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三无双起源】【曹→紫】镜中鸾

#真三国无双起源 #曹紫 #紫鸾受

又名为曹老板失恋记之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蜀线前提的曹→紫→刘,下邳城沦陷后,作为客将留滞曹营期间发生的故事


“紫鸾。”

跨入门槛之际,曹操清楚地看见那双有着破晓之色的双眸睁大了一瞬,但很快便恢复礼数。客房的住人向他抱拳行礼,视线落在他未着甲胄的装束上,头微微歪斜,困惑之情显而易见。此人从相识开始便寡言少语,心思却总在不经意间流露于面,甚是有趣。

“无须如此拘谨。我来此只是想在熄灯前与你小酌一番。”曹操说,随后,在对方面露难色时挑眉道,“同席饮酒而已,你也不愿?” “不……”紫鸾说,“但我今天已经吃了六顿……”

曹操顿了顿,隐约忆起为招揽两位降将,自己确实分别约谈过与两人有过交情的文官武将。其中,曾与紫鸾有过往来的将领出人意料地多,他还为此特批了一笔食费。看起来即便在战场之外,只要是涉及到眼前这个人的事,自己总是难以把握。 “那也无妨。”曹操说,“我们只饮酒便是。”

两人一同进了房间。两位降将的客室均为他亲自嘱咐安排,自是贵宾规标,陈设考究。然而屋内种种设施摆件似乎都不曾被人使用,只有角落里的一个布包能够证明此处确有住客。从布包敞口之处,一些行军用品隐约可见。 他们在案台的两边相对而坐。紫鸾坐在对面,看着酒具被他一一摆上桌台,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待酒壶和酒杯都放置妥当,紫鸾似乎才回过神,倾身想拿起酒壶,却被曹操抢先一步。 “我来。” 紫鸾只得坐回原位,默默看着他将两人面前的酒杯斟满。

“我好像还未如此与你对饮过。”曹操说,一边拿起酒杯,“上一次能像这样坐在一起是何时?” 紫鸾对着手中的酒杯面露愁容,直到曹操挥手示意他不必勉强举杯,这才松了口气,沿着酒杯边缘浅抿了一口:“刺董失败,逃离洛阳的时候吧。” 曹操将酒杯递到唇边。在召集联军讨伐董卓之后,两人确实鲜少再有机会如此交谈;也就在那时,对方与刘玄德重拾了旧缘。 他徐徐饮下半杯酒,掐断了脑中追忆往事的思绪——那时是否错失良机已不重要;过去的机会既已错过,不如把握当下。紫鸾与关羽不同,是真正曾与他生死与共之人,而对方似乎也没有忘记这一点。

“徐州那时,元让说你没有回信。”曹操说,将酒杯搁回案台,“我们都以为是信函未能寄到,或是你另有要事未归。却没想到你是站在了刘玄德那一边。” 紫鸾也放下酒杯,杯中酒水几乎未动:“云长兄也给我来了信。” “看来是缘分未到,我们未能先人一步。” “不……”紫鸾看着案台上的酒杯,“你们的来信我也收到了。” 一个停顿。室内一阵安静,只有烛焰在油灯中燃烧的噼啪声。 半晌,曹操将杯中的剩酒一饮而尽,随即又拿起酒壶斟满:“你和云长是旧识?” 紫鸾点头,随后又摇头:“讨伐黄巾军时才相熟。” 又是一阵无言。曹操的手不自觉地扣紧杯沿,杯底在案台上越压越紧。他抬眼直视对座,而对方只是坦然回望。

(而在他的意识深处,那一直以来被他刻意忽视的思绪早已明了——他所追寻的答案,分明已经写在了对方如拂晓般清澈的双眸之中)

曹操闭上眼,移除了视野中的那抹破晓之色,将刚刚斟满的杯中酒一口饮尽,复又斟满。 “云长气度非凡,也难怪你会为他所动。” “不……”烛光下的投影轻晃。曹操抬眼看去,只见案台对面的人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陶谦和徐州罪不至此。” “……这样。”

曹操再次将杯中酒饮尽。他并非不胜酒力之辈,此时却已感到几分醉意。也许这是好事,能够让他更加坦然地与那双破晓之色的清眸对视。 “这便是你追随刘玄德的理由?” 紫鸾看着他,也许是因为醉意,对方的神情在烛光中看上去透着几分担忧。

