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因生贺·万千回响/16:00】归来之人(清水)+番外2则(R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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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leader is never born. He just stands up when the call of duty calls.

——《沙丘》

【楔子】

  我们的军队押送着辎重,在乡间的小道前行。车轮把碎石碾进红褐色的泥泞里,像是把大地榨出血来。四周盛开着紫色红色的野花,晚春的熏风抚弄着青黄夹杂的麸麦,而远处的村庄顺着谷底的河流迤逦,慢吞吞地爬上山坡,粉刷得雪白的教堂耸立其间,傍晚时分,却听不到祷告的钟声。   那天的夕阳,像是猎猎军旗随风招摇,从云隙透出金子般的余晖。路边锈蚀的盔甲沾满了看不清楚颜色的污泥,苍蝇在死马和尸堆上盘旋,黑鸦在上空发出凄厉的叫声,呼朋引伴的准备享用这场惨淡的凯旋。

  安德森清点了一下队伍的人数,估测了一下损耗。

  这些被春天唤醒的饥肠辘辘的魔物,和之前数十年那些饿得瘦骨嶙峋的动物不同,各个都难缠得很。而处刑人惯用的长斧,在战场上又过于笨重,军队还需要重新熟悉新王刚发下来的武器。   但是至少,老兵们带着这帮新兵蛋子,第一次讨伐魔兽之后多数还是能活着回来,即将带着酬金和战利品返乡,好好夸耀一番自己的战绩。

【1】 吟游诗人

  金雀花酒吧,处在新叶塞的交通要道,但即便是它家的很多熟客,可能也是第一次看到聚集那么多士兵。   忙忙碌碌的小贩,推销各种抹在头上就能祛除虱子的药膏,以及涂抹在钢剑上就能削铁如泥的剑油。身宽体胖的老板娘把一杯杯的麦酒,一盘盘的黄油焗土豆,一串串的烤肉送到桌上。

  吟游诗人也诗兴大发,一如既往地聒噪,唱着不着调的歌:

  美丽的神女,被囚禁在皇宫下的地牢。   暴君与复仇者,都已为她鏖战了整夜。   血红成溪拾级而下,流进了冰冷的地牢。   无论谁把敌人都杀光,就能成为叶塞的新王。

  可怜的神女,不知会被献祭给谁。   高傲的白银骑士,早已流尽了高贵的蓝血。   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黑影,眼睛红得像是地狱的烈焰。   他漆黑的手指,一把抓住她凝脂般的臂膀。

  啦啦——啦——   神女吓得瑟瑟发抖,近乎要在他怀里昏厥过去一样。   啦啦——啦——啦——

  听众们爆发一阵嘘声,“别吊胃口了,赶紧往下唱吧。”

  约修亚对传说中的神女并没有兴趣,他只想念故乡的安,虽然她的红发像是稻草,脸蛋上雀斑比麦场的乌鸦还多,但是只要她粗短的手指牵起他的手,他就觉得身子里像燃起一炉火,洋溢起傻乎乎的笑来。

  约修亚猛灌了一口冰凉的麦酒,打算出去吹吹风。

  比银盘还亮的月亮,挂在黑云上,碎银子似的河在叮咚流淌着清凉的声响,微凉的夜风也让他滚烫的脸稍微舒服了一些。因而他快走两步,把背后的喧嚣抛远,却又在蝉鸣和蛙声中,听到隐约的弦乐声。只是那曲子,并不像是河水那样流淌,反倒像枯水期磕磕绊绊的河滩。   如果这也是吟游诗人的话,那八成是个初学者。约修亚心想,就像他这种刚拿起剑的士兵一样,这年头无论当个吟游诗人还是当个士兵,有志气的年轻人看来,都比在地里挖土强。   或许,是听到约修亚踩碎树叶的声音,林中断续的琴声停滞了。

  “嘿,老兄,你这琴弹的是什么”,约修亚勉强找了个话头。

  “这只是没想好要弹什么,不算数”,林中的黑衣人似乎误解了他的意思,语气多少有些恼,“我的技术不会比任何人差。”

  黑衣人听着不像是本地人,倒是带着帝都附近的口音,清澈的声线透过漆黑的树林子传了过来。

  或许,琴只是他带来消遣的,约修亚想。

  “那你会些什么曲子?”即使约修亚不懂音乐,但是他觉得那把琴的声音还挺好听。

  “不如说说,你想听什么?”

  那个黑衣少年随意拨弄琴弦,一串流畅的音符流淌出来,脆生生砸在黑土地上,似是撒了一把翡翠般的嫩芽,从土壤里钻出来一串细密的针脚。布谷鸟在鸣叫,黄雀在筑巢。

  “这是春雨。”

  又是一串音符,裹挟着落叶缓缓飘落,枝丫被果实压弯到了极限,空气里酝酿着微醺的酒味儿,麦浪翻滚起伏着金色的阳光,扬起的稻草把白昼变成了黄昏。晒得黝黑的庄稼汉被毒日晒得昏昏欲睡,疲惫地用鞭子抽打骨瘦嶙峋的老马。

  “这是丰收。”

  再是金属的碰撞和马匹的嘶吼,蹄铁重重地踏起飞尘,钝器击得盔甲嗡嗡的震,箭矢划破长空,萧瑟的北风吹得战旗帜猎猎的响,咆哮声裹挟着哀嚎,银盔的战士突出重围,靴子里都灌满了的血。

  “……这是战争?”

  “看来,你也懂音乐。”

  “那能不能来点儿别的”,约修亚挠了挠红红的酒糟鼻,“比如说,你的爱人?”

