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燕燕于飞 CP:谢玄x谢道韫
#同人文 #玄韫 要素: 亲姐弟骨科 ‖ BG 民国半架空 Paro,赶史同 Only 没时间仔细考据了,情节设计也不值得推敲,我只是热衷私奔梗罢了(。
[阿元,我们逃吧。]
半夜三更,谢玄从门缝里给谢道韫递了一张小纸条,打开来,就写着这么一句话。
房门被从外面反锁了,里面的谢道韫出不来,外面的谢玄进不去,倒有几分《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味道。
谢玄贴门坐着,嘴里念叨着劝解的话:“阿元,相亲这事,三叔和三婶也是好心,你别生他俩的气了。”
“谢幼度!你少来捣糨糊!”谢道韫的声音隔着一道门,生气的架势却并未被削减多少。
谢玄听着,生出一丝笑意。每次她真生气了,就不喊他“阿羯”,专连着姓氏叫他的表字,以示划清界限。
谢玄这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姐谢道韫,自小就有才名,长大了更是一众平辈里的翘楚。从她十六岁进了金陵的文学院念书,三叔谢安和三婶刘德妤就想给她相一门登对的亲事,也算全了当初姐弟俩亲父过身时的嘱托。原想着她进学早,年纪还小,等两年也不迟,到她大学毕业就相看起来正正好。奈何她的学历是越读越高,学问也越做越偏,最后竟同时下那一帮学社的女学生、新青年一样闹着要不结婚。
起先只是谢道韫同谢安打嘴上官司。
谢安晓之以旧理,动之以亲情:“你是大姑娘了,总要有个自己的家吧?”
“原来三叔嫌弃我,这儿已算不得我的家了。”谢道韫说话的声音四平八稳,言语却内含机锋。
“你三叔不会说话。往后你成了家,这儿也永远是你的娘家,断没有不让你回来的意思。” 刘德妤知道姑娘家在这档口容易心思敏感,忙忙宽慰谢道韫。
谢道韫笑道:“我就知道三婶心疼我。只是结了婚,就要分什么夫家、娘家的,平白远了一层,到底不能算自己家了。若是不结婚,就不用分这些,咱们还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那多好呀?”
谢安听了却说:“胡闹!你要常来常往,隔壁王家的几个小子任你挑,左右一堵墙院的距离,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要实在不喜欢王家的那几个,整个金陵城里的适婚男子,你三婶也列了名单,还不够你选的吗?你就是不想出门,三叔拉下脸叫人倒插门也使得。”
这么话赶话说着,谢道韫也懒得再装乖:“三叔,我实话与你说,婚我绝不会结的,相亲的事更没有意义。结婚实在有违我做的学问,认的思想。当今社会不同往日,正是除旧革新之际。我辈女子一旦进了婚姻的牢笼,再没有尊严和自由可言。三婶与你的婚姻固然可称和谐,但我看三婶也常为你同那些男女友人喝得醉醺醺回家绞心思。于情,《妙色王求法偈》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于理,婚姻是旧社会压迫女性的枷锁,要想推动社会进步,须得彻底推翻这一制度。”
谢安待要再辩,谢道韫抢白道:“三叔莫要再提我父亲的话,你等男子于婚姻是既得利益者,多说无益。”
刘德妤见谢安说她不过,动了狠心:“好啊,想着你的终身大事,倒成了我们的不是了。我看你是大小姐书读得太多,把脑子毒坏了。这学堂不要去了,在家里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清楚,什么时候出来。”
等谢玄从军官学校放假回来,谢道韫已然被关了十来日。刘德妤揪住要往姐姐房间去的他,嘱咐道:“你姐房门钥匙我收掉了,什么时候她同意相亲了,再找我拿。你也好好劝劝她,都老大不小了,忙完她的婚事,还有你的要忙呢。”
谢玄面上不显,应了这么个差事,心下却不觉得姐姐不结婚是什么大逆不道的坏事,甚至还有两分窃喜。
转过头到半夜,谢玄捏着手里的字条,上面写着:
[怎么逃?]
