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首X你 | 王座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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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首大人?”

  王座之上的人不语,只是紧锁眉头,阖上眼睑下微动着,像是安静的兽困于梦魇。   枢机当然知道,这表情意味着牧首大人在梦里还需要待上很久,但是这次的梦实在是比以往更长久一些。   或许,是因为牧首大人在梦里抓到了感兴趣的猎物,尽管眉头紧蹙,但是嘴角却露出微笑来。

  枢机已经很久没看到他露出过这种表情了。   每次那些轮番上演的荒诞剧,都是他抽出的灵魂纺就的丝线,操偶师的手指,同样被纤细的丝线割伤,那些鲜红的血顺着傀儡线注入那些木偶似的角色,才赐予傀儡生命。   牧首大人对待自己严苛,对待那些潜在的猎物更甚,他拷问他者的问题,也无数次的拷问过自己,他从未因此而钝化自己感受。   他讥讽着那些愚蠢,嘲笑着那些傲慢,吞咽下那些血泪,自诩为千疮百孔的怪物……

  却很少有发自内心的微笑……包括对待自己的也是如此。   尽管,牧首大人一直试图扮演一个好师长好家长,但是她从来没称他为父。   牧首大人或许也会困惑,但只是把这当做枢机小姐唯一的小小的叛逆,而不愿意去想其它的可能性。

  是啊,被女儿觊觎的父,即便是想到这种可能性,也是一种亵渎。   但是枢机只要注视着他,绮思就在胸中的秘密花园中如同藤蔓一样滋长。   牧首大人从来就不是什么模范提督,但是她也知道他对待自己远比其它人更加严苛,让人会忘记这具躯体里的血,也是殷红而滚烫的。

  枢机有时候会想,如果自己体内也流着他的血,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似乎这个漫长的噩梦还没有结束,牧首大人唇边的微笑已经淡去了,神色愈发痛切了起来。   是谁在那个傀儡戏里的角色完美切合上了牧首所想?尽管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是他的神色透着悲悯,那是他面具之下不会轻易表露给别人的表情。   牧首会对她笑,牧首会对她露出些许的疲态,也会在她面前毫无防备,但是她很难看到牧首能对她露出那种憎恶却又痛惜的表情。   因此,枢机甚至有些嫉妒那个笼中鼠,嫉妒傀儡线那一头,会让牧首大人露出这种表情的那个“人”。

  牧首大人,你也会为我露出其它表情吗?

  她禁不住用指尖触及牧首的眉间,试图把那拧紧的眉心舒展开来,顺着那形状鲜明的眉骨和锐利的眉峰轻抚,就像是触及锋利的刀刃那样,用指腹感受着那薄薄的刃口。   她的指尖沾染上了牧首额上的薄汗,触及那完美骨相上的皮肤,提醒她,这依然是一具血肉之躯。

  ……和她一样。

  仅仅是心底一动,她就被自己僭越的念头吓到了,但是视线和手指依然相互牵引,顺着牧首大人的眉骨抚摸上了他的脸颊,颚角,鼻尖……然后是单薄却柔软的唇。拇指之下的唇峰也是那么美,却又透着不可侵犯的圣洁。   枢机还记得小时候念过的童书,某个骄蛮美艳的公主,为了得到圣人的一个吻,为国王献上了完美的舞蹈,最后将圣人的头颅放在盘子里,她终于吻上了那冰凉的唇。   尽管她指尖的唇依然温暖而柔软,但是她也同样从来未曾想象在牧首大人目光的注视下去吻他。

  然而,在此刻他不会言语,不会注视,不会审判,不会质问。或许,只有在这种时候,对牧首大人做什么,都是可以被允许的吧?