  “这可是个难题”,持琴的黑衣人停顿了一下说,“虽然关于爱的诗歌很多,但是如果是自己的爱人,总是感觉她……”

  “独一无二?”

  “试过日记,也找过画匠,但时间久了,她的模样在那些人的记忆里也模糊了”,黑衣人拨弄着琴弦,旋律又变得滞涩了起来,“或许只有在音乐里,我还能回忆起她。”

  “老兄,我懂你的心情,但是这几天渡过这条河,过了月泊湖,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家了。你也马上就能见到你的爱人了。”

  黑衣人沉默了,琴弦哽咽着吞下几个音符,沉郁的低音消失在夜风。

【2】宫娥

  自从新王登基之后,皇宫里反而比之前暴君的时代更为萧瑟。   这并不是因为新王的威仪使得氛围噤若寒蝉,而是新王遣散了大部分的园丁、女仆、守卫,甚至原本的禁卫军也被整合进军队,身边几个贴身护卫也是少数从处刑人时期就跟随他的旧部。   安德森曾进言陛下,新叶塞已经没有法师塔,而艾因的出身又难免惹到旧仇宿怨,如此激进的减少禁卫军和看守,对尚未站稳脚跟的新王太过危险了。

  “你在担心什么?如果有人能够刺杀叶塞第一剑术师的话,我分明应该安心把王位拱手相让才对”,那个黑发的少年曾经如此笑着回答他,“让尸餐素位德不配位的人坐在最高权力的宝座上,才是对叶塞皇室最大的羞辱。”

  不仅如此,曾经在白银骑士麾下的汉梅尔也被陛下招进军队,统领一支精锐队伍。虽然用人之际应该人尽其用,但陛下的旧部多少对反抗军曾暗算过陛下的事情耿耿于怀。

  安德森忧心忡忡的脚步,在华丽的皇宫回廊里留下空荡荡的回声。   走廊上历代叶塞君王的肖像凝神注视着他,那些沉郁的眼神透过数百年冰封的历史,把寒气带到了这个初春。连先帝和僭主罗夏的肖像也并肩而立,安德森很难想象,新叶塞的年轻新王,今后会以什么样貌出现在这走廊里。   安德森被盯得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以至于在走廊拐角撞上了被大包小包遮挡的人影……

  “抱歉,刚才没注意……”,安德森帮着拾起被撞落在地上的零碎物件,发现不只有常见衣物,还有沾满颜料的围裙和画笔。

  这让安德森想起,上次帮贵族们悄悄把他们女儿的画像偷偷塞进寝宫,这让皇帝少见的发了火,一怒之下把那些画作扔出了皇宫,还遣散了赋闲已久的宫廷画师的工作室,让他们回到帝都的大街上自寻出路。

  “哦,你决定了,这是要回家乡?还是在叶塞再寻一个画室工作“,安德森问道,”我记得那些画室为了继续给贵族们服务,依然在招募有经验的助手。如果你还愿意留下继续工作的话,我可以帮你引荐合适的画室。”

  “大人费心了,不过我是自己决定要回去的”,红发女子笑着,短小的鼻子都皱起来,把雀斑都折进了笑纹里,“家里人来信,说我这个年纪女孩子应该回去结婚,过正常人的日子,没必要继续背井离乡……更何况,还有人在家乡等着我回去呢。”

  “哦,那是我冒昧了”,安德森探了探口袋,摸出了两枚崭新的金币,“这就当是我代陛下赠予你的随礼吧。”

  “大人,这怎么好意思呢?”,她被金属的光泽晃了眼,眼睛咪得更细了,粗短的手指捏住金币塞进了口袋,“约修亚,他……也在大人您的骑兵团吧?平时承蒙大人照顾了。”

  安德森点点头,军队里据他所知的起码有五六个约修亚,他从来没有分清过他们挡在头盔后面的脸。

【3】半张信纸

  亲爱的安:

  上次你寄给我的夹棉背心我已经收到了,夹层里还绣着你的名字,虽然被安德森队长看到了,他们就一直在起哄,但是我只觉得穿上它,就仿佛你在我身边,心口暖暖的,让我更加想你了。况且,这次路过月泊湖的时候,头儿的兴致起来了,还给我们演奏了七弦琴,我是俗人听不懂音乐,只是它美妙的声音让我禁不住想起你的笑……   【一些字迹被涂污】   还有,你家借给我的,真的是一匹非常棒的马。她和部队分配的马不一样,步法真是非常的优雅,坐一整天也不会累,而且也不像那些千里马那么暴烈,每个见过她的,都赞美她性情温顺毛色亮丽,我每天也给她洗刷得干干净净。溜须拍马的约瑟夫甚至提议,要把它献给我们的头儿,说什么只有皇族之血的才配得上这么优雅的坐骑。多亏头儿亲自出面,队长才作罢。   亲爱的安,请安心等我回来。我一定带着她一起回家,向你的父母正式提出……   【以下信纸被烧毁】

  安德森把烧焦的信纸小心翼翼地折起来,不让一丝血污沾染在它上面,把脆弱的纸张放在贴身的口袋里,隔着布料用手心按了按。

  “安德森队长”,一个年轻的士兵向他报告,“恐怕您来得来看看这匹马。”

  安德森看向他身后,尽管沾满泥泞,但是从体型轮廓来看,这无疑是一匹非常漂亮的母马,尽管身上马具已经被卸下,她依然喘着粗气,用水汪汪的眼睛看向面前这些身披铁甲的陌生面孔,透着对自己命运的逆来顺受。

