笑,就跟真正的阿日前辈一样令人火大。 又来了,这个混蛋贵族。涟纯在心中无声咒骂。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那为什么不能只保留玫瑰惹人喜爱的妩媚花冠?既然都已经是幻觉了,何必连尖锐茎刺的细节都再现得栩栩如生? 至于那殷红花瓣上倏忽而逝的露水,多半只是错觉罢了。

2、 cospro的办公室里,涟纯在办公桌前正襟危坐。 即使是宿醉的第二天,身为Eden一员的他也不得不遵守规定,准时来到大楼向七种茨汇报昨天的工作。但桌对面的七种茨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抛下一句“等我忙完”就继续埋头于文件堆内,涟纯只得眼巴巴地在一旁等候。 纯君和茨都已经是彻彻底底的社畜了呢!啊,真令人悲哀! 涟纯用力晃了晃脑袋,极力将鼓噪的杂音从脑子里悉数驱逐出去。不知为何,虽然从走出家门后就不再看见巴日和的幻影,但却还是能不时幻听到令人耳朵生茧的噪音。 为了转移注意力,涟纯决定向忙得不可开交的副所长搭话。 “茨,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是啊,那可太多了。”七种茨头也不抬,不停翻阅着手上厚厚一沓文件,“之前训练时的新舞步,工作报告的截止日期,对过量饮酒的反省书,还有……” 涟纯扶额:“等一下,我没在跟你开玩笑,是说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纯。” “啪”地一声,七种茨将手里的文件往桌上重重一敲,抬头严肃地看向涟纯。 “殿下因为家庭原因突然离队确实很让人痛心疾首,但你不要忘记,受伤的不仅只有你一个人。这件事对Eden,对Adam,还有对众多粉丝来说,都是重大的打击。现在正是最艰难的时期,我们不能连你也一并失去了。” “……嗯,我明白。我不会再喝了。” 昨晚是涟纯头一次宿醉。涟纯其实并不怎么会喝酒,但他迫切地需要些什么,来填满被巴日和的突然抽离割舍出一大片空白的人生,比如爱情,比如酒精。 失去之后,涟纯才察觉到巴日和在自己生命中的分量远比他所能想象到的还要沉重得多。他或许永远也不可能再被填满了。巴日和的不辞而别将他的人生敲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缝,而一只有了裂缝的瓶子即使灌入再多的酒精也无法被填满。 直到被七种茨一把夺去杯子,涟纯才察觉自己的胃早已远远超过了极限,在七种茨能发出第一个音节之前就当场吐了出来,伴随着灼烧食道的酸涩胃液一同涌出的还有咸湿滚烫的泪水,以及滔滔不绝的丢人嘶吼。 涟纯已记不清自己具体说了什么,但他还能模模糊糊地想起七种茨的表情,隐约猜到那估计是能让任何责备都难以说出口的、丧家犬的哀嚎。 真逊。 “抱歉……” 七种茨“啪”地一拍手,打断了涟纯的发言,脸上又恢复了那种营业性质的笑容。 “——这些事都先放在一边,现在就麻烦你尽快开始工作报告吧,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顺便如果身体还有不适的话也请及时报告,虽然我不觉得你这样的人会出什么问题就是了。” “喂,我这样的是哪样啊?”涟纯忍不住吐槽,“不过现在确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茨,宿醉是会导致幻听幻视的吗?” “不啊,幻觉一般是出现在酒后,可能是因为酒精刺激、精神压力过大、或者是急性缺血缺氧性脑病……等下,你出现幻觉了?” 七种茨的瞳孔骤然放大。 “我不太清楚,就是今早好像在家里看见阿日前辈……的幽灵了?”涟纯挠了挠头,“啊,不过现在已经看不见了,只是偶尔貌似还能听见声音……” 短暂的沉默后,七种茨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递给涟纯,语气少有的温柔。 “你今天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要是酒精中毒留下后遗症就麻烦了。”

涟纯走出办公室大门时,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倾泻下来,让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窗外,他看见那个半透明的人影正蹲在中庭的花坛边上,试图抚摸正在晒太阳的野猫。在手碰到皮毛的那一刹那,野猫突然受到惊吓似地跳了起来,弓着背向虚空发出凄厉的惨叫,惹得路过的学生纷纷侧目。 巴日和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忽然抬起头,涟纯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那双本应早已看惯的眼睛。那人的表情仍然是笑着的,但黯淡的眼眸出卖了主人的落寞,跟离开前的那一晚如出一辙。 ——只不过是幻觉而已,涟纯对自己说,一个比浮尘更轻盈,比梦乡更虚无,比空想更缥缈的影子。 但他又切实感受到将身体撕裂般的疼痛。梦魇堂而皇之地走出梦境,让现实也变为了一场永眠的噩梦。