  她小心翼翼地托起牧首大人的下巴,圣堂彩色玻璃的光束打在脸颊上,空气弥漫着没药乳香的熏香,暖粉色的光晕也让她目眩神迷。   而他的眼睫依然颤抖着蛰伏着,一双黑色的枯叶蝶停在大理石的神像,而后一枚红色的花瓣也降落在神祇的唇上,敬虔的,柔软的,娇弱的。   她狂喜的心脏几乎跳出了胸腔,啊,神明没有拒绝献给他的羔羊,羔羊发出轻微的声响舔舐着它的神明。   尽管她的神明没有回应,但是她本来也没有奢求过不割下他的头颅就能拥有他的吻。

  牧首大人,您终于不能再忽视我了。

  枢机变换着角度亲吻着他,即便那耀武扬威的军帽也不能阻挡她,用唇齿狂热地撬开他的口腔,把那单薄的唇都摩擦得有些泛红了。   不知道是谁的口涎顺着那唇角流过下颚,又从下颚淌过喉结,带着一丝银线流进了束紧的领口,沾湿了一片水痕。   那大理石塑像一般的唇,此刻因为她而强行绽放泛着晶莹的红润,被她灌满了生灵的欲求和艳色,更是美得夺魂摄魄。   那蹙紧的眉,颤抖的眼睫,也因此微微舒缓了一些。

  牧首大人,您也会享受羔羊的献祭么?

  枢机近乎把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身上,柔软而温热的躯体,挤压着他的胸口那些冰凉的金属坠饰,那些尖锐的金属被她柔软的躯体包裹着而失去了锋芒。   此刻枢机已经搂住了他的脖子牢牢地固定着那颗头颅,膝盖顶住了王座,肆无忌惮地加深了这个吻。   那些俯视着牧首大人的圣堂花窗光线,此刻已经全部落在了她的背后,她要从这圣殿夺回被供奉其上的神明。

  牧首大人,您也会和我一样渴求着拥抱么?

  枢机的膝盖分开牧首的两腿之间,一些身体的变化也被她敏锐地感知到了,是她给神明注入欲求,想到这里她更是格外的欣喜。   她腾出一只手,隔着制服抚摸到了那个硬挺的形状,而又因为她手上的动作,那形状又涨大了几分。   即便被她亲吻也毫无反应的牧首大人,喉咙深处竟然咽下了轻微的声响。她应该松开手的,但是牧首大人眼尾泛红的样子,实在是太过动人。   尽管她时常幻想牧首大人动情的样子,但是此刻在她眼前绽放的样子依然美得超乎想象。

  牧首大人,请您原谅我。

  枢机幻想过无数次,牧首大人在制服之下的肉体,但是小心翼翼的解开那些束缚时,她依然沦陷其中。   仅仅是解开衣扣,抚上那起伏的胸膛,他的热度就近乎将她融化了,一具活生生的躯体在她的掌心之下呼吸,心脏隔着胸口松弛的肌肉跳动,而牵动着胸肌的前锯肌精妙得像一组配合完美的机械,轻微地挤压和拉扯着。   顺着紧致纤细的腰线一路向下,人鱼线美妙的曲线收束到制服以内,蛰伏着刚才被她操纵的那一方炽热 。   她的手指触及到那繁复的金属扣,犹如魔法一样解开了它。   枢机抬头仰望她的神明,此刻被吻得红润的唇微张,眼睫低垂,似是一种纵容,或是一种默许。

  牧首大人,请宽恕我的罪。

  枢机用双手敬虔地捧起他的分身,吻上了它泌着清液的头部。纤细的手指缠绕上了柔软的囊袋和硬挺的茎身,把它立了起来。被驯服的羔羊,用小小的舌头乖巧地舔舐着他,一整根从下往上舔到了前端。   枢机抬眼仰视了她的神明,眼角泛红,刚才被吸吮得红润的唇微微张阖,一滴汗水顺着形状完美的下颚流淌过喉结,落入被解散的领口之间。   她不敢设想牧首大人是否会睁开眼睛,或者投下什么叱责,即便薄薄的眼皮下他的眼睛一直在颤动,那恐怕也只有梦中之物,才能触动他的心弦。

