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The Joestar Family Legacy (乔斯达家族的传承)

岸边露伴紧盯着这里。 一开始承太郎试图无视他,露伴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无视,然而承太郎还是尽了他最大努力,这本该是他和典明的温馨重逢,他试图守护住此刻——但是失败了。这里不该有露伴,那家伙正藏在他身后十米的地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直直穿透他的视线,堪称承太郎一生中经历过的最糟糕的东西之一。尽管从他的位置看不到那边,但他还是被露伴看得头皮发麻。 “承太郎。”典明低声说,承太郎知道他也感觉到了。如果没有敏锐的直觉,身为替身使者是活不了太长的,他们现在能站在这儿全靠它。虽说露伴可能并不想和他们动手,但也不能说有他在周围就很愉快。“不是我见到你不高兴,而是……那边那个家伙让我感觉很不舒服,你认识他吗?” 承太郎发出沮丧的呻吟。“是的。好吧,我去看看他想干什么。”他很不情愿地招手示意露伴过来。“你想干什么,露伴?” “只是来和你可爱的婚约者打个招呼。”露伴回答道。“我的名字是岸边露伴,请多指教了。” “我是花京院典明。”典明回道。“岸边露伴…你不会就是画了《粉黑少年》的那个知名漫画家吧?” 露伴肆无忌惮地检查了一番自己的指甲,将傲慢展露得淋漓尽致。“如假包换。” “你没有我想象中长得那么好看。”典明说道。 纯粹的杀意笼罩了露伴,尽管受到了公然侮辱,但除了怒目而视外他没有额外的动作。慢慢地、悄悄地、但完全遮掩不住存在感地,承太郎溜到一边去,并不想被夹在花京院典明和岸边露伴中间。不管别人怎么想,他一直有着极强的自我保护意识,往常这种求生欲会告诉他去欧拉什么东西,直到保证自身安全为止。但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离这里远远的。 当典明意识到他不会对自己的话不会再有别的反应之后,他笑了。“我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小镇上遇到名人。” “这是我老家,”露伴解释道,他身上散发的杀意已经弥散在空气中。“我最近搬回来,是为接下来的连载寻找灵感。” “正如人们所言,家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 “不过你也不是什么无名小卒。”露伴说,“这几天里,每个人都在热切地期盼见到空条承太郎的神秘婚约者。” “是吗?”典明瞥了承太郎一眼,承太郎竭力克制住后退的冲动。“我希望他没有说我坏话。” “实际上,他什么也没说。” 典明哼了一声。“听起来像是他会干的事。”承太郎假装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领着徐伦往旁边走了几步,把她交给仗助。之前他设法说服他的小舅舅同意帮忙带一天孩子,这样他就可以和典明独处了。但是—— 岸 边 露 伴 一 动 不 动 “我猜你也是个替身使者?”露伴问道。“最近我也有替身了,我知道这是一个很奇怪的请求,但我还是想问:我能在你身上用替身吗?只要你听从我的指令,就一点都不会痛。” 请你走开,露伴。 典明似乎正在考虑,他交叉起双臂,一只手轻轻敲打着另一只手臂。“介意我问一下它的能力吗?” 看在不知道是哪根葱的漫画之神的份上,走开。 “当然不介意,”露伴挥了挥手。“我的天堂之门能够像读书一样翻阅人们的记忆和经历,我甚至可以通过在书页上写字来影响或改变他们。比如说,如果我在一个人身上写‘以每小时70公里的速度向后飞行’,他的身体就会无视物理规则向后飞去;或者,我在他们身上写下他们会说某种语言,那他们无需经过学习就能够流利地使用这门语言了。