3、 涟纯从医院回到家中时,已是黄昏时分。 或许是托平日一直在锻炼的福,在那样酗酒之后涟纯竟奇迹般地没有酒精中毒,身体各项指标也都正常得不得了。即使继续检查下去也不会有想要的结果——做出如此判断的涟纯终于放弃查明自己的脑子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径直回到了家中。 “我回来了。” 他习惯性地抛出这句问候,尽管早已提前预见了无人回应的结局。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纯君太过分了!跟你搭话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完全当我不存在!真是太过分了!” 刚一打开门,抱怨就如海浪一般扑面而来,巴日和叉着腰站在——严格来说是漂浮在玄关,气势汹汹地盯着涟纯。 “不,我一个人在那里跟幻觉自言自语,会被其他人当成怪胎的吧……” “什么幻觉啊!我明明就是存在的!” 涟纯疲惫地越过骚扰了自己一整天的聒噪,走进房间,机械性地脱下外套,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速冻食品放入微波炉,3分钟,叮—— 这套流程已经成为了涟纯的每日例行公事。自从巴日和离开后,他就没再开过火,空荡荡的厨房里几乎看不到任何厨具——不止是厨房,起居室、客厅、卫生间……这里所有的房间都是空荡荡的,似乎没能留下任何属于巴日和的印记。 散落在房间各处的生活用品、塞满衣柜的服装、法式咸派、Bloody Mary ……巴日和将一切全都带走了,却唯独留下了17岁的恋情。 17岁的巴日和抱膝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虽然嘴上不再抱怨,但依然是一副不爽的样子。当涟纯端着热好的便当走出厨房时,他轻哼一声,刻意将脸扭向另一边,两颊像仓鼠一样鼓得老高,涟纯几乎都能从他脸上看出“来安慰我”这几个大字。 涟纯叹了口气,却并没有向巴日和搭话,而是直接坐到了旁边,将饭盒放到茶几上,打开了电视。 “啊!纯君真是冷酷!残暴!比塔那托斯还要铁石心肠!” 涟纯对所有的咒骂充耳不闻,默默调着频道,心里清楚这只是任性公主一贯的无理取闹。巴日和真的心情不好时,总是会下意识地抓住衣服、枕头或是其他什么小东西。涟纯已经能够很熟练地靠这个来判断“随便敷衍一下就行,还是需要认真安慰”。 真可悲啊!涟纯自嘲。即使是巴日和已经离开的当下,他也依然下意识地追寻着每一处属于“阿日前辈”的细微痕迹:生活的习惯、服装的搭配、物品的摆放、沐浴露的香气……又或许,在不知不觉间,“阿日前辈”早已渗透在涟纯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成为“纯君”这个人无法分割的一部分。 “纯~君~” 视野突然被巴日和的脸占据,吓得神游中的涟纯不由得大叫一声:“呜哇!做什么啊阿日前辈!” 他这才注意到巴日和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沙发,以危险的姿势叉开两脚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手搭在肩膀上,笑嘻嘻地从上方盯着涟纯,像是抓住猎物的猫。 “终于舍得搭理我了?” 涟纯恍惚间觉得回到了当年在玲明宿舍共住的那段时光,那时巴日和偶尔会用这样的手段来戏弄涟纯,直到自己满面通红地恳求他赶紧下来才肯罢休。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家伙真的是当年的阿日前辈…… “哼哼~明明都这样了还是硬不起来,好可怜啊纯君!” ……订正,果然还是不同的。当年的阿日前辈也不是这种满嘴荤话的黄段子手啊。 “阿日前辈,麻烦你让一下好吗,我都看不见电视屏幕了。” 丝毫不理会涟纯的臭脸,巴日和依然肆无忌惮地保持着坐在大腿上的姿势,扭头张望电视屏幕:“什么什么,有什么电视节目会比我的脸更好看吗?” “……是我昨天杀青宴的那部电影的采访节目。电影很快就要上映了,所以我想看看宣传情况。” 这话一半是借口。其实涟纯根本没必要对这部电影如此上心,毕竟他扮演的只是一个配角,一位守护着某个没落国家最小公主的武士。 『听说涟纯先生是在试镜时主动提出要尝试这个角色?您之前也出演过不少主役角色了,请问为什么这次却选择了这个戏份不多的配角呢?』 节目里的主持人正好问到这个问题,屏幕上的涟纯面带微笑,回以完美的官方通稿式对答;而就在试镜成功的当天,涟纯也在家中被人问了同样的问题,那时的涟纯是这样回答的:“因为那个任性的公主形象……很亲切?” 巴日和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让涟纯心里莫名有些发怵。但最后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向试镜成功的涟纯送上了祝贺。 “是吗,那武士纯君这次可要保护好公主啊。” 巴日和应该是不知道具体的剧本的。实际上,在故事的后半段,国家被入侵时,平日看似顽劣的小公主毅然穿上铠甲和面具,作为兄长的替身赴死。武士杀入敌阵试图保护小公主,但最终还是寡不敌众,两人一同战死。 当时,涟纯已经得知了巴日和即将回家“处理家事”的消息,同时也会无限期暂停偶像工作。他为此质问过巴日和很多次,但每次都只能得到沉默作为回应。即使是在试镜现场,涟纯的脑子里也一直想着巴日和的事,但当他心不在焉地翻看剧本、看到公主结局的那场戏,两人“笑着一同赴死”时,整个人都如同被电流击中一般动弹不得。 啊,我想要这个角色——我需要这个角色。 巴日和或许也已经察觉到了涟纯的这点小心思,又或许没有——但这已经无关紧要了。在第二天一早,他就离开了这间房子,再也没出现在涟纯面前过,直到“幽灵”现身。 “……纯君?” 透明的巴日和歪着头看向沉默不语的涟纯,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突然让涟纯生出一股无名火。他抓住巴日和的手腕,一把将之拉下腿,推倒在沙发上。 ——或者说只是涟纯认为自己做了这些动作,实际上他根本什么都没有碰到,但巴日和却还是毫无反抗地被推倒在了沙发上,一只手被压在头上,睁大了眼睛看着撑在上方的涟纯。 真配合,这幻觉可比本人要善解人意多了。涟纯想。 “喂,阿日前辈。” 涟纯觉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沙漠还要干涸。 “我一直都知道你很擅长战斗——但你不该是武士的。你的双手握住的不应是沾满鲜血的刀剑,而是你所喜爱的漂亮服装和花朵。你本该成为那些只要提起便能让人联想到美好的存在,例如花朵,例如太阳,例如公主……” “所以阿日前辈,你为什么主动要走上战场呢?”