谢道韫的字一向秀丽,这一回许是急了,笔势陡转,看着锋利了许多。
谢玄将字条收在随身的笔记本里,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儿,谢道韫听得窗玻璃被刮了两下,便起身打开窗户的插销。果然谢玄跟少年时一样,从自己的阳台翻进了她的。
谢玄轻手轻脚地进了谢道韫的屋,和他姐姐并排坐在床边商量起怎么逃的事来。两人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几乎只有气音。
“你这攀墙走壁的功夫比小时候更好了,跟个猫儿似的。你不划窗,我一丁点都发现不了。你去军官学校,学的难道是偷鸡摸狗不成?”谢道韫见谢玄来了,反而不焦虑了,还有心思开他的玩笑。
谢玄辩白道:“哪有什么偷鸡摸狗,我学的是能大变活人的功夫。给你变出家门,自然没有相亲结婚的烦恼。”
谢道韫差点笑出声来,她弯着眉眼说:“那你且说说要怎么个变法吧。”
“你挑几件衣裳,厚的薄的都带上,还有现钞,我给你放在我的渔具箱子里带走。证件存折一应物什,你自己贴身收好。明天我们吵一架,你只管装哭,我去求三婶放你出来。”谢玄揽着谢道韫的肩说。
谢道韫叹了口气:“哎,这一计难保能成,三婶动了真火,可比三叔难糊弄多了。装得不够真,恐怕会被她发现马脚。不如我假作想通了,同意与那个王家的二公子先相看一回。出去的路上我们碰头。”
谢玄点头称是:“也不用那么麻烦,到时候我开车送你。你之前不是说明兴的教授邀请你去那里访学吗?我陪你去。”
谢道韫摇头:“那你在军官学校的学业怎么办?还有半年才毕业呢。”
“不碍的,我去托人办停学。之前就听说明兴的军工先进,我可以转去学习,学成了把技术带回来。三叔那里一样能应付过去。”谢玄说得轻巧,原本他毕业之后就该分配到北府军中,三叔把上下都打点好了,有他父亲的旧部看顾,这些人情多少是枉费了。他心里觉得抱歉,可两厢权衡,终究是陪着姐姐的念头胜了一筹。
第二天,谢道韫终于出了房门,坐回厅堂里的餐桌上和全家一道吃饭。
刘德妤很是高兴,给谢玄夹了一筷子鱼肚上的肉:“还是阿羯有办法,我和三叔怎么劝都没有用,你一说,你姐姐就想明白了。到底是姐弟情深。”
“我只是同意跟那个王二公子吃个饭看看,不是说就要结婚的意思。”谢道韫不咸不淡道。
谢玄顺着打圆场:“阿姐还年轻呢,不急着结婚,先见见看看嘛。不满意还可以换。”
谢安也说:“就是就是,不满意还有庾家的大公子方之,品貌皆佳。”
谢玄和谢道韫对视了一眼,埋头吃饭。他心想,什么王公子庾公子的,阿元肯定都不满意。嗯,他也不满意。
谢安和刘德妤的大儿子谢瑶在外公干没回来,两个女儿都已出嫁,小儿子谢琰才上高中不掺和这些大人的事。一顿饭吃完看起来气氛尚可,坐上的五个人各怀心思。
四天后星期六,谢玄载着谢道韫和王家的二公子王凝之在金陵城颇有口碑的一家西餐厅吃过中饭,便往火车站开,转道申城的港口出海去汉堡,再坐火车到明兴。
路上谢道韫忍不住抱怨:“一顿饭吃得我如坐针毡,这王二公子说话够无聊的。他父亲王羲之,有名的东床快婿,多有趣一个人,怎么生得他这样一个儿子。”
谢玄道:“我听朋友说,王二公子心向三清,许是以为跟你在这方面会聊得来。”
谢道韫在副驾上登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谢玄看:“我研究的是哲学,不是宗教学和民俗学,不关心香灰符水好不好喝,也不知道撒豆成兵是否真有其事。”
“是是是,我们阿元是大哲学家,关心的是精神世界,而非肉胎凡相。”谢玄笑道。
“你少给我戴高帽,我还没有超脱肉身,要吃饭喝水的俗人一个。”谢道韫胳膊肘给了谢玄一下。
谢玄赶紧讨饶:“我保证不说了。开车呢。”
发现姐弟二人不见后,谢安当即派人寻找,可惜查到信息时,船都开了。这趟秘密的行程只有他们彼此知晓,像结伴的两只燕子,飞去了西北的异国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