“……以前,还在幽州的时候,曾有人带我参观过您治下的城镇。”短暂的沉默后,紫鸾缓缓开口道,“街道很热闹,居民的生活看起来也很安稳,所以我不能说您做得不对。” “但您所走的道路,已经有足够多的人在追随。” “您并不需要我。”

但我们可太需要你别再追随刘备了——

若是以郭奉孝为首的谋士们在场,想必会在大笑之后如此打趣;而那些多次在紫鸾手下败逃的将领们,怕是会当场把对方架至训练场单挑,以泄心头之愤。

曹操放下空酒杯,费了些功夫才没让酒杯翻倒在案,随即又拿起酒壶:“而你认为,在这乱世之中,刘玄德的行事依然有可行之处?” “自然不会顺利。”紫鸾的声音说,“正因如此。”

沿壶嘴倒出的酒水渐细,但依然慢了一拍。酒水溢出杯口,沿着杯壁蜿蜒至案上。紫鸾没有在看他,而是注视着眼前几乎未动的酒水;那双有着拂晓之色的双瞳微眯,组成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并非为他)

“正因如此,我才必须留在他身边。”

他应该移开视线。他应该闭上眼睛。他应该接受事实,离开此处。他应该收敛心神,专注于他所拥有之物,尚未被他抛弃之物,而非——

“曹将军?”

(一个冰冷的事实自他的意识深处浮现;他早已有所察觉,却刻意忽视至今:无论是关羽,还是紫鸾,他想要的正是执意固守在刘玄德身边的两人;倘若对方当真屈从于他,他所渴求之物也会随之消散) (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这份渴望也不会减弱半分)

温热的酒水入喉,在胸中灼烧;案台的边缘于视野中摇晃不止。手中的酒杯尚未触及台面,便已从掌心滑落。然而预想中酒杯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并未响起。待视线渐渐清晰,只见酒杯已安然立于壶旁,而自己正倚靠在某人的臂弯之中。抬眼望去,正好对上那双破晓般清澈的双眸。 “我去叫人——” “无妨。” 半梦半醒之际,那双瞳的主人看上去既担忧而又无措。 (而这,在此时此刻,的的确确是属于他的)

他不会回头。无论放弃什么,失去什么,在抵达终点之前,他决不回头。眼前的鸾鸟亦是他决心舍弃之物。 曹操闭上眼。然而那破晓之色依然漂浮于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紫鸾眉眼间的困惑,担忧和慌乱,如支撑着身体的体温般浸入意识,最终融化成一个模糊的微笑——

(如果回头的话,那也会属于我吗?)

他是如此幸运,在最危险的思绪成型之前,意识就已彻底被醉意吞噬。


翌日。 曹操一睁眼,还没来得及弄清身在何处,耳边就已经响起了熟悉的、被刻意压低的、连珠炮一般火大的训斥声。 “曹孟德啊曹孟德,我该怎么说你,”夏侯惇站在床边,双手抱臂,脸色铁青,“太有本事了,太他妈离谱了,居然能在敌将的房间喝到不省人事,但凡换个人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他妈还以为——” “紫鸾让你带我回来的?”

曹操坐起身,瞥了一眼四周。他已回到自己的榻房,身上还穿着昨日的衣物。外袍凌乱地搭在床榻上。

“——还以为有人下药。”夏侯惇忿忿闭眼,别过脸,狠狠地吐了口气,“是啊。他也被吓到了。” 曹操点点头,看起来若有所思,随即起身下床,拾起外袍披上,“刘玄德有消息了吗?” “暂时还没有。”夏侯惇说,尽管语气不悦,但似乎已经放弃了继续训斥,“奉孝猜测可能是去找袁绍求盟了。” “……的确,很有可能。”曹操一边整理衣衫,一边沉吟道,“若下次对上本初主力时,刘玄德仍不现身,就安排两位客将出战。” 夏侯惇瞪着他,在良久的对视后,脸上的怒意终于败给了无奈,“奉孝也是这个意思。” 曹操点了点头。夏侯惇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转身离开,留下曹操一人收拾穿戴。

(他的道路本就与牺牲相伴。他所渴求之物,哪怕明知一旦入手便不再完整,也会毫不动摇地争取到底。 ) (若非如此,他就不是曹孟德了。)

曹操整理好衣冠,起身离开了榻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