  一截骨头从她线条优美的前脚折出来,就像是盐碱地上干枯的树枝,露出白森森的尖锐创面,胸口的一个血窟窿,随着粗重的呼吸声吹出浑浊的血沫,发出受潮风箱一样的声音。

  “我来让她安息吧”,安德森的一只手还按着胸口,另一只手提着钢剑。

  精钢锻造的剑太重了,一只手很难提起来,安德森只能用双手握住剑柄,一鼓作气把剑举高,然后借着势能把剑向下挥舞,才能一口气斩断皮肉,在一瞬间折断她的脊椎。

  干脆的一声“咔——”,结束了她艰苦的一生。

  没有人出声,包括溜须拍马的约瑟夫。

【4】返乡

  铛——  铛——  铛——

  钟楼敲响了三下,尽管此刻并不是晨祷。

  晨曦给刷白的教堂涂上了一层粉红色,所有人都从红顶的小房子冒出来了,簇拥到村子里唯一一条宽阔到能走马车的街道。   归乡的骑兵团收到了最热烈的欢迎,此刻他们虽然身披铁甲,却不再是战士,而是被父母牵挂的孩子,被孩子想念的父亲,或是曾让某个少女哭湿枕巾的意中人。他们被夹道欢迎,也被无差别地亲吻和拥抱,而且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的怀里就会被塞满水果和鸡蛋。

  但是,今天唯独艾因陛下和安德森没有骑马去大道上接受欢呼和鲜花,而是又一次穿上死神似的黑斗篷,钻进狭窄的小巷。   他们沉默地叩响一扇扇门,眼睁睁地看着一张张欣喜的笑脸在他们眼前瞬间破碎。

  “对不起,您的丈夫……”

  “新叶塞会铭记他的付出。”

  “很抱歉,我没能把他带回来。”

  ……

  这是战争组曲的另一面,不曾写进任何一首交响诗。   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安德森,也觉得有些胸口发闷,不自觉地用手心按了按胸口,用余光瞟了一眼新王。   经历过战争之后,陛下的脸颊轮廓似乎更锋利了,肩膀也比之前更厚实了一些。那双红眸里曾经的少年锐气,此刻沉郁得近乎滴出血来。

  原本,这项工作并不是叶塞皇室的义务,只需要动动鹅毛笔批下一些抚恤金就已经尽到了皇帝的职责。   但是新王坚持,一定要亲自把每一笔钱送到家属手上,看着遗孀的眼睛把她丈夫的遗物交到手上。

  “有时候,我也会怕”,艾因或许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自言自语道,“害怕有一天,我自己都会忘记了,当初究竟是什么让我再次拿起传承之剑。”

  “陛下,您累了”,安德森微微欠身,眼睛遮在兜帽的影子里,“不如剩下的由我来代劳……”

  “不,安德森,我需要的不是休息”,艾因打断了他,“我需要被提醒,牺牲不是一个数字,而是在我的手上……”

  “陛下,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战争”,安德森微微提高了声音,打断了他,“他们也是我们的士兵,这里也是我们的家园。”

  新王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

  “这世界上有迫不得已拿起武器的战士,但没有这样的国王……走吧,安德森。”

【5】壁画

  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一个不被人注意的黑色身影,从侧门走进一件已被粉刷一新的教堂。   暴君退位之后,教堂的壁画中那些王公贵族们高傲的面容,往往被肆意泄愤而涂污得一塌乌涂。教堂也没法指责这种朴素的报复心,只能另外找人重绘。

  而黑衣人,似乎倒也并不讨厌松节油和颜料这种熟悉的气味,因为还这气味能唤起他些许回忆,紧绷的嘴角略微松弛了下来。

  但在木架子上忙碌的身影,肯定是他陌生的背影。

  一个村妇围着麻布围裙,用碎花的头巾裹住细碎的红发,红色的发梢就像是从地里扎出来的稻草,透着生机勃勃的生命力。   油画笔刷被她夹在指缝,赭石为大地,群青为海洋,鹅黄则点亮了星辰,鲜红的石榴在枝头绽出颗颗璀璨的红宝石。而在画面正中,是裙摆如同玫瑰一样层叠的神女,和手持传承之剑的国王,只是他们的面容看起来有些眼生……

  黑衣人走近一步细细端详,还有一些神祇和君王的脸庞尚未画完,但是那些画完的部分来看,也没有古典绘画那样端庄威严的气质,反倒是透着一股子庄稼汉的朴实和爽朗。   画师故意让那些华丽的衣服和背景用对比色相互冲撞,用粗糙的笔触概括布料的走势,这些礼服和长裙并没有多少丝绸般细腻的质地和光泽。连树木也被刻画得遒劲有力,绘画者或许比起让枝条来承载花朵,像是更渴望它们结出果实来……

  “哦,这位先生,现在教堂还在修整,恐怕还没有神父能给你进行祈祷,”

  “抱歉打扰,我只是经过这里,顺路进来看看。”

  “那你看看,我画得如何?”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他或许并不太擅长评价艺术品,但又不想敷衍这个真诚的邀请。

  “坦率的说,虽然我不懂艺术,但至少能感觉到你的画很有趣。和常见的画法都不太一样……特别是人物,都画得很生动。”

  “那是当然,这些模特得知自己能被画进壁画里,别提有多开心了”,红发少女一边勾勒着神女大人的裙摆,一边乐呵呵的自夸,”这可比帝都那些苦着脸几个小时的贵族老爷,画起来要开心得多。“

