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深】之远

#终结的炽天使 #暮深 #柊暮人 #柊深夜

虽然物资处于紧缺状态,但是上级依然做出决定下令给每位士兵发了慰劳品,此为前提。

同时为了保存战力,所有人都得到了为期两天的假期,此为现状。

借此机会,月鬼组的小队们纷纷聚在一起办起了小型派对,此为结果。

“但这不是你这家伙厚着脸皮凑过来的理由!”一濑红莲揉了揉眉心,两条腿交叠着搭在桌子上,一脸无奈地看着不请自来的帝鬼军少将大人,“跟我走得太近又会被暮人怀疑吧?给我回去啊你。”

“红莲你把腿跷在桌上,小百合没办法把咖喱端上来了哟。”柊深夜笑眯眯地在红莲旁边坐下,又挥手向坐在沙发上下将棋的十条美十和五士典人挥手打招呼,“圣诞节想和你们待在一起啊,一个人过很寂寞的。”

“对啊红莲,深夜大人和我们一起过不是惯例嘛?没必要赶他走吧。”五士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挠了挠后脑勺笑道。

“真是的。”红莲将腿收了回来,故作严肃地威胁道,“今天如果再喝醉了给我添麻烦,下次就不要来了。”

“啊啦?话是这么说,但是每次最先喝醉的都是红莲吧?”深夜拨了拨扫过眼睑的碎发,单手托在脸颊上,眨了眨银蓝色的眸子,“一边哭一边搂着我不让我走之类的,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花依小百合将满满一大锅咖喱端上桌,又急急忙忙跑回厨房拿来一摞碟子。

红莲沉默地将银制的汤匙拍在桌子上,发出“咚”地一声。

“……请问,要喝什么饮料呢?”将餐具整齐地摆放好后,小百合恭敬地站在红莲身后,小声问道。

“请给我可乐哟——”深夜拉长了尾音,一只手支在下巴上,笑眯眯地说。

“小百合酱~我要橙汁。”五士倚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挥了挥手。

“我也要。”正对着棋盘冥思苦想的美十也不忘回答。

“……我要麦茶。”拼命抑制住额上跳动的青筋,红莲说道。

“对不起,红莲大人,”小百合走到冰箱前看了看,随即满脸歉意地回过头来,“麦茶已经喝完了。”

“那么红莲只好委屈一下,和我一起喝可乐吧?”深夜朝红莲眨了眨眼,无视对方黑如锅底的脸色,兀自笑得开心。

被他随意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口袋里传来断断续续的震动声,在遭到主人的冷落后又契而不舍地响了一分钟。

“什么声音?”红莲皱了皱眉。

“便携型无线电通讯装置。”深夜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大小的东西,按了两下之后随意地放在桌上,“现在还在调试阶段,这个是试用品。”

小小的通讯器依旧不停闪烁着。深夜瞟了一眼,不着痕迹地将它关掉,朝从不同方向看向他的同伴们笑起来:

“呀——小美十,要来打游戏吗?这次我可是绝对不会输噢。”

“在说什么蠢话啊你,凭你什么时候赢过她?”红莲毫不客气地拆穿了他,“刚刚把通讯切断了吧,谁发来的?”

“没有的事,你看错了红莲。”面上挂着灿烂得过了头的微笑,深夜将目标转向了另一边,“那么这次由五士和我搭档怎么样?我们一起来打败小美十。”

“喔!我是很乐意啦……”五士干笑了两声,挠了挠后脑勺,“深夜大人,那个……通讯器,还在亮喔?”

深夜挪了挪胳膊肘,将那东西压住。过了几秒之后,房间内彻底恢复了安静。

“你这家伙,看起来胆大得过头啊。”红莲双臂环抱在胸前,靠在椅背上,双眼直直盯着深夜,“是暮人那家伙找你吧?”

“哈,眼光要不要这么犀利呐……”深夜无奈地笑了笑,似乎想解释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

“打扰了,各位。”三宫葵站在门口,向前来开门的小百合点点头。

“柊深夜少将,”她说,“您应该接到消息了,暮人大人叫您过去。”

“诶——今天晚上并没有什么任务吧?”深夜蹙着眉,一脸不情愿地撇了撇嘴,“难得的日子,想和大家一起热闹地度过啊。”

“请不要给我们增加麻烦。”依然是公式化的回答。

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细细的雪。从温暖的室内出来,深夜打了个寒战,不由得紧了紧外套的领口。

他坐进葵的车里,伸出手掸了掸肩头飘落的雪。未来得及抖落的雪粒融化在手套上,留下一片浅浅的印记。

*

“哈,好久不见。”意识中浮现出熟悉的声音。暮人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即用犀利的目光紧紧盯着眼前那个熟悉而模糊的身影。

“真是失败啊,柊暮人。二十五岁,事业无成,连真心话都说不出口。”雷鸣鬼姿势随意地坐在剑身上,拖长了音调语带讽刺地笑道,“真——逊——!”