当然,我不会这么对你,我只是对了解你感兴趣。你看起来很迷人,花京院先生。” “不行。”承太郎坚定地开口,鼓足勇气回到他们身边。“不可以在典明身上用你的替身。” 一只手拍在他肩膀上。“JoJo,”典明说道。“多谢你,但我有能力自己做决定。”这让承太郎怔住了,露伴看起来得意极了。难道典明真的在认真考虑让露伴在他身上使用天堂之门吗?承太郎没有想到,在世界上所有人中,典明可能是唯一一个真正同意把那种能力用在自己身上的人。他看着典明停下来清了清嗓子,直视着露伴的眼睛,然后说道:“但是,我拒绝。” 露伴被拒绝的样子看起来非常沮丧。“我保证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更好地了解你。” “很欢迎你来了解我,”典明回答。“但我更喜欢用传统的方式,通过语言交流。如果你想找个时间见面聊聊,我会很乐意的。毕竟,露伴先生——”他倾身凑近了些,以喉音低声道,“我觉得你也很迷人。”典明抽身离开,留下一个原地跳脚的露伴,他朝着三个十几岁的少年走去。“亿泰君,介意帮我拿一下行李吗?” “一点也不介意,花京院先生!” 承太郎看着露伴,他似乎经历了一场剧烈的情绪起伏。露伴的双手紧握成拳,整个人都在颤抖,眼睛眯成一条缝怒视着典明,牙齿磨得吱嘎作响。 “你还好吗?”承太郎漫不经心地问。“他有时也挺混蛋的。” “他……你……”露伴张口结舌,似乎没想好自己要说什么。不过没等承太郎再说些什么,露伴一下子爆发了。“你俩简直欺人太甚!你们两个什么锅配什么盖,一对自以为是的混蛋!”他用手指着承太郎,谴责道:“这只会让你们俩更有吸引力!放心吧,空条先生,我一定会弄清你的故事的!我会搞清楚你们两人的故事的!”发出这样的宣言后,露伴带着与怒火同等的决心跺着脚离开了。 承太郎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他搞不清露伴到底是喜欢他们还是讨厌他们。然而,令他释怀的是,不仅仅是他搞不清楚,好像没人能理解岸边露伴这个人。难道这就是艺术家?他非常怀疑这就是艺术家的个性。承太郎整了整帽子,低声咕哝了一句真是够了。退下吧,花京院典明,新一代复杂难明天王已经登基了。 “老兄,你看到了吗?”亿泰拎着手提箱,小声对仗助说。“刚才,花京院先生完全压制了露伴。” “是啊,”仗助点点头,看向露伴离开的方向。虽然他早就走了,但存在感依然残留着,仿佛人仍然在那里似的。“花京院先生真是太酷了的说!” 承太郎忍不住有点嫉妒,他们都没用这么钦佩的眼神看过他。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典明能赢得别人的尊敬,而自己做不到。 但他不会怪他们的。 因为典明就是最酷的——虽然也是最逊的——但他还是最酷的。 “他和承太郎先生,”仗助带着纯粹的敬畏说道。“绝配啊。” 承太郎感觉好多了。 ──────────────── 酒店套房里的电话响了。 “承太郎!”乔瑟夫在电话里大喊。他老了之后声音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洪亮了,但是如果他真的愿意,还是能发出很大声音的。“承太郎!仗助和我需要帮助!你知道吗,这里有一个婴儿,她是一个替身使者,还有——” “不。”承太郎说。“我今天休息,去向西撒求助吧。”他挂了电话,转向典明,后者刚刚摆脱旅途中最后一丝疲惫。“典明,我们走吧。” 事实证明,杜王町虽然是个相对偏远的小镇,但并不意味着它缓慢或安静。杜王町总是事故频发,总是有地方可去,总是有事情要做。承太郎没想当什么人生导师式的伪家长,他向三个高中生征求一些关于观光游览的建议,但他不该在三人同时在场时问的,因为他们的意见一点也不统一,你一言我一语自顾自地激烈讨论了起来,问了等于白问。 但如果说这说明了什么,那就是他们真心热爱着这座小镇,也希望承太郎能喜欢这里。杜王町让他想起过去几年在佛罗里达州那个适合家庭共居的小郊区,也让他多少想起了自己童年时的家,不是指风景相似,而是有种熟悉的感觉。