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

#FF14 #苍穹73 苍穹骑士团,奥默里克×沙里贝尔。送给朋友的生贺文,主要内容为胡编乱造外加一盆狗血。


奥默里克在整理藏书时找到了一只小盒子。盒子跌落在地上时翻动了几下,掉出原先倒扣在底部的一张小卡片。他将那张只写了一行字的卡片翻来覆去最终又放回原处,想不出自己出于什么心情才留下了这只盒子。

他站起来绕着桌子走了两圈,犹豫着要不要重新坐下时,又将盒子带在了身上。

他走出家门。

沙里贝尔有一点洁癖,不是太严重。拿在他手里,甚至对异端审问的活动有益无害。他喜欢最简明的手段,将土填满尼龙袋,压上人身;抑或吊起双手,只令脚尖触地……只需在昏迷时浇灌冷水,不出三天,得到的不是答案便是尸体。一切结束后,审问室也迅速被擦洗干净,尽管它本身很少沾染多少血迹。

过去奥默里克为此和他争吵。他们是苍穹骑士,是教皇的直属亲卫队,是……无论是什么,都不应该沾染如此肮脏的手段。另外一方面,他还会谴责沙里贝尔的黑魔法过于迫近邪道。

对此异端审问官仅仅嗤之以鼻。开玩笑,他连血都很少见的好么?至于黑魔法嘛,以俊英大人擅长冰系法术之深来看恐怕并非全无涉猎。沙里贝尔觉不出他有什么可纠缠不休,或者他为什么要如此斤斤计较。

他盯着一脸苦闷的前神职人员,而奥默里克紧抿着唇。和他们有过的无数次争吵一样,这次同样不太能称得上是什么真正的争吵。沙里贝尔的沉默介于刻薄与调笑之间,那样的神情令青年骑士渐渐在自己的声音中对自己产生犹疑。只等他的“教导”一结束,审问官就能抛出一两句让他梗住、令他满心话都僵在喉咙口。这种有来有往、结局却永远雷同的交流已经发生了太多次,以至于奥默里克都要禁不住自问,他到底想要什么?

正如沙里贝尔本人对他发出过的诘问:“奥默里克卿,您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呢?”

最初不是这样的。最初,奥默里克仅仅是避开他行动罢了。要不是因为他正巧缺少研究用的特殊药水,而努德内又不在,他绝不会求助于沙里贝尔。然而对方与他的想象不符,没有嘲笑或冷讽,审问官仅仅在说明自己没有后嘱咐了一句“晚点穿得不显眼一点和我来”罢了。

沙里贝尔知道隐秘的进货渠道,尽管它不尽然合法,然而更迅速,也更便宜。他穿着极为普通的平民服饰,甚至没有束上头发。抹掉唇膏之后,显眼的瞳色也藏在了刘海后面。奥默里克裹紧长袍,跟着他匆匆穿过伊修加德基础层,转进云雾街的小巷。路边尽是连温饱都顾不上甚至徘徊在生死线间的贫民。而有一些……已经变成了尸体。

奥默里克停了下来,在胸前做了一个祈祷的动作。

沙里贝尔看着他笑了一声,却什么也没说。

崩坏就是从那里开始的。那个笑容、那天晚上的沙里贝尔,带给了奥默里克一些错觉。那是一个远离奥默里克偏见,远离审问拷打,也远离夸张外表的沙里贝尔,他甚至告诉奥默里克了一个关于星芒节的故事,内容涉及到一对青年男女的偶遇和结合,是和讲述者不相符的柔和的故事。所以在后来再一次的冲突中——奥默里克责怪他不该对家中还有妻子的男人施以过重的刑罚,争论到最后,他说了一句话。

“我曾以为您是比实际看起来更正派的人。”

那时他不该那么说,至少不应该当面对沙里贝尔说。他擅自对对方下了自己的判断,干涉他,然而又擅自地对他失望。有一瞬间,笑意完全从异端审问官的眼中消失了,然而他恢复得很快。几乎就在奥默里克试图补救的同时,他恢复了那种介于讽刺与调笑之间的神情。