  “你还画过帝都贵族?”,黑衣人的语调透出一丝错愕,但是很快又拉低了兜帽,“坦率地说,我确实没之前确实见过这样的画……”

  “是,也不是”,她换了另外一支细笔,勾勒裙摆上的花边,“我那时候只是在父亲的画室打打下手,恰好被宫廷画师看到,又见我耐得住寂寞悟性又好,雇我当助手替他画那些画上的珍珠蕾丝和宝石——天知道那些太太小姐们有喜欢那些,每次都像是把全部家当戴在身上——不知不觉就画了好些年。“

  “冒昧问一下,这些画像为什么有些脸还是空白……”

  “丰收女神是我婶婶,酒神是酒吧老板”,她用下巴指了指空白的那些脸,“那边还有些没有卖出去的,如果你也想成为神祗,那就需要5个银币。骑士和贵族则需要3个铜币。”

  “咳”,黑衣人把兜帽拉得更低了,“不得不说,我确实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画师……那国王和神女是……“

  “哦,那可不行”,女绘师笑着转过头,颜料沾染在她短短的鼻子上,“这是留给我和约修亚的。”

  黑衣人似是若有所思,但又欲言又止,兜帽把他的眼睛藏进了阴影之中,只露半张脸的轮廓。

【6】前夜

  前阵子,曾有个传闻在军队和市井中悄然兴起,传说中救世的神女大人回来了,而且新王将娶她为皇后。

  这本来应该是件大喜事,如果不是发生在远征之前的话。

  在帝都和北地的交界,因为常年积雪压垮了道路,原本叶塞新王打算尽快恢复两地间道路,却被雪融后泥泞的沼泽影响了工程进度。更糟糕的是,沼泽里的不仅有魔物,也有水妖和毒虫横行,给工人和附近的村民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于是,新王从数月前,就召集叶塞军队和各地的民兵,还从国库里拿出军费雇佣了一批职业雇佣军和专职处置魔物的法师,准备肃清沼泽附近的魔兽,恢复工程进度。在入秋前准备好了粮草,在初雪之前解决掉这个问题。

  在原本预定出征的时候,却传出这种传闻……多少有些动摇军心。

  安德森按住了眉头,虽然他之前也多次催促陛下,应该尽早选定皇后,最好为新叶塞留下新继承人,以安定民心。但是陛下一直不置可否,能拖则拖。   现在新叶塞皇室,除了必要的开支,其它方面都已经尽量削减,新王也一直在简化排场减低税赋,让民间休养生息。但是,最近因平息魔兽和基建的新增开支,本就已经让陛下已经绞尽脑汁,这时实在不是举办盛大皇婚的好时机。   况且,陛下之前一直高调宣传将会御驾亲征,如果因为举办皇婚而延误了远征的时机,明年开春的时候,泥泞潮湿的沼泽只会对讨伐魔兽的将士们更加不利。而目前已经召集起来的士兵,每天都在消耗粮草和军饷,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哎,怪不得有时候新王也会私下抱怨,北地之王罗夏如果还在就好了,多少能替他把新叶塞的重建工作分担一些,怎么这种时候,反倒是只留他一个人来处理数倍以上政务呢。

  而最近,新王虽然依然天天熬夜批阅文件,却很少有抱怨,心情显而易见的好。

  黄昏时分的暖色光线铺在光滑宽大的橡木桌上,鹅毛笔的笔尖流畅的划过纸张的声音,甚至带着节奏和韵律。如果他有尾巴的话,肯定会忍不住摇起来吧——安德森不禁产生了僭越的联想。

  更况且,现在他书写的纸张,显而易见有漂亮的描金,玫瑰纹样的暗纹,可见也并不是什么枯燥的文件……

  「用什么写就一首流传后世的长诗,   以玫瑰,以利剑,以至死不渝之誓言。」

  陛下甚至带着曲调轻轻哼唱出来,眼睛里的光芒,仿佛回到了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

  “陛下,之前的预案,确定不需变更吗?如果有必要,以叶塞皇室的名义,令北地协助……”安德森也不太愿意做那个扫兴的人,但是此刻他的心情实在轻松不起来。

  “安德森,不用了”,新王放下手中的纸张,指尖摩挲着上面的暗纹徽记“我承诺过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打算放弃任何一边。”

  即便是看着艾因长大的安德森,也很少看到陛下露出这种神色,国王的沉郁被闪着光的期待一扫而空。

【7】庆典

  当帝都的树叶都变得金黄,叶塞的新王也如他所承诺的那样,从边境带回了凯旋。

  这一次,艾因陛下必须得走在中央大街上迎接民众的欢呼了,黄铜的盔甲被抛光得锃亮,彩色的丝带夸耀着征战者一路来收到祝福和赞美。民众还惊喜的发现,曾经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女大人,也出现在了新王的身边。于是欢呼声更响亮了。   在没人注意的队尾,约修亚骑着一匹跛足的老马,后面载着身穿婚纱的安——之前她用画笔攒下的钱,足够她置办一身体面的衣服,成为人人艳羡的新娘。

  但那天,一身戎装的陛下带着一群穿着盔甲的战士敲响了她的大门时,红发的安差点眼前一黑当场昏过去。直到约修亚匆忙取下头盔,有些忐忑地告诉安,她最喜欢的那匹白色母马被留在了战场回来的路上。   安这才如梦方醒地给了他一拳,“难道这么多年来,你觉得自己在我心中,还不如一匹马?“,然后抱着他哭了,可怜的小伙子只能手足无措的安慰她。   而后,俩人受到陛下亲自邀请,请他们来帝都参加庆典,并被允诺到皇室的马厩里挑选一匹中意的马作为国王的礼物。