杜王町和他的家乡并不太像,不知何故却带给承太郎一种怀念的感觉,让他回到过去那些日子里——最担心的无非是成绩,最烦恼的不过是想方设法避开上学路上那些莺莺燕燕,然而他从没成功过。 就在东方家那条街的街尾,他们经过当地的一个新建成的路标时,承太郎懒洋洋地举起一只手打招呼。“哟,安杰罗。” “JoJo,你是在和一块岩石打招呼吗?”典明问道。 “嗯哼。” 典明停了下来,看着人行道上那块奇怪的大石头。“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这条街中间会有一块大石头?” “这是安杰罗。” 典明走近几步,俯下身去看它。“我不敢相信它还有名字。这是我见过最丑的岩石,我还从不知道岩石也会让人反感,这可真是活久见。它好像在盯着我,这是谁的街头艺术还是什么东西?” “你可以这么理解,”承太郎耸耸肩。“这是个新鲜景。几个星期前,我刚来这里没多久,那时候建成的。仗助说这里逐渐成为本地情侣约会的胜地。” “那还好我们不是本地人,因为这东西太面目可憎了。”典明说着,略带轻蔑地转身离开了安杰罗岩。承太郎觉得典明在提到这块岩石时表现过于激烈了,不过他打算把这件事藏在心里,一段成功的恋情离不开恰当的保持沉默。但典明说的没错:安杰罗在各种意义上都面目可憎。 安杰罗呻吟着,声音被层层石头压得低低的,几乎听不见。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承太郎?” “没有,我们走吧。” 亿泰强烈推荐了当地一家由替身使者开的意大利餐厅,虽然起初承太郎很担心,但那位替身使者没有伤害任何人。近几年来,随着越来越多的替身使者的出现,SPW财团逐渐不再打扰那些不惹事生非的替身使者的生活——当然他们也做不到,即使财团拥有着极度荒谬的丰富资源也做不到事无巨细样样掌控;就算他们能做到,这也是一种极大的浪费。 由于他的意大利血统、外祖父母以及频繁的意大利之行,承太郎对意大利美食非常熟悉,即使按照他们的高标准衡量,这里的食物也称得上令人惊异的美味,托尼欧·托拉萨迪完全当得起这个评价。不过就算食物不太好吃,承太郎认为自己也会喜欢的。距上次见到典明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分开这么久后,能够一起坐下来再诉衷情是非常难得的,这也是这次外出中最重要的环节。 这让他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承太郎想起他们在恋爱初期的约会,那时他们觉得除了彼此之外,世界上什么都不重要。同时,与终身挚爱共享的温馨时光也使他产生了一种上了年纪的错觉,仿佛他们已经相伴度过了一生。许多年前,承太郎觉得世界上没有人理解他,如今他知道并非如此,有许多人都能理解他的想法和感受,而他只是不让他们靠近。但就算在这一小群人里,也没人比花京院典明更能理解空条承太郎了。 第二天清晨,承太郎醒来时,典明还在他身边熟睡着。于是他没有像往常那样起床,而是把毯子盖回身上,再一次进入梦乡。 旅行是辛苦的,哪怕承太郎是世界上旅行最频繁的人之一,也从来没有感觉轻松过。现在的旅行技术水平还有待发展,在不属于自己的房间内醒来总会有种奇怪的感觉,长时间差旅在外会让人疲惫不堪,总有那么一刻他只想回家。 但只要有家人在身边,所在之处就是家。 ──────────────── 短暂的和平注定会很快结束,承太郎知道有麻烦事要发生,尽管不清楚具体时间。他和家人们仍然在杜王町处理着一些零碎事项,解决替身使者的问题,并想办法在不过分扰乱仗助生活的前提下,让他顺利融入乔斯达家族。这时候,仗助惊慌失措地打来了电话。过去的几周里,仗助给承太郎打过许多次电话,大多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抱怨乔瑟夫那天又做了什么荒谬的事,但是这一次是合情合理的真正的紧急情况。 