短暂的沉默后,涟纯听见身下传来小小的叹息。 “真遗憾呢,纯君。我或许确实是公主,但我才不需要什么武士替我去战斗。” 巴日和的话语像是一柄利刃,直直地穿透了涟纯的心脏。 “我的剑为保护家人的生命而挥动,我的血为守护家人的笑容而流淌。我战斗的理由光明磊落,饱含着爱意,希望你不要轻易无视它、否定它,擅自将之歪曲成某种阴暗悲惨的事物呢。” 涟纯怔怔地盯着面前的巴日和。看着他呆滞的模样,巴日和露出了微笑,用没被压住的另一只手抚上涟纯的脸颊——尽管涟纯什么都没能感受到,但他却不可思议地觉得一股暖流正透过虚无的掌心传递到心口。 “像我这样的人,需要有能一直站在我身边的对象,才能作为我自己存在下去。人是需要依靠他人而活的生物,寂寞会杀死兔子,同样也能杀死一个人。我们需要不停地去爱与被爱,才能在这永恒的时间长河中,留下短暂而热烈地活过的证明。” 涟纯下意识地抚上摸着自己脸颊的那只手,喃喃道:“阿日前辈,所以你究竟希望我能成为你的什么人呢?” “是呢,可以是家人,可以是朋友——但我更希望你能成为别的什么。譬如某种共享悲喜和人生、一心同体的存在。” “……如果能够如此毫无保留地倾诉爱意,那倒是在那个时候就说出来啊!” 涟纯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眼中巴日和的脸开始变得模糊。 “呀!好疼!” “哎?” 涟纯慌忙擦干了泪水,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巴日和咬紧漂亮的下嘴唇,似乎在忍耐着疼痛,他的左耳廓沾上了眼泪,正散发出袅袅青烟,仿佛被溶解了一样。 泪水……盐?这么看来撒盐说不定会有用? “纯君想要我消失吗?” “纯君想让我去死吗?” 仿佛看穿了涟纯的内心一般,17岁的巴日和直直地望向自己,一如记忆中邂逅时的模样。 真是糟透了。涟纯心想。 事实上就连这种无理取闹的白痴对话都令他觉得无比怀念。以前巴日和还住在这里时,狭小的空间内总是塞满了喧嚣的吵闹声,让涟纯不止一次地祈祷这里能有哪怕只是片刻的安宁。现在他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却被包围自己的静默折磨得几近发疯。 又或许其实已经疯了吧,否则这建立在酒精之上的蜃楼幻影为何久久不愿散去?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在幻象里沉沦得久一些,再久一些,直到溺亡在由蜜糖组成的沼泽之中。

【纯日和】第三次的初次见面

1. 巴日和未曾料想,在荒漠中也会有花生长。 虽还未开放,花苞尚且稚嫩,但假以时日一定能开出惊艳四座的花朵。在这所地狱般的学府中,这样的花朵显得尤为美丽和脆弱。他想要把这朵花放在自己身边细心呵护。 巴日和对七种茨这么说了。七种茨的脸上闪过一瞬的错愕,随即恢复了往常的招牌笑容。 “既然是阁下的判断,那鄙人也没有任何意见。”他推了推眼镜,不动声色地掩饰那一丝不满。 “——所以,那朵花现在在哪呢?”

“……” 巴日和震惊。巴日和无语。巴日和哑口无言。 他刚刚发现的荒漠之花,身陷泥潭中的塞壬,现在正站在便利店的柜台后,用那副天赐的好嗓子干巴巴地棒读着:“这位客人不好意思,今天机器出故障了刷不了卡,能麻烦您用现金支付吗?” 真是暴殄天物!这是坏日和!