  而且,他们家乡教堂重新开放时,陛下还亲自参与了揭幕仪式。   大家纷纷在壁画上,传说里,神话中,寻找自己和亲人的痕迹。既然,传说是基于历史的演绎,而神话又是从故事之中被提炼出的信仰,那为什么神祇就不能长成他们最熟悉的脸呢?   尽管,有些士兵发觉壁画上国王的样貌有些陌生,但既然连陛下本人都不介意,其它人倒也没多想。

  当帝都街道上的灯开始亮起,新王也带着神女出现在露台上,向底下的民众们挥手致意,烟火也在层叠的欢呼声中,蹿上夜空炸开火树银花,倒是把两个小小的剪影覆盖了。   除了烟花的爆裂声,同时响起的还有欢快的乐曲,小贩们把新酿的麦酒被端上来,男男女女挽着手跳舞畅饮和欢庆。   皇宫里空置了好久的中庭和宴会厅,也重新对外开放。热热闹闹的人头攒动摩肩擦踵,分不清谁是曾经颐指气使的贵族,谁是带着野心来到帝都社交场的商人,谁是拿窗帘连夜改成礼服的裁缝。

  而在舞会的休息室,安德森才知道出征前夜,陛下曾经写下的文字是献给谁的……

  “如果你是异界拯救叶塞大陆的神女,那么我希望被记载为你的执剑人。

  如果那些故事不是那么夸张的话,我希望能被记载成,你的丈夫。

  一起成为历史,成为诗歌,成为童谣,或者被一起遗忘。”

  如果说,安德森还对此存有异议的话,他认为这个故事今后应该不会被遗忘,至少也该与新叶塞的历史一样长。   这些传奇的诗篇,不仅被记载在纸上,也被描绘成画,而更是被谱写成各种曲调的歌,被吟游诗人和通俗小说家演绎成不同的版本……   毕竟,这片土地久违的新生气象,处处都和那个带着他们走出漫长冬季的传奇相连。

【8】初雪

  新叶塞今年的初雪,来得比平时更晚一些。

  现在的孩子,只会期待久违的打雪仗和堆雪人的乐趣,而不必担心变成冰雕或者失去手脚。   处刑人用的斧头,现在被安德森改造成了趁手的尺寸,用来砍下那些一年生的速生针叶木——它们将会被拖进城里,装饰进千家万户,被彩带和彩灯装饰成时兴的装饰物,在下面堆满送给孩子们的礼物。   据说,这也是源自神女那个世界的习俗,也有人说是被暴君带来的北地习俗,但不管是什么起源,至少现在孩子们都很喜欢这个节日。

  这些日子里,酒吧老板娘也给菜单上加了新东西。巧克力蛋糕卷配上薄荷叶和红樱桃,热乎乎的咖啡上面打上鲜奶油再斜插一支肉桂,还有用黄姜加入鸡蛋液和面粉做的小人儿形状的饼干……   自从帝都有了直通北方的公路,以及连接南方的运河,各种之前连王公贵族们没有见识过的香料和食材,也开始被帝都的人们所熟悉了。   更不用说那些画室的画匠们,也受益于此找到了更便宜便携的颜料,终于可以摆脱画室到户外去写生。   甚至吟游诗人,也不再使用娇贵的七弦琴,而是像南方国度的同行一样,背着更便宜轻便的鲁特琴走街串巷。把忧伤婉转的旋律,送到每个姑娘的窗下……

  国王征战,重拾父辈荣光。   他让北地称臣,与南方诸国缔结盟约。   即便如此,国王依然没有娶妻纳妾。   只因他心中,早有皇后的人选。

  国王归来,带回来凯旋。   他献上后冠,向神女倾诉爱意。   即便如此,她也只是微微一笑:   国王将给予叶塞的未来,而神女注定回到天上。

  宫殿依旧壮丽,而七弦琴日渐蒙尘。   他梦里的姑娘,如今只被鲁特琴传唱。

  此刻,有些姑娘也正是思春的年纪,一边哼唱着俗气的情歌,一边把柴火添入壁炉,炉灶上咕嘟咕嘟翻滚着土豆牛肉汤,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老父亲还总是喜欢在她面前,吹嘘自己曾经和国王陛下一起住过老鼠洞,还绘声绘色的夸耀当年独自战胜棕熊,保护过神女大人。   对她来说,这只是听过无数遍的故事的不同版本之一,她心心念念的还是跟着第五支远征军归来的爱人,今晚是否能平安地坐在桌旁。

  雪越下越大了,鲁特琴的旋律也被吹散在寒风中,只余下呜呜的呼啸。   这北风也让一队黑衣人裹紧了斗篷,在雪地上排成两列黑色的身影,穿过大街,拐入小巷。 番外1 前夜   今天是最后一夜。

  当神女小姐提出要回去的时候,与其说是错愕,不如说是印证。   艾因心里也清楚,她的内心深处是自由的,不应该被困在宫闱之内。她生活的世界,是个远比叶赛更适合她的地方。

  今夜的月光格外明亮,洒在她身上让肤色带着微冷的蓝调,隐隐绰绰的从白色的睡裙下透出来,显得有些清冷。艾因从背后拥抱她,吻着后颈,清新的皂角和清水的香气,让他无比眷恋。

  “在想什么呢,我的神女小姐。”

  “今天的月亮好圆啊,这在叶塞也是个节日吗?”