“你以为自己很强吗?没有力量,你只是个什么都做不成的蠢货,哈!”

“闭嘴。”仿佛要将那些扰人的噪音从脑海中驱离,暮人猛然睁开眼,咬牙切齿道。

“诶?”深夜正要关门的手顿住,他眨了眨眼,微笑道,“我可还什么都没说哦。”

“我不是在说你。”暮人皱起眉,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所以呢?有什么重要的任务,需要让我缺席与伙伴们的聚会来完成,暮人哥?”

“正因为是圣诞节,”暮人手肘撑在扶手上,斜倚在椅背上看着深夜,手中举着一只空了的高脚杯,“过来,给我倒酒。”

“诶?是,是——”深夜微微睁大了眼,像是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他走到暮人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半瓶红酒,熟练地将那暗红色的液体倒进透明的杯子里,“比起红酒,我个人认为清酒更好喝喔?”

“我没有必要听你的意见。”暮人冷着脸,又指了指桌上另一只杯子。

深夜将那只杯子也倒满,毫不客气地端起来喝了一口。

“难得的日子,暮人哥就呆在家里一个人喝闷酒吗?真是意想不到的爱好呢。”

口中还在说着不着边际的讽刺,下一瞬间,领口被人狠狠揪住,深夜抬起头,迎上暮人仿佛卷裹着滔天火焰的双眸。

“柊深夜,”他冷笑起来,在“柊”字上狠狠地咬出重音,“你有什么资本反抗我?”

深夜无声地笑了起来,目光仿佛透过眼前盛怒的义兄落在了更久远的、落满了尘灰的很久以前。

*

十二岁的少年的世界或许很简单——如果有着目标的话。

暮人低了头,冰冷的目光紧紧盯着倚墙而立的少年,少年脸上捉摸不定的笑容令他无端感到火大。

“出招。”特制的竹刀被举起,暮人摆出了防御的姿势。他的表情冷峻而生硬,带着不属于他年龄的成熟。

“诶?不要,我可打不过暮人哥哥。”少年弯起眉眼笑着摇了摇头,竹刀被他随意地拎在手里,以一种不设防的姿势。

“哼。”暮人冷哼一声,手中的竹刀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瞬息之间挑飞了对方手中的竹刀。

“唔!”少年来不及惊呼出声,就被一股大力狠狠袭上了膝盖,接着不由自主地跌坐在地上。

“为什么不躲开?”暮人皱起了眉。竹刀与小臂绷成一线,刀尖停在对方脖颈下一寸处。

“明知是徒劳无功的挣扎我才不做呢。”就算刚刚挨了不轻的一击,少年脸上的笑容依然未曾消退半分,“我可是很识时务的哟。”

“你有什么资本反抗我?柊深夜,”暮人嘴角似乎是牵起一抹冷笑,他将竹刀向前推了些许,圆滑的刀尖抵上深夜的颈动脉,“不过是区区养子。”

“诶——我明明这么听话?”深夜一动不动地迎上要害处的威胁,脸上的笑容滴水不漏,“我当然知道我没什么反抗暮人哥的资本啦,所以暮人哥说什么我都会照办喔。”

暮人凝视着他银蓝色的眸子。那冷冽的瞳仁格格不入地嵌在这张暖意融融的笑脸上,似古井,更似寒冰。

“如果你胆敢违抗我,我就……”充满气势的威胁在半截处形成一个诡异的停顿,暮人一时竟觉得张口结舌起来。没有亲人,亦没有朋友,这几乎等同于没有弱点。一时间竟找不出一个威胁对方的理由,这让惯于威胁别人的他感到深深的挫败。

“你有什么资本反抗我?”十四岁那年他也这么问着,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躁。

“暮人哥,我最近做了个好梦呢。”深夜笑眯眯地坐在会客席上,手中的红茶冒着袅袅热气,“梦到了作为柊家种马候补时期,那些与我一同接受训练的伙伴们。”

梦见那些被迫的争斗与厮杀。

梦见那些无尽的血腥与黑暗。

梦见那些他早已失去的温暖。

梦见那些沉淀在记忆深处的,随着软弱消散殆尽的,被隐藏在笑面背后一路背负的,带着暖意的旧时光景。

“我已经没什么可失去了,所以暮人哥,还能拿什么作为威胁我的武器呢?”

“还能怎样对付我呢?”

*

深夜转身踏入茫茫的雪夜中。

他向自己的住处走去。细密的雪粒沾在他银白色的发丝上,坚硬的军靴踏进松软的雪,留下一串分明的脚印,一直延续到远处。

似乎没有来时那么冷了,他想。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吧……”他喃喃自语着,复又向前行进。

不经意间回头望去的一眼,公寓的窗口还亮着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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