巴日和出现在这里完全是个意外。 他只是趁休息日一早到学校附近随意逛逛,偶然进入这家店买瓶水而已。直到掏出信用卡结账时,巴日和才突然察觉到收银小哥的声音分外耳熟。这场猝不及防的见面将巴日和所有的游刃有余全都打碎。他预约的是今天下午的美容院,现在这幅尚未进行定期护理的容仪虽然也算不上邋遢,但也远没有达到预期中的高贵优雅,就毫无准备地出现在了那孩子的面前。 不要啊,这种超逊的初遇不要啊! 巴日和尴尬得当场就想掉头离开。但为时已晚,他已经错过了逃离的最佳时机,只好沉默地从钱包里翻出一张整钞递过去,在心里不停地催促着快点结束,趁着对方还没注意赶紧溜走——话说他叫什么来着?哦,胸牌上面写着“涟ジュン”——这名字念起来可真拗口,以后绝对要给他起个朗朗上口的好外号…… 对方充满歉意的话语打断了巴日和的思绪:“嘶……抱歉,我们现在刚开门零钱不够,这么大面额找不开……” 这就是所谓的墨菲定律吗?巴日和无比郁闷。他平时基本不带零钱,店里也没有其他顾客,找不到人换开,便下意识脱口而出:“这样啊,那我不要找零了,你全都收下吧。” “哈?您脑子没问……咳不是,这怎么可以。”涟纯皱起眉头,“等下,我马上就回来。” 他转身进了后面的员工休息室,一阵乒铃乓啷的声响后,拿着一只破旧的钱包小跑回来,清点了几遍里面的零钱和散钞后将一部分丢进收银机里,剩下的都递给了发愣的巴日和。 “好了,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巴日和心说那可太多了,从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完全可以再买点别的东西凑整,到你的声音多好听啊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打工浪费才能,到你想不想站上最棒的舞台要不要来一起搞个组合……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成熟稳重的架势接过零钱:“谢谢你,帮大忙了呢。” “哎?啊不不不没什么的,一点小事。”似乎是不习惯被道谢,涟纯一瞬间怔住了,随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不过你不要告诉别人哦,店长知道了会发火的。”

巴日和走出便利店时,手中紧握着的硬币还留有余温。他不由自主地回味起刚才初次见到的笑颜,涟纯口中隐约可见露出的尖锐虎牙,令人察觉到隐藏在温顺举止下类似野生动物的危险气息。 或许自己发现的并不是什么荒漠之花,巴日和想,而是一头尚未苏醒的猛兽。

2. 巴日和并不相信神佛,一直秉承着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信念活到了今天;但他现在很想向神明大人质问,您是否也有捉弄人的恶趣味,否则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让自己与那孩子在这等尴尬情形下相遇? “……我说你……” 巴日和站在学校食堂的点餐机前,盯着身旁学生那张眼熟的脸,此刻的心情宛如在法式咸派里吃到草莓一般糟糕透顶。他头一次来玲明食堂,在点餐机前研究使用方法时,另一个人也同时向着按钮伸出了手——还是自己最不想在这般喧嚣场合下遇见的家伙。 “啊!难道你……” 涟纯也注意到了这边,登时发出了没礼貌的叫声,令巴日和的心跳瞬间激烈起来。 完了,要被认出是昨天在便利店里买东西都要靠庶民施舍零钱的人了!怎么办?是要像成熟前辈一样轻描淡写地带过?还是摆出贵族架子给他成倍的金钱作为答谢?又或者是以特待生的身份直接将他单独约出来邀请入队?不,现在就邀请会不会太操之过急了……巴日和一瞬间在心中拟出了无数种应对方案,但唯独没有考虑不被认出的可能性。毕竟除了金鱼之外,怎么可能有生物会在见过一面后记不得自己这张脸……

“——是特待生吗?抱歉抱歉~那就‘您’先请吧。” 涟纯立即退开一步,摆出“请”的手势,生分的语气完全不像是认识自己的样子。 你是哪里的金鱼吗?! 巴日和差点就把这句话脱口而出,但话到嘴边转了几转,最后只留下一个硬挤出来的尴尬微笑。随着餐点将近,食堂里的人群逐渐聚集起来,在两人身后开始排起了长队。眼看着时间不多了,巴日和只能姑且先接受了好意,点好餐后冲着涟纯礼节性地点了点头,拿着餐券快步逃离了现场,内心只有一个念头: ——这家伙是笨蛋吧!

3. “是故意的吗?是故意的吧!” 咖啡店里。巴日和一脸从没有受过这等对待的屈辱样,声音比往常还要提高了八度,让坐在对面的七种茨开始思考是否该为自己的鼓膜和殿下的喉咙上个保险。 自食堂之后,巴日和又在学校各处偶遇了涟纯,天台、花园、走廊……每次遇见的时候,他总是跟人群挤在一起,偶尔接近也只是像陌生人一样直接擦身而过,巴日和想跟他搭话都找不到时机,甚至连名字都没能当面问到——虽然自己早就已经知道了。 “真令人火大!” 巴日和气鼓鼓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连红茶不小心溅出了几滴都没有注意到:“还从没有人能忽视我到这种程度呢!他的记忆力是不是有点问题?还是说眼睛不行吗?或许该让他去看看眼科?” “殿下……”七种茨终于勉强在连珠炮似的抱怨中找到了插话的空隙,“恕鄙人冒犯,请问您知道‘频率错觉’吗?” “嗯?当然知道,这是一种认知偏见吧。” “哦哦,不愧是殿下!真是学识渊博!”七种茨又开始习惯性地捧杀,但在巴日和不快眼神的注视下识趣地将话题转了回来,“没错,这个词是指在第一次注意到某一事物后,会有一种更频繁地注意到它的倾向。依鄙人愚见,这跟殿下现在的情况不是很相近吗?” “怎么可能——”