  “据我所知……不是,但是它可以是。”

  曾经,当她被那个困在黄金笼子里,他发自内心的鄙夷那个人的恶趣味。再华丽再名贵的鸟笼,也不会比自由飞翔的鸟儿更生动更美丽。   而现在,当她单薄的身躯被圈在自己的怀抱里,因为他的吻而发出轻声的喘息,他仿佛也错觉自己可以拥有她的全部。   温热的唇,柔软的舌尖,不断侵蚀着她湿漉漉的脖子,又酥麻又滚烫的触感,近乎让理智蒸发。泽泽的水声在耳畔听得格外真切,他的喘息也戴上了情热的,在她的耳廓点起了火。   沐浴之后原本就蒸腾着水汽,软绵绵的肢体,此刻更是毫无抵抗的任由他攥住,把她更深的带进怀里。

  但是,还不够,还不够,他想要的不只是她的现在,还想要她的从今往后所有的一切。   过去优渥的生活被篡夺,他在无尽的夜里追寻了多久,才又找到了可以安稳入睡的地方。   尽管,这唯一的安身之所,也并不长久……但是,至少还有现在,他依然可以从怀中感受到温暖。

  “艾因……”,她美妙的声音,轻唤着他的名字,像是一种许可,也像是一种邀请。

  不知不觉的,他的手顺着裙摆向内摸索,像是要把那具柔软的躯体揉进怀里。清水沾湿了他的衬衣,濡湿的布料被夹在两具炙热的躯体之间。   他当然知道,怎么能让鸟儿的声音更动听,但是今夜,他想要慢慢的享用。

  艾因一手托起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暴露脆弱的脖颈,白皙的颈肉被绷成完美的曲线,天鹅般纤细。   当把她欺身压在床上,让她被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被他用肢体禁锢。因为姿势的变化,裙摆顺着浑圆光滑的曲线滑到了腰间,把下身整个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他的另一只手顺着柔软的腰线,一路上探入她胸口的软肉,纤长的指尖习惯了寒霜,也用惯了兵刃,此刻却嵌入温热柔软的触感之中难以自拔。   带着薄茧的虎口揉捏着胸乳,粗糙的质感在敏感的肌肤上留下了更鲜明的触感。用手指夹住殷红的乳尖,搓揉着硬得生疼的乳晕,一浪一浪的快感,随着他的动作从胸口弥漫开来,带起彼此身上的热度和潮湿,让俩人越发难分彼此,

  在他掌握之下的躯体,那么小巧,那么柔软,仿佛任人摆布……或许,那么稍微贪心一点也是允许的吧。   他落在她身上的吻,逐渐加上了轻微的啃咬,但是轻微的触感反倒是让她的娇声更加诱人。   神女小姐被轻薄布料裹着的腰按捺不住轻微的扭动,用裙摆下富有弹性的臀肉蹭着他下腹,更是煽情得让人把持不住。

  小时候听过的睡前故事里,落入凡间的女神会和凡夫俗子生下后代,并为爱情而放弃一切。   他时常会想,究竟是那个叫做爱的魔法,到底是有多神奇,才会让人放弃责任、事业和前途,不顾一切的奔赴未知。   尽管,在艾因看来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童话,但如果能和所爱的人在一起,那他不惜付出自己的一切让童话成真。   而为了成就童话,王子需要一个只属于他的公主,而不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

  艾因的手指顺着她的腰线,沿着人鱼线下探,指尖逐渐被灼热和湿润包裹,在滑腻的蚌肉里寻找珍珠。   或许是指尖的琴茧,对于娇嫩的珍珠过于粗糙,他感觉到她在怀里轻微的颤抖,试图合拢双腿,却依然无法阻止指尖的深入。   犹如在圆舞曲中共舞,节奏舒缓却起伏悦动,连带着她的咽下的艳声和颤动也带着音乐的韵律。

  “用手指……会疼吗?”艾因吻上了她汗津津的绷紧的背脊,原本清水的味道,此刻被她逐渐甜腻的体香所取代,两腿之间淌着水,从手指流淌到手心,顺着指缝里滴滴答答的弄湿了床单。

  “艾……因……”,指尖碾压着蹭过尖端,让她的声音也带上了旖旎的尾调,把他的名字念得百转千回,“我要……”

  “嗯,好的……”

  粗糙的指尖此刻已经被充分的润滑,用指腹在小穴的入口摩擦,一点点的把指尖探入其中,而小口微微张开,吞入他的指尖,一点一点咬住往里,吞下一个又一个的指节,一根手指以及第二根手指。   虽然从背后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从她的声音,和指尖甬道的颤动,他依然可以感受到她的渴求。   身体深处的本能叫嚣着填满她,征服她,此刻她软绵绵的身子也毫无防备,只要他想,完全可以不管不顾的在她的尖叫中,直接把性器插入其中,把她的腔内射得满满。

  但是,这会毁了她吧。

  如果她带着叶塞血脉回到自己的世界,尚未婚嫁就孕育了子嗣,在她的世界里这究竟是童话还是诅咒。

  如果她为了孩子而选择留下,是不是又是一只被叶塞皇室折断翅膀的小鸟,因为爱而重蹈覆辙。

  ……

  如果,她因为自己而变得不幸,那这个故事还能成为童话吗。

  新王的心,被两种火焰所炙烤,明明是最后一次偷欢,却不能心无旁骛的拥抱她。   被他拥抱的躯体,也从第一幕的轻快轻唤,到第二幕的凌乱的水响,再到最后一个乐句后的渐弱的软绵绵的喘息,轻巧得像是落在心口的一片叶子,一阵风就会让她离去,而抱得太紧又会揉碎了她。   因而,艾因放开了她,她反倒是笑盈盈的翻过身来,眼眸里的水雾尚散去,用滚烫的唇去碰他的脸颊。