  牧首大人,请不要……看我。

  枢机微微张口,把分身的前端含在唇间,用柔软的舌尖裹住了前端辗转舔舐,用嘴唇裹住牙齿咬住它。舌尖蘸取清液绕着小口旋转,手中的肉茎被刺得更硬挺了几分。在她的掌心之中,他的分身也随着她的动作开始微微地搏动,顺着它的弧线撸动,它就顺遂地涨大了起来。   好奇怪啊,明明已经努力的吸吮,那小小的头部泌出的清液却总也流不完似的,她只能把它稍稍松开好把那些气味清爽微咸清液饮下,再小口小口的继续吸吮。   即便是隔着制服她也能感受到,每次她吸吮得太用力,那些冰凉而笔挺的布料都经不住蹭着她的肩膀颤抖。于是她就放缓吸吮,用温软的舌苔摩擦头部的小口,安抚它的躁动。沾湿的漆皮手套很滑,硬挺起来的分身在指间滑来滑去,几乎抑止不住它的搏动。   即便现在看不到牧首大人的表情,但是眼前那些凌乱的制服下蛰伏的肌肉依然会伴着她的动作起伏不定,时而勾勒出更鲜明的雕塑似的形状,时而松软得像是一片云雾。   真是奇妙啊,明明牧首大人的意识并不在这里,身体的反应却可以被她肆意操纵,想到这里她心底里甚至还从苦涩里品出一丝回甘来,更加殷勤地侍奉着手中的分身。   平时的圣堂经常安静得让耳朵生疼,此刻却充斥着恬不知耻的黏腻声响,还有起伏不定的呼吸和心跳。不过,枢机也不知道那到底是谁的呼吸如此灼热,谁的心跳凌乱不堪,只是一厢情愿的被心底的狂喜驱使着,侵占着原本不属于自己的神明。   即便她口腔因为笨拙莽撞的侍奉而被肿胀的性器摩擦得酸胀,却不能从中榨出什么琼浆来,而牧首大人依然还是维持着垂眸沉睡的姿态,似是不为所动。

  牧首大人,果然这种程度还不够吗?

  枢机把口腔里的肉茎吐出,像是肥皂泡破裂轻微响动,口涎和其它的液体顺着微微红肿的嘴角拉出了一根银丝,和她的眼眶一样泛着水光。   同样湿润的还有她下身的薄薄的布料,浑浊的液体像是条小蛇,从黑色蕾丝的边缘溢出来,顺着两腿之间流淌下来,她的漆皮手套身上还带着牧首大人的余温,神使鬼差地扯下了裙下湿得泥泞不堪的布料。   肉瓣包裹下的花芯,此刻已经充血硬挺了起来,即便是隔着手套轻微的触碰,也让它痛痒难忍。枢机一边揉捏着花芯,一边将湿滑的手指放进体内,微凉的异物感刺激得穴肉谄媚似的将手指咬得更紧了。   但是,这还不够,她比照着眼前那肉茎的尺寸扩张自己的小穴,那性器虽然尺寸惊人,但是颜色却很清淡,而且微微的向上翘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呜…呃……”

  即便只是想象小穴如何吞下这样的性器,就让她的内里兴奋了起来,不知不觉加重了手指的动作,牧首大人果然哪里都很完美……   枢机从体内抽出了手指,把溢出的爱液涂抹在那肉茎的顶端,和那些清液和口涎融为一体,顺着茎身薄薄地包裹了一层。然后把一只脚踏上了王座,在裙摆之下扯开了阖动的肉穴,扶着那分身进入了她体内。   即便是经过充分准备的穴口,吞下那肉茎头部的触感,也让她战栗着挺直了后背,光滑的头部一下就撞了进去,内里的魅肉被激得颤抖着收紧了,让她险些膝盖发软站立不稳。   即便是面无表情的牧首,此刻额上的汗也更多,下颚微微抬起,颈间的喉结微微扯动肩颈的肌肉,近乎要发出声音了一样。   她双手撑住扶手,稍微缓了一下,索性跪坐在王座上,一点一点吞下那根凶器,内壁一寸一寸地被撑开,碾压并展开了每一处褶皱,把小穴撑得满满的。

