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动作
谁才是小坏蛋啊?
李东赫身上有一篓子坏习惯,包括但不限于:翘二郎腿,抖腿,驼背,啃手指,咬下嘴皮,还喜欢抠东西,尤其喜欢抠他那条破洞裤的口子。
李马克本来没义务给他纠正这些坏习惯,可莫名其妙就是看不过眼,甚至有时候队友还在说话,他心思就跑到了李东赫乱动的指头上。
他垂下眼,伸手将李东赫的手指摁住了,李东赫便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无辜睁大的眼睛里似乎在问:干什么?
……他也想问,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这一秒的李马克替上一秒的自己尴尬,于是他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又淡定地将手收了回去。
没了他的阻拦,李东赫又开始抠,把那个口子越抠越大,边线凄惨地露出膝盖到大腿中部的大片肌肤,灯光映照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我怎么又在看他?
这场电台录制李马克频频走神,始作俑者却在结束后大剌剌跑到他跟前问:“你刚才干嘛偷偷摸摸拉我的手?”
路过的队友表情逐渐奇异起来。
李马克严正声明:“不是拉你的手,是让你不要再抠裤子上的洞了。”
队友表情更奇怪。李马克读懂了他的意思:你管挺宽,连他私底下的小动作都要管,你是不是有点太在意他了?
李马克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行为是有点多余。
李东赫不知道自己额外意会了什么,长长地噢了一声,眼神中露出点狼光,将李马克看得脊背一寒。他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原来如此。”
李马克:“……”你原来个什么如此?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说实在的,李东赫那些小伎俩在他眼里浅陋得过分。只要他一坐在他旁边,李东赫就开始小动作不断,腿抖得像脚底下踩了台缝纫机,背弓得像个虾,咬得光秃秃的指头这里抠抠那里抠抠,更过分的,还把他扯下来的线头团成团,从破洞裤的口子塞到李马克的裤子里。
都这样还不够,还要挑衅地看他一眼,期待他怎么反应。
李马克不动如山——地按住他抖出残影的膝盖,拍直他的背,把他塞进自己裤子的线团扯出来丢回他身上。
通过以上桩桩件件,李东赫以实际行动证明了一件事:有些小伎俩并不需要多高明,只要有用就行。
他会趁着李马克纠正他坏习惯时偷偷勾住他的手指,不过总会被李马克大力挣脱;可一旦他闲不住想去抠别的什么东西,李马克又会强硬地捏住他的手指不让动。
李东赫被捏住手指,抬眼观察李马克堂堂正正的表情,第一次觉得有些迷糊了:什么啊这哥,不是一向不喜欢肢体接触的吗?
别说李东赫,其实李马克自己也搞不懂自己的想法。他自认目的纯粹,为了帮助李东赫把的这些坏习惯一一改掉,这说得过去;可有一样怎么也说不过去——怎么他看到别的队友做这些小动作不管管呢?偏要管这个,整个练习生时期都在跟他打架、让他第一次体会到生气和愤怒的李东赫呢?
他恍惚得都有点怀疑人生了,与此同时手上卸了力道,让李东赫的手指如同两尾小鱼溜出了他的掌心。
后来有一次在练习室里,他余光一瞥看见李东赫又驮着个背晃来晃去,就跟条件反射一样,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上手了。李东赫两边肩膀给他捏在手里,薄薄的细细的一片,衣服被汗液濡湿了贴在皮肤上,露出肩胛骨的轮廓。
“啊真是的,马克哥不会有点太过喜欢我了吗?”他听见李东赫这样说,尾音上扬,带点臭屁的炫耀。
李马克像被闪电给劈中了,手飞快地撤了回来,这时候才看见有台相机正对着他们拍。原来李东赫是在向镜头说话。镜头一走,李东赫转头看见他好像有些严肃的表情,忙解释说:“开玩笑的啦,哥不要生气。”
……他为什么要生气?虽然他确实有点生气。但是,为什么?
马克哥不会有点太过喜欢我了吗?
李马克紧紧抿住了唇。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说服自己别再去管李东赫随时随地的小动作。这很难。因为事到如今,纠正李东赫的坏习惯也变成了他自己的坏习惯。
这些忍耐最终在李东赫轻咬住自己指节的时候化为乌有。他控制不住地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他被手指压着的唇肉,探出来的两颗牙齿,还有不小心沾上口水反着光的牙印上。
李东赫无知无觉地做着这些动作,全然不知李马克的心里起了多大的波澜,只是懵懵懂懂抬起眼睛,显然是岔开去的神志还没彻底回笼。
李马克移开目光,垂下眼睛,在心里轻声骂了一句:……小坏蛋。
时隔很久之后的某一天,李马克把那时候因为李东赫这些小动作感受到的失控和郁闷尽数返还给了这个始作俑者。
李东赫给他撞得呜呜往前爬,又被他拖回去进得更深,只能拱起腰,手指难耐地抓皱了床单,无意识地抠着,好像这能让他略微缓解李马克给他带来的巨大刺激。
李马克瞧见了他的小动作,旋即将他翻了个身正对着自己。李东赫手里的床单脱了手,在空气里无望地抓了几下,这时李马克的手指一根根嵌进来,与他十指相扣。
李东赫整个人都烧了起来:李马克眼睛盯着他的眼睛,手抓着他的手,身体压着他的身体——好像,自己从身到心从头到脚都被他占有了一样。
他忍不住蜷起腿,脚丫子不小心蹭在李马克的后腰上,带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痒,就是不知道是身上痒还是心上痒。
李马克烦都烦死了,烦自己怎么没长出四只手,好将李东赫双手双脚全抓住,让他再也做不出那些恼人的小动作。
既然没有天生异禀,那就只好后天补足。
练习虫李马克坚信,世上无难事,只要努努力总能成功的。
果不其然,努力到后半夜,李东赫连叫都叫不出来了,更别提还做什么小动作,只能窝在他怀里颤,顶一下就抖一下,乖得可怜。
李马克满意了,捞起他无力的手咬了咬他泛粉的指头,咬完了才反应过来,愣住了。
嗯?刚刚他做了什么?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