  但是艾因不敢回应她的吻,如果此刻如以往一样回应她的热情,他很难不保证自己不会失控。

  而神女大人却没有在意他的苦心,双臂搂住他的脖颈,把吻落在他的眼角,鼻尖,下巴,喉结……完全就是四处点火。

  “你再闹的话……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些什么”,艾因喘着气握住她的肩膀。

  而她却越发认真的看着他,把自己的执念映入他的眼底。

  “这从来都不是玩笑”,她稍微敛起笑容,月光下她的目光却美得更加令他恍神,“我爱着你,所以才想给你留下美好的东西。”

  艾因再一次郑重地吻了她,这一次彼此的心中不再有迷惘。 番外2 惩罚   直到艾因把她按在军帐的稻草床上,他也没有明白自己心底无名的火,到底是什么缘故。

  那么多个日夜,他早就下定决心要成为一个称职的国王,不该感情用事,不该放纵自己,但是看到她取下头盔的瞬间,还是有些决堤的情绪,让他难以遏制。

  “这是惩罚,你没得选”,不知道是对她的警告,还是给自己找的借口,此刻毫无顾忌的任凭热血上头,把衣着单薄的少女按在床上,完全就像是名副其实的暴君。

  可是她却并不害怕,反倒是带着笑意,从下往上挑衅着他。起伏的胸口上只有薄薄的背心,里面形状优美的曲线把衣服撑起绷紧的形状,真是该死的煽情。   为了惩罚她对新王的蔑视,他一口咬上了她的唇,丝毫不给她继续狡辩的机会。

  即便现在能够堵住了她的嘴,但是从鼻息和胸腔深处传来的共振,依然让他难以自持。

  偏偏是这种时候回来,明明他为这次出征准备了一年有余,这是他成为王以后,第一次策划一次完整的讨伐。

  偏偏是他第一次决定抛开过往,决定自己踏出新王第一步。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无数个长夜里,那些滞塞在指尖的旋律,那些郁结在胸口的苦闷,此刻毫不留情的被发泄在她身上。   为什么她不害怕呢?反倒是回应着他略显迫切的吻,甘之若饴的把他的侵略吞下,喘出似有似无的甜香,引诱着他进一步沦陷。   她海藻般的头发散开,随着动作在床铺上弥漫开来,如同一张网把俩人裹挟其中。   让人想起那些水手们说过的故事,海妖会用美妙的歌声引诱水手,让船只搁浅,让他们沉沦。

  他是乱了阵脚的战士,在她的面前丢盔卸甲,那些被擦拭得锃亮的金属落在军帐的地毯上,发出闷响和嗡嗡的共鸣。   她只是轻轻的咬住了新王的喉结,小口小口的啃咬,顺着肌肉的走向品尝着他的滴落的汗液,时不时的发出轻笑。   只能回应以更加不讲章法的吻,让她笑得更加花枝乱颤。

  “艾因,慢点儿,这里会痒……”,她浅浅的喘着气,因为双手被按住,只能软绵绵的挣扎,连带着胸部也被带动,乳尖的凸起扯着单薄的布料摇晃着柔软的形状,浑然不绝这在面前的男人看来有多诱人。

  “哪里痒,是这里……还是这里?”忍不住动了坏心思的艾因,用牙齿咬住内衣的下摆向上提起,一对白嫩的软肉从布料下弹了出来,还带着甜美的体香和热气。

  她的声音小小的惊叫了一声,透着慌乱,反倒是让乳尖的上的红色更硬挺了。

  “你应该记得……我最爱吃的是樱桃巧克力蛋糕吧”,他俯身含住了一侧,用舌尖挑动着艳色的果实,“又甜,又小,还很水嫩……配上软绵绵的蛋糕就更好吃了。”

  说着,他用舌尖把樱桃推入了蛋糕的深处,绕着圈儿的旋转,又酥又麻的感觉伴随着他的动作弥漫。   又一边吸吮着把浑圆半球提起来,直到啵的一声从他口中落下,带出一丝银线,牵着翘挺的尖端跳动着。

  “……明明是个国王了,还说这么幼稚的话”,一番折腾之后,她近乎半裸着袒露着微微泛红的肌肤,却毫无羞涩的意思。

  “嗯?我可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新王脱下了他内衬的衣物,和之前的处刑人不同,现在他身体略微更宽厚了一些,仿佛是另外一层泛着油光的铠甲,薄薄的肌肉服帖的衬托着他纤长的身体,一时间让她愣了神。

  她用视线抚摸着他的躯体,或许是因为需要穿着那些厚重的铠甲,他的肩膀不再单薄了,腰侧起伏的人鱼线也犹如猎豹一样绷紧了流畅的线条,一路的延伸向下……

  而此刻这只大猫温顺的俯下头,继续亲吻着她柔软的胸乳,用脸颊蹭着挺立的嫩红乳粒,轮廓分明的脸颊仿佛陷入软绵绵热乎乎的奶油之中,禁不住透着幸福的笑容来,也蹭得她痒痒的忍不住笑了出来。

  猫咪一边揉捏着绵软的胸,一边舌尖顺着诱人的气味一路下探,舔舐着,品尝着,软绵绵的肚子,留下一路的湿漉漉的水痕,被体温蒸发之后微微的绷紧。

  “……!”