  “……呀…嗯~”

  或许是牧首眼睫阖动着像是要被弄醒一样的紧张感,她屏住的力道一下没控制住,让那性器直直地撞进了最深处软肉。   而肉茎微微上翘的冠部更是狠狠地蹭过敏感点,内里隐隐的微疼和近乎让小腹麻痹快感一时间淹没了她,滑腻的淫水一时间近乎喷涌而出,打湿了俩人的腿间。   她的双手也撑不住上身的重量,扑倒在了牧首的胸口,滚烫的脸颊贴上了那些冰凉的金属,似是斥责,又更像是安抚。

  牧首大人,您会怎么惩罚我呢?

  枢机索性搂住了牧首大人的脖子,撒娇似的和他贴得更紧了。柔软的乳肉从领口挤出来,和他衣物之间袒露的肌肤贴在了一起。   上半身找到了支点之后,她开始肆无忌惮地扭动自己的腰,上上下下地套弄着牧首大人勃得硬挺的性器。   一开始或许还有些慌乱,额上还浮着汗,但逐渐找到了技巧,不紧不慢地用那圆润的前端,在不深不浅的地方又顶又蹭,弄出潺潺的汁水来。

  牧首大人,我是个坏孩子吧。

  枢机把手撑在他汗湿的腹肌上,用力的时候能感觉到手掌之下的肌肉软弹的绷紧了,她在软绵绵娇滴滴的喘息之间,泪光朦胧地看向他好看的脸,那红透的耳垂上,石榴石的耳饰红得晃眼。   想要他,他那么的可爱,他腿间的东西也那么可口,被她彻底吞下之后又硬又热的涨大的一圈,填得下腹满满的,喂得饱饱的,真希望能被他抱起来肏个透。当借着重力把腰往下沉的时候,性器捅开阴道撞上狭小宫口,舒服得她汁水四溅。   衣料下硬挺起来的乳头,被布料摩得红肿起来,她索性咬住衣角,把两团软肉从衣服下面解放了出来。只可惜面对如此绝景,牧首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她只能自己搓揉着乳尖,缓解痒痛难忍的触感,艳红色的尖端被揉捏得走形,被指腹磨蹭着。   枢机的漆皮手套,除了手指略显纤细也不够修长,触感近乎是牧首大人的同款,只要闭上眼睛,就仿佛是牧首大人在揉捏她的胸脯。

  枢机不止一次的幻想过,被牧首大人按在办公桌上狠狠地肏,撕咬着她的后颈,指尖深深地嵌入后腰,用膝盖顶开双腿,要她深深的把他深深地吃进去,顶到高跟鞋站不稳,又拍拍她的小屁股,让她的甬道绞紧他的前端,里面热得快要融化流淌,弄脏文件和地毯,以惩罚她上次没有按时递交报告导致绩点清零;

  或者被牧首大人堵在更衣间,掀开她的短裙,把她的内裤扯下来挂在脚踝上,被抵在冷冰冰的柜门上干,敞开她胸口的衣襟肆意揉捏她的胸乳,却小心翼翼地避开未愈的伤口,质问她为什么又在模拟战里受了重伤,在漂亮的皮肤上留下了疤痕;

  或者用一只手把她双手按在头顶,用傀儡线让她悬空,甚至脚没法着地,只能张开腿乖乖挨操,一整根凶器一进一出的操弄,根本不去控制力道,小穴被深深的开拓得彻底,顶得她的腿都没法挂住他的腰,以近乎凌虐的力道操进她的宫口,又热又硬得像是一块烙铁,爽得她尖叫到嗓子都哑了,最里面的小口吸吮般的收缩,逼得他只能暂时退出来,然后发狠似的往里面顶撞。