巴日和沉默。巴日和顿悟。巴日和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啊。 就如同阳光、空气和水,无时无刻都陪伴在自己身边,却不会特别意识到它们的存在。并不是因为巧合,才会突然在我的人生中无处不在;而是因为我知道了这里尚存在着如此耀眼的事物这个事实,然后才注意到了以前不曾察觉的东西。 明明一直存在于那里,却总是被人忽视的美丽野兽,终于被我“发现”了,从此再也无法移开目光;那么,只要让你也意识到太阳的存在,你就能体会到跟我相同的心情了吗?

“毒蛇,队伍成立申请书提交的截止日期是什么时候?” “鄙人应该跟您说过,是到下周一……” “不用等那么久了。”巴日和举杯将剩下的红茶一饮而尽,心情愉悦地站起身,迤迤然走向店门口,“明天我就会向那孩子发出邀请,你只管准备好必要的申请材料就行——啊,我已经结过账了,你待会走的时候不用再付了。” 七种茨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呆坐在原地,目送着巴日和远去的背影,在内心默默咀嚼巴日和刚才奇妙的情绪转换。 虽然日和殿下行为举止一直都令人琢磨不透,但这次格外古怪,甚至都不像是平时的殿下了。简直就像是——烦恼该怎么向一见钟情的女生告白的纯情男生一样—— 什么的,怎么可能呢。 七种茨耸了耸肩。 算了,只要殿下心情能变好,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4. 涟纯有些烦躁。 最近他好像总是能遇上学校里新转来的特待生大人,甚至还被他搭了话,先是在打工的地方,后来又是在食堂。虽然多半只是巧合,但其他人可不这么认为。周围许多学生都对向上爬的机会虎视眈眈,时刻做好了向特待生献殷勤的准备。涟纯为此没少被人在背后说闲话,猜测是不是被特待生“看上了”,或者暗中有过什么特殊交易,从而得到了关照。 涟纯对这些闲言碎语厌恶至极。之后偶尔在学校里再遇见巴日和,他都会赶紧躲开,只当做不认识。 这种特待生大人特地来找我什么的,想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吧。又不是谁都能像风早前辈那样……倒不如说,那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贵族大人,怎么可能会看在底层挣扎的野狗一眼呢? 涟纯为不切实际的幻想苦笑。 但实际上,他见到的巴日和又与想象中的贵族有些微妙的不同,会因为没有零钱而露出慌张的神情,也会为研究点餐机的使用方法而紧皱眉头,绞尽脑汁地思考。 这样一个看似遥不可及的人,居然也会有略显笨拙的时候啊。不够成熟、不够帅气、不够优雅,却并不令人幻灭,甚至——虽然这么说一个比自己年长高大的男性或许十分奇怪,但涟纯就是止不住这个想法——甚至有些可爱。

当涟纯回过神来时,他已经鬼使神差地在网上搜到了巴日和过去唱歌的音频片段,在花园里做完自主练习后,他坐在花坛边戴上耳机听了起来。 巴日和唱的是一首很经典的老歌,大概只是某次非正式的即兴演唱。音频是由粉丝自录上传的,音质十分粗糙,听不太清人声。但即便如此,歌声中蕴藏的魅力依然充沛地传递了出来。粉丝在音频介绍中狂热地夸赞“美得仿佛是在朝阳下盛开的金色玫瑰”,涟纯一开始只当是夸张修辞,但在歌声响起的瞬间,他突然理解了什么是玫瑰般的声音。 那真的是非常美丽的歌声,令人情不自禁地跟着一起哼唱。如果能跟这样的偶像站在同一个舞台上,那会是多么愉快啊——

“你的声音不错呢!” 从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了跟耳机里相同的声音。涟纯花了几秒钟时间才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目瞪口呆地盯着面前的妄想——不对,是现实。 金色玫瑰就站面前,双手抱在胸前俯视着自己,露出预谋已久的微笑。 “不过你的发声方式还太不成熟,也完全不懂该如何保养嗓子,真是太遗憾了!就让我巴日和来指导一下你吧——啊对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涟纯与从天而降的公主殿下有过三次初遇。 然后在第三次,他终于初次坠入了一见钟情的爱河。