  他分开她的双腿,含住了花穴上的小珠子,原本就因为微微充血而硬挺起来的嫩芽在他的齿间颤抖着,她忍不住扭动着腰想要躲开,但是却被艾因稳稳的抱住了,另一手按住大腿的根部,把蜜穴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灼热的唇舌也没有冷落它太久,轻弄慢捻的挑逗着饱满的嫩芽,让它颤颤巍巍的抖着,看着艾因清秀的脸俯首于的两腿之间,舔弄出泽泽的水声,让她难以自持的发出了声音,旋即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哈……等下,艾因……”,过电一样的触感让她难以自持,颤抖着声音求饶,可红艳充血的小穴更诚实,一张一合的吐着花液,邀请着更多的爱抚。

  “稍微舔一下,就已经这样了……之前,你自己做过吗”,艾因用手指试探着小穴,那些软肉讨好似的把手指吞进去了好几个指节,“做的时候……有没有想着我?”

  当然有,但是在梦境之中,她往往梦见的是浑身被冻僵的执剑人,她用体温将他解冻,他紧紧地拥抱着她,像是受伤的小动物渴求着温暖。

  她却不曾幻想过,已经被称为“陛下”的艾因,这样在她面前温顺的低下头吸吮小穴的样子,或是温柔的包裹,或者用舌尖抵住它拨弄,偶尔还卷起舌尖在小穴的入口进出,舌头轻微的粗糙激得她更是春潮涌动,饶有兴致地捉弄得她忍不住叫出声的浪荡模样。

  无论她怎么挣扎和扭动,他的动作总是快一步,倒更像是她主动迎合。

  “艾因……我已经……”,许久没有被如此热烈的拥抱过,此刻却被热切的满足,言语都显得如此苍白。

  “嗯?”,国王带着微笑抬起头来,“是要慢一点,还是要被更进一步填满?”

  或许他会忘记自己是在惩罚,但是并没有忘记如何取悦她,手指的动作慢下来了,却用指腹抵在她最敏感的地方,让缓缓摩擦带着过量的快感,让她颤抖着抱紧了他的脖子。

  “想要……艾因的……更多”,支离破碎的话语,在喘息之间泄出来,脸早就红得不像话了。

  “不好好说明白,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艾因吻着她眼角溢出的生理性的眼泪,此刻如蜜一般的甜美,“毕竟,我可好久没抱过你了……”,此刻又顺着她的眼角吻到了鬓角,咬上了她的耳垂,又把头埋进了她的颈项之间,深深吐息着灼热的气息。

  或许,是因为这细微的痒,让她颤抖着把身体贴紧了艾因,柔软的乳房被夹在俩人之间,像是被体温化开的奶酪在他胸口散发着香软的气息。雪白乳峰上挺立的乳头被挤着蹭过他绷紧的胸肌,似有似无的画着什么形状,这让他下身更硬了几分。

  “你离开之后,我还经常梦到你”,艾因细碎的吻着她的唇角,她的下巴,“有时候是你笑着,带着猎物回到老鼠洞来;有时候是你一脸疲惫,站在那个人的身后对我微笑;有时候是你单薄的背影,在月光下白得像是透明一样……我在梦里,一次次想要抱紧你,想要你……你也会想起我吗。“

  他指尖的动作没有停,黏腻的质感从指尖流淌到手心,温热的甬道在他的侍弄下愈发湿润。她的身体颤抖着,共振着,绷紧着,试图回应他,却偏偏无法发出有意义的音节。

  “我不在意他们叫我新王还是皇帝,不介意多少人觊觎我的宫殿和财富,我唯一想要拥有的,从来都只有你”,艾因看向她朦胧的眼睛,泛红的眼角,“我很自私,无数人指望我去拯救。而我疲惫之时,渴望的只是能够再次真真切切的拥抱你。”

  “我也想要……你永远都离不开我”,她尽管还喘着气,说出来的话却让艾因愣住了,“我回来,是因为我想成为你的皇后。”

  欣喜如涨潮般浮现在国王的脸上,心中充盈着轻飘飘的柔软,他郑重的托起她的脸,吻上了她的唇。从浅浅的亲吻开始,因为得到更热烈的回应而变得缠绵。突如其来的幸福让他手足无措,而回应他的是更坚定的拥抱。

  “我、我从来没有想过,是这种情况下,会……”,新王几乎喜极而泣,自以为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却在行军的营帐里,在俩人衣衫凌乱的时刻,收获了最郑重的认可。

  “今后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会再孤身一人了”,她搂住他的脖子,“远行时,我会与你相伴;寂寞时,我会拥抱你;焦虑时,我会倾听你的苦闷……所以,不要再说那么悲伤的话了。皇后注定要和叶塞的新王在一起。”

  这一次,不需要再试探,艾因紧紧扣住她的手指,也挺动后腰深深地进入了她,感受到下腹被一股暖流所包裹,温柔地把他桎梏着,舒服得忍不住喘了一口气。   而她的被充实得满满,甬道也被远比手指更粗壮的东西涨得发酸,依然忍不住挺直了腰,把自己往他的身下送。   随着艾因的动作,她被填满,被熨平,被激荡的热情,冲击得溃不成军,只能用双腿夹紧他的腰侧,攀附在他的身上,被送上云端,又坠入欲海。

  当他们掌心重叠十指相扣,仿佛也将爱人将心脏捧在手心,如此脆弱,却又如此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