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罗雷特】无双黄燎和本篇翠风的老师交换了灵魂,这是两个世界发生的变化,pt1

#库罗雷特 #クロレト

争取在明年春节前写完(祈祷


这一定是一场梦,贝雷特想。 他正倚靠在一张软椅上,面前横着一张华丽的长桌,看上去比贝雷特在任何雇主家见过的都要更加庄重奢侈。他的手上是几页手感厚重的纸张,桌上则放着另一叠版式类似的纸,分别由芙多拉语和他不认识的某种语言写成,内容似乎是关于边境通商和治安的某种条约。在长桌的正对面,一个看起来形似他现任雇主的男人一只手托着下巴,正笑眯眯地看向他这边:“怎么了,兄弟?还有什么问题吗?” 贝雷特眨了眨眼,环视了一下自己的左右两边和身后。显然这个豪华的宫廷式书房内只有自己和雇主两个人,但这实在是说不通:“兄弟?” “嗯……的确,现在还这么叫你有点不合适了。”形似他现任雇主的男人笑得更开心了,“那要是没什么问题,今天咱们就把这玩意儿签了,剩下的时间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男人的声音变得低沉,“呐,贝雷特?“ 贝雷特困惑地看着他,然后在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蹭上大腿时跳了起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并非平日所穿的行军护甲,而是一件充满异国风情的短袍;他也没能在腰间摸到长剑,幸好匕首还挂在他习惯的地方—— “呃,兄弟?” 贝雷特停住了。形似他现任雇主的男人一脸尴尬地看着他,将伸到长桌这一头的脚收了回去:“从刚才开始你就怪怪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里是哪里,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称呼自己为兄弟,蹭自己大腿做什么——这些问题显然都不足以为他解决当下的局面。贝雷特定了定神,问出了能够将自己带离困境的标准问题:“杰拉尔特在哪里?” 整个书房内的空气凝固了一秒。 慢慢地,长桌背后的男人坐直了,眉眼中流露出关切:“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贝雷特犹豫了一下,虽然造型和年龄都有所差距,但看上去的确是……“雷斯塔联邦国国王陛下。”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库罗德-冯-里刚。”以免对方继续追问自己知不知道他的名字。 “呃,至少对了一半吧……而且雷斯塔联邦国是什么,洛廉兹就算闹独立也不会立我当国王——” 贝雷特的背后传来了敲门声。尽管造型和年龄有所不同,他还是识别出探头进来的人是帕迈拉驻联邦国将军纳德尔:“喂,小子,到底什么时候才完事啊?你知不知道为了让你们两个大人物偷偷遛出去我可是得——” “啊,抱歉纳德尔,今天下午的行程先取消吧。”长桌背后的男人说,然后在对方看起来要张口骂人的下一秒补充道:“顺便帮我把芙莲叫过来一下,在我们自己出来之前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拜托了。” 在门被骂骂咧咧地关上之后,长桌背后的男人叹了口气,向贝雷特比了个请坐的手势:“时隔那么多年,真没想到这种玩笑居然还能发生第二次啊,老师。” “老师?” “……没什么。你应该有很多问题想问吧,我这边也是。”长桌背后的男人说,语气听起来突然正式了许多,“那么,要开始梳理现状的话……你最后的记忆是什么?” 贝雷特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在食堂吃饭。” “呃……没有更特别一点的吗?比如苏蒂斯突然托梦给你,天降了什么任务之类的?” 贝雷特愣住了:“为什么——” “——我会知道?是你告诉我的。”长桌背后的男人笑了笑,“看来那个联邦国王和你关系不太亲近嘛。不过没有第一时间对我动手,至少关系不是敌人吧。”男人皱起眉,露出沉思的表情,“所以雷斯塔联邦国……不,算了,这么问好了。你刚刚是想找杰拉尔特先生吧,还记得你们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吗?” 贝雷特仔细地盯着他看了一会,但没有察觉出任何戏弄或恶意。 “……我们一周前与联邦军一起攻破了伏拉鲁达力乌斯的要塞,正在向神圣法嘉斯王国的王城行军。”贝雷特说,“目前正在清理布置在王城周围的游击部队,我和杰拉尔特负责——” “停,停一下。” 贝雷特停了下来。长桌背后的男人捏了捏鼻梁:“你之前说我是联邦国王是吧。” 贝雷特点了点头。 “然后‘你们’是指……教会骑士团?” 贝雷特困惑地看着他:“教会和骑士团目前受王国保护。” “呃,所以并不是因为王城被占领了……那你说的‘你们’是?” “杰拉尔特佣兵团。”贝雷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我们在两节前受雇于联邦军,在刺杀联邦国王的任务失败后——” “停一下停一下!”