  或者在餐桌上成为牧首的那道年末大餐,做到桌布湿淋淋的全是分不清成分的体液,用她的爱液稀释他数月未释放的浓精,灌满那可怜巴巴的甬道,一边被贯穿一边满溢出来黏腻的白浊,被顶得咕唧作响水光滟潋,还是一条腿勾着他的后腰,让他的腹肌硬邦邦地贴住她的大腿,以补偿枢机小姐延迟归来的空窗期。

  直到她乖乖地被喂饱,牧首大人才宠溺的揉乱她的的头发,说,我的好女孩,然后俯下身去亲吻她身下依然阖动着淌出白色汁液的入口,轻咬格外敏锐的花蕾,溢出甜腻的汁水来。

  但是,即便那些僭越的幻想能让她踢着被单尖叫到喉咙沙哑,也比不上此刻如此真切地被填满的充实感。   尽管牧首大人隐忍着不发出声音,但是无法抑制住凌乱的呼吸逐渐被她的节奏同调,她甚至有些期盼着牧首大人此刻突然睁开眼睛,斥责她恬不知耻的侵犯。   她舔着牧首大人的耳垂,把那石榴石的耳坠玩弄于唇舌之间,往那滚烫的耳道里吹气,有恃无恐的边喘边笑,压抑住爽到发抖声音呼唤他,把毛茸茸的脑袋埋进了他的脖子,亲吻着他汗津津的颈间,隔着衣服捏他的后腰。   而牧首依然只是维持着垂眸的姿态,任由她的欲念倾泻而下,把那些熨得笔挺的布料弄得一片狼藉。

  得不到回应的空虚只能靠她自己来填补。   因而她沉下腰骑得更深,连平时吃不下的部分也被撞了进去,让濒死一样的快感和痛觉操进小穴的深处。   粘滞的水声和急促的喘息越来越响,在清冷的大厅里回荡,又混杂着隐隐约约低声啜泣。

  不要,不要这样,我想要的不仅仅是牧首大人的吻。

  想要他漂亮的眼睛看向眼底,俯下身来郑重地落下一个吻。想要被他搂住,肌肤相亲,填满胸口的空洞。滚烫的泪滴落在尖锐而冰冷的金属勋章上,留不下任何痕迹。   她咬紧下唇,把小穴绞紧,撸动着肉茎,腿间固定着他的腰,皮带扣的金属棱角在白嫩的皮肤上留下发烫的红痕。   直到眼前的白光闪烁,耳畔都响着耳鸣,她不知道在他身上高潮了多少次,心底的绞痛却没有缓解。   尽管快感声势浩大的在体内回响,但胸口漆黑的空洞依然愈发欲壑难平,愈发让她喘得像是一条快要搁浅的鱼,一次一次地跃起,却离大海越来越远。

  终于那根硬挺的巨物在颤抖之后释放在她的体内,但是却远远不能把她填满。   她把软趴趴的性器从红肿的下体里拔出来,滴滴答答的白浊掉落在地板上,枢机掏出白色的软巾,跪下收拾这旖旎后遗留的狼藉。

  或许是因为过于疲惫,或是愧疚,她并没有注意到,此刻的余韵并不只给她留下了空虚。

番外 Side→E(lysion)以身为剑

  “枢机小姐?”

  此刻她方如梦初醒,自己正站在牧首面前复命,却不知道为什么走了神。

  “牧首大人,很抱歉。但是我的报告应该在返航之前,就递交给您了,还有什么需要进一步了解的吗?”

