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丕植】食无鱼

#历史同人 #三国 #丕植 #曹丕 #曹植

曹植灵巧地自雕梁画栋间穿梭而过,伴着建始殿内震荡的颂圣之声,悄然一跃,不动声色地落在帝王的龙榻后。

幸而此时方散早朝,无人注意到这团蓬松的毛球。否则群臣定要在殿中大惊小怪地闹将起来,将这冲撞圣颜的走兽当场捉拿方肯罢休。

曹丕正捧着钟廷尉¹新递上的疑案卷宗翻阅,只略掀眼皮瞥了那毛球一眼,似是早已习惯了对方每日雷打不动的拜会。

他径自起身,移步东堂处理今日政务,猫儿便迈着悠闲的步伐,亦步亦趋地跟在脚边。

魏帝一日的工作量将宽大的桌案填塞得挤挤挨挨,曹植自觉避开满桌卷牍,背朝向勤政的帝王,慵懒地在案上卧下,毛掸似的尾巴在空中缓慢摆动着。

绒毛蹭过曹丕的手腕,令他有几分心痒,忍不住将空闲的那只手掌埋入大片蓬松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搓着。

魏帝对待这来历不明的猫儿,似乎比对亲弟弟要耐心得多。曹植可以任性地在兄长怀中打滚,即使用并不锋利的爪子勾花了华贵的黄袍²,亦不会招致君王的斥责。

到了未时,曹丕独自在西堂用膳,特意吩咐多上一份小食。宦者依令端上了羊乳,曹植皱着鼻子凑上去闻了闻,随即略显嫌恶地退开,将脑袋扭向一旁。

曹丕摩挲着下颌思忖了片刻,动手将两颗葡萄剥皮去核,置于小碟中。

曹植见状,退得更远了些。心道羊乳与葡萄怎可同时食用,兄长莫不是想要害他闹肚子!

见猫儿左右不肯领情,曹丕环视满桌杯盘,取过爵中清酒浅浅倒了一耳杯,推至对方跟前。

曹植闻着酒香,这才心满意足地凑上去,小口舔舐起来。他被禁足期间连杯酒都喝不着,嘴里几乎淡出个鸟来。

曹丕面上似是泛起笑意,又为他夹了些炙肉进碟中。

猫儿不耐酒,曹植不过是舔了个杯底,便上了头,视物皆成了重影。一抬眼,更是若有两个兄长端坐于面前。

他摇摇晃晃地直起身,一头撞进兄长怀中,自顾自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自己蜷成一团,蓬松的尾巴盖住脸,便不动了。

待曹丕用完膳,怀中已传来细微的鼾声。

他命人撤去杯盘,略微收紧了怀抱,将温热柔软的躯体揽在臂膀间,一同倚在内间的榻上小憩了片刻。

午歇过后,曹丕一面批阅奏表,一面轮番会见了几位重臣。

臣子进到殿中,望见帝王怀中熟睡的毛团,表情皆是如出一辙地一言难尽。不过毕竟只是个狸奴,而非什么祸国红颜,因此众人也颇为默契地对此未置一词。

曹植褪了醉意,发现自己竟大摇大摆地霸占了兄长怀中半个下午,忙扭身跳到了地上。曹丕收起卷牍,复回头看时,又只余空荡荡一片冰冷的地面了。

曹植半梦半醒间,以为身下仍是软榻,猛然朝前一扑,头便磕在了坚硬的床沿上。他揉着脑门朝窗外望去,此时昏黑一片,竟已是入夜时分。

他被兄长禁了足,平日无事可做,除了挥毫弄墨之外,便只能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经常养着神便睡着了,似乎还做了不少光怪陆离的梦。

梦中见闻已皆模糊,曹植记不清发生了何事,只记得兄长待他似是极好。

好到令他无比确定,那便是遥不可及的幻境。

白日睡多了带来的后遗症,便是夜间难以入眠。曹植头枕双臂仰躺着,心不在焉地数起屋顶的灼痕。

自洛阳被董卓一把火烧成废墟后,便再不复旧年繁华。曹丕定都于此后,也只暂将北宫修葺一新,南宫³还维持着破败的景象。曹植也无甚选择的余地,便在碎瓦颓垣中挑了间不那么漏风的住了进来。

整座宫殿,除了他与几个侍从外,几乎再无旁人。入了夜,便寂静得如同死域,唯余些许哀转的风声,与悉索的虫鸟啼鸣。

只是今夜殿外却不甚太平,隐隐听得车马喧哗之声。曹植正自疑惑间,便闻侍从叩门,轻声道陛下驾临,临淄侯理应出门相迎。

南宫满目疮痍,又兼年久失修。魏帝若无大事,应不会轻易来此。

曹植略显慌乱地披上外袍,一时惊疑不定,心道莫不是三台九府终于为他拟定了罪名,兄长便迫不及待,大晚上亲自来将他捉拿下狱了吧?