一段时间后。 库罗德(姑且先这么称呼)两边的手肘支在桌上,双手交叉倒扣在额头。在他的斜对面,也就是贝雷特的身侧,一个被称为芙莲的小姑娘双手捂着心口,表情看上去十分困惑,还有一点受伤:“也就是说,老师的记忆突然混乱了,不但不认识我们了,还多出了很多很可怕的记忆?” “对老师来说,变得奇怪的恐怕是我们吧。”库罗德的声音从倒扣的双手后传来,“……呃,所以那个联邦国王真的——” “库罗德同学不读书的话,就会做出这种事吗?”芙莲用一种小女孩特有的清纯无辜的声音说道,“和发起战争的帝国结盟,不惜牺牲盟友也要剿灭骑士团,还要雇佣老师一起入侵到王国首都来追杀我们?” “那又不是我。”库罗德说,他放下一只手,单手撑着额头,“虽然嘛……要是一直没有机会和教团对话,帝国那边又压得紧的话……”芙莲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呃,先不说这个——所以老师现在的情况你也没什么头绪?” 芙莲摇了摇头,双手交握在胸前:”老师和库罗德同学联合起来一起追杀我们,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世界一定是疯掉了。“ “那个。” 房间内的两人都看向了他。 贝雷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持续上涌的不安。他并非第一次经历这种意识中断,但这一次的时间跨度之大前所未有,而眼前两人的对话已显示出事态远比单纯的时间跳跃更复杂,再加上…… “我要见杰拉尔特。”贝雷特说,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与之伴随而来的恐慌在体内不断扩散,几乎就要渗进声音之中,“越快越好。其他的事可以之后再……”他止住了话头,因为那个名为芙莲的小女孩肉眼可见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杰拉尔特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安静的瞬间,坐在他身边的小女孩和长桌背后的男人对视了一眼。 “老师……你真的不记得了吗?”小女孩轻声说,“杰拉尔特先生他……” “我来解释吧。”长桌背后的男人揉了揉太阳穴,“芙莲,你能尽快帮忙联系一下西提斯吗?最好能联络上蕾雅小姐——芙朵拉的王在帕迈拉留访期间突然失忆,这事要传出去可不得了,断交都算轻的了。“ 被称之为芙莲的小女孩离开了。 门重新关上之后,贝雷特说:“芙朵拉的王?” “是啊。芙朵拉大陆的统一王,于一周前造访帕迈拉,以商议边境通商的治安责任问题……说到这个,”库罗德看向摆放在两人之间的纸张,脸上显现出一种微妙的痛苦,“要不我们聊之前,你先把这个签了?”