最近,仗助和亿泰结识了一个名叫矢安宫重清的初中生,是一个矮矮胖胖的小家伙,长着一颗榴莲头,似乎一直都在流鼻涕。承太郎认识他,在十多年前改变人生的时空旅行中,他遇到了这个命运多舛的可怜孩子。 但这回一切都不同,在承太郎许下决定命运的愿望时,重清就也得救了。不幸的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一切平安无事。 “胖重被袭击了!”一拿起话筒就听到仗助大叫。“被一个变态袭击了!他跌跌撞撞地走进我的教室,浑身是血,样子特别吓人。承太郎先生,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糟糕的事!他就要死了!我……我……” 仗助沉默下来,承太郎忧心忡忡地催促他。“然后你怎么了,仗助?” “我治好了他。”仗助低声说,“我……我救了他。” 无需推论就能理解仗助为什么差点就崩溃了,而承太郎突然强烈地希望自己那时就在仗助身边,但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我为你感到骄傲,仗助。”他的确为他感到骄傲。 “我想……”仗助说,声音很轻。“我想我理解那时你说我的替身很特别的意思了,这就是你想要的那种替身……现在我能明白你的感受了。” 如果有谁是创造性地使用替身的大师,那定是东方仗助。承太郎见过他使用能力修复最非常规的事物,攻击和治疗的速度都如此之快,甚至不会被目标注意到;或者用修复的力量去破坏某物,但很少看到他把疯狂钻石的能力用于最简单又最纯粹的目的上:拯救他人。 承太郎记得仗助告诉他,在康一的喉咙被那支该死的箭刺穿时,他曾经成功地救了他,但那时候,仗助的部分情绪受到他对虹村兄弟的愤怒所驱使。可是在这里,在这一刻,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敌人,没有想要打倒对手的欲望,只有仗助自己和一个需要他帮助的人——他只是心无旁骛地区救一个人的命。 “你不明白,”承太郎对他说。“但这不是你的错。”他停顿了一下,从套房的大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杜王町的美景。“你之所以不明白,是因为我还没有把事情全部都讲给你听。” 仗助这话本意是好的,承太郎也清楚这一点。但他们只认识了几个星期,虽说也一起经历了许多不幸事件,可这跟埃及之行不一样,那时他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和乔瑟夫、阿布德尔、波鲁纳雷夫和花京院在一起。(伊奇不包括在内,谁叫这狗杂种总是一次就独自溜走好几个钟头。)承太郎有很多东西是仗助所不了解的,相对的,他对仗助也有许多不了解之处。 现在不是把他的人生经历讲给仗助听的好时机,他本来打算以后再说的。 “不管怎样,你最先要做的难道不是找出那个伤害重清的家伙吗?” “啊!”仗助喘着气。“没错!那个混账必须付出代价,我们不能让这种家伙在这个镇上乱跑!谁知道他下一个目标会是谁?无论如何,你猜怎么着,胖重抓住了他的一丝线索!他成功地用替身扯下了那家伙的一块衣服碎片!” 承太郎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多余的——他是指这些侦查的过程。在过去,他也曾经遇到过杜王町的神秘杀人狂,一次又一次在光芒裂缝里进出,不过有一个虽然小却很严重的问题。 承太郎记不得那个人的名字了。不仅如此,还有一些他理解不了的奇怪的复杂情况:那家伙有两个人,其中一个顶着另一个男人的脸。当时仗助曾试图向他解释清楚,但通常情况下,语言都无法恰当地描述替身的本质,尤其是在时空非常扯淡的搞出这家伙的克隆人时就更难以解释了。 更复杂的是,定助也在寻找这个人。虽然他的情况似乎完全不同,与杜王町的连环杀人案无关。 