细碎而密集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曹植回过神来,殿外已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语调中辨不出喜怒:

“子建可是歇下了?若还未歇,便出来见朕一面罢。”

门扇“吱呀——”一声开了,曹植向前迈出两步,恭敬跪下,行了个叩拜全礼:

“罪臣不知陛下驾临,未及远迎,望恕罪。”

每一分动作都挑不出错处,经过这些时日的礼仪教习,已为他磨炼出一副毫无破绽的谦卑仪态来。

曹丕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的胞弟。这副恭顺的姿态或许正是他所乐见的,可是此时落在眼中,却并未令他升起什么欢欣的情绪来。

“平身罢,”良久之后,他终于开了口,“进屋再说。”

门扇落下,将浩浩荡荡的侍从尽数挡在了门外。

曹丕环视着这间破败的宫殿。确实是个思过自省的好去处,只是思过之人表面做出驯服之貌,背地里却从未低下那高傲的头颅。

他的弟弟,名满天下的曹子建,长了一身的反骨,似乎天生便是要触怒他的逆鳞。

曹植垂首跪在门侧,自曹丕的角度看去,只能望见睡得有些凌乱的发顶。一绺额发自鬓边翘起,令他有些不合时宜地想起白日里挨在他怀中熟睡的狸奴。

若他的胞弟真能只是个狸奴,倒是要比现在这副模样可爱上数倍。

现在的氛围想必是有几分剑拔弩张的,因为曹植真切地为自己的处境感到了担忧。

曹丕略弯了腰,伸手抵上他的下颌,轻易地攫住那脆弱柔软的要害处,然后……像逗弄猫儿般轻轻刮搔了两下。

两人双双愣在了原地。

曹丕像是被烫到一般缩回了手,而曹植呆滞了半晌,对刚发生的一切才有了几分实感。

他方才……似乎是被他兄长调戏了?

被轻柔抚摸过的部位莫名地发热。他们兄弟二人间似乎许久没有这般亲近的举动,而他的兄长,亦有数年未曾对他释出过温情了。

“你……”曹丕一时有些无所适从,绞尽脑汁想出个由头,岔开方才的尴尬,“今年宫中的九酝春酒⁴前日已酿好,明日让人送一坛来,子建也尝尝。”

曹植闻言,双眼一亮:“兄长明日与我共饮么?”

“若你明日白天醒着,再说罢。”曹丕说完,便迈步走出殿外,将一丝笑意憋在了喉中。

点击查看后记 PS: 这里和《绣虎》用了同一套设定,就是植醒来之后会记不得变猫时期发生的事,而丕在当初看过《离思赋》之后已经猜到猫就是植啦。 《绣虎》在合集里,往前翻翻就有。 小猫咪不能喝酒!请不要给猫饮酒,植植也不可以×

一些理直气壮ooc(×)的依据:

1.廷尉:“(黄初元年)改相国为司徒,……,大理为廷尉……”(《文帝纪》) “(黄初四年)秋八月丁卯,以廷尉钟繇为太尉。”(《文帝纪》) 2.黄袍:“以夏数为得天,故即用夏正,而服色尚黄。”(《魏书》) 3.南宫、北宫、建始殿等:“卓部兵烧洛阳城外面百里。又自将兵烧南北宫及宗庙、府库、民家,城内扫地殄尽。”(《续汉书》) “诸书记是时帝居北宫,以建始殿朝群臣,门曰承明,陈思王植诗曰‘谒帝承明庐’是也。”(《文帝纪》) “臣自招罪衅,徙居京师,待罪南宫。”(《求出猎表》) 4.九酝春酒:“臣县故令南阳郭芝,有九酝春酒。法用曲二十斤,流水五石,……”(曹操《上九酝酒法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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