“奥默里克卿,”那时的沙里贝尔说,“我有礼物送给您。”

他只离开了一小会,移动到审问室的深处,带出来它。盒子精致而小巧,大小刚好足以装下一对血迹微干的人耳。

对失手摔落盒子的奥默里克,他什么也没说。再后来,奥默里克再也不会主动与沙里贝尔搭话了。

沙里贝尔给他讲了星芒节里相遇的男女的后续,更加符合他通常形象的后续。

那个男人成为异端者,为了家中的爱人怎么也不愿意诚实作答。超一流的异端审问官于是将他爱人的耳朵作为礼物,在这一年的星芒节送给了他。于是他崩溃了,只是不断喃喃他和爱人相遇时的故事,他说,她的眼睛是蓝色的,一点也不伊修加德的蓝色,是那种晴朗、温暖的蓝天的蓝色。沙里贝尔就是从这样听说这个故事的。

真是可惜。审问官厌烦后,终于烧死了他。蓝色的眼睛。那声音宛如幽灵般在空中颤抖着。后来他把耳朵又送给了奥默里克,尽管后者最终只带走了盒子。

像是晴朗、温暖时候的蓝天的那种蓝眼睛。

啊,他想道,奥默里克也是蓝眼睛。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沙里贝尔的微笑不带笑意。他站在审问室正中。再一次在这里见到他,奥默里克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他不知道为何在出发前他还要再来一次。沙里贝尔的发色像某种加了糖浆的蛋奶茶,在缺乏光照的屋子里显得浑浊。如果他能擦掉唇膏、换掉女性口吻……或许要比现在好得多,但他有什么资格想这些?况且,奥默里克想道,若要他真的描绘,那样就太不沙里贝尔。

他的妆容,他的口吻,确实总是给他带来一种生命力,但这些似乎无穷无尽、汲取着异端者鲜血的光彩,又无时无刻不显得极端虚假。

奥默里克不说话的期间,沙里贝尔的表情似乎逐渐蒙上了逐客感。于是最终他选择了最无关紧要的:关于不久之前的作战会议他是否清楚其内容作为开场词。

“我知道。”沙里贝尔打断他,又加了一句:“您不会以为我在会上睡觉吧?”他的眼睛颜色在暗处显得更冷了。

奥默里克觉得自己早该知道这无可挽回。他捏着那只盒子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当他回到家里,将他揣进怀里、如今又带回来的小盒子拿出来。奥默里克茫然地盯着它,小卡片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泛旧了。语意模糊的题头后,只有无尽的空白。

他一度以为自己窥见了层层包裹下最真实的一层,甚至是……来自异端审问者的一缕常人的善意。然而那个男人依旧是残忍无情的沙里贝尔,是如同赠送什么甜蜜的礼物一般,拿着妻子的耳朵送给她被指认为异端者的丈夫的沙里贝尔。让他看到这些,仿佛就是在嘲讽他、提醒他着这一点。主动与常人划清界限,就像他会指使那个一点也不适合审问的年轻孩子去云廊上来回奔跑、却从未逼迫他真的进行异端审问一样,这其中是否真的包含异端审问者异样的温柔,或者只不过是奥默里克擅自的感动,他一概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那天是星芒节。那是沙里贝尔告诉他的。

奥默里克将卡片塞进了某本书的书页间,在黄昏再次离开了家。他隐约明了并猜测到了教皇将要做什么,但具体要下什么判断,他还需要观察。

就如他对沙里贝尔一般。他还需要了解更多。

那本书在他失踪后,连同他的其他藏书一同捐赠给了圣恩布达姆神学院,后来,又分发给穷人的孩子们用以习字。孩子们翻出这张卡片,血迹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散发着淡淡铁锈味的霉点。

上面只有简单的一行字。

致:

除此别无其他。

真是个古怪的书写者,不知道收到这张卡片的人又有什么感想呢。

他们叽叽喳喳地讨论了一会,然后就将此忘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