【纯日和】危险治疗

*鬣狗纯x术士日和,双向暗(?)恋 *只是废话流脑洞记录,大量私设,可能有很多bug抱歉 *角色属于es,ooc属于我

1 我居然还活着啊。 这是涟纯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念头。 口腔里充斥着呛人的铁锈味,每次呼吸间都能隐隐听见体内发出嘎吱嘎吱的恐怖声响,粗略估计大概是断了一两根骨头。刚解除兽化的身体还保留着超出常人敏锐的感官,稍微动一动手指,全身就传来仿佛被撕裂般的剧痛。 涟纯强忍住疼痛,艰难地抬起脖子。大概是由于眼球里的血管破裂,眼前像是蒙着一层红雾似的,什么都看不真切。他只能勉强辨认出地面上似乎唐突出现了一个以自己为中心、规模颇为夸张的深坑,到处都散落着大小不一的碎石。 “真的假的,那家伙是想跟我同归于尽吗……” 涟纯忍不住发出“呜哇”的感叹声,模模糊糊地回想起刚才自己被只在漫画里见过的巨大冲击波狠狠轰飞,重重地砸进地面的壮烈场景。 这原本并不是一场生死攸关的作战,涟纯只需负责将敌人的主力牵制住,让队友趁机潜入敌人后方完成任务就可以了。但没想到对方在最后关头还藏了这么一手,如果涟纯不是妖、又或者没戴上出发前搭档硬塞过来的法术护盾,估计他现在就已经化成灰了。

“……阿日前辈会生气的吧……” 涟纯小声嘟囔。 涟纯对死亡的气息并不陌生。他偶尔还会在不期而遇的噩梦中,见到那些在延绵不绝的火焰中摇曳起舞的枯草,以及被灼热的光浸染成殷红海洋的故土。可不知为何,此刻的涟纯却完全想不起遥远故乡的模样,满脑子都被那个令人火大的人类搭档、自己名义上的饲主占据着,眼前还浮现出巴日和那张吵闹的脸,甚至能幻听到熟悉的大嗓门: “——是呢,看来纯君起码还是有这点自觉的呢!” 涟纯倏地瞪大了双眼。 虽然视野依然十分模糊,但想象中的阿日前辈确实就真切地站在纯的面前,俯身满面笑容地盯着自己,瞳孔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之前在跟纯君交换情报的时候我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一结束那边的工作就立马赶过来了。这幅样子可真是难看啊,明明我一直在叮嘱你要更珍惜自己的生命,但看来你都把这些话当成耳旁风了。真是坏日和!” 涟纯全身都动弹不得,只能默默躺在地上,听着巴日和喋喋不休的训话。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呢?妖对于生死向来看得很淡,路边的小石子都比一只妖的命更有价值。不过是差点死掉而已,根本不值得这个人为此大发雷霆啊……但不论如何,巴日和的怒火让涟纯轻如鸿毛的生命也有了分量,无法再像过去一样轻飘飘地任其凋零。 于是他老老实实地道了歉:“是是……对不起,我太低估敌人了。” 巴日和看起来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叹了口气。他扶着膝盖,在涟纯身边蹲下。 “真是的,纯君要好好感谢心胸如此宽广的我哦。”

2 做了些简单的处理后,巴日和将涟纯搀扶到外面早已等候多时的车里。真稀奇,照顾与被照顾的对象与平时完全反过来了——涟纯还没感叹完,就被一把举起,重重地仰面丢进后排宽敞的沙发座上,差点吐出最后一口气。 这人其实力气贼大的吧?! 还不等涟纯将脏话骂出口,巴日和也轻盈地跃进了车内,一个翻身跨坐在涟纯的大腿上。 “好重!” “纯君好过分!” 自动门在巴日和身后“啪”地一声关上,确认两人都已到达的司机开动了车子。这辆车是巴日和私自从家里带出来的,隔音效果极佳,关上门后四周瞬间陷入一片寂静,只能隐约能听到引擎运作时的嗡嗡声。车窗被加固钢板牢牢封死,封闭车厢内的唯一光源只有头上的内顶灯,昏黄的光线将本就模糊的巴日和脸庞晕染得暧昧不清。 “就不能再温柔点……” 涟纯本想再多抱怨几句,但巴日和的指尖轻轻抵住涟纯的嘴唇,笑盈盈地打断了他的话语:“区区纯君的话连听的价值都没有呢!兽耳都收不起来的菜鸟就老老实实地闭上嘴,心怀感激地接受治疗吧!” “啊?” 涟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从手掌心传来不同于头发的毛绒触感。看来自己刚才已经虚弱到连人形都无法维持了,甚至在巴日和提醒前都没能察觉到耳朵漏出来的事实。 “啧,我现在就收回去……”

“Stay。” 巴日和的脸突然凑近,用罕见的暗沉声线贴在他的耳边低语。伴随着巴日和的话语,涟纯原本空无一物的脖子上突兀地浮现出黑色环形纹章,就像项圈一样。电流一般的触感通过纹章瞬间扩散至全身,涟纯的动作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硬生生地停止。 Goddamn! 涟纯在心里怒涛般狂骂。这是他与巴日和结下的契约。巴家的术式威力虽早已随血脉一同衰落,但控制住区区一只小鬣狗还是绰绰有余的。只要这个纹章还存在,涟纯就无法反抗身为主人的巴日和——起码在物理上是做不到的。 “哼哼~我知道的,纯君的兽耳是弱点呢!每次想要给你清理时,你都会躲得远远的。” 巴日和露出恶作剧得逞般的坏笑,令涟纯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攀着涟纯的肩膀支棱起上半身,以环抱住涟纯脑袋的姿势将重心向前倾倒。涟纯的整个视野都被巴日和的身体遮挡得严严实实,连鼻尖都快贴到这个混蛋从敞开衣领里漏出的胸口上。 制约依然维持着,涟纯只能无可奈何地任其摆布,唯有在嘴上徒劳地反驳两句:“那个,阿日前辈……我之前应该也问过很多次了,治疗时真的需要靠得这么近吗……” “真是的,纯君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吗?” “这是我的台词吧!?”