光是想想就让承太郎头疼。 “那我们先碰个头吧?”仗助问道。“来,我把地址告诉你。” 承太郎不知道见面的地方是哪,但只要有地址,他就能找得到。他抓过手边印着酒店名字和商标的纸笔,草草记下地址,希望能很快找到目的地。 套房的门开了又关上,承太郎转过头来,看到典明和徐伦两个人拎着购物袋回来了。 “嗨,承太郎。”典明边说边把购物袋放在房间中央的桌子上。“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家伙。” “先别管那个,”承太郎挂断电话说道。“仗助刚才打电话过来,出了点麻烦事。” 典明眯起眼睛,“替身事故?” “替身事故。” “我知道了。”典明回答。“那我去问问乔瑟夫和西撒,看他们能不能帮我们照看一下徐伦。”打了一个简短的电话,几分钟之后,徐伦的外曾祖父们就来接走了她,她在那儿会很安全。“话说那个奇怪的家伙,”典明一边等他穿外套,一边接着说。“他穿着西装拿着公文包,大概是个上班族。算了管他呢,总之他走到我面前,莫名其妙地对我说我的手很漂亮。整件事都很诡异。” 手。手……这让承太郎觉得他应该记得些什么。抓起套房的钥匙,跟着典明出门,沿着走廊走向酒店的电梯。与此同时,典明继续讲着他早上遇到的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陌生人。 “他说想看看我的手。当然,我拒绝了他。” 电梯响了一声,门打开了,承太郎按下通往一楼的按钮。 “——我记得他说自己叫吉良吉影?” 吉良…吉影…… 吉良吉影。 承太郎认出这个名字时睁大了双眼。妈的,这就是那家伙的名字!十多年前,他们挤在佛罗里达的监狱里,仗助曾告知他关于吉良的事情。当时很难理解,因为只靠说的实在没法把这种事全部讲清,承太郎只搞懂了吉良吉影是一个杀人犯,出于某种原因非常喜好人手。 “典明,”他说。“把你能记得的关于那个人的全部信息都告诉我。” ──────────────── 据平安无事但受到惊吓的重清所说,那个人之所以会袭击他,是因为自己误以为对方拿了他的午餐纸袋,于是他不小心拿走了对方的袋子,然而里面除了食物,还有一只被切断的人手。 结果发现吉良吉影是一个重度恋手癖,这种强烈的恋手癖驱使他去杀人,他会选择有着一双恰到好处的“美丽”双手的人,用魅力和外表引诱她们。很容易便得出他是如何轻松勾引到受害者:长相较为英俊,举止无可挑剔,仪表端庄,在杜王町商业街有着一份收入不菲的工作。一旦落单,吉良就会杀死受害者,从手肘处切下一只手臂保存起来,然后像对待恋人一样对待它。他会带它“约会”,甚至送它香水或珠宝作为礼物,直到它开始腐烂。然后他会扔掉这截肢体,再重复如上过程。 当众人搞清楚这些后,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一致的:这他妈是什么鬼啊? 到目前为止,受害者都是女性,但显然,如果一个男人的手足够美丽,吉良同样会这么做——他对手的兴趣似乎意味着,他只对手感兴趣。他根本不在乎那双手所依附的身体上的其他部位,也许这就是他最初开始杀人和肢解的原因。 杜王町的谋杀率据说是全国平均水平的八倍之高,吉良可能贡献了其中的绝大部分。 而且,由于重清迫使吉良放弃了现在的手,他可能正在寻找新的目标。 这显然意味着他的下一个目标是…… “我不会被杀的,承太郎!”典明对他低吼道。 “你以前就被杀害过。”承太郎指出。 “好吧。首先,”典明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承太郎的胸口。“严格来说,这种事从未发生过。其次,我很高兴你现在情绪很稳定:不仅能在恐慌未发作的情况下思考这件事,还能在日常对话中提及,甚至在这种争论的情况下还可以好好的说出来。” 这是他们之间的禁忌话题:在过去那个被改变的时间线里,十七岁的花京院典明在战斗中被迪奥·布兰多残忍杀害——如果不是Dio拥有那种足以颠覆战局的力量,他本来是能赢的。