  “当然,你的报告无可挑剔。只是,比起那些应付中枢的官样文章,只是这次返航又晚了三天,我更喜欢听你自己来说这其中的缘由。”

  “牧首大人,枢机遵守您的教诲,试图体察人情世故……但是”,即便挪开视线,她脑海里依然全是牧首之前沉溺于情欲睡颜,“这次的情况或许,远比上次更为棘手。”

  更何况,此刻的牧首大人稍稍解开领口,颈上的红痕若隐若现,慵懒的斜倚在王座之上,一丝极细的发丝从他的刘海拂过石榴石一般的眼睛。

  “这次,又遇到了殖民地的暴徒?看起来,这次处置得应该比上次好些”,他的眸色微敛,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的衣摆和领口。尽管知道牧首大人不可能知道她做了些什么,但是她还是紧张的绞紧了裙角,掩饰腿间的红痕。

  “是的,但是恐怕……正义的代价,依然有些沉重”,枢机小姐把背绷得笔直,习惯性地把视线集中在王座从正上方左数第六颗宝石上,那个高度和牧首的视线平齐,却又不至于直接对视。

  “代价也要和结果通盘考量,但说无妨”,牧首微笑着试图捕捉到了她摇曳的眸光,似乎并不知道她眼神闪烁的原因,“现在这里没有其它人,枢机小姐。”

  或许,这就是枢机小姐对这个场合感到不安的原因。

  “牧首大人,这次我及时给予受害者心灵的安抚,也组织了临时巡回法庭宣判了公正的裁决,给予她社会的支持……”

  “但是,事情只做对了一半”,牧首颔首,“不然你也不至于回来这么晚。”

  “是这样,教宗大人,施暴者是向帝国效忠的当地贵族的儿子,而且是他唯一的儿子”,她停顿了一下,“按照当地习惯法,父亲可以选择上缴十八倍的奴隶替儿子接受刑罚,而这些奴隶这个贵族根本是九牛一毛。”

  “那么,你又是如何选择的呢?”牧首坐了起来,饶有兴致的听一个故事。

  “如果,我按照本心执法,奴隶和平民自然会大快人心。但是如若如此,我就此破坏当地习惯法,那么之前帝国和他们的许诺就会沦为笑柄。”

  “你的思考很对”,牧首用三根手指轻击掌心,似是赞赏的意思,“那么,还有什么问题?“

  死寂蔓延在空荡荡的圣堂,回答了彼此心照不宣的问题。

  “我以帝国枢机的名义剥夺了他的贵族身份,将他贬为奴隶”,最终她还是把答案抛出,在大理石地板上砸出脆响,“按照惩处奴隶的方法,处死了他。”

  “处置得不错,枢机小姐”,牧首似乎也难掩笑意,“殖民地的贵族特权,不过是帝国暂时为他们保留的恩惠,任何人若有试探贵族特权与帝国的治权哪个更重要的意图,代表帝国宣告权威也是我们的义务所在。”

  “只不过……牧首大人应该也心知肚明,归根结底是我不愿意放过他,其它只是表面上的理由”,枢机小姐低下头,视线近乎把地板洞穿,“这说到底依然是我自以为是的行侠仗义而已。”

  “若论自以为是,任何殖民者恐怕都难辞其咎,你又何必为自己小小的私心而感到内疚呢?”牧首斜倚在王座之上,摊开双手,圣光从穹顶上洒下,仿佛一尊金身塑像,“你有这样的自觉,是不是因为我对你的教导过于严苛了?”

  “并非如此,我一直遵守牧首大人的教导,保持同理心,精进自己的为人处世……”,枢机小姐一点也不敢抬头,牧首的声音越是透着慵懒和松弛,她却越是紧张。

  “那你也不需要为自己手染鲜血而自责,你按照我的教诲选择了处置方法,这其中也有我的一份责任,你把自己当做我的工具和提线木偶,相对的,又哪有把罪责都怪罪在武器身上的主人呢?”

  这或许牧首大人安慰她的方式。只是,那时候牧首大人大约还不知道,他的木偶早就有了那些僭越的想法……如若他所言,如果她的罪孽,他也应该承担一半的话,那她日夜为那双红眸而意乱情迷的不敬幻想,是不是他也心甘情愿承担一半呢?

  “枢机小姐?”

  “嗯?”她恍惚间又愣了神,但幸好牧首大人,无法直接窥见她脑海里的东西。

  “你一直盯着我,是还有什么要进一步报告的吗?”