“——别再说话了。你刚才的出血量可是当场死亡都不奇怪的程度。” 巴日和的语气忽然柔和下来,猝不及防的温度差令涟纯瞬间失语。他的指尖插进涟纯后脑勺的头发里,像平日里梳理小狗毛发时一样顺着毛轻柔地梳动。 “为什么就不能更珍惜自己的生命呢?纯君都已经成为我的所有物了,却还是一点自觉都没有。” 随着法力的流转,一股暖流从纹章处慢慢扩散开来,如同温暖的潮水冲刷过全身,不消一会功夫就将一直在涟纯体内蹿动着的钻心疼痛全部洗净,只留下旭阳般的暖意。 涟纯的感官也从之前的麻痹中逐渐恢复。随着嗅觉的复苏,他这才注意到了巴日和身上总散发着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巴日和讨厌血的气味,即使是出任务时也总是会将仪表打理得整洁干净,选择不会沾染上污秽的方式行动。然而此刻,鬣狗的鼻子却敏锐地嗅出这股原本纯净的味道中隐约混入了某种异质,变得浑浊不清。 是我的血。 察觉到这个事实的瞬间,涟纯的心跳微妙地漏了一拍。

“……明明早点呼唤我就好了,笨蛋。” “?什m……呜哇!”耳朵尖猝不及防传来一阵痛感,将涟纯从胡思乱想中拉回,他立马反应过来是自己的耳朵被人咬了一口,“等下,阿日前辈你做什么!” 巴日和没有理会涟纯的问话,将小狗的耳朵尖含在嘴里,像是品尝佳肴般用牙齿细细厮磨。他咬得并不重,但鬣狗的耳朵比人类的敏感得多,将所有触感和声响都放大了好几倍。涟纯能清晰地感受到巴日和湿润温暖的吐息喷在耳廓上,在那里逐渐染上灼热的红晕。他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些有气无力的求饶:“可恶……随随便便把别人的耳朵当成玩具……真是够了,拜托放过我吧……” “哎,才不要呢。” 可坏心眼的主人似乎还不满足于此。他伸出舌头,开始舔舐起涟纯的耳朵内侧,黏糊糊的触感令涟纯瞬间打了个激灵,身子像触电似的弹了起来。甜腻的水声仿佛直接回荡在脑袋里,肆意搅动着脑浆,让涟纯身体里的热度直线上升,脑子仿佛都要融化了似的,过剩的热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下方某个不得了的地方汇聚起来。 再、再这样下去就糟糕了! “唔,啊,啊唔……不行,停,停一下……快停下!” 情急之下,涟纯下意识地试图抬起双手,这才发现原本一直束缚着自己的契约不知何时停止了,大概是因为巴日和注意力分散的缘故。趁着这个机会,涟纯赶紧抓住巴日和的肩膀,将还在起劲舔耳朵的混蛋一把从自己身上推离:“快停下!阿日前辈!” “唔嗯?” 由于太过突然,巴日和的舌头都没来得及收回去,就这样保持着伸在外头的状态被推开,嘴角还留着斑驳的水渍。他望向涟纯的脸上写满了“不愉快”三个大字:“我说纯君!不可以这么粗暴地推人……” 巴日和的后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涟纯窘迫的视线,便顺着往下望去,双眼一下子瞪得滚圆,登时哑然。半响后他才回过神,手忙脚乱地从涟纯的身上爬了下来,有些底气不足地指挥道:“……治疗也差不多结束了,纯君快把耳朵收好,然后把战斗服换下来,待会还要回总部跟茨他们汇报这次任务的成果。”

不知是不是由于灯光过于昏暗而导致的错觉,巴日和的脸颊似乎也挂着淡淡的红晕。 今天车内的温度,比往日更加燥热。

3 车内空间不算特别大,但也足够容纳两个人分开换衣服。后座中间的车顶上安装了一块可滑动的帘子,只要拉起来就能将这块空间分割成两个临时更衣室。 不过现在这块遮羞布业已形同虚设。涟纯刚将身体里的热度勉强压制下去,帘子就被一把拉开,从另一边传来巴日和已恢复如常的元气大嗓门:“纯君纯君!快变成鬣狗形态!快点快点!” ——全然不顾涟纯脱光了衣服,连内裤都还没来得及换上的窘样。 “哈……真是够了……”涟纯满心疲惫地叹气。 他当然不会像古早影视剧里那样惊叫出声,原本是野生动物的他对赤身裸体这件事也没什么羞耻心。但巴日和应该是不一样的,明明以前第一次在他面前变成人类时,这人甚至当场发出了惨叫。事后巴日和还反过来责备起涟纯,称原本一直陪伴在身边的可爱小狗突然变成来路不明的变态,是个人都会被吓到的。 什么来路不明的变态啊!被说到这种程度上,就算是鬣狗也会有些受伤的! 不过从那以后,涟纯多少也开始注意起来,以人类模样示人时会规规矩矩地穿上衣服。可现在自己好不容易掌握了人类礼仪,这家伙却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面对自己的裸体了。 习惯真是可怕。