自从承太郎坦白了隐藏近两年的大秘密后,他们就都知道还有这种事发生过了。承太郎认为几年之后再提及就不会像那样痛彻心扉,但实际上,他仍然不愿意谈论它,只是在这种情况下脱口而出罢了。事实证明,你没法真正忘记你最初的也是最好的朋友(他也是你爱的人,但当时你太笨了,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死亡,即便你覆写了整个宇宙。 他们想办法找到了吉良,如果不是吉良替身利用幽灵老爹的干扰,他们就抓住他了——连承太郎都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亿泰君。”典明明确地表示争论结束了。“你为什么不用替身把照片带给我们,这样我们就能抓住他老爸了?” “啊?”亿泰咕哝了一声,看上去非常困惑。“你的意思是,用轰炸空间削除空间,把吉良的幽灵相片老爸带过……哦呼。” 典明看上去尽可能让自己不要发脾气,他勉强做到了。 “别对他太苛刻。”承太郎低声说。“他是……不太聪明。”他曾听说是仗助戏弄了亿泰,让他把花盆砸到自己脸上,从而打败了他。承太郎没有亲眼见证那一幕,但他百分百确信这事是真的了。 然而就算脑袋不太灵光也够用了,典明决定开展强制性的替身运用特训,承太郎想说是他反应过度了,但的确有这个必要。如果亿泰能想到用轰炸空间捕捉原子心之父,他们就能抓到吉良的幽灵老爹了,结果现在呢,吉良身上的线索断了。不仅仅只特训亿泰一个人,仗助和康一也被要求参加,然后学生越来越多,重清也加入进来,当由花子发现康一也参加时,她立刻爽快地过来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也得来。”露伴抱怨道。 “因为是我要求的。”典明咆哮道,露伴则怒视着他,承太郎只能用又恨又敬来形容他的眼神。承太郎想,如果露伴真要是不想参加的话,是可以不来的。“我们已经帮你收拾过多少次烂摊子了?” “艺术家的好奇心是无法抑制的!”露伴回答道,双臂交叉在胸前,最大限度地展示出优越感。 “不,那是因为你是个臭白痴。”典明反驳他。“现在,不好意思,我要跟没你那么蠢但比你有用得多的人谈谈了。亿泰君,你的替身都有哪些限制?” 一旦典明接受了亿泰的智力上限,就对他更加宽容耐心了。他帮助这个男孩找到了如何更好地使用轰炸空间的方法,不仅只用于把人和物体拉到身边,也要把削除空间这个行为带来的动能利用起来。 考虑到除非自己被叫去协助,否则可能不会参与到特训中去,承太郎把精力投入到设法再次找到吉良中去。吉良不仅抛弃了自己的家,还杀害了替身使者美容师辻彩,这意味着在杀害她之前,他曾强迫她改变了自己的面容,而且也很可能换了一个新名字。综上看来,吉良是那种有条不紊的人,他很有可能决定杀掉某个人,然后伪装成他的身份,因为这是最安全的隐藏方式。杜王町是个很小的城镇,出现一个陌生人太显眼了。倘若等他适应了那个人的日常生活,就更难找到他了。 调查陷入僵局,承太郎毫无头绪。与此同时,SPW的特工正在彻查吉良的家以寻找线索,发现了藏在房子里的数具尸体的残骸,承太郎甚至不忍深思。吉良的所作所为使他比Dio还令人作呕,尽管这不合逻辑,明明Dio也杀了很多人,或许比吉良多多了,但起码Dio心里还有着目标,一个他为之努力实现的扭曲的邪恶目标。 相反,吉良吉影是一个沉溺于杀人享乐的彻头彻尾的怪物。 必须阻止他。 “嗨,承太郎先生。” 承太郎暂停思考,转向仗助。典明认为仗助是受训者中最善于利用自己替身的人,因此他排在后面,典明优先去教导那些更需要帮助的人。仗助正拿着梳子梳理发型,对此承太郎理解不能,它看起来整整齐齐的,一根头发丝都没乱。 “之前你说我不明白……”仗助开口道,“是不明白什么?” “说来话长。”承太郎说,“这有点……难以置信。” “我有时间。”仗助说道,“所以跟我讲讲吧。” 承太郎权衡了一下,这个故事可能会讲不完,但他想,就这么开始讲也无妨,终归都是要把这件事告诉仗助的。“那好吧。