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憩 Ⅱ

能够在爱的人身侧躺下很幸福。 就算睡不着,也会早早闭上眼睛,希望能比对方早些醒来,这样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看对方毫无防备的睡脸。 就算没睡好中途醒来,也可以看爱人的侧脸。 如果坐起来在床头看书,就可以看着对方的身体随着呼吸而起伏,继而想到……啊啊,近在身旁、活着的你,就是此刻最大的宝物。

仅仅注视着安眠的你 我就好像分得了——偷来了照亮你面容的幸福光辉。就算这种幸福将我灼伤,使我的心中的不安和痛苦沸腾起来,啸叫着“这种幸福再也不会有了”“即使是现在、幸福正从我手中溜走!” 这种猛烈的煎熬让我不得想些别的什么,比如——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我还会这样注视着你吗?在混乱中,我的内心毫不犹豫地回答:会。 于是我借着面对世界末日的绝望,获得了一种破罐破摔的悲伤平静,这才能够久久地凝视你。 很快,看着你那柔和的轮廓我心想我的眼镜该擦一擦了,度数也该换了。这种事情我平时里从没有意识到,就是这样认真得有点贪婪地看着你。 看着你在浅眠中稍稍把毯子拉上来了些,我有些瑟缩地移开视线,羞于被发现我正贪婪地盯着你——即使我知道以你的度数睁开眼也未必看得清——拿起手边的《爱欲之死》放在大腿上装模作样地读起来,实际上则让视线越过书页的边缘静静地落在你身上;同时又期待你能在睡眼蒙眬中睁开眼睛打量我一眼,因为你的视线将会无异于神启。

对你来说这只是一个平常午后,而对我来说,幸福已经用它低垂的树梢拂过我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