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nketongqian

前一秒，李东赫还在梦里对李马克放狠话说再也不要理你了，后一秒就被小腿抽筋时的抽痛骤然袭中，睁开的眼尚处茫然，身体却已条件反射地抱住自己的腿弯哼叫起来。

三月末，这个时节晚上还需盖一条薄薄的棉被抵御春寒，然而现在他躲在棉被底下弓起背忍痛，和被子挨着抑或不挨着的地方都冒出了一层致密的冷汗。

小腿肚的肌肉无规则地抽动，每一下都带来强烈而巨大的痛楚，过电般席卷全身。李东赫仰起头，感觉到牙齿咬合时的轻微战栗，他转而咬住蹭到脸边的被角，发出的哼声便如同喉咙里被塞了团棉花般变得沉闷微弱。

房间里的电信设备正闪着幽暗的绿光，像散落在四处的几只萤火虫所发出的微弱光芒。

他咬着被角翻了个身，企图尽力将自己的腿抻直。于是狭窄的床铺便轻微摇晃，发出两声咯吱咯吱的哀鸣。

手正要去够自己的脚，被子就给人掀开了。他睁开泪眼，看见微弱光亮中李马克模糊的脸部轮廓。

“怎么回事？抽筋了？”

在这种脆弱的时候，特别是听到李马克轻声的问话，李东赫早就把白天那点不快抛到脑后了。

他松开嘴里已经潮湿的被角，受尽万般委屈般喊他：“马克哥，疼……”

“先放松。”

李马克掀开被子，将他的小腿握在手里，慢慢将其拉直，随后很有经验地一手托住膝弯不让他因为疼痛收回去，另一只手包住他的上脚掌缓慢地往前推。

“忍一下。”

李东赫揪着床单连连摇头，被痛楚逼出的眼泪打湿了鬓角：“好疼——”

李马克低声安慰着，边加大了给他扳脚底板的力度，疼得李东赫用另一条腿就上来蹬他。但这会儿放弃就是前功尽弃，李马克抱着长痛不如短痛的想法，直接跨上床用臂弯挟制住他另一条乱动的腿，一边让李东赫那条抽筋的腿抻直了踩在自己的肩上。

李东赫这时才是真的哭出来了，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简直形象全无。幸好光线够暗，李马克看不太见。李东赫觉得腿不那么疼了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猛地扯过旁边的被子往脸上一通乱抹。

也正是因为没那么痛了，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们两个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李马克跪在他两条腿中间，他一边的腿被李马克夹在臂弯，脚掌踩在李马克的胸膛上——更要命的是，李马克的睡衣在刚刚的挣扎中被扯得衣襟大敞，他有一半的脚完全就是肉贴肉地贴着底下滚烫的肌肤。

李东赫脸噌一下红了。

所幸李马克看不清他的表情，察觉他声息渐弱后还问：“现在好点没？”

李东赫赶紧哼哼两声，脸皱起来撒谎：“还疼，好疼。”

李马克不疑有他，继续保持着这个姿势给他拉伸。李东赫努力在黑暗中看清他的轮廓，发现他眉头堆起来两个小小的山峰，偶尔还会不自觉地往后退些，好让他的脚掌不要踩得那么实。

原来他也在害羞。意识到这一点的李东赫觉得脸更烫了。

于是黑暗中，面红耳赤的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安静保持着这一姿势不动。最后是李东赫先忍不住动了动脚趾，李马克立时就跟得到获救信号一样把他脚从肩上拉下来，说：“没事我就回——”

后半截话断在黑暗里，李东赫用他两个潮湿的腿弯勾住他欲离的身体。

与大胆热烈的身体语言不一样的是，这个白天还跟他叫嚣着绝交的顽皮弟弟，此刻在幽暗的光线中展现出了全然不同的另一种样子，羞答答地蜷在半张被子里，声音越说越小声：“马克哥、哥，今天一起睡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