“刚才还说收起耳朵,现在又让我变回去,你这人究竟是想搞什么啊……” 话音未落,涟纯就被猛地按坐在沙发椅上。巴日和自己倒是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便装,穿戴整齐地站在涟纯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一丝不挂的可怜小狗。 “嗯哼~居然还敢顶嘴,看来纯君需要重新认识一下自己的身份呢!你出生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被我使唤哦!” 巴日和笑眯眯地捏住涟纯的两颊,揉面团似地肆意蹂躏起他的脸部肌肉:“会反驳我的嘴是这张吗~这种嘴留着也没用啊~干脆用法术封上吧~” “不要说这种听起来就很恐怖而且真的做得到的事!” 涟纯深吸一口气,将被巴日和纠正过无数遍也改不掉的脏话强行咽下,咬牙切齿地念了几句口诀。他的身姿飞速缩小变形,眨眼间沙发椅上就不见了人影,只剩下一只侧卧着的条纹鬣狗。 还没等涟纯躺稳,任性的贵族大人就欢呼雀跃地扑进了他的怀中,一脸幸福地将头埋进毛绒绒的肚子里蹭来蹭去,发出咯咯的笑声。 “嗯嗯,果然还是这样的纯君抱起来最舒服~这才是好日和~” “可恶,这个混账人类贵族……!” 巴日和无视涟纯的抱怨,整个人都趴在沙发椅上,开始自顾自地像捏解压玩具一样揉捏涟纯肚子上的肉:“都怪纯君太能长了!而且还每天都去做增肌训练,把肚子都练硬了,明明以前不用变成鬣狗枕起来也很舒服……” “别随随便便把人家的肚子当枕头啊。” 涟纯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索性彻底躺平任由巴日和摆弄,毕竟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事,而且其实巴日和捏得一点都不疼,甚至还有些(涟纯打死也不会说出口的)舒服。不过虽然从以前开始,巴日和就一直很喜欢抱着小狗揉来揉去,但最近他玩弄自己肚子的次数似乎突然暴增,这是为什么呢……

“纯君。” 不等涟纯把这个问题想明白,巴日和又呼唤起他的名字,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是,又怎么了?” “——不要成长得太快哦。” 巴日和保持着脸埋在涟纯肚子里的姿势,从毛绒绒间漏出撒娇般的鼻音。他悄然抬眼,用那双小动物似的眼瞳偷瞄着涟纯,湿润的眸子令涟纯联想到清晨沾满露水的紫藤花瓣,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微光。 “……你啊。”涟纯苦笑。 “明明以前总是让我赶紧强大起来独当一面,现在却又说这种话,简直就像是个任性的公主陛下。”

但没关系,不用担心,不论我成长到何种地步,我都会陪伴在你的身旁,唯有这里才是我的栖身之处。 涟纯的生命早就结束过一次。他本应成为枯草中的一份子,就那样在故乡的火海中不停息地舞蹈,直至燃尽成灰;然而他却逃过了那样的结局,成为了妖,从此开始了漫无止境的逃亡,从故乡逃离,从命运逃离。直到偷闯别墅觅食时被巴家二公子捕获并擅自套上项圈,这段浑浑噩噩的逃亡之旅才戛然而止。 “纯君是我的奴隶,只被我的契约束缚就足够了,别的锁链都不需要呢!” 长久以来一直禁锢着涟纯、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的过往,巴日和看也不看,哈哈大笑着将其斩断。 从相遇那一刻起,他漂泊无根的生命早已属于巴日和。

涟纯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他只是用柔软的长尾巴浅浅扫过巴日和的后颈,有节奏地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蓬松的毛发撩拨得巴日和忍不住笑出声。 “之后还有工作,现在就请公主陛下安心休息吧。需要我给你唱摇篮曲吗?” “呵呵,纯君也变得机灵一点了呢,你还真是喜欢我呀……” 随着涟纯的哼唱,巴日和的声音里逐渐带上了倦意,缓缓低沉下去,最终梦呓般的喃喃细语也归于宁静。封闭的空间里,涟纯只能听见巴日和如婴儿般安详平稳的呼吸声,以及自己悸动的心跳声。

幸好变回了鬣狗,涟纯后知后觉地想。 否则自己现在的这副表情要是被阿日前辈看见了,该如何是好。 —————— 没了( 感谢你读到最后!

一些不重要的背景设定(可略过): 1、两人出任务时穿的战斗服私设是狼人游戏卡面那一套,特殊材质,即使纯变身也不会撑坏,但还是会有汗臭味; 2、妖的年龄是从成妖那一刻开始计算,外表在法力足够强大前只能变成跟妖龄相同的模样。纯成妖后的岁数比日和小一岁,人形也比日和矮一点。不甘心的纯为此加大了训练力度,练出一身肌肉被日和嫌弃; 3、由于私自加训,一次训练结束后纯过度疲劳,深夜回房间睡觉时认错了床,趴在日和肚子上睡了一整晚。这段记忆被纯当成黑历史选择性封印了,只记得阿日前辈的肚子很软这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