一间简易的帐篷,驻扎在阵地军营的后方,乍眼看上去和周围的帐篷别无二致,只有仔细观察才会发现帐篷内的空间比标准营帐更大,以便放下更宽阔的书桌。开了封和没开封的书信散乱地堆叠在桌面一侧,另一侧摆放着一只香炉,里面还有些尚未燃烧完全的余烬。从现有的情报来看,联邦国的士兵目前尚未因入侵战争而产生心理负担——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前同盟各家军队大多本质为雇佣兵。另一方面,这同时也意味着此次出兵没有吃败仗甚至陷入苦战的余地;若无法速战速决,无论是士气还是兵力,联邦都决无可能赢过王国。要想赶在帝国之前走通这条路,他必须一直赢下去。 库罗德盖上香炉的盖子,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然后转向意料之外的客人:“灰色恶魔”贝雷特·艾斯纳,杰拉尔特佣兵团团长之子,于两节前正式受雇于雷斯塔联邦国。这次雇佣一开始的目的与其说是为了扩充联邦战力,不如说是为了避免再次与这支佣兵团为敌。但在那之后,双方无论是战场合作还是军营相处都很合拍。他想不出对方——尤其是贝雷特——大晚上突然出现在自己帐篷门口的理由。 “这么晚了还特意跑过来,难道是来邀请我吃宵夜的吗?”库罗德挂出了作为联邦国国王的标准假笑,“还是说是关于食堂的伙食——” “为什么要攻打王城?”贝雷特说。 库罗德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表情,没让“事到如今你来问这个”这句话脱口而出:“……我还以为佣兵对政治没兴趣呢?” 贝雷特只是看着他。 慢慢地,库罗德脸上的假笑淡去了。这位被称之为“灰色恶魔”的佣兵的身上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他能感觉得出来。重要的是这个问题到底是出于纯粹的好奇,还是代表着杰拉尔特佣兵团的一种意向…… “我们的目标是讨伐中央教会而非王国,这个你还是知道的吧。”库罗德说,观察到贝雷特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明显的错愕,“中央教会现在受法嘉斯保护。只要打下王城,就能逼迫法嘉斯的现任国王帝弥托利放弃中央教会。一旦中央教会消失,帝国就会失去发动战争的理由,届时战争就会结束。”他故作轻松地眨了眨眼,“对佣兵团的生意来说可能不是什么好消息,不过我想你们应该不会在意吧?” 一阵长长的沉默。 不请自来的佣兵站在帐篷门口,定定地注视着他,脸上的表情正从愕然和困惑转为难以置信——他从未见过这个人脸上出现如此明显的情绪表露:“只有这些吗?” 库罗德下意识地畏缩了一下。不知为何,他从贝雷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带有指向性的压迫感:那并非”灰色恶魔“在战场上展现出来的逼人煞气,而是更接近于被朱迪特对峙时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揪着耳朵拖出去(只是比喻,这种事当然没有真正发生过)的压力:“什么意思?” “帝国向王国开战,仅仅是为了中央教会而已吗?” 又是一阵沉默。 库罗德的头没有动,但他的视线从贝雷特的脸移开了,转向了堆叠在桌面上的信件:“……不,我想帝国真正的目的是统一芙多拉。”库罗德说,放弃了掩饰声音中的疲惫,”但只要中央教会消失,至少可以颠覆芙多拉目前的秩序。至于之后的行动……”帝国与王国之间的战争,联邦国未来的立场,还有帕迈拉即将发生的王权争夺——明明真正想做的事堆积如山,自己却身陷泥沼,甚至无法确定终点是否存在,“等赢下这场仗之后再考虑吧。” 站在帐篷门口的佣兵没有说话。 库罗德缓缓吐出一口气,重新看向了今晚的不速之客:“说起来,是杰拉尔特先生让你来的吗?突然问起这个,难道是对接下来的战斗有什么顾虑?杰拉尔特先生好像确实说过他不想和中央教团打照面……” “不是。”站在门口的佣兵说。 帐篷内再次安静了下来。一缕黑云遮住了月光,将贝雷特的脸完全笼罩在了阴影下。这让库罗德突然意识到“灰色恶魔”正堵在他的帐篷入口,连带着两节前炼狱谷的记忆从脑中回滚而过;就算对方没有携带佩剑,一旦在这个距离范围内起冲突,自己几乎可以说是毫无胜算——就连逃跑的胜算都不怎么样。而他甚至还没搞清楚对方出现在这里和问题背后的真实意图。 “……那这样好了。难得你主动拜访,一起去吃个宵夜如何?”库罗德站起身,尽可能自然地后退两步,与入口的佣兵拉开距离,“谢兹这个时候应该还没睡,不如叫上他一起……” 帐篷门口的人影向后退开了。贝雷特的声音从更加遥远的地方传来,很轻,却让库罗德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让中央教会从芙多拉消失,这就是现在的你所希望的吗?” “……差不多吧,目前来说是这样。” “我知道了。” 最后的应答声几不可闻。那道笼罩在阴影中的灰影背过身,开始渐渐远离,但库罗德却一点都没有因此放松下来的感觉: “等等——” 出乎他的意料,贝雷特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他;营地的火把照亮了他的侧脸,显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库罗德张开嘴,刚刚在脑内包装好说辞的刺探全都堵在了喉咙里。他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半晌,贝雷特重新转过身,轻声道:“晚安,库罗德……国王殿下。” 雷斯塔联邦国的国王站在原地,直到那道灰影彻底与夜色化为一体,这才缓缓坐回书桌前。今晚发生的事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兆头——他有一种糟糕的感觉,就好像他在刚才的对话中错过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保险起见,明天他得找机会和杰拉尔特聊一次,至于贝雷特那边可以通过谢兹去接触…… 库罗德闭上眼,强行关停了不断回放着贝雷特在分别时的表情的那一部分思维,然后继续拆阅桌上的情报。


第二天,灰色恶魔从联邦军的驻扎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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