  “没有,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她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此在依然静止,只要无人去拨动它,就还有大把的时光。

番外 Side→A(byss)

  土壤里的元素被烧结成玻璃体,闪闪发光,犹如在这暖烘烘的黑土里蕴藏的星辰。云隙投下的光线,照亮一束一束的薄雾硝烟,空气里弥漫着美拉德反应的芬芳柔软了战场上的萧杀。

  再走几步,看到一群人团团围住,脸上写着一筹莫展。而身着黑红衣物的少女……的上半身,躺在地面上,即便是以帝国医学科技的标准,也没剩下多少抢救的价值。

  在她最后的记忆里,视线范围内只会是铝热剂的白光,此刻她的眼睛仰面向天,失焦的瞳孔和玻璃珠一样,流淌着血的耳孔里万籁俱静。

  而牧首沉默不言,人群之中分出了一条通道,他摘下了自己的手套,用温热的掌心摩挲着她的面颊。

  “牧首大人?很抱歉,我……”

  “没事了,我在呢。”

  “刚刚似乎做了一个梦……然后你就来了。”

  “是的,我来了,我会带你回家。”

  “牧首大人,能抱抱我吗?好像有点冷……”

  半埋在土中的躯体想要挪动,却让血沫和破碎肺泡从口中呛出。   牧首单膝跪地,笔挺的制服陷入了被血活成泥浆的土壤里,小心翼翼的搂住了她的肩膀。

  “枢机小姐,不要动,会好起来的。”

  “牧首大人……您可以吻我吗?“

  牧首小心翼翼托起她的脸,阖上眼俯身下来,认真地吻着她,从她的口腔里吸吮出铁锈味的血块,气管深处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声音,咳出了更多破碎的肺泡,沾染在牧首的脸颊上,领结上,领口上,但是他依然心无旁骛地吻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吞咽着血污。   牧首抵住她的额头暂时剥夺了她的痛觉,她此刻只觉得自己仿佛浮于云上,湿漉漉的雨滴砸在她的脸上,全身都浸泡在温热的洋流里,牧首大人的吻太过温柔,吻得她晕晕乎乎的四肢发沉,想要拥抱他也没有办法活动一根手指(如果她还有的话)。   唯一能够活动的或许只有舌尖,颤颤巍巍的嫩芽似的努力向上生长,想要触及牧首大人的唇,回应他的吻,但是她实在太累了,天也太黑了,近乎看不清牧首大人的脸、

  牧首大人,为什么在吻我的时候,你的表情还是那么痛苦呢?

  是的,我大概辜负了你的期望,也没有完成其他同僚托付的任务。恐怕中枢也会因为这次失败,而给牧首大人的履历记上一笔。现在您还亲自替我承担了痛觉……   对不起,我错了,我又错了,尽管已经按照您的教导处置了殖民地的问题,却没有料想他们疯狂试图用我来胁迫您屈服。我希望成为您的利剑,未曾想过成为您的软肋。

  牧首大人,为什么你在摇头?

  这当然不是您的错,我只是遵从您的教诲,成为您的武器。利刃原本就应该是坚不可摧的,即便是折断也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强韧,怎么容许别人用断刃来威胁主人的安危呢。   既然没有把罪责推脱给武器的主人,那自然也不该有为断掉的武器哭泣的主人吧。武器不断承受着磨砺,锋利自己刃口,长剑断掉了也可以被磨成短剑继续发挥余热,这本来就是武器的本分把。

  牧首大人,我只是断掉了,并不是没有用了。请不要抛弃我……哪怕被重新扔进熔炉,融化成铁水,我也想继续化为骨剑的一部分,佩在你的身旁。

  牧首大人,不要为我露出这种表情……

  我终究还会以其他的形态回到你的身边,拥抱着你,亲吻着您的手背,成为您的刃器的一部分,再次和您融为一体。   所以,这本就是一个美梦啊,请不要为武器露出这样的表情,也不必替我承担折刃之痛,这只是我的鲁莽应得下场。

  再者……能得到您俯身之下的吻,这本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