你相信在我来这里之前,我们就已经见过面了吗?” ──────────────── 吉良吉影在一场旷日持久的战斗后死去,他是在联合侦查与一名勇敢的小男孩的努力下被发现的,那孩子的家人被吉良扣为人质,承太郎很高兴不需要让典明当诱饵。但这不是大家想看到的结果,这不是正义,他们没能逮捕吉良,没能让他为自己的罪行负责。这和Dio不一样,Dio是世界顶端的替身使者,是不老不死的吸血鬼,而吉良只是个人类——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然而他们终究没能在世人面前揭露他的罪孽。 吉良即将像这样渐渐消失在人们记忆里,安静地被遗忘,就像他自称喜欢的平静那样。这仿佛基本上实现了他的愿望,除了“死亡”那部分。 他们在杜王町的任务终于完成了,是时候回美国了。 “别以为这就是你们最后一次见到我。”露伴对承太郎和典明说道。承太郎没弄懂这是对再相见的承诺还是人身威胁。 “再见了,老爸。”仗助给了乔瑟夫一个拥抱。“再见了,呃…另一个老爸。” “叫西撒就行了。”西撒被逗乐了。 “来美国看我们吧,”典明说,“如果预算不够,我们会帮忙补贴的。” “我想我会去的,”仗助回答,“哦,不过你们很快就要结婚了,是吗?要发请帖给我啊!” “当然,我们做梦都不会把你排除在外。”典明说道,“不过我们还没空出时间做计划呢,所以可能会不得不推迟一些。” 早该预料到这点的。就算是他们也无法加速筹办婚礼的过程,据承太郎所闻,无关收入水平、社会地位和任何其他,筹备婚礼永远都是一场噩梦。婚礼会引发高度压力,承太郎开始纳闷为什么他们非得为此烦恼,又不是一定要举行婚礼。见鬼,他和典明甚至不能合法地结婚。 但是当他看到典明和仗助因为某个笑话一起大笑,亿泰感谢典明帮他提高了替身能力,康一害羞地说他会想念他们,露伴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岸边露伴像往常一样难以捉摸。承太郎忽然醒悟,婚礼对出席者和新人来说是一样的,都是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庆祝生活的活动。 “必须也要邀请亿泰和康一。” 很好,宾客名单上又要再添几人了。在没有得到明示的情况下,承太郎决定把露伴的名字也加上。 徐伦跑向他们的杜王町伙伴,拥抱他们,含泪道别,尽管露伴看起来像是对儿童过敏,但他还是抱了抱她。说到孩子…… “老头子,”承太郎回头看着乔瑟夫。“你打算怎么处理你们发现的那个婴儿?” “我想,”乔瑟夫平静地说。“我要把她一起带走。” “你认真的?”虽然承太郎一直认为乔瑟夫是个问题家长,但他更关心的其实还是乔瑟夫的健康。乔瑟夫·乔斯达年事已高,他真的能照顾好一个婴儿吗?孩子长大后又该怎么办? “别担心我,承太郎。”乔瑟夫微笑着,怀抱着婴儿,仗助帮他把行李提到船上。“还有丝吉和西撒一起帮我呢。” 承太郎很快意识到,争论无用,尽管乔瑟夫·乔斯达年老体衰,但他的任性程度丝毫不亚于年轻时。承太郎忍不住在想,乔瑟夫决定收养这个孩子,是否是因没有陪在仗助身边而产生的内疚感挥之不去呢。“至少给她取个名字吧。” “我已经想好了,”乔瑟夫说。“静——听起来怎么样?” 承太郎愣住了,十多年前的一段时间里,乔瑟夫对任何、哪怕与日本只有一点点相关的东西都嗤之以鼻(除了他的随身听)。乔瑟夫排斥承太郎的日本父亲,以及不管是不是真的,承太郎年少时觉得自己也被排斥了。 现在,乔瑟夫·乔斯达正拥抱着他的日本儿子,打算给他的养女娶一个日本名字。 “静·乔斯达,听起来不错。”

作者注: 不好意思跳过了不灭钻石的大部分剧情,不过四部的事件在本文里并不是重点,我比较想写一些杜王町众人的混部互动。 请注意,本文即将完结,下章就是终章。 感谢您迄今为止的所有观点、评论和kudos!虽然美国的感恩节已经过去几天了,但我还是要向各位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